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花殇站起身,将自己的一片衣角放在女鬼沒有捂嘴的那隻手中,向女鬼解釋道:“這衣服是萬年蠶妖吐出來的蠶絲所制,穿在身上可避邪祟。”
女鬼沒有想到花殇竟然會将衣服放在自己手中,激動的用手指細細的摩挲起這衣服的料子。
即使沒有機會能夠穿上嫁衣,但是在衣服從手上滑過的時候,也足以讓她興奮不已。
女鬼甚至開始幻想,這件衣服已經穿在了她的身上。
女鬼癡癡的看着衣服料子,順着衣服的邊緣慢慢摩挲,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這衣服居然沒有縫!”
花殇聽之一愣,怎麽可能沒有縫,就她那個破針腳連個衣服邊都鎖不住好不好,還有那無縫拼接的技術?
随後花殇低下頭去,仔仔細細的看自己的嫁衣:依舊如同記憶中鮮紅如火,柔軟絲滑。
但是...
花殇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一般,猛地去翻自己的衣領,接着花殇的雙眼瞪得老大:竟然...真的...沒有縫,這不是自己當初同谷孖成親時穿的的那件嫁衣...
之後花殇的記憶出現了一段時間的混亂,她瞬間回想起自己當年那件在忘川河中已經泡的失去了顔色的紅色嫁衣。
一會又想起巨大的駕辇,百鬼開路,天人送嫁,唢呐聲連天的婚禮片段...
花殇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頭:不對,不對,這不對,她的婚禮是在自家臨時搭建的小屋中舉行的,除了爹娘之外,再無其他人,怎麽可能會有如此盛大的場面...
花殇覺得自己的思緒越來越亂,她似乎看到一個看不清面孔的人端了什麽東西給自己,然後...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随着花殇的逐漸癫狂,她的神魂也變得不穩起來。
靳青眼睜睜的看着幾個光團想要從花殇的身體中逃竄出去,但是又被花殇身上的衣裙束縛回去。
随後707在靳青的意識海中驚呼一聲:“那竟然是件天衣!”
靳青:“?”天衣又是個什麽鬼。
知道自家宿主沒有什麽文化的707則是給靳青解釋道:“宿主,你聽說過天衣無縫麽?”
靳青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沒有。”
707語氣一滞:“...”好吧,是他錯了,他就不應該對自家抱有任何的希望。
707做了兩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對靳青科普着:“宿主,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人、妖、鬼、神以外,還有一個特殊的群體,那就是仙。
雖然世人說起仙的時候都會帶上一個神字,但是仙和神有着極大的區别。
仙族雖然比人類要強得多,但是仙的身體和法力卻遠遠沒有神那麽結實,就連他們的生命也不像神族那麽無窮無盡。
可以說,神族創造了世界,而仙族則是每個世界中幾乎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生物了。
真正的神族,根本不會以原身在某個世界逗留,留在小世界中的隻會是他們的分身而已,這樣就算世界毀滅,傷害的也隻不過是他們的一點點神識。
可是仙卻不一樣,他們依附于小世界而存在,一旦世界毀滅,這個世界上的仙族也會全部覆滅。
就像是落雪和谷孖,雖然他們稱自己是神,但是也隻不過是兩個小神仙罷了,甚至連天界都回不去。
而天上也同人間一樣,在仙人中有很多分工,落雪和谷孖是分管人間食住的小仙。
其餘留在仙界無數的小仙們,則是分管着仙界衆仙的衣食住行,其餘的神仙則是想辦法讓仙族本來就極爲強健的身體變得更加趨近于神。
就像是花殇身上的嫁衣,那便是仙人們織就的戰衣。
仙人制做這種衣服一般是一次成型,然後直接同自己的靈魂綁定在一起,爲的是保護仙人的靈魂與身體不受外界任何事物的侵害。衣服本身,就像有生命,有靈力一般。
但是能做這樣衣服的仙人大多十分驕傲,以谷孖在仙界的級别,是絕對沒有可能得到這件衣服再送給花殇的,因爲他和落雪自己都沒能拿到這樣的天衣。
而且花殇在忘川河那種可以吞噬一切凡物的大川裏漂了幾千年,她從凡間穿來的嫁衣根本不可能殘留下來。
也就是說,花殇身上的衣服應該是在她進入地府後才得到的,就是不知道是什麽人有這麽大面子,能找這麽套衣服給她。”707給靳青分析道。
聽完707的一長串話,靳青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707則是體貼的問道:“是不是一句話都沒有聽懂。”你那恍然大悟的眼神已經徹底洩漏了你的無知。
靳青重重的“嗯”了一聲:這個破爛王就不能說點自己能聽懂的話麽!
707隻覺得自己心上中了一箭:“你隻要知道,這東西挺好的,但是既不值錢你也用不上,不用惦記就行了!”
靳青:“...哦”不值錢的東西她爲什麽要惦記。
靳青同707探讨完後,卻發現地上的花殇竟然已經恢複了原來平靜的樣子,似乎是将剛剛的痛苦全部忘記了,甚至也不再去糾結她身上的衣裙,究竟是不是她當初成親的時候穿的那件。
隻見花殇從地上站起身,疑惑的看了看周圍,然後便坐回了桌案前,對着排在隊伍最前面,一臉愕然看着自己的大眼女鬼說道:“編号!”
大眼女鬼和排在她身後的一大串鬼:“...”這個記錄官剛剛是什麽情況,精神分裂麽?
看着花殇坐在凳子上一本正經的再次爲衆鬼們謄錄信息,靳青:“...”這個恢複能力也實在是太強了吧!
707呵呵:比你差遠了...
靳青專心的盯着花殇看,卻忽略了站在孟婆亭中的孟婆。
看到花殇已經恢複了正常,孟婆松開了自己死死攥着鍋沿的鬼爪。
孟婆收回了自己已經夜叉化的手,隻留下厚重鍋沿上的一道深深的指痕:天知道剛剛那一瞬間,她有多麽的想要沖過去。
孟婆看着奈何橋,心中滿是絕望:沒想到這短短的一座奈何橋,卻成爲了她永遠都跨不過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