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時間的下馬威會讓人覺得她就是個嬌蠻公主,即使這事傳到父皇耳中,也不過就是一樁笑談,說不得父皇在心裏還要誇她一句做的不錯,有皇室女兒的驕傲。
可長時間的下馬威,卻會讓父皇覺得她對這樁婚事不滿。
進而懷疑她是不是對父皇的指婚不滿,到時候若是失了聖心就得不償失了。
正當雲霞垂下眼睑暗自思忖的時候,就聽啪嗒一聲,一個黏膩的粽子皮落在她床邊。
雲霞下意識的擡頭看去,卻發現靳青正盤腿坐在房梁上,大口的吃着粽子。
雲霞雙眼瞪得溜圓,驚愕的對靳青問道:“你怎麽在這。”這女人是不是有癔症,正常人會坐在别人房梁上麽!
将另一條粽子皮随手向地上一丢,靳青快速将自己嘴裏的肉粽咽下去:“老子過來看看你!”探視順便收賬,她的工錢都是預付的,而且隻接受年薪。
看着像塊爛補丁一樣趴在自己波斯毯上的粽子皮,雲霞頭上青筋都要爆出來了,她第一次感覺自己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她現在怎麽看靳青都覺得不像靠譜的模樣!
咬牙切齒看着靳青,雲霞對靳青恨恨的問道:“這是你們那群尼姑自己包的麽?”
可千萬别說這是買的,送人節禮怎麽能這麽沒有誠意。
聽了雲霞的疑問,靳青剛要回答,便聽到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之前的過來通報的嬷嬷再次出現在雲霞房門口,語氣中帶有一絲氣悶:“公主中書令府上送節禮的人回去了。”
中書令府上也不知道是怎麽教導下人的,這人也真是沒規矩,不過是多等一會兒她,還沒來得及傳話,那人竟然自己就走了,簡直不将公主放在眼裏。
聽了嬷嬷的話,雲霞當即從床上的站了起來:“此言當真。”這中書令家的下人當真敢如無狀。
雲霞語氣中隐隐帶着一絲火氣,吓得嬷嬷沒敢回她的話,隻靜靜的站在門外等着聽雲霞的吩咐。
雲霞起身穿鞋,今天這場子她若不給自己找回來,保不齊明日她便會成爲衆姐妹口中的笑柄。
可剛走了幾步,雲霞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擡起頭看向房梁上坐着的靳青:“你那粽子哪裏來的。”
此時靳青的籃子中隻剩下最後一顆粽子,靳青将粽子剝好塞進嘴裏:“在你門口買的。”
真别說,剛剛那賣東西的小哥好像有點傻,她才花一個錢,那小哥竟然連馬車都留給她了,這年代的人還真是樸實啊!
雲霞愣了一下:什麽人敢跑到公主府門口賣粽子,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感覺到其中蹊跷,雲霞深吸一口氣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那賣粽子的人呢?”
将最後一張粽子皮丢在地上,靳青拍拍屁股從房梁上跳下來:“回去了!”
事實上,那小哥是抱着那個大錢哭着走的,雖然靳青也不知道他爲什麽會激動成這樣。
才一個大錢,至于哭成那個德行麽!
707:“...”宿主,你這個傻裝的簡直天衣無縫。
中書令府上,許培林和他夫人王氏正聽着管事的哭訴。
許培林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王氏則已經按着自己的太陽穴,看着跪在地上管事不停的哎呦:這哪裏是娶公主,這分明就是娶個閻王回來。
不讓送節禮的管事進門也到罷了,不過就是殺他們中書令府上的威風。
對于雲霞公主的脾氣來說,這也都算是常規操作,不足爲奇。
可丢一個錢将人攆走是怎麽回事,這不擺明是扯着他們的脖子打他們的臉麽!
将管事打發下去,王氏眼淚汪汪的看着許培林:“大人...”
這雲霞公主如此專橫,若真是将人娶回來,豈不是要了他們一家的命啊!
許培林的視線緩緩落在王氏身上,看到王氏那苦大仇深的表情後,他忽然展顔一笑:“這雲霞公主當着是個妙人啊,哈哈哈....”
王氏被許培林突如其來的笑驚得愣了一下,随後用袖子掩面而去:占鵬,你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眼見着王氏的身影走遠,許培林臉上的笑慢慢消失,袖子下的拳頭握的死緊:這雲霞公主當真欺人太甚。
隻奈何她是聖人之女,他這個未來公公當真隻有護着的份。
畢竟在聖人身邊伺候的時間長了,聖人的心思許培林也能猜到一二。
除了用雲霞公主安撫許家督導許家,讓他繼續效忠皇室外,聖人也未嘗沒有給雲霞公主找個庇護之所的心思。
因此,這場婚事無關情愛,雲霞公主他們許家必須要娶,除非~
想到這,許培林自嘲的搖了搖頭,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就占鵬那個不學無術的莽夫模樣,能娶到雲霞公主,當真是聖人天大的恩典,萬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正廳中靜悄悄的,許培林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公主府裏
雲霞的卧房中發出一聲尖叫:“你說什麽!”
雲霞此時就像是一隻炸了毛的獅子般,憤怒的在房間中走來走去。
事實上,她現在很想掐着靳青的脖子,問靳青是不是其他公主派過來摧毀她的奸細。
靳青歪頭斜眼的坐在床上看着雲霞的動作,疑惑的對707問道:“這娘們怎麽了!”
707感覺自家宿主在裝傻:“你不知道麽!”
靳青眨眨眼:“老子知道什麽?”
再次确定靳青應該是真傻的707,悄悄爲雲霞點了一筐蠟,希望你能平安活到死!
其實707也不知道這事情應該怪誰。
如果一定要找個原因出來,那就隻能說是中書令府上的馬車太紮眼了。
今日靳青剛到公主府,便看到了等在府門口,手提一籃粽子打算用來打點公主府嬷嬷的管事。
發現粽子後,靳青當即精神一震,快步走到管事身邊:“你是賣粽子的麽?”
此時的靳青身着黃色僧袍,一張臉将醜字诠釋的淋漓盡緻。
在加上她那沙啞難聽的聲音,管事下意識的“啊?”了一聲,接着便向後退去。
靳青說話時原本就沒有什麽音調起伏,因此管事的那聲驚訝成功被她聽成了認同。
一個大錢就這麽被靳青塞在了管事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