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照
天氣,炎熱得似爐火一般,炙烤着大地。
這炎熱的氣息讓生機勃勃的樹木都受不住的蔫然,蟲兒息了聲,也隻有那躲在樹蔭下的鳥兒才叽叽喳喳的叫喚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吐槽這鬼天氣太過熱。
淮北,相城
縣衙廳堂內
縣官馮名禾正在踱來踱去的走個停,神色不安。
大清律例言明:丢城失地者,當斬。
如今賊人大軍來襲,以相城城牆的高度,擋住小股土匪強盜都吃力,更何況是那些兇神惡煞的反賊?
哪怕朝廷會考慮到反賊勢大,對自己會從輕發落,但是,就是再輕,丟官罷位肯定是跑不掉了。
想他馮名禾,寒窗苦讀,二十餘餘年,又熬過了數載,才獲得這個實缺。沒成想,還沒有來得及把屁股上的位子坐熱,就攤上了這麽一事,如何不心煩意亂?
如果這些反賊能成事還好,就怕…又是第二個吳三桂…!”馮名禾心中不由得歎氣念道。
雖說這個時代交通不便,信息傳播慢,但是隻要有心去了解,都會得到相關的信息。
反賊雖殺戮不斷,勢大而來,但那也隻是對滿清朝廷的敵人而言的,對文人百姓可以說是無傷害。如果這些反賊能扛住了滿清的兵鋒,那說不定就可以成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是漢家之師。
就反賊的口碑來說,賊首張瑞也的确有成事之姿。抛開綱常理性來論,馮名禾心中其實更願意反賊成事,締造一個新的漢家王朝。
畢竟,隻有當過官,才能親身經曆和明白,滿漢一家親,是一句多大的笑話。
“老爺,老爺,王守備到來了…”廳堂外,跟班小厮的聲音傳來。
聞言,原本還在神遊的馮名禾連忙回過了神來,急忙吩咐道:“快,快快有請…”
“哦,不,你帶路去,我出去迎接王守備。”吩咐完小厮,馮名禾便随便整理一下儀容後,便準備動身走出來。
然而,馮名禾還沒有來得及走出廳堂,隻見到了一身戎裝的相城守備王緻正此時已快步走了過來。
見面,二人互寒暄了兩句後,隻見王緻正便開口問道:“馮大人,方才我軍探馬急報,說賊人大軍已經臨近,離我相城最多不到兩日的腳程。幾天前我便向徐州那邊發出了求援信息,但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接到援軍的消息,不知道朝廷是做何打算?
“王大人放心,其實我剛剛已經收到了朝廷的消息,正準備派人過去跟你說,想不到你正好過來了。”馮名禾安慰道:
“鎮南将軍傅大人已經傳來手令,朝廷此刻已經在加緊調集兵馬,此時已經在全力過來支援相城。但是,你也知道,大軍調動,不是瞬息之間便可以完成的事。”
“而方才接到的朝廷援軍前鋒部隊的消息,他們說,他們抵達相城,最快也要到明天午後的事情。”馮名禾負手說道
馮名禾的話讓王緻正不由得眉頭一皺,連忙摒退了身旁的人後,滿臉擔憂的說道:“按馮大人所說,那反賊和援軍的腳程都相差不多,如果朝廷的兵馬能先抵達,那我們自然可以安心得多。現在最怕的是賊軍先抵達,那怕他們隻是快一個時辰,以我們的實力,也很難抵擋得住他們的進攻啊。”
“我能理解王大人的擔憂。其實你不說,我也明白,就我們這一丈的城牆,就是攔個小毛賊都費勁,想要擋住反賊的大軍,根本不敢想。”馮名禾望着王緻正,也是滿臉無奈的回答道。
聽到馮名禾這話,讓王緻正不由得對馮名禾高看了一眼。
這馮名禾雖然也是一個考八股文科舉出來之人,但是比那些隻會動不動就指着别人沒用,自己卻又沒有任何能力決定問題的酸儒要好上很多。
“的确是這樣,現在隻能祈求朝廷的兵馬快點抵達了。隻要援軍出現,就算是反賊先到來了,也斷然不敢再貿然來攻,那我們就安全了。”王緻正說道。
“就是這麽一回事。”馮名禾點頭附和了起來,随後又向王緻正出言問道:“城防之事,不知道王大人準備得怎麽樣?”
“我現在已經把營下的兵已經相城周邊的汛兵都聚集回城,目前算上城防兵,我方守軍綠營兵已經達到一千餘人,加上各地的社兵鄉勇以及馮大人從各大戶那征來民兵。整個城防滿打滿算就近有一千六百人的意思。”王緻正大概報了一下。
“一千六百人,若以孫子兵法所言,按十倍而圍來算,那反賊至少得來一萬六千人才敢進攻相城。如此龐大的軍隊行軍,腳程必定不快,就算是反賊先抵達相城,那他們估計時間也不會太早,那時朝廷的援軍應該也該到了。”王緻正數據讓馮名禾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的說道。
“馮大人,我們的人是有這麽多,但是,打仗卻不是這樣計算的。”剛剛還想誇馮名禾不是個讀死書的王緻正是歎了一口氣的說道。
“你要明白,民兵鄉勇,大部分而言跟平民百姓沒有區别。也就是沒有什麽戰鬥力。有戰鬥力的隻有戰兵,而我們這一千多的綠營兵中,稱得上戰兵的隻有我營下的五百兵,而我那五百兵中,真正強悍一些的不過三百人。至于那些汛兵以及城防兵不過比起平民厲害一點而已,比起那些征戰多地的反賊來說,卻是不夠看。”
“這麽說來,我們還是很危險?”馮名禾剛剛放松下來的臉色再次浮現出了緊張。
“是的,如果沒有援軍達到,我們相城随時可以被反賊攻破。”雖然不願意,但是王緻正還是不得不點頭承認道。
“那我們現在的城防軍可以擋住多少反賊,多久的進攻呢?”馮名禾問道。
“保守預估爲三千反賊一天或者是半天的進攻。”王緻正回答道。
“當然,如果馮大人還能找來更多的民衆過來協助城防,或者這數據更牢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