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生在雲陽是件很悲哀的事,他們處于整個大陸的最底層。
想要獲得保護就得被奴役,不想就得面對更加可怕的妖獸。
所以,相比凡人,修者對天更具敬畏,元嬰者口喏天聽,誓言發出自有天證。
可不發誓,元嬰做了壞事天道也不會對他怎麽樣。
“格老子的,你有本事将老子弄死”
“喀~”
微微一道雷聲過後,所有人神情木然。
不是他們都被劈傻了,而是他們瞧見了前一刻才笑罵的人直挺挺倒下,那小小一聲雷将他劈得外焦裏嫩。
嘴角還保持着最後一個字的口型,人卻已經沒有氣息了。
他死了,就這麽死在了衆目睽睽之下,就這麽被一道微弱得三歲小孩都不會恐懼的雷聲劈倒。
“····承磊,青丹中期”
不知誰說了這麽一句,而後衆人都感覺不到火場裏灼熱的溫度了,直至冰點,将他們都凍成的冰雕。
結丹得承受劫雷,他結的青丹,在丹色裏,青丹屬于上三品,結丹時所受劫雷四十五道。
一個承受得了四十五道結丹劫雷的結丹修者,被一道小孩都吓不哭的響雷劈死了。
···這讓他們怎麽都接受不了。
沒想到真有人去試,更沒想到它竟然還會回應,姬無雙也是良久回不過神來。
“艹···你故意的是不是,我說你就劈,你是想讓我成爲衆矢之的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地間真正相信天道的人不少,但不信的人更多,不少人罵都罵成習慣了也不見它怎麽樣。
就算這個修煉世界與衆不同,它爲什麽要選在這個時候給她面子啊?
這活脫脫是将她往邪魔歪道的椅子上推。
她充其量也就是妖女,虎蛟也好,那些劍靈,狍鸮都說她有妖氣,那麽即使她能吸收人的真氣神魂也隻是個妖女,她從未想要主動,都是被動自救時吸收的别人的真氣神魂。
而别看妖女跟魔女差不多,但其中差距可大了,妖女多形容行事古怪讓人難以捉摸的女子,魔女說的卻是心腸歹毒的女人。
雖然這兩都不過人們對女人的形容,就跟什麽仙子,聖女一樣,與它字面上的意思不同,但差之毫厘謬以千裏,意義完全不一樣。
整個人都處于冰窟窿裏,在聽到姬無雙明晃晃的責罵,心裏,衆人都隻有一個想法,她完了。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再次發生。
嘩啦啦,打得人生疼的暴雨撒落大地。
“咳咳··咳咳咳”被暴雨打醒,金九爺一陣咳嗽,然而,這時沒人聽得見他的聲音,顫抖的伸出手,想要拽一下一邊的玉清風,可手上拽了幾下,玉清風都沒有轉過頭來,心裏一急,一大口血噴出來後他又白眼一翻暈過去。
已經習慣了老天的不按牌理出牌,天高雲淡都能來聲雷更不要說濃煙滾滾裏來場大暴雨。
火因她而起,是不該有的,就像小青,小蝕不該出現在雲陽大陸一樣。
隻要是不該的,它都會将之删去。
仰着頭,姬無雙内心空洞洞的,而其他矗立雨水中的衆人,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她是人嗎?
應該不是了!
是人不可能會如此區别對待的。
這雨···好涼,涼得讓人覺得悲哀。
持續兩天的暴雨将整個森林的火都滅了,氣溫一下從灼熱轉爲了涼爽,就是姬無雙面前的那一堆好似要燒到天荒地老的也滅了。
盯着被燒成油漬的小青良久,姬無雙終于站起。
在衆人的視線裏,她走近那一灘膠褐,又蹲下,在見她将手覆于膠褐上。
片刻功夫,小青剩于的靈氣全部被姬無雙吸收,而姬無雙跟金大要來把鐵鍬,默默的從兩邊挖來泥土将它掩埋。
看着姬無雙一系列動作,衆人内心充滿疑惑,可從兩天前淋了那場雨後,對于這個女人他們便有了些恐懼,這種恐懼不是因爲她的實力,而是因爲她的特殊。
一個開口咒罵老天卻能得到各種好處的人還不特殊?那你來罵罵試試。
“都動起手來”金大見衆人眼神忌憚,想幫一把又害怕,不由凝聲安排。
下鏟的動作不停,姬無雙貌似沒有感覺到衆人對她改變的态度一般:“幫我将這兩處掩埋了,我将木漿果指與你們看”
木漿果在靈藥圖鑒上隻有果子,可以說所有圖鑒上的靈果型靈藥都隻有果子,這也就是他們很難找到它的原因,若是知道木漿果的全部特征,找起來要輕松得多。
不爲别的,就爲這木漿果,衆人都會将成見抛棄一旁。
果然,她這話一出,比金大的命令都好使。
人多力量就大,即使小青留下的痕迹不小,但掩埋起來卻不慢,半個時辰的功夫小青,小蝕長眠的地方便出現了堆土。
深吸了口氣,壓下鼻子裏的酸澀感,姬無雙轉背。
這回姬無雙速度不快,按理說是不需要人傳音正位,但因她用的是兩隻腳,他們用的是飛行符,玉清風還是負責引導。
這天半夜時分,金九爺再次醒來。
一醒來便發現他被擡着趕路,金九爺哪個急啊“老··大”
“九爺醒了”擡着人的中年頓時激動:“大公子~”
聽到聲音,金大高聲喊了聲玉叔,前頭停一下便轉了回去。
并排飛着,金大聽着自家叔叔緊蹙的呼吸更加擔心了:“九叔,您别激動”
金九爺:····他能不激動?
完全就不知道自家叔叔到底想說什麽,又爲何會這麽焦慮,金大隻能再次安撫:“九叔,現在很安全,我們都很安全”
落在姬無雙,玉清風身邊,金九爺已經瞧見了姬無雙,顫巍巍擡起手,他邊刻邊道“咳咳··走,咳咳咳,走”
就着點燃的火把,姬無雙将撲哧撲哧冒着血泡的金九爺看了個真切,對于他的意思她尋思了下。
“你讓我帶他們離開?”
努着嘴卻無法說出話來的金九爺眨巴幾下眼睛,希望姬無雙能看懂他這什麽意思。
一個冒着血泡的人快速眨巴眼,雖然他自己是覺得快,别人看來慢得很,但這頻繁的不甚靈活的使勁眨眼還是吸引了姬無雙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