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之前退出那種狀态後,他不僅感覺到全身上下酸痛不已,腦袋也有些眩暈,走起路來東搖西擺。
這樣的情況顯然不能直接走回家去,右手放棄了試驗,允許他坐出租車回家。
“等等,有人……”
還沒踏入自己的樓房,陳央就聽到來自右手的警告。
“什麽?”
陳央略帶疑惑。
“有人進入了你的房内。”
陳央臉色微變,沒有經過他允許進入房内的,除了小偷還會有誰?
入室盜竊?
這四個字浮現在陳央的腦海裏面。
先是緊張了片刻,随即陳央又放松下來,别人不知道,他又怎麽不曉得自己家裏有什麽東西。都是一些老家具不值錢的玩意,除了那台陳舊的電腦,就隻剩下較爲麻煩的銀行卡了。
但是,這次面對的畢竟是一個敢于入室盜竊的家夥,陳央有點猶豫,是否應該先進行報警?
“寄宿體,進去。”
右手發話了:“正好缺一個試驗體,就有人類送上門來。”
陳央聞言一愣,旋即爲裏面的那名小偷默哀。
有了右手的存在,陳央放下報警的念頭,拿出鑰匙打開房門。
“咔嚓。”
關上門,陳央按下電燈的按鈕,頓時房内一片光明。
盡管房内似乎沒有什麽變化,此刻的陳央也退出了腦部超頻的狀态,可憑借着對房内布局熟悉的優勢,他還是略微看出了有人動過的痕迹。
“那個人類在你卧室的床底下。”
在我的床底下?
陳央暗自诽謗,要不是這個寄生在他右手的天外生物,說不定這個小偷就敢一直躲在他的床底下,然後等到他睡着了之後再跑出去。
走入卧室,眼神看向床底,陳央低聲道:“出來吧。”
伴随聲音的響起,床底下卻并無任何動靜傳來。
“朋友,你不出來,難道還要我親自把你從床底下拖出來麽?”
這話一出,床底下果然産生了一絲動靜,一個黃色頭發的男子手裏拿着匕首,一臉警惕地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朋友,不知道這麽晚了,跑到我家來是打算幹什麽?”
陳央自己都不知道,被右手寄生後潛移默化之下,他此刻的表現有多麽沉着,沉着的簡直不是一般人的表現。
一般人遇見這種事情,看到入室盜竊的家夥手裏拿着寒光四射的匕首,還會冷靜地坐在椅子上嗎?
反正在王瑞的記憶裏,他從沒見過這樣冷靜地人。
或許說,這個人已經報警了,所以不怕他?
想到這兒,王瑞臉色劇變不敢耽誤,兇惡威脅道:“兄弟,今天算我栽了,你如果讓開,那麽這事就算了,否則的話别怪我不客氣了。”
陳央沒有說話,可王瑞卻感覺到了不對勁。
爲什麽拿着匕首揮舞着威脅過後,這個人的眼神始終很鎮定?
甚至……
似乎還帶着一點憐憫?
真是可笑啊……
王瑞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别人用憐憫的眼神看他,他不要任何人的同情!
憤怒一舉沖破了王瑞的理智,拿着匕首,他準備給這個家夥一點教訓,在他的臉上劃上一刀,看誰需要憐憫。
隻是,想法還沒付諸于行動,下一刻,王瑞就不敢動了。
不止是不敢動彈,身體甚至因爲過于不敢置信與驚恐,而産生了顫抖。
老天,他看到了什麽?
坐在椅子上的那個人的右手,居然猶如橡皮似的延伸了出來,掌心同時裂開露出密布利齒的口器!
這、這是怎麽回事?
瞬間驚吓出了一身冷汗的王瑞,連呼吸都不敢呼吸了,屏住氣息,臉憋的通紅,看着那人延伸出來的右手,駭的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腦袋一片空白,無力思考,僵直着站立當場。
這一時刻,别說什麽逃跑等其餘想法了,似乎連呼吸的本能都被剝奪了一般。
“飕!”
王瑞張大嘴巴,無力地癱軟在地,眼睛瞬間失去了焦距。
右手伸長來到王瑞的額頭上,四處看了看,滿意地說道:“這個人類身體很健康,充當試驗體看起來不錯。”
“螺絲長官……”
陳央皺着眉頭望着癱軟在地上的小偷,“你是不是需要考慮一下,如果把他拿來試驗,在這種地方會不會引起麻煩?這個人失蹤了,他的家人會不會報警?”
“不用擔心,等會我就把他放回去。”
“什麽?”
右手這麽說,陳央更是擔心了:“他已經看到了你的樣子,這麽放出去不會引起更大的麻煩嗎?”
“蠢貨,你說的這些我當然知道,我的樣子絕不能暴露在人類社會之中。不過做完試驗後,這個人類不會有今天晚上的記憶……”
右手憐憫地道:“甚至這個人類還能活幾天……連我也不知道……”
說完,右手分裂出一個猶如針尖般的分支,猛地從王瑞後腦勺插入進去,看得一旁的陳央身體發寒。
被這麽從後腦勺一插入,昏迷不醒的王瑞,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緊閉的嘴唇發出一絲呻*吟,看起來似乎極爲痛苦。
“螺絲長官,你要對他進行什麽試驗?”
陳央抹了抹額頭上流下來的冷汗,光是看右手的操作方式,相信任何人心裏都會寒意大冒。被那根針尖般的鬼玩意從後腦勺直接深深插入,比做手術還要恐怖。
“什麽試驗?當然是腦部超頻試驗了……”
“我要看看普通人類,在沒有你這樣的身體素質與我的調控下,能存活多久?”
陳央小心翼翼問道:“請問,做這樣的試驗有什麽意義嗎?”
“我這麽做自然有意義的存在,你忘記了嗎?我曾經說過,要想延長你的壽命,必須進行大量的試驗。”
右手一邊操控插入王瑞腦袋的針頭,一面說道:“人類喜歡拿小白鼠和其餘動物做了試驗之後,再來人體上進行臨床試驗。不過我們沒必要遵循這樣的規定,直接拿人體做試驗會更快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
“雖說這樣的過程注定會犧牲一批人,但是……”
右手的口器盯住陳央,“這樣做可都是爲了你自己的利益,何必爲了其他不相幹的人類煩惱呢?”
陳央不敢直視右手的口器,他沉默着沒有回答右手的話,因爲此刻他真正意識到,右手的本質與人類絕對不同。
這不是電影裏面的世界,所謂的外星人一定是友好或者邪惡,實際上,寄生在他右手的這個天外生物,對于人類根本就沒有什麽善惡區分對待。
猶如人類踩死一隻螞蟻一樣,會有什麽愧疚或者高興的情緒嗎?
如若不是别的原因,可能這一輩子,右手這樣的高級生物都不會和人類産生交集。
今後……還會有多少人爲此喪命?
陳央有些猶豫,多年來的教育讓他不好選擇。
到底人的下限能有多低?
爲了自己的利益人到底能夠做到什麽程度?
數不盡的錢和千年的壽命擺在面前時,爲了不相幹人的生命,會有幾個人“忍心”拒絕?
陳央不是什麽聖人,所以,此時他的選擇很簡單,偏過頭去。
有時候,人的選擇就是這麽簡單。
既然選擇了與右手合作,那麽以往的許多東西,陳央就必須學會抛棄,重新開始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