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昨天外街那來了一個傻子。”
“聽說了,好像是叫做張瑞,張六哥什麽的。居然給一群賣兒賣女的窮鬼施舍包子饅頭。”
“是啊,看着那滿嘴流油的包子,我都好久沒有吃過了。”
“你在現場?怎麽不去要一個?”
“你以爲我不想,隻是他手下有人拿着鋼刀在那裏守着,誰知道惹怒他們會不會給自己一下,還是算了。”
“得了,自己膽小就說,聽說這傻子很是仁義。對着那些窮鬼說,隻要活不下去就可以去蒼梧縣直連山找他,必定給他們吃飽穿暖。”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麽大的口氣。如今号稱乾隆盛世也沒誰敢說讓他們吃飽穿暖。他算什麽。”
“可不是,不過還真别說,這傻子挺有錢。他一下子就把城裏的米糧,布,油,鹽以及鐵等都清了一大半,城中的商家對他可是滿意得很。”
“如此有錢?那看來他是有點底氣…”
……
對話在梧州州城中各處不斷上演,要說如今最熱的話題,就屬于張瑞,張六哥了。現在連州城的乞丐讨論的都不是在哪裏乞讨能要到剩飯,而是談着他張瑞說的能給人吃飽穿暖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那真是一個令人向往的地方。
……
夕陽西下,晚霞紅千裏。
梧州府府衙內
袁枚德正負手而行,滿心歡喜的從府衙的女眷内院走了出來。剛剛調戲完自家的第五房小妾,讓他又找回了年輕時候初戀的感覺。
“大人,果然跟牢中的土匪說的那樣,這傻子張瑞又請人吃飯亂花錢了。”
章承松一看見出來的袁枚德後,就立刻上前把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給他說道
“又請人吃飯了?請誰?”袁枚德淡然處之的問道
“是請在城中賣兒賣女的窮鬼們還有一些乞讨的乞丐。”章承松回答到
“請那些個窮鬼吃飯做什麽?有什麽好處?”袁枚德想象不出來張瑞這麽做有什麽好處,于是問道
“不知道,大概是覺得自己有善心吧!不然沒有辦法解釋,而且他還對那些窮鬼們放了話,如果實在活不下去了可以去找他,他可以給飽飯吃給衣服穿。”章承松說道
“目前州城中很多窮人都有些心動不已,據說他還大量購買了城中的油,米,糧,布,農器,鐵等等,少說也有近萬兩的意思。”
“果然是愛到處亂花錢,就他養那麽幾個人也要買這麽多東西?八萬又去了一萬多。”袁枚德不由得有些心疼那錢。但是轉念一想,就問道
“章師爺,你覺得這個張瑞有沒有想造反的可能?如果他想要造反,那麽爲他謀求官職我們可就完了。”
章承松一聽袁枚德說起造反,心中立刻震驚恐懼了一番。但是仔細回想一下,張瑞好像也就桀骜不馴一些,其他的事情也都比較循規蹈矩。于是便對着袁枚德說道
“一個求官職的人怎麽看也不像要造反的樣子。目前正是我大清乾隆“盛世”之時,一個過得好的人誰會吃飽沒事幹,幹那些提着腦袋過日子的生活?”
“所以他應該不會造反,看他的樣子就是想着吆個名聲,到時候好某個官職往上爬。畢竟我當今聖上最愛這名聲。”
說完後,章承松還不忘的往北方抱手施禮一番。
“章師爺所說有理,這樣吧!一會我拟個奏折遞上去看看上面的意思。你回頭去找他說一下,别到時候這個愣頭青讓我們白忙活了。”袁枚德不免有一點擔心說道
“好的,大人。”章承松應道
緊接着,袁枚德再次吩咐道
“你再讓他們那些土匪頭子每個人最少準備三千兩白銀,其他的每人準備五百兩。各自找好代替自己脫身“宰白鴨”之人,别到時候給本官弄出手尾來。”
“明白,大人,學生領命。”章承松再次對着袁枚德施禮道:
“嗯,去忙你的事情!”袁枚德說着就去推開辦公書房的房門,進了去。
……
“臣袁枚德今有一本起奏:
臣自至接任廣西梧州府三年以來,一直兢兢業業。身受君恩恐不能報效萬一。然廣西地廣人稀,窮山民雜。多有匪患爲禍鄉民,百姓苦不堪言。臣雖多有心殺賊之心,奈何兵丁寡稀,所費巨而無功勞。今有義民張瑞等,苦于匪患,聚衆三十餘衆擒得直連山頭匪二名手下土匪十數,押于府衙欲求得外委把總之職。然,此子雖山野村民多有鄙習,不懂禮儀,不通跪拜。卻也有赤子之心,庇護百姓之愛。臣愚鈍。叩請聖裁。
乾隆二十年五月二日”
袁枚德在書房之内寫完這奏折之後,用嘴輕輕吹了下上面墨迹。忍不住觀賞一番,還是覺得自己的水平有所下降了。
“張瑞,你要的本官可是替你問了,希望你能多掏些銀子出來謝謝本官了。”
說着,袁枚德便專門的箱子裝好奏折。随後到了門外喚一衙役,讓他按以往的方式送往至京城。
望着衙役離開的背影,袁枚德不由得說:“這奏折去到京城來回估計得要兩個月了!希望那家夥還有三五萬兩,不然都對不起我!”
……
袁枚德的感慨張瑞是聽不到了。此時,他正帶着自己屬下以及跟着他身後衆多活不下去的百姓們一起回直連山,同時還有如同長龍一般給自己運送物資車隊。
途中雖然有一些村民土匪想要打這物資的主意,但是看見張瑞身邊那二十個刀盾兵之後又相安無事了起來。
待張瑞回到直連山之時,把山上的人都吓了一跳,如此多的人跟物資實難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由于回得比較晚,當夜留在直連山休息的人幾乎是把整個山寨塞滿了。直到第二天把所有的貨物卸完,所有的車把式駕車離開,這才讓張瑞緩了口氣。
經過劉睦修大半天的整理,跟着張瑞回來的百姓就有三十多戶,大多數是有家庭的人家,其中也不乏一些年老的單身乞丐。
在劉睦修看來。這有男人的家庭戶,張瑞要來還可以理解,畢竟給口他們吃的還能幫忙幹點活。但是那些年老的單身乞丐,張瑞養着幹嘛?就他們子女都未必養他們。
難道張瑞爲了點名聲還專幹這純粹的賠本賺吆喝的買賣?如此下去有多少銀子夠丟。
畢竟在這個時代,貧窮人家的老人多數遭人嫌棄。一些老人忍不住就會出去乞飯。而一些年老的人在災荒年,爲了不讓自己成爲孩子的負擔甚至會跑到山上上吊。
就是這麽一個悲催的世界,所以張瑞才被人叫做傻子。但是傻子的世界又有幾個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