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
鐵騎難攻千刃城,
強弓不敵石築壘,
化馬飛翔破敵膽,
計中又計誘人迷。
第二天一早,宮裏兩大消息傳開了。
第一個是,甯古塔陷落,太上皇下旨,鑲黃、正白、鑲藍三旗北上禦敵,任和碩怡親王兆麟主将,内統領哈察兒副将;
第二個是皇後誕下皇子,普天同慶。
期間還有一個小插曲,便是在這大内叱咤風雨了幾年的李九兒被杖斃的消息,卻沒幾個人關心了。
兆麟在哈察兒的帳内,一直睡到了天亮,起來想洗把臉,卻發現臉盆裏的水凍得杠杠硬,他到也不糾結,直接出門撿了把雪在臉上抹了抹,就讓人尋哈察兒去了。
哈察爾正在監督人造飯,準備吃完拔營。
見到兆麟過來,哈察爾直接俯身一禮:“王爺。”
兆麟也看了他一眼,對他問道:“昨天那幾人打探了麽?”
哈察爾趕緊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向兆麟禀報:“查清了,昨夜那十二人,是正黃旗的,現已在隔壁山坳中找着他們的馬了,他們在那邊紮了個小營地,還有兩個留下看門的,我們抓了活口,審了半宿,招了...”說到這裏,哈察兒突然不吭聲了,爲難的看着兆麟。
兆麟心裏一個突突:“是老六?”正黃旗,向來是皇上直屬。
哈察爾搖頭:“隻說是大内,誰下的令不清楚。”
兆麟冷笑道:“不怪他,這幫孫子兩封軍情一起發,就是怕我和六弟起不了嫌隙,事已至此,隻能等到打赢了回去,我再同他解釋吧!”
嘴裏雖說的坦蕩,可兆麟心裏卻明白,他和老六哥倆要想再回到當年那般的關系,已是不可能了。
想到當年兆佳在自己懷裏玩鬧的時候,怎麽都看不出他竟會是個心胸狹隘的人,再想到皇阿瑪也一直誇兆佳爲人大氣,所以這事兒,兆麟雖嘴上不說,但心裏卻總覺得十分古怪。
兆麟很清楚,自己的皇阿瑪是決計不會對自己下這樣的手,而現在的太後當年的皇後則更不用說,那女人,通身的氣派,生來就是皇後的料,不論眼光還是格局都是一等一的,有些時候甚至比皇阿瑪都要強些,戰前刺将,可非智者所爲啊。
兆麟想到這裏,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在這裏瞎想又有什麽用呢,整理好心情,随即開始清點士兵,列陣出發。
這一日,所有的騎兵都沒有上馬,而是自己步行,牽着馬匹。
大戰在即,必須養好馬的腳力,這是個傳統。
兆麟帶着這七萬大軍,又行了兩日,第三天才看見了不遠處的甯古塔。
此時城内,已立起了高麗的旗幟,先行的斥候來報,僅是清點城内城外造飯的竈頭,這兵力不下二十萬。
兆麟琢磨了下,又拿來了地形圖細細的研究起來,這硬攻不可能,甯古塔是座堅城,城内又有如此巨大規模的駐軍,自己帶來的騎兵平原作戰還可以,要是攻城,就相當于戰前先自斷了雙腳,是萬萬不可的。
看來,隻能誘敵出城了。
想到這裏,兆麟問向站在一邊,看着沙盤直皺眉頭的哈察爾,“哈察爾師傅,你怎麽看。”
哈察爾聞言向兆麟一抱拳:“老朽願帶鑲藍旗一萬老兵,先攻一波城,然後佯敗下來,待他們出城追殺之時,王爺可領騎兵包圍。”
兆麟正色回到:“師傅想的和我一樣,可他們不會傾巢而出追擊,這樣即便全殲追擊敵軍,也無濟于事。對方隻會繼續龜縮城内。”
哈察爾皺眉:“還有個辦法...”
沒等哈察爾說完,便被兆麟急急的打斷了:“不行!”
兆麟知道哈察兒的意思,甯古塔地處平原,旁有嫩江流過,嫩江河道略高,可決堤淹城,可如此一來,城内百姓就遭了秧。
兆麟擡起頭看向營帳的棚頂,就像四十幾年前蹒跚學步時,擡頭去看那個高大無比,能把他高高抛起,又穩穩接住的女人一樣。嘴角露出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帶出了臉上一個淺淺的酒窩,姑姑永遠不會枉殺。
天外天的系統空間中,靳青打了個噴嚏,吧嗒吧嗒嘴:誰在念叨我?707呢,把老子放在這裏他去哪了!
“哈察爾師傅,其實還有一招,就是會苦了您老人家...”
第二天一早,太陽還沒出來。哈察兒就帶了一萬鑲藍旗的精騎,在甯古塔城牆下喊戰,當年兆麟還小,哈察兒曾奉旨鎮壓過一次朝鮮起義,當時因政治原因,手段相對殘暴,雖然老哈心裏也是有點不情願,可他老哈還是成了朝鮮人晚上吓唬不睡覺小孩子那些床頭故事裏的妖魔化大boss。
而現在甯古塔這些年輕的士兵,在哈察兒上一次鎮壓時,大多都還沒有出生,可這故事可是代代相傳,口口相承的,而且民間傳說嘛,肯定越說越邪乎,所以,哈察兒的将旗亮出來那一刹那,整個甯古塔似乎都顫抖着往後退了一步。
言語雖然不通,可翔這個東西表達的意思,在人類世界中卻十分明了,哈察兒上來先喊戰了一段,前邊布啦布啦說的都是些套話,大緻問候了一下高麗人的祖宗們,翻譯正在給守城的朝鮮将領順着話茬添油加醋的翻譯着,突然翻譯到一句,大緻意思是:“老子四十幾年前來過高麗,你們些棒子,說實話,我都懶得砍你們,你們隻配剁碎了喂我的馬,看清楚咯,這個就是你明天會變成的東西...”
一坨數十斤的馬糞應聲飛來,高麗将領一開始還專心緻志的聽着翻譯說的話,正琢磨着,馬還吃肉麽?他早聽說大蒙民風彪悍,可沒有想到居然連馬都這麽生猛!
突然感覺頭頂一暗,一偏頭,馬糞直直的拍在他身後的将旗上,将領還沒來得及發火,一轉頭又是一大坨,直接拍向面門...
從京師走來,一路上馬光顧着趕路了,吃的也竟是些幹草料,沒點青草,加上運動量過度,都多多少少有點...不順暢,幾乎是路上沒太排洩,這到了甯古塔跟前歇了一天,才終于開始陸陸續續的排洩了一下。
那味兒都有點發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