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神堅韌不拔,還有着一股仇恨的意味存在。
男人,眼神冷漠至極,仿佛對什麽事情都不大在意一般。
這兩個人确實很有意思,單憑他們的神情,就和其餘十三人完全不一樣。
沈浪收回視線,笑容消散無蹤,拉開車門走上去,正好坐在駕駛位上,發動了汽車向前駛去。
“覺得怎樣?那些人。”
好似平日裏閑聊似的,沈浪雙眼注視前方,以一種極爲平常的語氣詢問着劉鶴蘭。
沉默了半響,正當沈浪以爲劉鶴蘭不會再回答了的時候,她突然慢慢開口了:“還不錯。”
“隻是不錯嘛?”
沈浪反問。
劉鶴蘭面部神色未變,又陷入了無口無語狀态。
“不知道爲什麽老闆找來這麽一支隊伍……聽說還不止這麽一批,還有幾批隊伍。”
沈浪微微一搖頭,要說他對這支隊伍的印象并不好,毛躁、脾氣大,還有各種各樣雇傭兵的壞習慣,這樣的人真的能拿來做安保人員,或者應急行動隊嗎?他表示深切的懷疑。
倒是這支隊伍中的那兩個人,一個女人,還有一個亞洲人?嗯,有點像是韓國人,從他們身上,沈浪靈敏的第六感讓他警覺起來。不敢像對那十三個人一樣小觑。
雖說那十三個人,身上也有血腥殺人的“氣味”存在,可沈浪并不有絲毫畏懼。先不說熱武器的對抗,就說看到他們的動作模式,沈浪就有把握在幾口氣之内,幹掉四五個人,然後抽身離開。
可那一男一女……沈浪竟然失去了先前的把握。
“你覺得那個女人,還有那個男人,怎麽樣?”
沈浪沒有點名道姓。劉鶴蘭也知道他說的是誰。
“……很不錯……”
等了一會,沈浪才換來劉鶴蘭這麽一句話。登時苦笑熄滅了再次與她交談的心情。依他看來,這個女人大概是心理有問題,否則相處幾周以來,别說從沒見她笑過。就連平日裏的彼此交談,也是沉默居多,實在不得已了,才勉強蹦出幾句話來。
時間已經是晚上了,沈浪他們并沒有把一幹人帶回療養院,而是帶領車隊進入拉斯維加斯,找了一家早已訂好的酒店,先把人安排下來。第二天淩晨六點,吃過早飯。車隊繼續出發,沿着州際公路,駛入了茫然無際的大戈壁。
沒有堵塞。沒有其餘車流,悍馬車發揮最大的速度前進,五個小時後,遠處療養院的樓塔就出現在衆人眼前。
現在療養院這邊開辟了兩條道路,一條是原本進去的道路,另外一條則豎立了“危險禁止前進”的木牌。實則是通往地下實驗室一層的近道。
“好了,這是什麽鬼地方?”
黑人嚼着口香糖。望着窗外的樹林:“地圖上有這個地方嗎?”
他的眼睛咕噜着東轉西轉,卻逐漸瞪了起來,嘴裏咀嚼口香糖的動作也不禁停止下來,天呐,這是怎麽一回事?
明明前面沒有路了,是一大塊山體石壁,竟然就在車隊接近的時候,石壁猛然朝兩側開啓,露出内部漆黑一片的空洞,那塊石壁居然是僞裝起來的?
這裏是美軍基地嗎?
不僅是黑人,他的其餘同伴也相繼長大了嘴巴,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車隊沒有因爲這支隊伍匪夷所思而停頓下來,在大門開啓之時,仍在往前行駛,等到大門開啓到一半,正好容納車隊從中通過。
行駛進去,通道内側的頂部亮起一盞盞燈光,照亮前方的道路,朝前開了約莫五十來米,轉了一個攀沿向下的彎道,車隊居然來到了一個地下停車場。
不,和普通的地下停車場不一樣,這裏停留的車子隻有幾輛,就算加上到來的車隊,也不到十輛車子,其餘空留了一大片。遠處還有幾扇大門,也不知是作何用途。
若是說之前,萊恩等人還以爲是來給某個有勢力的大人物,做下保镖一類的輕松事情,現在看到這樣的場景,就算是傻子都知道這完全不可能。那麽雇傭他們到這裏來的人,到底是有什麽打算和計劃?
在戰場上都從沒怕過死的萊恩,第一次有了忐忑的不安感覺。
“哧哧……”
刹住車子,沈浪和劉鶴蘭下了車,王瑞在那兒等待了多時,一看到他們總算來了,走上前去不耐煩地道:“你們怎麽這麽慢?”
“時間正好,沒有遲到一分一秒。”
擡起手腕看下表,沈浪不疾不徐。
不過他的這種不疾不徐,卻讓王瑞很是不爽,隻是雙方之間的職位等級相同,他也隻能冷哼一聲,随即把視線看向從車上陸陸續續下來的隊伍。
“咦,白鬼佬裏面竟然還有黑鬼?”
自從被陳央選中,來到這裏之後,王瑞掌握了一些權利日久,加上眼界擴開,覺得往日吹噓的美國人也不過如此,居然不大看得起這些白種人了,嘴裏喜歡蔑稱他們爲白鬼佬。
何況這支隊伍,今後很可能就會由他領導,王瑞更爲不在意了。
“老闆呢?”
沈浪不理會王瑞口裏的不客氣言語,直接當口問道。
“老闆有事在忙,說這裏交給我們應付。”
對于陳央的親口命令,王瑞還是不敢亂編。
“交給我們麽……具體的指令呢?”
沈浪略一沉吟。
“先對他們說明下情況和禁令,再安排好住宿,然後登記每個人的指紋、姓名……”
“這樣啊。”
沈浪說道:“誰來?”
“……什麽誰來?”王瑞一時還未反應過來。
“你來還是我來向他們說明?”
沈浪雙手一攤。
“當然是我來。”
王瑞已然把這支隊伍視作手下,怎麽可能讓沈浪這個看不順眼的家夥代勞。
“那也行,你先上吧。”
沈浪對此秉着無所謂的态度,讓開身形,令王瑞可以走過去。
來到一幹亂哄哄的壯漢前,王瑞想要開口,忽然猛地想起自己的口語問題。對,他這幾個月是花費了大力氣來練習英語口語,還有得天獨厚的口語環境,可日常和美國人對話的時候,依舊存在不小的問題。
總的來說,他說英語的之時,别人幾乎連蒙帶猜都不一定能完全理解,此時讓他來說明情況,無疑隻能出醜。
翻譯……好吧,王瑞隻能拿起手機,撥打了翻譯的電話,讓他立即下來。
這一放下電話,他就看到沈浪站在一邊微笑,頃刻火冒三丈,感覺着小子是故意看他好戲的。好在他自己也不是以前那種魯莽的小混混了,強忍住怒火,轉身直面萊恩等人。
萊恩一幹人站在那兒也是疑惑,見一個亞洲人正惡狠狠地盯着他們,不由轉頭看向沈浪和劉鶴蘭:“喂,帶我們來這裏到底幹什麽?”…
沈浪抱着雙手,仿佛沒有聽到萊恩的問話一樣,自顧自望着遠處的天花闆,好像那裏有什麽美妙的東西似的。
“這群亞洲人想要搞什麽鬼?”
黑人用阿非利卡語問道。
“不知道……比亞,讓大家做好突發情況的準備。”
萊恩話才說完,就眼見本來在隊伍中一言不發的“影子”提着箱子走了出來,朝對面走去。
“fu、ck,影子你想幹什麽?”
萊恩一驚,這個“影子”來到隊伍雖然隻有一年時間,他卻已經知道這個亞洲人不惹事則已,一惹事連他都咋舌驚懼,急忙出聲招呼。
“影子”對萊恩的呵斥置若罔聞,來到王瑞身前幾米遠停下,眼神在王瑞、沈浪、劉鶴蘭身上掃視了一圈,用古怪的漢語說道:“你、尼們、是中國人?”
“咦……”
他這從隊伍中走出來的行爲,不僅是把後面十四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還把沈浪等三人的視線,順利移動到他身上。
“你會說中文?”
沈浪皺眉道。
影子點點頭:“我、韓、韓國人,五、五年……‘先’,在你們、的、山東青島生活……過。”
“韓國人?”
沈浪這話還沒說出口,一邊的王瑞就冷哼出來:“媽、的,你原來是個棒子。”
“棒、子,不好。”
影子搖搖頭,不知到底意識到王瑞口裏的蔑視沒有,他眼睛發亮看着三人:“尼們、尼們,很強,我,我想和尼們,打,打……”
王瑞聽得莫名其妙:“這狗棒子說的是什麽?”
“打?你想和我們打一場?”
沈浪幹脆轉換成英語問道。
他這一說英語,影子也緊随用英語流利說道:“對,你們很強,你們走路的步伐和平常人不一樣,我看了很久,前後完全一緻,還有你們的手上動作……你們随時都在警戒當中,可你們不是軍人,很奇怪。”
“我們不會和你打,我們是你的雇主。”
沈浪啞然失笑,指着自己:“聽懂了沒有,我們之間是雇傭關系,你見過哪個雇傭兵會對雇主動手的道理?”
“你們雇傭我們的原因不單純……”
影子說道:“不是讓我們來做保镖,你們在欺騙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