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青走到床前,伸出兩根手指頭,小心翼翼的拎起坐在床上的易城,走出了房間。
易城就好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頭和四肢都耷拉了下來,軟綿綿的垂着,一點精神頭都沒有了。
将易城放在他自己的床上,看到易城蔫歪歪的坐在床上,仿佛是因爲被打擊的過重,所以目無焦距的看着前方。
靳青想了想,拿起他放在櫥櫃裏的被子披在他身上:“睡吧!”畢竟還是一個孩子啊!
然後靳青自顧自的走出了門。
沒有想到靳青剛剛将門關好,裏面披着被坐在床上的易城,便在跳躍的油燈下裂開了嘴發出無聲的笑。
随着燈火的不斷跳躍,他用被子捂着自己的嘴笑的前仰後合,最後甚至笑的流出了眼淚。
跟着一個身不由己的宮女有什麽出息,他是要在宮裏出人頭地的。
玉嫔娘娘說隻要自己做到她要求的事情,她就把自己調去她身邊,她可是宮裏最得寵的人,跟着她有大好的前程。
而現在,他做到了!
易城的目的很簡單,要不自己在宮裏出人頭地,要不讓他們這一家子都能人頭落地。
這兩個目标,無論達到哪個,他都高興!
靳青剛剛回到屋子裏躺下準備睡覺,雙手習慣性的去抱頭上的枕頭,卻沒有想到在枕頭下面摸到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靳青一皺眉頭,又從床上爬了起來,将這東西拿在手裏,點起油燈一瞧。
原來是一隻墨玉手镯,通體晶瑩剔透,一看便不是凡品。
靳青心裏有點疑惑,這東西看起有點值錢啊,是誰送給我的!
同一時間,慈甯宮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敲門聲很急促,門口的值夜嬷嬷以爲出了什麽事情,趕緊打開了小門,往外一看,外面站着的居然是玉嫔。
值夜婆子問了玉嫔幾句話,大體了解到發生了什麽事情,便趕緊去禀報娜其爾。
在這慈甯宮中,除了太後,就隻有娜其爾姑姑能拿主意了。
讓小宮女将睡在太後寝宮外間的娜其爾叫醒,同時向她請示了這件事情。
娜其爾聽說玉嫔大晚上的上門來找東西,當下便冷笑出聲:“這些番邦過來的女子實在是太不懂規矩了!慈甯宮是什麽地方,這裏面的人會貪她那點子東西,真真是笑話。這個玉嫔,還真把自己當個玩意了。”
原來玉嫔晚上即将安寝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剛剛從皇上那裏得的墨玉镯子不見了。
玉嫔在宮裏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又聽說靳青晚上那會兒,曾過來她宮門蹲了一會便匆匆的離去了。
又想到自己曾經站在宮門口等了皇上很久,便覺得許是靳青撿到了,便想過來問問。
說是來問問,但是語氣中已經确認了就是靳青拿走的。
娜其爾都被氣笑了:這個番女,還真的是腦子不好使,竟然敢到慈甯宮來撒野,真不知道是誰給她出的主意,估計也是最近得罪的人多了,被人算計了。
她雖然不喜歡靳青,但是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下來,這死丫頭的性子她倒是了解了幾分。雖然愛财,但是卻愛的坦坦蕩蕩,絕不會做出這等沒臉的事情。更何況,她怎麽可能會讓一個小小嫔妃到這慈甯宮來撒野。
707捂臉:看來你一點都不了解我家宿主。
看着面前等着回話的值夜嬷嬷,娜其爾直接就回話道:“有什麽好廢話的,這種人就應該直接用棒子出去,一個嫔妃也敢來慈甯宮撒野。平時請安不見她的影子,找事倒是來的勤快!”說完就想要回屋,反正攆人的活不用自己做。
沒有想到裏屋卻傳來了太後娘娘的聲音:“讓她進來吧!”
娜其爾微微一愣:“是,太後娘娘!”哎,她就說沒事别找死吧!本來太後娘娘就不喜歡她,她還不躲着點,這下估計太後娘娘要出手收拾她了。
将玉嫔帶進了慈甯宮,玉嫔一見到太後就嬌嬌弱弱的哭了起來,哭聲委婉綿長,臉上梨花帶雨。
邊哭邊對太後訴說镯子對她的重要,以及她心中的委屈。說完以後,又抽搭兩下,淚眼朦胧的看着太後,妖娆的哭訴道:“太後娘娘,求您給嫔妾做主啊!”
她都打聽清楚了,太後同皇上一樣,都是軟心腸,看到人哭就會心生憐愛。
之前她在宮裏已經演練了好多遍了,直到哭出了美感才出的門,她就不相信自己今天親自出馬,還會弄不死那個死奴才。
果然,聽完玉嫔委屈的哭訴,太後憐愛的看着她:“傻孩子,快起來吧,地上涼,仔細自己的身子。”
玉嫔聽到這裏,心下一喜,看到自己得到的消息果然沒有錯,太後就吃這套。
玉嫔從善如流的站了起來,嘴裏輕輕的啜泣着,眼睛還小心翼翼的盯着太後的表情。
太後又笑眯眯的開口:“行了,别哭了,擦擦眼淚,可别真哭壞了身子。打你進宮後,這還是哀家第一次見你,真真是水一般的人兒啊!就連哀家看了也是會心動,何況是皇上了!”
玉嫔臉上一紅,忘了哭泣,被太後的話臊的不行,嬌羞的開口:“太後!”聲音拉的很長。
旁邊站着的娜其爾,隻覺得自己的雞皮嘎達都起來了。心裏暗道:我原本以爲巧丫頭是個缺心眼的,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這樣,面前這個才是真缺心眼啊!太後諷刺她不來請安,諷刺她妖媚禍主,她怎麽好像一句都聽不懂不說,還以爲太後在誇她。這個玉嫔是不是有點盲目的自信了。
說道這裏太後不在多說了,反正她就算是說了,人家也聽不懂:“娜其爾,你陪着玉嫔去阿巧那裏問問吧,看她今晚有沒有看到這個皇上賜給玉嫔的墨玉镯子!”
娜其爾應了聲“是”,便喊了幾個婆子,帶着得意洋洋的玉嫔一衆人去了靳青住的屋子。
房間裏,靳青正對着面前的一個紙包發呆。
忽的,就聽見門外傳來了娜其爾的聲音:“巧丫頭,開門!”
旁邊屋裏的易城則是立起了耳朵,心下一陣狂跳:果然來了。
但是,同時又有一種巨大的恐慌感。
這種感覺同上次弄死那四個欺負他的侍衛不同,易城總覺得心裏頭有哪裏怪怪的,感覺特别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