來人是獵妖府最高主事人，府主的弟子，文大人的師弟，餘多。
他登山而來，神色之間，滿是憂愁。
徐影将他迎了上來。
“見過寶壽道長。”
“餘大人客氣。”
寶壽道長笑道：“袁嘯舟的賞錢，這麽快就到了？”
餘多微微搖頭，說道：“交給青冥州，提交到京城去了，因爲袁嘯舟名列第三，賞錢數額巨大，所以京城那邊需要仔細核對，今日本官到此，是來給道長送新的獵殺榜。”
寶壽道長從他手中，接過了獵殺榜，掃了一眼。
袁嘯舟的名字已經消失了。
如今名列第三的，是閻羅殿主程烈。
顯然文大人沒有上報京城，眼前這位餘大人也是個聰明人，并沒有上報京城。
“巧了，之前斬殺了名列第三袁嘯舟，今日晨時便斬了閻羅殿第三殿主程烈。”
寶壽道長偏頭看向孟山君，淡淡道：“将程烈的腦袋取來。”
孟山君應了一聲，便往後山而去。
餘多神色如常，他早已經知曉閻羅殿第三殿主程烈的腦袋，就在豐源山。
隻是焦鶴的眼神中，卻充滿了震撼之色。
原來就連閻羅殿的殿主，都已經隕落在了掌教老爺的手中。
“餘大人稍等。”
“無妨。”餘多這般說道。
“這獵殺榜……”
寶壽道長看向第一位，仍是無極魔宗太上長老卓書崇。
于是他歎了一聲，無奈搖頭，說道：“原本今日有希望将這位榜首也斬了，可惜被他逃了。”
餘多當即訝異，問道：“道長遇見了卓書崇？”
寶壽道長将獵殺榜卷起，淡淡道：“倒也沒有遇見卓書崇，隻是貧道門下，遭遇了他而已，遠隔三千裏，沒能一劍斬了他。倒是那位貨真價實的獵殺榜首，貧道遇見過他的化身，後來他的化身也曾來犯豐源山，可惜他終究榜上無名……”
餘多面色微變，神色略有異樣。
寶壽道長将獵殺榜放在一側。
“吞陰山掌教進入大夏境内，此事貧道曾經告知于文大人。”
“在此之前，吞陰山掌教在廣山域出現過幾回，如今你又被調到廣山域任主事人，這可是涉及你自身性命的事情，想必你作爲他的師弟，文大人不會瞞着你罷？”
“既然你知曉此事，貧道也知曉此事，便無須拐彎抹角了。”
寶壽道長笑了一聲，說道：“餘大人是否有話，要告知于貧道？”
餘大人沉默了一瞬，然後說道：“事涉獵妖府機密，不得外傳。”
寶壽道長輕笑了聲，說道：“涉及機密，莫非是涉及圍殺吞陰山掌教？還是涉及以吞陰山掌教爲誘餌，來做什麽大事？又或者……隻是涉及大夏高層，有人包庇他？”
餘大人面色微變，卻并未否認。
寶壽道長見狀，神色淡漠。
吞陰山掌教，無論身份地位，還是境界修爲，都足以名登獵妖榜之首！
除非文大人按下此事，否則他一旦上報，必然能夠驚動整個獵妖府的所有高層！
但是吞陰山掌教的名字，仍然沒有登上獵殺榜！
隻有一個解釋，大夏高層之中，有人包庇他！
“吞陰山掌教這樣的人物，卻不入獵殺榜，他乃是掌教級人物，更是吞陰山之首，放任他去，日後必成大禍！”
寶壽道長笑了聲，看向餘多，說道：“貧道也不難爲你，你拿着程烈的腦袋，留下個收條就是了。”
此時他神色也頗冷漠，因爲他能夠明白，包庇吞陰山掌教的人，可以壓下整個獵妖府的決議，其地位之高，論權柄之重，不可想象！
此人有足夠的分量，可以左右整個大夏高層的決策！
要麽是當今獵妖府之主，要麽是比獵妖府主的地位更高！
但掌控這等權柄的人物，卻包庇外界邪宗的掌教，而且能大夏高層皆視而不見。
這代表着，是否大夏的根源，也已經腐爛了？
“多謝道長理解。”
餘多這般說來，然後想到了什麽，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了過來。
“這是？”
“文師兄的信。”
餘多正色道：“若有朝一日，道長提及吞陰山掌教一事，可将此信，交由道長。原以爲這一日不會來得太早，未有想到獵殺榜一放出來，道長就看出了端倪。”
過不多時，便見孟山君叼來一個包裹，打開了來，正是依然保存完好的閻羅殿第三殿主程烈的首級。
餘多取過首級，留下收條，便告退而去。
“他還有事。”
寶壽道長看着他的背影，緩緩道：“除了吞陰山掌教一事，他還有事情壓在心頭。”
小熊仔湊近前來，低聲道：“什麽事啊？”
寶壽道長掃了它一眼，哼了聲，道：“你當貧道會讀心術啊？現在貧道不在意他究竟有什麽事，就在意吞陰山掌教這事……”
聽到這裏，旁邊的方玉、焦鶴、徐影等人，都露出了敬仰之色，寶壽道長不愧是當世絕頂的高人，心懷天下，憐憫衆生，得知此事後，顯得如此惆怅。
此時又聽寶壽道長歎息一聲，背影蕭索，十分落寞。
他顯然是十分憂慮大夏王朝高層的腐爛，也更憂慮世間百姓時刻受着吞陰山掌教這等極度危險的邪宗之人的威脅。
“老爺說的是，吞陰山掌教的事就很氣熊！”
小熊仔深以爲然，當即狠狠點頭，咬牙切齒地說道：“這群大夏高層的人，簡直太過分了，這麽大一筆錢，就非得省了下來！這是他們料定了，吞陰山的掌教一定會死在咱們手裏，但他們榜上不列名字，就等回頭咱們砍了這吞陰山掌教，都沒處換錢去！”
寶壽道長正要表示認可，忽然看見大家神色有異，當即一巴掌将小熊仔拍翻，怒道：“貧道淡泊名利，憂國憂民，豈會在意賞錢之事？你這次私自下山，還盜走仙劍與寶塔，回頭再找你算賬！”
他這樣說來，便又示意徐影帶着焦鶴前去歇息，而他帶着方玉，來到了豐源山巅。
赤玄蛟龍之首，經過煉制，愈發堅實，每一片鱗甲皆有符文，眼眸閃爍，宛如活物。
“九霄仙宗這位長老的煉器造詣，果真萬分精妙。”
寶壽道長看了一眼，便知道龍首産生了多少改變。
龍角被卸下來過，每一片龍鱗都被取下來過，甚至龍首的每一塊骨骼都被切分下來，内外皆銘刻不同符文，以龍筋爲線，布置陣法，互相勾連，然後重新再裝回去，宛如原狀。
但實際上，已經大不相同！
方玉則是圍繞着龍首，逐一道來。
“它頭上龍角，可以接天地靈氣。”
“它雙眸可以接引豐源山當中的兩枚玄元龍鼎珠，觀望六千裏遠！”
“這觀天龍首，單論品階隻是上等法寶，但實際上不亞于頂尖法寶的層次，而且有豐源山的兩枚玄元龍鼎珠，更是神妙無窮！”
“對于一座宗門而言，它的存在，意義重大，近乎等同仙寶！”
方玉也很是振奮，又将催動觀天龍首的法訣，傳給了寶壽道長！
寶壽道長伸手一按，便以赤焰山妖的神通，将這龍首固定于山巅之上，仿佛與這座山，融合在了一起，生長了千百萬年一般。
而他運轉陣勢，将豐源山内兩枚玄元龍鼎珠，皆勾連在這觀天龍首的眼眸之中。
借着他運使觀天龍首法訣，便見這龍首微微一亮，眼眸閃爍。
寶壽道長隻覺眼前視線豁然開朗！
這觀天龍首的觀測距離，可遠至六千裏！
而随着寶壽道長轉動方向，龍首逐漸轉動方向！
以豐源山爲中心，方圓六千裏範圍之内，皆在觀天龍首的範圍之内！
山前整個廣山域，山後整個原天域，以及大半個天溪域，都在寶壽道長眼中，一覽無餘！
寶壽道長可以看到廣山域獵妖府，也可以看到原天域獵妖府，包括據說藏匿着青冥州命脈的那座無名山，都落在了他眼中。
“這處青冥州命脈，一旦出現變故，整個青冥州都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白虹觀居于青冥州，自然難免受到影響。”
“如今正好，龍首可以觀測命脈所在，正好時刻可以監察，出現什麽風吹草動，皆可知曉。”
寶壽道長準備在今後，挑選幾個穩重的弟子，将催動觀天龍首的法訣傳下，三人爲一組，互相督促，監察八方，記錄風吹草動。
——
未過多久，青冥州獵妖府，已經接到了餘多從廣山域傳來的程烈首級。
文大人将程烈首級封存，然後命兩名金衣斬妖吏護送往京城。
隻是随着程烈的首級送往京城獵妖府，寶壽道長斬殺閻羅殿第三殿主程烈一事，便也随之傳入大夏各方勢力耳中！
世間各方，皆知寶壽道長年紀雖小，本領極大，未來無可限量，但畢竟如今寶壽道長仍然年輕……他展露在外的本領，仍在煉神境範疇之内！
不久之前，袁嘯舟的腦袋傳至京城獵妖府！
這是寶壽道長第一位斬殺的煉神境巅峰！
而如今，程烈的首級，傳入京城，也傳入各方勢力耳中！
比之于袁嘯舟不同，程烈無論從地位還是名聲，又或者是本領，都遠在袁嘯舟之上！
這是一位成名多年的掌教級強者！
閻羅殿之中，僅次于大殿主的強者！
這一項戰績，才真正打消了各方的邪念！
——
左元州，上元仙宗。
這位當代掌教，面貌蒼老，年逾古稀，他坐于上方，一言不發。
而下方有六位仙宗長老，皆爲煉神級數的真人。
“宗主，獵妖府傳來消息，豐源山白虹觀，繼袁嘯舟之後，又交出了閻羅殿第三殿主程烈的首級。”那貌若中年的長老，這般說來。
“程烈不是今日才登上獵殺榜第三嗎？”另一名長老皺眉道。
“根據獵妖府内部稱，程烈進入大夏王朝，是爲了探查第六殿主洪軒隕落之事，徑直去了豐源山，戰過一場後，從容而退，但目前看來，程烈當時是隕落在了豐源山。”這中年長老沉聲道。
“這道士隐瞞了此事？”适才那長老沉吟道：“等程烈登上獵殺榜，再換取賞錢？”
“應是如此！”這中年長老苦笑了一聲，說道：“若放在仙宗，有外敵來犯，必然傾力鎮殺，以立威嚴，誰有能想到，這道士對外傳言是憑借山門祖傳底蘊，才驚走了程烈，導緻各方都認爲，他本領應在程烈之下，隻能憑借宗門底蘊，勉強保命。”
“如今看來，這道士已經成長起來了。”
上元仙宗掌教忽然開口，緩緩說道：“當年國師在他這個年紀，尚未成長起來，隻是我們錯過了扼殺他的機會……沒想到，他在這個年紀，卻已經成長起來了。”
“掌教……”
一名花甲老者，遲疑着道：“此子身懷仙緣，以目前所知，豐源山上有兩件仙寶，而且他極有可能掌握了成仙的機緣。先前針對這個道士，我們已經籌備了幾日……”
“有多大把握？”上元掌教淡淡道。
“原先有十足把握。”這花甲老者頓了下，說道：“如今隻有六成把握。”
“罷了。”
上元掌教微微擡手，說道：“國師崛起，踏着上元仙宗成名，使我仙宗淪爲笑柄，近些年來在大夏官方壓迫之下，已遜色于其他兩大仙宗。這個年輕道人，若未有成長，還可以将其扼殺，奪取仙緣，如今他已成長，未來在國師之上，怕已得罪不起！”
“原先諸般謀劃……”那長老略有不甘。
“舍棄了罷。”
上元掌教擺了擺手，道：“好不容易，國師将死，不要再樹立仇敵了。”
适才那中年長老，低聲說道：“若這道士，保不住仙緣，落在其他仙宗手中？”
上元掌教頓了下，說道：“他能保住仙緣，就證明他有足夠的本領稱尊……他能使上元仙宗忌憚，自然也足以讓各方爲之忌憚。”
——
天南州，玉龍仙宗。
這裏同樣氣氛頗爲凝滞。
諸位長老，看着傳來的消息，各自沉寂。
“外門長老楊文離，一直不贊成本門搶奪這道士手中仙緣，他認爲這道士前程無量，不可得罪。”
“如今看來，楊文離應該早知此子本領極高。”
“能夠鎮殺掌教級的人物，他倒是有本事能夠保得住仙緣。”
“這樣的人物，除非有十足把握，能夠一舉鎮殺，滅絕後患，否則……”
這玉龍仙宗掌教，似乎才年過半百，略微撫須，說道：“才這個年紀，不單本身具有掌教級的戰力，還能斬殺掌教級的人物，放眼我仙宗數千年曆史，驚才絕豔之輩從不稀少，卻從未有過任何一位，可以與他的天資相提并論！”
衆人爲之沉默。
之前猜測這道士具有掌教級的戰力，已經足夠震撼。
但如今他是斬殺掌教級的人物！
這代表他不是初具掌教級戰力，而是在這個層次中，走出了很遠的一段距離，站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
“二十歲……”
玉龍仙宗歎息一聲，不免有些感慨之意。
這樣的人物，并非出身仙宗，而隻是獨身一人修行，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那麽之前考慮的事情？”有長老遲疑道。
“盡數作廢。”
玉龍仙宗掌教揮了揮手。
——
除卻仙宗之外，十二頂尖道派，皆陷入沉寂之中。
寶壽道長在此之前，對外便至少是煉神巅峰的本領。
尋常宗門，皆不敢對他有所觊觎，也隻有十二道派以及三大仙宗，敢對他手中機緣，有窺探之心。
無論是仙宗還是道派，皆是自覺勢力龐大，門中高層強者衆多，并具有祖輩福蔭，底蘊深厚，傳承久遠，對付一個年輕道士，手到擒來。
隻是出于謹慎，近期籌備諸般謀劃，了解各方消息。
然而各方都沒有料到，如今接觸到的消息，竟是如此震撼人心。
十二道派之中，碧炎宗、真霞宗、合嶽谷、以及顧玄宗等等宗派，皆已放棄此前籌劃。
誰也不想如同昔年上元仙宗鎮壓國師一般，最後淪爲笑柄！
他們這些頂尖道派，盡都不如上元仙宗！
然而這年輕道士，卻更勝于國師當年！
更重要的是，國師顧全大局，鎮壓上元仙宗之後，适可而止，但是這個年輕道士……他們查探消息，皆是心中有數，一旦得罪，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顧玄宗之内，沉寂許久之後。
“傳令下去，不得侵犯星羅分觀。”
顧玄宗當代宗主的聲音，帶着幾分疲憊之感，傳至全宗。
——
與此同時，九霄仙宗之内。
數日之前，一位長老獻策，如今豐源山白虹觀的道士，極有可能獲得仙緣，可動用仙宗強者，将之鎮壓，奪取仙緣。
然後他被掌教丢到了後山，責罰他閉關十年！
所以關于此事，再無人敢提。
而且本門之中，兩位真傳弟子，在豐源山上，進步極大，如今本門與這位聲名鼎盛的年輕道士之間，可算是關系融洽。
“掌教師兄，獵妖府傳來消息，閻羅殿第三殿主程烈的首級，交到了京城獵妖府。”那名負責外門考核的長老，低聲說道：“是豐源山白虹觀的寶壽道人。”
“程烈被他斬了？”
九霄仙宗掌教微微撫須，露出訝色，但瞬息又笑了聲。
他見過寶壽小道士，知道對方的本領，能斬殺閻羅殿程烈，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隻不過閻羅殿這位号稱僅次于大殿主的強者，就這般輕易隕落了，着實有些草率。
“聽說是早就斬了的，程烈首級都發臭了，但他偏偏等到了今日，獵殺榜将程烈名字挂上去，才上交獵妖府。”這考核長老神色古怪。
“是他能幹得出來的事。”
九霄仙宗掌教哈哈大笑，撫須說道：“不過也好，此事一出，聲名鼎盛，沒有多少人敢招惹他了，落在他手中的那份仙緣，也不至于爲他帶來太多的麻煩……”
“但是大夏高層，想要重新掌控青冥州的國運。”這長老低沉道。
“這一點，本座已經知曉，但無暇理會了。”
九霄仙宗掌教，目光落在山下，淡淡道：“今日開始，封山一月，這才是頭等大事！此事處理不好，九霄仙宗就算不滅，也是一落千丈！現在老夫有些擔憂的是，青冥州運勢太亂，容易被我九霄仙宗所在古玄州所影響，不知道七師弟鎮不鎮得住？”
他這般說來，偏頭看向這長老一眼，神色異樣。
那負責外門考核的長老，微微擡頭，說道：“掌教師兄，你看今日，風和日麗，藍天白雲，我得去号召一下最近回宗的弟子，考核他們下山的成果。”
“顧集……顧己。”
九霄仙宗掌教揮手道：“你這輩子也從來隻顧自己，滾罷！”
“好咧……”
顧長老高高興興應了聲，然後想到什麽，又低聲道：“對了，聽說今日朝堂上有位官員，提交了割讓邊境三城的事情……國師就在那裏。”
倘若割讓了三城，那裏就不再是大夏王朝的疆土！
國師在那裏無法動用國運，以他重傷之身迎敵，基本難逃劫數！
“皇帝要殺他了。”
九霄仙宗掌教，黯然說道。
——
京城之外，黑色紙鶴，落于山間，化作一個男子。
在山林花草間，隻見一個女子，翩翩起舞，姿容絕麗。
“聽說有官員進言，要割讓三城？”吞陰山掌教問道。
“那官員昨夜進宮，見了皇帝。”這女子依然在舞，口中卻淡淡應道。
“皇帝要殺國師了？”吞陰山掌教問道：“想要自身掌握國運？”
“不錯，而且聽說皇宮深處，走出了一個老不死的，準備在半月之内，徹底掌握青冥州的運勢，要從國師手中，奪回操縱蒼天法劍的權柄，繼而在他壽盡隕落之前，鎮殺所有對大夏王朝社稷産生威脅的人物。”
這女子停頓了下來，然後看着吞陰山掌教，輕笑道：“您老人家，在大夏王朝境内的日子，隻剩下不到半個月了……半月之後，不離開大夏，那老不死的，不會留你。”
“半個月足夠了。”
吞陰山掌教緩緩說道：“本門至寶青靈魔雲罩，已入得本座手中，七日之内，這小道士便會落入我手！”
聖女不禁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兒，說道：“閻羅殿程烈的腦袋，被這道士砍了哦。”
吞陰山掌教聞言，神色肅然，頓時沉默了下來。
“不過，閻羅殿另一位殿主，托我給掌教傳一句話。”聖女又道。
“第四殿主殷曉？你什麽時候又勾搭了他？”吞陰山掌教皺眉道。
“掌教說的哪裏話，分明是他四處亂勾搭。”聖女嗔了一聲。
“什麽話？”吞陰山掌教沉默半晌，才開口問道。
“無極魔宗太上長老卓書崇，想邀你聯手，合力鎮殺道士。”聖女輕聲道。
“殺一個年僅二十的後輩，沒想到竟然要我們兩個加起來五百歲的老家夥聯手？”吞陰山掌教冷笑了聲，更像是自嘲一般。
“這後輩可是斬了程烈的，他還斬了袁嘯舟、赤焰山妖、赤玄蛟龍等等名震各方的真人與妖王”
聖女輕笑了聲，說道：“話說回來，卓書崇好不容易晉升冥神之境，卻赤手空拳，本領微弱，其實掌教若是送他一件法寶，他本領還可再高一層……可保萬無一失。”
“再說。”
吞陰山掌教哼了一聲，化作黑色紙鶴，沖霄而起。
“掌教不要忘了，最好将他生擒，我好和他給你生個孩子。”
聖女當下笑着揮手道。
——
豐源山上。
寶壽道長看着眼前物事。
這是從卓書崇身上得來的。
卓書崇爲了擋住他那一劍，以此物斷後，自身遁逃。
“此物能受貧道一劍而不滅，确實非同尋常。”
寶壽道長遞了過去，放在焦鶴面前。
焦鶴接過此物，沉吟許久，然後低聲道：“屬下懷疑，這就是卓書崇在大夏皇陵之中盜取的龍骨秘卷！”
寶壽道長并不意外，隻是又問道：“何以見得？”
焦鶴出聲道：“此物堅不可摧，隐有龍族氣息，而且卓書崇催動之時，有真龍虛影誕生！所以屬下認爲，此物乃是真龍骸骨，經過大夏王朝先輩煉制，氣息内斂，形同凡物，而上面銘刻的文字，可能就是傳說中大夏禁術，讓卓書崇淩駕于煉神境之上的功訣！”
寶壽道長抛了抛手中物事，緩緩說道：“卓書崇得了其中真神法，然後晉升陽神之境，但是這真龍骸骨，對他已經無用了嗎？還是說他是故意留下的？”
焦鶴聞言，不由一怔。
寶壽道長吩咐他好生休息，然後走出門外，喚來小熊，将真龍骸骨扔下。
“這骨頭給你吃。”
“……”小熊仔怔了下，然後呐呐道：“老爺，我知道你過往總是希望把熊當狗使，但也不能把熊當狗養啊，咱們後山已經養了頭大黃，門前還有個專吃剩飯，累得像狗的工具甲……您再把我當成狗，這不就成狗窩了嘛？”
“哪來這麽多廢話？”寶壽道長頓時把它拍翻，怒道：“吞了！”
“這……吞了？”小熊仔驚恐道：“會噎死的罷？”
“噎死就算！”
寶壽道長怒道：“吃飽了去把工具甲再打一頓，今夜務必讓它再瘦一圈，貧道明日要帶它下山！”
小熊仔如遭雷擊，神情恍惚。
老爺下山帶工具甲不帶我？
熊小爺這是要失寵了？
“難怪老爺想噎死我……”小熊仔撲通一聲，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茫然，自覺熊生無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