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剛剛才散夥,我已經在過橋了,馬上就回家。”
宛如一條巨龍橫卧在浦江上的南浦大橋,一輛寶馬x1跟随車流,行駛在這座雙塔雙索面的斜拉橋上。
漆黑的夜色當中,這座龐大的大橋在泛光照明下,顯得光彩奪目,剛勁挺拔,景色尤爲壯麗。
無數的車輛從複曲線螺旋狀的引橋盤旋而上,彙入車流之中,向着對岸浦東駛去。
挂下電話,男子重新回過神來,全神貫注操控起方向盤,他有點尿急,準備盡快回到家裏解決個人問題。
不過……
“砰!”
一道黑影猛地從右邊掠飛過來,在他的寶馬x1的引擎蓋上,猶如蜻蜓點水磕碰了一下,瞬息砸飛到了左車道。
“哧哧……”
男子驚吓了不已,不禁猛地踩下刹車,輪胎與水泥地面來了個激烈摩擦。
“啪!”
他這一個緊急刹車,頓時使得後面的車輛來了個連環追尾,後面的車窗玻璃都被震碎了。
“操,那是什麽鬼玩意?”
男子氣的發狂,轉頭看向左面。
相比起右車道的連環追尾,從浦東到浦西的三條機動車道上,黑影直接把一輛行駛的車輛撞歪磕在了水泥護欄上,駭得後面的司機趕緊刹車。
“人……人?”
借着橋上的燈光,男子隐約看見砸落在地上的黑影輪廓——似乎是人?
媽*的,人?見鬼了不成?
還沒做些過多的反應,一道刺耳的尖銳呼嘯聲驟然傳來,又是一條黑影,電馳風閃一般從右邊爆射過來,根本看不清到底是個什麽物體,附近十幾輛停下來的車子車窗猛地炸裂成碎片。
“轟!”
仿若一輛坦克犁地一樣,鋼筋水泥的橋面被黑影犁的碎石翻滾。瞬間撞擊在最開始的那條黑影上面,兩者帶着巨大的沖擊勢能,摧枯拉朽般撞毀兩米寬度的觀光人行道,直直掉落進漆黑的黃浦江中。
男子顧不得臉上的傷勢。目瞪口呆,整個精神已然處于呆滞狀态。
十幾分鍾後,救護車和交警來到現場,看着狼狽的現場面面相觑。
至少有十來個人因爲追尾事故受傷,還有十幾個人因爲車窗炸裂受到點輕傷,雖然沒有人死亡,可任誰看到現場橋面那犁開的一道痕迹,也會感到後背發涼。
“到底是什麽鬼東西,你看清楚了嗎?”
“我怎麽知道?”
“是不是炸彈造成的?”
“不知道……”
現場接受詢問的司機議論紛紛,搞不清楚狀況。
唯有開着寶馬的那個男子。信誓旦旦地對交警說,最開始的那條黑影像是人。
這種話被交警聽到之後,搖搖頭,建議他去醫院做個腦震蕩檢查。
時間轉向十幾分鍾之前,“陳央”和構件在江河河底互相對抗。兩者身上都布滿了傷痕,幾乎不分上下。
隻用了五六分鍾,兩個怪物就沿着黃浦江順流而下,硬生生從郊外打到了市區。
好在兩個怪物的戰場在水底,雖然水下因此激流湧蕩,但對水上的環境卻沒多少影響,也沒有引起江面遊船的注意。
不過一時失手。“陳央”被構件一擊從河底轟出水面,橫空化爲弧線砸落進南浦大橋上,還沒從地上站起,又被緊随而來的構件又轟回了水裏。
“砰!”
又一次激烈的對碰,這一次的碰撞比起之前的一次還要猛烈,“陳央”從水底破水而出。幾乎以接近音速的速度,轉瞬間砸入了江邊一座酒店大廈内。
“嘩啦……”
幾十層高樓上,落地玻璃粉碎炸開,“陳央”狼狽地撞在牆壁之上,使得整個地面都震動了一下。
“兄、兄弟……你這是……”
房間之内并非無人。一個穿着睡衣的中年男子,手裏拿着紅酒杯,愕然看着把牆壁都撞裂開了的“陳央”,腦袋一時有些回不過神。
任他是某個大公司的老總,走遍世界見過了無數稀奇,剛才所發生的一幕也令他精神一懵,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揉了揉雙眼,還沒等中年男子再仔細察看,“陳央”已經一個沖刺,朝破碎的落地玻璃外跳了出去。
“等……”
這是在自殺嗎?
中年男子驚駭不已,紅酒杯随手一扔,趕緊來到破碎的落地玻璃前往下一看,高空夜風呼嘯,下面是燈火通明的江岸小道,哪裏有什麽人?
殊不知“陳央”已和構件緊貼着大廈的玻璃,在另外一邊戰鬥了起來。
細胞結構改變形成的尖銳利刃,兩者一邊沿着大廈的玻璃窗奔行,一面互相以極快的速度刺向對方,每一下都以最爲兇狠,最爲緻命的地方刺去。爲了自個的生存,就算之前兩者共爲一體,也毫不留情。
這便是右手這一種族最殘酷的一點。
到這時候,右手以全力控制陳央身體戰鬥已經有十來分鍾,不僅身體内血糖急速減少,肌肉内的乳酸也大量分泌,心髒也不堪高速跳動的重負。再這樣持續兩三分鍾,不用構件殺它,寄宿體的身體自己都會面臨崩潰。
“呼!”
沉重的呼吸聲,力量開始消退,來到大廈的樓頂上面,“陳央”這一次卻并沒有再次發動攻擊,而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奇怪的是,對面的構件也和“陳央”相隔了十多米距離,也處于一種安靜的狀态。
可在“陳央”眼裏,構件不是不想進行攻擊,僅僅因爲寄生的人類身體,終于承受不住dna的重組損傷,組織器官開始急劇衰竭起來。
“陳央”還要好上一點,至少因爲停止戰鬥,它的崩潰程度在逐漸緩解,經過一番改造的寄宿體身體,在這一刻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現在就看誰先支撐到最後。
隻是……
血肉皮膚都開始掉落的構件,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妙,原始的意識讓它以生存下去爲第一目标,立即放棄了吞噬同類的沖動,反身跳下大廈,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央”沒有上前去追,停留在原地等待了幾分鍾,身體終于停止了崩潰,開始了神經和細胞分裂修複。
重新掌握住身體控制權的陳央,悶哼一聲,忍不住跪倒在地,前所未有的感覺到虛弱。
難怪右手沒有去追擊,這種狀态去追擊構件的話,說不定就得雙方一起完蛋。
可是就這樣放過構件,陳央有點擔心。
“這麽放棄掉沒關系嗎?如果它再去找個人寄生恢複……”
“你以爲寄生是随随便便的嗎?每一次寄生,都是對自身狀态的一種削弱……”
“你的意思是說,構件不會找其它人再寄生了?”
“不,它現在寄生的人類身體已經完了,dna鏈都開始斷裂,怎麽也修複不過來,所以它必然會找其它人類寄生。但正如我前面說的,每一次寄生都是對自身狀态的一種削弱,所以下次再遇上它……”
右手話沒說完,陳央已是明白了。
不止如此,他還明白了另外一點,難怪右手不采取激烈的措施逼迫他,而是采取相對溫和的合作方式,就是因爲他死了的話,改變寄生者,必然會對它自己産生削弱。
這大概也是宇宙中的一種平衡,世界上沒有完美無缺的事情,如果右手寄生真的沒有任何後遺症,那麽它在宇宙中将是何等可怕的生物。
說起來,右手這樣的生物,既有着龐大的知識,又有着超強的生物适應力和戰鬥能力,也難怪能夠通過星際之門橫渡宇宙,對十幾個種族文明進行造訪,還竊取了别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