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靳青手中的樹枝,沈繼偉瞬間害怕的縮起了脖子:“就是他,就是他打我!”
由于腦子實在不夠用,在認出兇器後,沈繼偉隻能想到當初王鵬舉就是用這樹枝打的自己,便直接将樹枝認成兇手。
靳青拿着樹枝放在鼻下,認真的分辨着王鵬舉殘留在樹枝上的味道。
見靳青聞得認真,沈繼偉歪頭用呆萌的眼神看着靳青:“甯兒,你仔細聞,然後我們去尋寶。”
他依稀記得,當初家裏的大黃狗就經常像靳青這麽到處聞,之後總是能從地下挖出不少它以前藏的骨頭來,沒想到女兒同大黃狗一樣厲害。
聽出沈繼偉話中意思的靳青:“...”要不然,她還是把沈繼偉拍死算了。
用惡狠狠的眼神盯着沈繼偉看了很久,直至沈繼偉心虛的縮起脖子,靳青的注意力才轉回骨頭上。
之後,靳青看向村莊的方向:行兇的人就住在那邊。
707:“...”附近就這麽一個村子,你就算不聞也應該猜出來人在那個村子裏。
食不知味的吃完一頓飯,王鵬舉沉默的站起身,幫着自家爹娘收拾起面前的餐具來。
王家父母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确定了,兒子這次是真的出事了。
兒子的反常讓王家夫婦心裏一陣陣發慌,生怕兒子闖了什麽禍來。
王鵬舉的母親丁氏,剛要開口詢問王鵬舉今日遇上了什麽事,就聽王鵬舉垂頭低聲說道:“爹、娘、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嘭”的一聲巨響,随後,竈房的門瞬間碎成木渣,濺了王家三口一身。
丁氏的膽子最小,隻聽她當即尖叫一聲,撲通一下坐在地上。
王父也吓得抱着頭縮在牆角。
一時間,屋中隻剩王鵬舉一人還站着,可若是細細看去,便能發現王鵬舉的腿也在不停的打顫。
環視了一圈房子裏的人,靳青提起手中的沈繼偉向餐桌上重重一放:“搶劫。”
半個時辰後,靳青抱着一個粥桶,歪頭斜眼的看着對面,已經被王家夫妻打理的幹幹淨淨的沈繼偉發呆。
這是她搶劫生涯中,最沒有成就感的一次。
對于靳青這樣闖空門的行爲,王家夫妻原本确實是很害怕的。
但看到沈繼偉的慘像以後,這兩個人便像是缺心眼的一樣,大呼小叫的讓王鵬舉去給沈繼偉找藥。
而王鵬舉這個靳青眼中的大惡人,更是一口一個對不起,帶着哭腔的将自己下午的所作所爲都招了出來。
王家不是富裕人家,但王家夫妻卻是非常講理。
知道兒子将人打傷,靳青和沈繼偉便被愧疚萬分的王家父母留了下來。
王家夫婦先是輪番将王鵬舉責罵一頓,之後又重新燒火做飯。
發現靳青的食量極大,丁氏更是抱了自家一個月的口糧出來,力求用實際行動彌補自家兒子的過失。
靳青抱着粥桶,看着對面愧疚到不能自己的王鵬舉,忽然覺得自己手裏的粥不香了!
上輩子,沈繼偉被王鵬舉打傷後再回去破廟時,沈如甯已經死了。
王鵬舉出于内疚倒是出門找過沈繼偉。
可是失去了唯一親人的沈繼偉當時悲痛欲絕,再加上對王家村這段不好的回憶,便遠遠的繞開了王家村,走去了别處。
因此,便錯過了這個安靜祥和的小村莊。
此時的沈繼偉,正穿着王父的一件麻布短褂,安安靜靜的坐在桌子旁小口小口的抿着勺子中的粥水。
他顯然很喜歡現在幹幹淨淨的模樣,靳青注意到他偶爾會趁着喝粥的空檔,在自己手腕上輕嗅一下。
畢竟是富家公子出身,沈繼偉的禮儀是刻在骨子裏的,再加上沈家幾輩子娶回來的媳婦相貌都好,沈繼偉的容貌自然也極其俊美。
此時收拾幹淨的沈繼偉,喝粥的模樣十分好看,竟然讓王家夫妻看呆了。
感覺自己竟然看一個男人入了神,王父當即一個激靈,随後便看見身邊嘴角正挂着傻笑的丁氏。
王父暗暗皺眉,伸手拐了一下丁氏:往哪看、往哪看、你男人在這呢,非禮勿視動不動!
丁氏被王父拐的龇牙咧嘴,卻也知道是自己孟浪了,趕忙收回目光,将視線轉而落在桌子對面的靳青身上。
感覺有人在看着自己,靳青歪頭斜眼的回視過去,頓時吓得丁氏一個激靈:明明說是父女兩個,怎麽這兩個人歪頭時氣勢竟差了那麽多。
而且,這姑娘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麽放浪的人,爲何臉上會被人黥了一個“銀”字,這可是會頂在臉上一輩子的東西!
同是女人,丁氏對靳青被黥面的事到沒有多少排斥,隻是在擔心靳青未來要如何過活。
王父則是對靳青臉上的字有些避諱,自從靳青進來以後,王父隻看了她的臉一眼。
之後便拉着王鵬舉遠遠的躲開靳青,似乎是怕沾染到靳青一般。
不得不說,穆老娘對沈如甯當真是恨之入骨。沈如甯的整個右半邊臉幾乎都被那個巨大的“銀”字占滿。
似乎是怕沈如甯找人将字洗掉,沈如甯臉上的字是加粗的,甚至比男囚臉上的墨迹還要更深一些。
撇過丁氏掃過來的目光,靳青擡手去摸自己的右臉,在感受到指腹下的突起時,靳青忽然想起來,她還有一件事沒有處理。
端起粥桶,将已經放涼的粥一飲而盡。
之後,靳青走到竈台旁邊,抄起了竈台上的菜刀,在一屋子人注視下,對着自己的右臉手起刀落。
那一夜,整個王家村人都無法入眠。
王鵬舉家的尖叫聲沒有停止過,在他們帶領下,全村的狗都跟着叫個不停。
第二天,神色憔悴的王家夫妻,抖着顫抖的腿,相互攙扶着下了田。
絲毫不顧及自己一整夜未休息的身體,究竟能不能撐得住。
事實上,他們甯可死在地裏,也不想去面對家裏的那個瘋子。
王父心中有着隐隐懷疑,官府負責黥面的人是不是把字刺錯了。
那姑娘的臉上明明應該被刺個“瘋”字,以警醒世人遠離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