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
大敗。
一場始料不及的慘敗讓傅恒至今還回不過神來面對。
據說,清軍在九江口大敗之後,反賊的首領張瑞曾過說過這麽一句詩:宜将剩勇追窮寇,莫學霸王沽釣譽。
于是,剿匪軍一路追擊的傅恒不得不帶領着由九江戰場逃了出來的殘兵剩将,一路由江西逃入安徽地界,直至逃到了池州城中,這才松下了一口。
清軍在九江的大敗也宣示着江西省即将易手于剿匪軍。同時,張瑞在九江戰場上所吟的詩句一經傳開,讓不少的文人名士眼睛不由一亮。
畢竟與此詩詞相比,乾隆所作的那些大作就是笑話。
看來,這反賊亦并非傳言所言,隻是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粗鄙之輩。縱觀其所做所爲,與明之李自成、張獻忠等實有天淵之别,多有中興之主姿态。
九江之戰的大敗消息自江西傳開來以後,張之山所領的忠勇軍北上之路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抵抗,地方的清軍都是望風而降。
随着剿匪軍地盤的不斷擴大,不少的文人學士亦開始蠢蠢欲動。如今正是剿匪軍大勢初成之際,如果此時便能加入剿匪軍,他日前途必不可估量。而且,聽聞這剿匪軍對于讀書識字的人可是相當的尊重。
男兒何不帶吳鈎,
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淩煙閣,
若個書生萬戶侯?
伴着剿匪軍一路北上不斷的勝利,甚至不用剿匪軍宣傳隊進行宣傳,許多的儒生便自己到來加入剿匪軍。這要是在之前,宣傳隊不知道得花費多少口舌才能招募到一個讀書人。
…………
福建,延平。
延平府,地處閩中大谷地最低處。東北部以低山爲主,北部以中山爲主,南部以中低山爲主,西部爲低山丘陵。延平府作爲福建的交通軍事要地,府境極險固,與邵武府相倚,諺稱“銅延平、鐵邵武”一說。
天陰沉沉,陣陣的風攪動着大地的熱浪,低壓的烏雲宣示着不久将有大雨來臨。
此時,延平府城牆下不遠列陣站着幾個方陣的剿匪軍。
“林大哥,你說城樓上的那些家夥會不會投降呢?”剿匪軍先鋒陣中,一個手拿着鋼刀的年輕綠營兵李大碗焦慮不安的對着身旁的林婁問道。
“我又不是神仙,哪裏會知道。你想知道你去問他們好了。”林婁沒有好生氣的回答,旋即望向城牆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希望他們最好識趣投降,不然又得是一場血戰,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了。”
“林大哥,你說這反賊們也太狡詐了。我們投降的時候明明答應了會放了我們,如今卻說要我們過來攻打這延平城才行,還是說什麽打下了延平府後随我們去。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嘛!”李大碗語氣很是激動,語調也有稍微的提高了些。
聞言,林婁立刻轉過去看了他一下,然後低聲喝說道:“你再大聲一點啊!讓别人聽了去,你就知道什麽叫做吃不了兜着走。你就是想死也别拉上我。”
“是,我錯了。林大哥,我這也是一時氣不過。看這天氣就要下大雨了,還得我們賣命幫他們去攻打這延平城。”李大碗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聲音也降了不少。
“沒有什麽氣不過的,這都是命。當兵吃飯就要料到有這麽一天。好在這反…這剿匪軍也算有道義,對于傷亡的弟兄也會給安慰銀還會給些田地家裏。要是在朝廷那,死了連埋不埋都不知道。”林婁歎了歎氣說道:
“大碗,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情況是反過來,投降的是他們,你覺得他們會有我們現在這麽好嗎?”
林婁的話讓李大碗原本氣憤的心突然松下來了不少。正所謂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如果不拿投降一事來說,這剿匪軍的确比朝廷要好上幾倍也不止。不說其他,就是軍中的夥食也比朝廷的好得多。
“林大哥,你要這麽說也沒錯。”李大碗也是無奈的回答道。實際上李大碗也不是真正不懂世俗險惡小年輕,對于林婁的話也懂得是怎麽回事。
的确,如果情況反過來的話。那麽投降的剿匪軍不是被他們殺掉取人頭做軍功就是被押解去當做奴隸。
“如今就看牆頭上的那些将領們識不識趣了。”林婁再次望向延平府城牆。
此時,延平府城牆下不遠處,有幾名護衛護着一名身着甲胃的人正往城門口走過去。
“城牆上的人聽着,我是三明城綠營守備李子居。現在有事過來求見你們遊擊将軍張義成将軍,煩請通個話。”身着着甲胃者在快到城門口時大聲呼喊道。
“轟隆隆…”
陰黑的天空中傳來一陣雷聲,一股風卷帶着大地的熱浪四處遊走着。
頃間過後
隻見城牆上的女牆處,一個頭顱探了出來望了望城門處不遠的李子居幾人。随即,一個粗狂的聲音由城頭處傳來。
“我就是延平城遊擊張義成,來人詢我有什麽事?”
聞聲,李子居很是高興的擡着頭來望向城頭的女牆口尋找聲音來源之處。
“張将軍,我是三明城的綠營守備李子居。我們在一年前的王延緻大人遷升的酒宴上有見過面,不知道将軍是否還有印象。”在見到張義成人時,李子居急忙大聲提醒着張義成辯識自己的身份。
“一年前?王延緻遷升?”張義成在口中暗自念道一下後,腦子在不停的回想着當時的情況。
“原來是李守備,失敬了。你來這裏有什麽事?”張義成實在想不起那時的具體情況,隻能是以默認的方式接過話來問道。
“張将軍,你還記得我就真是太好了。是這樣的,我如今也是剿匪軍的一員,現在我是奉命過來招降。”
“将軍,我大軍已經把延平城重重包圍。你我都是漢人,沒有爲了滿清鞑子而互相厮殺,爲了減少将士們不必要的傷亡。請将軍帶着将士投降吧!爲鞑子賣命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