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陷阱。”
楊文離心中微凜,忙是說道:“還是先見掌域大人,回頭再與掌域大人商量,是否去見杜大人?”
“無妨。”
寶壽道長微微搖頭,說道:“本座就在獵妖府内,再會一會他這位金衣斬妖吏!”
說完之後,就見寶壽道長微微昂首,朝着那白衣斬妖吏說道:“帶路!”
這白衣斬妖吏不敢多言,忙是在前領路。
楊文離頓覺無奈,也随之進城,但入城之後,便朝着掌域府邸而去。
寶壽道長跟随在這白衣斬妖吏身後,淡淡道:“杜興就派你一個白衣來接本座,是覺得本座隻配得這個排場嗎?如果說這就是他的下馬威?不免拙劣了一些……”
“道長誤會了。”
這白衣斬妖吏連忙說道:“接引道長的,本是我那頂頭上司,紅衣斬妖吏朱成,隻是他臨時身體抱恙,所以才換我來請道長。”
寶壽道長怔了下,神色顯得古怪,紅衣斬妖吏,煉氣境修爲,臨時身體抱恙,騙誰呢?
此時他便也明白了,杜興是派遣一名紅衣斬妖吏接引,隻不過那紅衣斬妖吏……是怕與羅震那般下場,所以派了個白衣來當替死鬼?
“看來是貧道誤會了。”
寶壽道長說道:“貧道也不難爲你,隻管在前帶路就是了。”
入城以來,所見繁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街道兩側是店鋪,也擺有小攤。
吆喝叫賣聲,百姓議論聲,孩童玩鬧聲。
行人匆匆擦肩而過,兩側食攤香味撲鼻。
他看着這座城池的繁華,心中想到了白羊縣,但也隻是歎了一聲,往前而行,随着他來到了獵妖府。
獵妖府占地廣闊,裝潢大氣,守衛森嚴。
兩扇巨大銅門,門前站着兩名白衣斬妖吏。
走進内中,紅衣斬妖吏不少,白衣斬妖吏更多,而其中還有許多竟是全無修爲在身的普通官員。
這是獵妖府組建以來,從廣山域官府當中,抽調出來的文官,負責關于獵妖府各方面的記錄。
各地斬妖除魔,所獲的懸賞,都要經過這些官員審核,核準之後才能發放獎賞。
所以寶壽道長的目光,看向那些文官時,略有溫和。
“前方就是杜大人所在。”
那白衣斬妖吏,停下了腳步,略微側身,作了個手勢,引向前方。
寶壽道長稍微點頭,說道:“你去忙罷。”
他說完之後,也沒有多言,直接往前而行。
前方有一座高台。
台上有一人,負手而立,俯視下來。
寶壽道長擡頭看了一眼,神色平淡。
“道友上來一叙?”
杜興笑了一聲,問了一句。
寶壽道長沒有沿着樓梯登台,而是運使法力,直接升到高台之上,一步往前,站在了這上面。
“這裏是獵妖府的最高處,尋常是有紅衣斬妖吏輪流駐守,可以在這裏看清整座城池。”
杜興緩緩說道:“從道友進城之前,本官就在這裏,看着你的一舉一動。”
寶壽道長平靜說道:“難怪一路走來,總覺有人窺視,還以爲是什麽藏頭露尾的宵小鼠輩,原來是杜大人居高臨下,在俯視衆生。”
說完這一句,他便也沒有拐彎抹角,當下直奔主題,冷淡道:“你與本座,皆爲煉神境,修行人之間的事,卻把鄭元這樣的凡俗之人牽扯進來,不免顯得過于卑劣!”
“本官請你到此一叙,立于高台,觀看風景,體會一下本官作爲廣山域最高主事人的眼界,如何變成了道長興師問罪?”杜興面帶笑意,說道:“你這番話,又是何意?”
“你心知肚明,何必裝模作樣?”寶壽道長出聲說道。
“看來道長還是喜歡直來直往,之所以擊殺羅震,想必也是如此性情。”
杜興笑意收斂,神色冷淡,說道:“不久之前,皇陵被盜,而無極魔宗太上長老卓書崇在其中來去自如,并在無聲無息之間便殺光了八百護陵禁軍,京城獵妖府認定,卓書崇必有内應!而鄭元此人,曾經參與修建皇陵,如今本官拿他審問,自然合乎規矩。”
說到這裏,他似乎意有所指,飽含深意地道:“就算掌域大人都不能無故阻攔。”
“鄭元不過凡夫俗子,當年參與修建皇陵,也隻能涉及皇陵外部,而皇陵内部之事,與他何幹?”
“有沒有關系,誰又知道呢?指不定他就是盜取了皇陵内部的建造圖!”杜興笑了一聲,近前半步,低聲道:“既然道友喜歡直來直往,本官便也與你直說,隻要你交出玄元龍鼎珠,本官立即放了鄭元……否則,他這把年歲,在牢獄之中,怕撐不過一頓刑罰。”
“你若敢殺他,本座就敢強闖獵妖府,親手宰了你!”寶壽道長寒聲道。
“本官煉神境大成,在真人之中,也屬前列,你一個後輩真人,就真有把握勝過本官?”杜興微微昂首,又道:“莫說你是否能殺本官,可強闖獵妖府便是死罪,你堂堂煉神真人,爲了區區一個凡人,就要把自己的性命賠上?”
“大夏獵殺榜上,那些煉神境的妖魔,也不見得都被大夏王朝全數斬殺殆盡了。”寶壽道長這般說道。
“可是你跟他們不同,你年紀尚輕,已成真人,前途無量,況且你有道統基業,此前更有功于廣山域。”杜興緩緩說道:“大好前程,真就要全部舍棄,從此颠沛流離,時刻受獵妖府通緝,變成保得了今日性命卻未必能保得了明日性命的榜上妖魔?”
“鄭元爲本座建立道觀,建立道統傳承之基業。”寶壽道長平靜說道:“既然你要讓本座基業難成,道統難續,那麽本座還有何懼之?再說了,妖魔能殺一個羅震,怎麽就不能再殺一個杜興?”
“你在威脅本官?”杜興面色冰冷。
“妖魔之意,着實難以揣度,指不定今晚杜大人就遭遇妖魔,死無全屍。”寶壽道長緩緩道:“本座隻是提醒,何來威脅?”
“呵呵,道長冷靜些,其實本官也沒做什麽,按律行事而已,你又何須如此?”
杜興忽然笑了一聲,說道:“既然道長如此上心,那本官答應你,不對鄭元動刑。”
“隻不過,例行審查,總該是要的,時日也不知多久,而道長要建這座道觀,少了他鄭元這爲首的工頭,怕也就不知道要耽擱多久了。”
“不若你再去尋一個工部官員來?”
“但是千萬切記,要尋一個清白之人。”
杜興面帶嘲諷,他話中有話,哪怕再請一個,他便也可以找個借口,再抓一個。
寶壽道長面無表情,伸手握在劍柄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