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旭日初升,光芒灑落在整個星羅宗,照映着門中長老弟子,滿面不可置信的神色。
隻見天穹之上,站着一個年輕道士,緩緩收劍入鞘,神色冷淡,俯視下來。
“星羅宗主伏擊本座,今日星羅宗也該給本座一個交代了。”
“寶壽道長!”
就在這時,下方飛出一道光芒,立身雲空之上,化作一個清瘦男子,年約半百,神色凝重。
寶壽道長掃了他一眼,便看穿此人修爲,在煉神初境。
“你就是星羅宗新任宗主?”
“正是。”
清瘦男子躬身一禮,道:“前任宗主已死,咎由自取,我星羅宗亦拍手稱快,但道長再來尋釁,屬實不占理。”
寶壽道長笑着說道:“前任宗主行事,道德敗壞,勾結妖邪,如能功成,全宗上下,盡數受益!而如今不成,便單死他一個首惡,而不能株連徒衆?”
清瘦男子神色微變,低聲道:“星羅宗願給道長賠罪!”
寶壽道長眼睛一亮,心道:“此人難怪可以當上新任宗主,果然是個識相的。”
當下便聽得寶壽道長出聲道:“那就将那道白光交來!”
清瘦男子微微搖頭,說道:“那白光是我星羅宗曆代相傳,唯有宗主可以掌控,外人無法動用,道長要了也無用。”
“本座能否動用,就不勞尊駕操心了。”
寶壽道長這般說來,心中想着,貧道又不是要駕馭白光,隻是用它來滋養功德金紋,要什麽動用之法?
“道長,一切可談,唯獨此物不可言談!”
清瘦男子站起身來,沉聲說道:“如今星羅山地脈已斷,你要強奪此物,便是奪我星羅山根基!除非你殺盡我星羅宗門人,否則你奪不走!”
寶壽道長摸了摸下巴,緩緩說道:“那先從你開始?”
清瘦男子驚退數步,面色變幻。
與此同時,衆多弟子,紛紛趕上,結成大陣!
其中十餘位煉氣境長老爲首,結陣而來!
寶壽道長看了一眼,看來星羅宗确實沒落了。
前任宗主是煉神境大成,六脈首座則是煉氣境巅峰,被他斬殺之後,如今星羅宗隻有一位煉神初境的清瘦男子,以及十餘位煉氣初境,兩位煉氣小成,還有一位煉氣大成的長老。
餘下弟子,數量雖是不少,卻都隻是煉精境的修爲。
“何必如此?”
寶壽道長拔劍出鞘,歎了一聲,說道:“本座可以一劍破你星羅宗祖傳大陣,也可以一劍掃平你星羅宗,舉宗覆滅,全部死絕,最後還不是一切落于本座之手?其實本座到此,不爲大開殺戒,隻是讨個公道而已!”
“……”
清瘦男子沉默半晌,然後揮退衆人,才道:“道長稍待,本座與諸位長老商議,不消半柱香,必然給道長一個答複!”
寶壽道長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說道:“好。”
然後便見這清瘦男子,率衆退去,歸入宗門大殿,關閉了大門。
寶壽道長神色平淡,看着星羅宗的種種建築,心中頗是感歎。
“果然是曆代傳承的基業,宮殿樓閣,亭台水榭,早有布置,可惜地脈斷絕。”
寶壽道長自語道:“唯獨貧道,祖傳道觀破破爛爛,也隻能拼死拼活,九死一生,去賺錢财銀兩,用這一點一滴的血汗錢,聚成一磚一瓦,回山去建造道觀,說來實在令人心酸落淚……”
他這般想着的時候,卻見前方宗門大殿倏忽打開。
星羅宗當代宗主,神色複雜,緩緩往前而來。
“如何?”
“白光可以交與道長。”清瘦男子說道:“但是道長須得知曉,此物隻有本門宗主,才能動用!”
“什麽意思?”
寶壽道長沉吟着說來,盡管他用這白光,是以混沌珠将之吞噬,但仍有些好奇,說道:“這白光是何來曆,如此古怪?”
這白光隻認星羅宗曆代宗主。
這可是一個道統傳承的寶貝!
曆代傳承,此物不滅!
何況,這白光既然如此有用,如果能探尋得來曆,效仿之下,是否也能造出白光來?
“此物是我星羅宗曆代宗主死後,陰神煉化而成!”
清瘦男子正色道:“初代祖師壽盡而亡,他肉身腐朽,陰神将滅,但二代祖師出手将之留住,以秘法煉制,避免陰神消散于天地之間,但此法未能讓初代祖師以陰神而永生,卻讓陰神失去了一切的意識與法力,僅存最爲純粹的神念!”
寶壽道長聞言,神色微凝。
“二代祖師将秘法傳下,他在隕落之時,三代祖師又将他煉化成純粹的神念,并于初代祖師的神念,合而爲一。”
“如此曆代傳承,才有今日之光芒!”
“除此之外,本門每逢祖師祭日,必會全宗拜祭!”
随着清瘦男子說來,寶壽道長心中隐隐明白了什麽。
這白光本質上,是煉神級數真人死後未有消散的陰神。
但每逢祭日,星羅宗會加以拜祭!
寶壽道長心道:“難怪隻有星羅宗才能動用,原來這白光的本質就是星羅宗曆代祖師,而上面的神異之處,便是曆年祭拜的香火之力!就如同當日貧道斬龍,衆人心懷感激,虔誠叩拜,視而爲仙神,這就是衆生意念!如功德金錢,上面依附的也是衆生意念!但若以一個稱呼來統稱,便應當稱之爲香火願力!”
衆生香火朝拜,可增功德金紋?
想到這裏,寶壽道長隐隐已是摸索出了規矩。
而就在這時,那清瘦男子,忽然躬身拜倒。
“道長若取此寶,星羅宗再無根基!”
“此寶能使我具有煉神巅峰之力,然而失去此寶,我僅煉神初境,保不住這偌大基業!”
“星羅宗祖輩,出了三位煉神境巅峰的祖師,遺存功法、道術、神通、修行體悟、種種寶物,皆非我等可以保住。”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而今已有頂尖道派,盯上了我星羅宗傳承,意欲吞并。”
“道長取我星羅宗曆代祖師之物無妨,但若要名正言順,動用此物,增強戰力,還須得繼任宗主之位!”
清瘦男子忽然擡頭起來,神色複雜,說道:“我本領淺薄,保不住星羅宗,願請道長擔任星羅宗之主!”
寶壽道長聞言,不由錯愕,一臉茫然。
貧道是來取這白光,順便敲些銀子……呸,順便要點兒精神損失費的賠償,怎麽這厮就要把滿門上下全給送出來了?
但下一刻,寶壽道長便已明朗,頓時笑道:“你倒是聰慧。”
這清瘦男子确實能夠審時度勢。
如今宗門大陣被毀,即便避過今日寶壽道長的災劫,難保明日不被其他道派吞并。
與其如此,不若跟随在他寶壽道長的身邊!
想必這清瘦男子已經知曉,他寶壽道長本領通天,力斬蛟龍,并且是孤身一人,山上沒有其他徒衆。
若真就擔任了星羅宗主,他便不好讓這些門中長老及弟子,居住在地脈已經斷絕的星羅山上。
若是将星羅宗盡數搬遷,到他豐源山去,那麽究竟是他寶壽道長占了人家宗主之位,還是人家星羅宗數百徒衆,強占了他的豐源山呢?
這其中主次,可就不好說了!
“若是如你所言,可不是貧道占了便宜啊,該是你星羅宗抱上了貧道的大腿!”
“道長!”清瘦男子低聲說道:“本門徒衆,數以百計,精通各項技藝,例如煉丹以及煉器一途,每月往外售出,便足有數十萬兩之多,結存仍有十萬兩!若道長答應,受我星羅宗主之位,這一切便都是道長所有!”
“……”寶壽道長不由沉默,然後說道:“這宗主之位,貧道還是不受,不過……貧道有個折中的法子,不知你覺如何?”
“道長請說。”清瘦男子連忙說來。
“星羅宗依然是你主事。”寶壽道長淡淡說道:“貧道給你們另尋一處靈山寶地,搬遷宗門基業,但從此之後,你星羅宗便是白虹觀附屬!就連你山門牌匾,都須得标上文字,白虹觀下屬,星羅分觀!”
“道長這是何意?”清瘦男子擡起頭來,露出驚異之色。
“每月給本座,交上十萬兩白銀。”寶壽道長平靜說道:“星羅宗一切庫藏,例如功法、道術、神通、修行體悟、種種寶物,皆由豐源山白虹觀調派!但是有一件事,本座不會插手你星羅宗内一切事務,保留你星羅宗道統之完整,并且庇護你星羅宗長久不滅!”
“這……”
清瘦男子神色變幻,他原想着,請這道士,作爲星羅宗主,便全宗搬遷至豐源山。
盡管這道士掌控他們生死,權柄最大,名爲宗主。
但實際上,星羅宗依然是星羅宗,依然是他們這些星羅宗的長老弟子。
這也算另類達成了前任宗主的所求!
隻是如今,這道士提出的條件,竟是讓他們成爲豐源山白虹觀的附屬?
而這道觀,隻有一人而已!
“好歹比宗門覆滅,被道派吞并,好得多罷?”
寶壽道長平淡說道:“至少保留了你星羅宗的完整道統!”
盡管感冒未愈,依然寫了六更,兩萬多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