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客廳内光線很暗,周圍陳舊的牆壁似乎存在着一種魔力,能夠吸收燈光發射出來的光線一般,讓客廳顯得陰沉昏暗,還有一絲絲的陰冷從腳上蔓延開來,使得布蘭妮心裏越發冰冷。
“你找他有什麽事?”
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睡衣,抱着雙手,居高臨下審視着布蘭妮。
“有一些重要的事……能讓我見見他嗎?”
布蘭妮站起身,就要走進房子深處,卻被女人上前攔下。
“他不在家,不要進去。”
“不在家?那麽他在哪裏?”
“他在工作。”
女人從桌子上摸出一根煙點上,一口氣吹出一團白色煙霧,“如果你來這裏就是這個原因,那麽你回去吧,我想伯尼今晚可能不會回來的了,你有事情就明天再來。”
明天再來?
這自然是布蘭妮絕不可能答應的要求,她真要就這麽簡單回去,在最初也就不會那麽輕易過來了,既然咬着牙齒準備過來尋求幫助,見不到伯尼她肯定不會回去。“我已經說了,他今晚不會回來,請現在立即從我家裏出去。”
女人撚滅煙頭,雙眼的眼白裏布滿了鮮紅的血絲。
“那麽你能把他的聯系方式告訴我嗎?”
“不行……”
與先前相比,女人此刻的态度已然是極爲不客氣了,走過去站在布蘭妮身前,拉扯着她的衣袖想讓她出去。
“請等一等。”
布蘭妮掙紮起來,“我是真的有事要找伯尼。”
“你快點給我出去,否則我就要打電話吧報警了。”
女人拿着手機威脅布蘭妮。
“咔嚓……”
鑰匙解開鎖扣的聲音倏然響起。一名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子,打開房門驚愕地看着在過道上撕扯的兩個女人。
“你們、你們在幹什麽?”
“伯尼!”
眼見男子出現,布蘭妮眼睛一亮,用力掙開女人的右手,走到男子面前說道:“我有事情找你。”
“你怎麽來了?”
伯尼微微眯着眼睛,口中說出這番話。卻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真正是什麽。
“有件事想請你幫下忙。”布蘭妮遲疑一會,眼角的餘光看見女人在旁邊虎視眈眈,也不再猶豫,立即開口說道:“有人私自非法闖入了我的房子……我不敢回去,所以過來找你。”
“抱歉,我想你首先應該做的是打電話報警,而不是跑過來找我。”
伯尼解開大衣,讓女人接過去,轉身說:“我又能幫助你什麽……就像你以前說的那樣。我什麽都幫不了你。”
“伯尼……”
布蘭妮牙齒緊咬下嘴唇,有種摔門出去的沖動,可最終理智讓她冷靜下來,從懷中摸出手機打開圖片,遞給伯尼:“你看看這個。”
“這是什麽?你跑去醫院的太平間了?”
随意瞄了一眼手機,伯尼不在意道。
“這不是太平間。”
布蘭妮說:“所以我和你有事情說。”
“布蘭妮,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伯尼面容很是疲憊,走進客廳坐下。讓女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給你五分鍾時間,我等會還要休息。”這種情況可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在以前沒有離婚的時候,伯尼可絕不會這麽和她說話。
布蘭妮心裏震驚,既有失落,也有憤怒,還好她始終是個具備理智的女人,有時候犯傻。關鍵時刻卻很冷靜的性格,是以她也坐在沙發上,從頭到尾把事情的原因和經過說了一遍。
若是這種事情說給别人聽,隻怕會當布蘭妮是個妄想的瘋子,而伯尼不同。伯尼知道這個女人盡管很自我中心,但要說撒謊,結婚五六年來還沒有過一次。
所以伯尼盡管表面不在乎,耳朵還是把事情的原因經過聽得清清楚楚,結合手機上翻閱的照片,他的眉目不禁緊皺起來,配合深陷的眼窩,給人一種憂心忡忡的感覺。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伯尼打斷布蘭妮的訴說。
“現在知道這件事的,加上你的話,就是兩個人。”
布蘭妮下意識地看了看客廳深處的房間,那個女人走進去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你最好一次聯系那個裏約,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嗯,是今天中午的時候。”
“把手機拿過來。”
布蘭妮莫名其妙遞過手機,伯尼一把接過去,迅速扒開後蓋拆出手機卡扳成兩半。
“你、你在幹什麽?”布蘭妮吃了一驚,想要奪回去,可惜已經遲了,隻能看着被損毀的手機卡發呆。
“這個東西不安全……你應該慶幸昨天晚上沒有出事。”
伯尼把手機丢回去,鄭重道:“弗羅斯集團很不簡單,這個公司不僅在華爾街的勢力很大,還與華盛頓政府有關聯,更是和許多州政府議員牽扯不清,我們州的許多議員都曾經接受過弗羅斯集團的政治獻金……不管它們在做什麽,你最好不要去管。”
布蘭妮驚愕無比地盯着伯尼,似乎是有點不認識這個同床共枕五六年的前夫了,在她的印象中,伯尼這個死闆的探員何曾說過這樣喪氣的話語?還有什麽時間退縮過?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好像是從布蘭妮的臉上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伯尼點上一根煙,吸上一口慢吞吞道:“人都在變,你不用覺得有什麽奇怪……自從和你離婚後,我也在反思,自己以前到底是做錯了什麽?後來我想了很久,才明白過來。我最大的過錯就是不會轉彎,不管前面是什麽,都想沿着一條直線前進,就是因爲這樣,我的前半生才會變成那樣。”
“伯尼……”
布蘭妮欲言又止。
“好了,說這些都已經沒有用了。我說的很清楚,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明天你就離開洛杉矶……我會幫你安排,看在以前的情面上。”
“可是裏約怎麽辦?”
布蘭妮猛地站起身來,忍住怒火俯視伯尼。
“那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
伯尼一點也不爲布蘭妮的樣子所動容,“何況你的這位朋友,是不是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都很難說。我想大概你隻能在某些土地裏……不,你應該能在太平洋的海底找得到他。”
“怎麽會這樣?”
捂着自己的嘴巴,布蘭妮難以置信。
伯尼聳聳肩,“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黑暗的一面總是讓人難以接受,也許美國絕大多數的企業都是遵紀守法的,那麽這裏面肯定不包括弗羅斯集團,這個龐然大物可不僅會和銀行一樣吸取人民的财富。必要的時候做這種事情也不難。”
“那你們、你們怎麽不……”…
布蘭妮話還沒說完,就被伯尼一口打斷:“我想你肯定不知道。弗羅斯集團有一個百人規模的律師團隊,沒有充分的證據,誰也不敢動它。”
“何況就算有證據,也會有很多人不願意有人動它。”
伯尼在fbi擔當了八年的探員了,縱使級數不高,隻有gs-11級别。可長時間接觸某些事情,他很清楚像弗羅斯集團這樣的跨國财閥是何等可怕。
裏面所牽扯到的人員,挂鈎的利益鏈條,根本就不是天真的布蘭妮所能理解的。
就算是美國總統在某種程度上,也是這些财團利益集團所操控的一個“傀儡”。由此不得不對很多事情做出讓步,更不要說他一個小小的fbi探員了,他什麽也做不了。
“那我、那我該怎麽辦?”
布蘭妮從沒見到過伯尼這麽慎重其事,情緒自内而外慌張起來。
“在我這裏睡一覺,然後明天離開洛杉矶。”
伯尼從沙發上站起,對着房間喊道:“瑪莎,給我的客人拿一張毛毯過來。”
“今晚你先在沙發上睡一覺吧……抱歉,我這裏隻有一張床,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再和我同睡一張床了吧?”
伯尼難得幽默了下。
“我倒是很願意。”布蘭妮心中默默念道。
看見女人走出房間拿出一張毛毯,伯尼裝作不在意離開客廳,剛一轉身,先前還比較平靜的面色頓時一變,立即來到房門前,透過貓眼四處察看外面街道上的動靜。
fbi探員需要經過四個月的艱苦培訓,才能正式上崗,這其中有一個最爲基礎的技能,那便是在複雜的環境中,以最短的時間内找出不融洽,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一個合格的fbi探員,所具備的基礎能力,也是最簡單的能力,更不要說在fbi呆了八年的伯尼了。
“正常……安全……”
嘴裏蠕動,伯尼迅速掃視完街道周遭的情況,微微放松緊張的心情,摸出腰間的手槍,腦海裏幾種念頭千轉百變。
說實話,聽完布蘭妮前後的訴說之後,伯尼第一個念頭就是糟了,竟然沒有升起任何查清解決這件事的沖動。
原因既有剛才和布蘭妮解釋的一點,還有伯尼的上司,那個gs-15級别的主管,據說就和弗羅斯集團關系不淺,曾得到過來自弗羅斯集團的大力幫助。(。)
ps:工作原因,作者晚上七點鍾才能到家吃完飯,八點多鍾才有時間。盡量這周周末不休息,多寫一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