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也就是長大些的靳滿倉,臉上騰的一紅:她不怕打罵,就怕姨母這樣慢聲細語的說話。
靳滿倉從小就跟着靳青輾轉于各大戰場,随着皇朝的版圖越來越大,靳青的官職越來越高,手下的軍漢也越來越多。
這些人說話基本都是用吼的,哪像姨母這麽溫柔,聽得她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見靳滿倉低頭不語,趙雨韻也不多話,而是一左一右牽着兩個孩子的手快速離開。
仿佛是在躲避瘟疫。
若不是齊文宇總擔心母親孤寂,讓趙雨韻經常将兩個孩子送進來陪伴母親,她也不會再遇見靳滿倉。
想到靳滿倉那粗俗的模樣,趙雨韻的嘴抿得更緊,早知道當初就應該直接将人送走,看看現在養成了什麽樣子。
可随後又自嘲的一笑,既然叫靳滿倉,便是連姓氏都與自己無關,她又爲何要爲一個陌生人擔憂。
目送趙雨韻母子三人遠去,趙步亮撿起地上的雙刀,走到靳滿倉身邊,對着僵立不動的靳滿倉問道:“要不要背你回去。”
剛剛那聲脆響,應該是扭到腰了吧。
聽到趙步亮的話,靳滿倉當即哭喪着臉:“要...”
她也是愁了,誰能想到這京城的樹木竟然比邊城的樹脆那麽多。
她力氣使大了,臨時收回去,扭到腰也是正常的。
趙步亮将靳滿倉背起來:“先送你回房吧!”
趙步亮臉上雖然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但背着少女的動作卻帶有一絲小心翼翼。
正當他準備向靳滿倉的卧房走時,耳邊卻傳來熟悉的咔吧聲。
靳滿倉開心的差點跳起來:“娘。”
而趙步亮也趕忙向着聲源處行禮:“将軍。”
經驗告訴他,哪裏有“咔吧”聲,哪裏就有将軍。
因爲他家将軍最喜歡看熱鬧。
趙步亮行禮的動作,伴随着靳滿倉的跳起,導緻靳滿倉頭朝下的向地上跌去。
可就在靳滿倉即将摔個滿臉花的時候,卻被靳青及時抓住腿提了起來。
呈倒立狀态的靳滿倉依舊笑眯眯的看着靳青:“娘~”她已經兩個時辰沒看到娘了!
見靳青将靳滿倉溫和的放在地上,趙步亮開口對靳青說道:“将軍,小姐的腰扭了。”
是不是應該把軍醫請來。
靳青聞言,雙眼發亮的看着趙步亮:“沒事,老子會接骨。”
眼見靳青那躍躍欲試的模樣,趙步亮伸手抓住靳青的手腕:“将軍,且慢動手,我現在就去請魏大夫。”
靳青如今已經是正二品的征北大将軍,魏大夫便是靳青的随行軍醫。
看着趙步亮那匆匆跑遠的腳步,靳青抓抓後腦勺:她感覺這小子不對勁啊!
趙步亮是戰争孤兒,是靳滿倉四歲時自己從外面撿回來的。
那時候趙步亮剛剛七歲,他父母都被外族人殺了,靳滿倉給人重新起了個名字後便将人留在自己身邊。
想着一頭驢是牽,兩頭驢也是養,靳青索性将兩個崽子養在一處。
一起練武,一起上戰場,一起挨揍...
趙步亮心性沉穩,性格堅韌,單從身手來說,竟是比靳青從小用靈力滋養的靳滿倉也不差多少。
隻是這小子常年一張面癱臉,從沒有個笑模樣。
除了對靳青和靳滿倉時還能見到幾分溫柔,對其他人更像是個木頭樁子。
靳青心裏也在感慨,這熊孩子也就是養在自己身邊,若換個人家,估計早就被看他不順眼的人打死了。
看着趴在地上直哼唧的靳滿倉,再想到剛剛那有愛的一幕,靳青悄悄搓了搓牙花子,她似乎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707:“...”人家一個的十歲,一個七歲,你能不能純潔點。
魏軍醫不愧是軍醫營中的第一好手,隻幾下便将靳滿倉捏好了。
看着魏軍醫熟練的手法,靳青的兩條眉毛扭在一起:她的手法到底差在哪了。
送别了魏軍醫後,靳青習慣性的将靳滿倉放在自己肩膀上。
趙步亮則是一臉冰冷的抱着刀跟在靳青身側,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
靳青全身都是肉乎乎的,讓靳滿倉非常踏實:“娘,爲什麽我們一點都不像。”
靳青的腳步不停,繼續溜溜達達向靳滿倉的房間走:“哪裏不像?”
她怎麽覺得自己和靳滿倉長得一毛一樣,都那麽精緻漂亮。
707:“...”要臉麽,人家的眼睛看自己的時候最多是帶濾鏡,你倒好,還自帶瘦身功能。
靳滿倉撇撇嘴:“府裏的人都說咱們哪哪都不像,我這麽瘦,娘那麽胖。”
707悄悄鼓鼓身體:呦吼,紮心了吧!
這七年間,府上的下人早就換了一茬,除了幾個主子外,再沒有知道靳滿倉的真實身份。
因此大家私下也都在議論,靳滿倉的爹是哪個靳家的公子。
能讓壯的像小山一樣的征北将軍生出這麽漂亮的姑娘,那男人的相貌應該很好吧。
這些話零星的傳到了靳滿倉耳中,對于父親靳滿倉并不好奇,她隻是很糾結,自己爲什麽和娘長的不像。
靳青卻不以爲意的切了一聲:“那你以後多吃點。”
她是不可能變好,但靳滿倉卻有變差的潛力。
靳滿倉撇嘴:“娘,你剛剛去哪了,不是早就下朝了麽。”害她一個人等了這麽久。
靳青慢悠悠的回道:“去照顧了一下那幾個人。”防止不該死的人死了。
靳滿倉低低的嗯了一聲,她知道靳青說的是誰。
這些年靳青每年都會私自回京一次,爲的就是給趙家幾口輸送靈力,防止這些人死了。
由于不放心将靳滿倉獨自留在軍營,因此靳青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會帶上靳滿倉。
随着靳青的官越來越高,趙時也過的愈發落拓,他甚至開始後悔當初抛棄妻女的行爲。
隻可惜李氏不可能迎他回去,皇帝既然要用靳青,自然也對趙時視而不見。
于是,趙時隻能将憤怒發洩在宛如身上。
上輩子,宛如爲了趙時死在最絢爛的年齡,所有人都爲她對愛情的決絕而感動。
可這現在,沒有了财物,權勢作爲依托,宛如的愛情開始蒼白褪色。
趙時是個男人,還是個向往戰場,體内有暴虐因子的男人。
當初他能爲一個女人,與陪伴自己二十年的發妻翻臉。
現在就能爲自己的郁郁不得志對宛如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