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沛進入廣州府城的時候,感慨是很多的。
穿越之前,他多次到廣州市,所謂的北上廣,乃是最大的都市,如今的廣州府,和千年之後肯定是不能夠比較的,但是也是有着另外的一番風味。
廣州府分爲内城和外城,李儒沛聽過禀報,但這是第一次來看,所謂的外城,主要是商賈集中的地方,絕大部分都是商賈居住的地方,而且有不少的海外商賈,李儒沛看到外城景象的時候,都是大爲吃驚,寬闊整齊的街道,井然有序的住房,大街上林立的商鋪和熙熙攘攘的行人,讓人絕不會相信這裏就是廣州府城的外城。
這就是商貿的力量,神奇的力量,有着巨大推動力的力量,誰也不能夠阻擋的力量。
李儒沛最爲關心的還是治安問題,大凡商貿發達的地方,稍微不注意,就會出現很多的治安問題,這方面襄陽的經驗值得借鑒,巡捕房派出了專門的巡查組,每天都要到大街上巡邏,不過商賈的回答,讓李儒沛放心了,官府的巡捕[頂][點]小說房力量非常的強大,每日裏都要在内城和外城巡邏,加之鐵血軍的駐地,距離這裏不是很遠,土匪惡霸是不可能存在的,地痞無賴也是要遭受到重處的,商賈的回答,讓李儒沛想到了崔安潛,大概是崔安潛專門告訴了崔慎由,所以崔慎由吸取了襄陽的經驗。
商賈對于廣州府外城的治安狀況非常的滿意,巡捕房的巡查讓他們能夠放心經營,鐵血軍駐紮在不遠處,更是讓他們能夠徹底放心。
對于鐵血軍的紀律,商賈也是贊不絕口,鐵血軍将士從來不騷擾地方,軍營所需的物資,也是規規矩矩來購買。錢貨兩清,從不拖欠,這讓廣州的商會,尤爲放心,每年都要組織部分的商賈,專門去到軍營慰問。
可是李儒沛也發現了問題,那就是海鹽的泛濫。
嶺南道、黔中道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畢竟這兩個地方是最後歸于南方道大行台府管轄的,特别是嶺南道,因爲地處偏僻。還有黃巢的破壞,經濟上一度處于崩潰的狀态,加之官府也不體恤百姓,反而更加瘋狂的盤剝,導緻老百姓活不下去,很多的人背井離鄉,進入到江南西道和江南東道,造成了地方上大面積的蕭條。
南方道大行台府統轄嶺南道之後,派遣了經驗豐富的崔慎由出任嶺南節度使。同時調派大量有能力的官吏來到嶺南道,應該說效果是非常明顯的,進過接近兩年時間的建設,在商貿的帶動之下。百姓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可是嶺南道與其他地方比較起來,百姓的生活明顯要差一些的,這不是短時間之内可以提升的,商貿能夠帶動的主要還是府州所在地。大量村鎮的農戶,生活依舊貧困。
嶺南道的海鹽一直都是泛濫的,所謂的海鹽。其實就是将大海之水引到鹽田之中,曬幹之後,獲取到的海鹽,這樣的海鹽,價格相對低廉一些,不過海鹽雜質非常多,而且其中含有不少的毒素,食用之後,對身體的危害是很大的。
海鹽的顔色是淡黃色的,呈晶體狀,和白色食鹽看上去就不一樣。
李儒沛居然在廣州外城發現了海鹽,而且還有專門統銷海鹽的商鋪,可以想象,這些海鹽都是販賣到諸多村鎮和偏遠地方的,那些地方的百姓和農戶貧窮,能夠吃上海鹽就不錯了。
随行的衆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可李儒沛注意到了。
大唐并不禁止海鹽的販賣,但一般情況之下,海鹽都不是用來食用的,北方需要的海鹽,一般都是腌菜用,南方需要的海鹽,有些時候用作藥引子,可以說除開在嶺南道,南方道大行台府管控的其餘地方,海鹽是非常少見的,而且販賣到各地的海鹽,都是經過再次的提純加工的,淡黃色的顔色幾乎消失不見了。
可這裏販賣的海鹽,統統都是淡黃色的晶體,看上去觸目驚心。
李儒沛是帶着擔憂來到節度使衙門的。
進入嶺南道,李儒沛同樣沒有告知嶺南節度使崔慎由,這是他的習慣,不願意擺架子,更不願意驚動地方官府,免得影響到地方官府做事情,人家若是知道了,肯定是需要出面迎接的,這樣大家都不好受。
發現嶺南道的海鹽泛濫,這讓李儒沛的心情不是很好,盡管他知道這裏面是有特殊原因的,官府怕也是沒有很好的辦法解決,但這樣的情況,不能夠長時間的維持下去,海鹽之中的毒素,對身體的傷害太大,何況南方本來就是潮熱濕潤的地方,病菌滋生很是瘋狂,百姓和農戶吃了這樣的海鹽之後,引發出來各種各樣的疾病,貧窮的百姓和農戶,更是無力整治疾病的,那就隻有等死了。
最關鍵的是,貧窮的家庭之中,能夠吃到海鹽的,或者說吃到足夠海鹽的,隻有家裏的壯勞動力,一旦這些人倒下,就意味着一個家庭徹底垮掉,失去一切的希望。
崔慎由根本沒有想到,李儒沛來到了廣州府,而且出現在了節度使衙門的外面。
他急匆匆的迎出來。
“叔父,某是不請自來,看到嶺南道的情況不錯,特别是廣州府的外城,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建設的确是很不錯的。”
“王爺來到嶺南道,如此偏遠之地,應該是要早些打招呼的,某也好前去迎接啊。”
到底有着一層親緣關系,說話不一樣,李儒沛沒有太多的客套,崔慎由也不羅嗦。
進入節度使衙門,崔慎由領着李儒沛來到了廂房。
剛剛坐下,沒有等到崔慎由開口,李儒沛就直接說到海鹽的事情了。
“在外城的時候,某發現了一些經銷海鹽的商鋪,經過詢問之後,得知這些海鹽,大都是銷往偏遠之地,百姓和農戶食用的,應該說在山南道、江南道、淮南到和劍南道等地,幾乎沒有誰食用海鹽的,某知道北方還有一些地方,百姓和農戶是食用海鹽的,嶺南道看來還有不少百姓和農戶食用海鹽,某有些擔憂啊。”
崔慎由的眼睛裏面射出一絲光芒,他想不到李儒沛居然能夠發現如此具體的事情。
“王爺,節度使衙門正在抓這件事情,可這裏面也頗多無奈,海鹽之價格,遠低于食鹽之價格,嶺南道諸多偏遠之地,百姓生活困頓,能夠吃得上海鹽就算是不錯了。”
看着崔慎由有一些無奈的表情,李儒沛再次開口了。
“某想到一個辦法,看看是不是可行,要求百姓農戶不準購買海鹽,此路顯然是行不通的,窮困之家庭能夠吃上海鹽就不錯了,若是想着要求百姓和農戶都吃上食鹽,此事怕還是需要官府出手的,隻要能夠讓食鹽之價格和海鹽差不多,相信就不會有百姓和農戶購買海鹽了。。。”
李儒沛尚未說完的時候,崔慎由就瞪大了眼睛,李儒沛剛剛說完,他就開口了。
“此時不可,食鹽之價格,是海鹽的數倍,這其中的差價太大,若是食鹽之價格大幅度下降,且不說官府無法承受,就是那些經營食鹽之商賈,也無法承受。”
李儒沛笑了,他知道自己的意思被誤解了。
“叔父不要着急,某的意思并非是降低食鹽之價格,而是由官府出面補貼,各級官府在仔細計算貧困百姓和農戶每年所需要的食鹽量之後,直接予以補助,讓這些貧困之家庭能夠用購買海鹽的錢來購買食鹽。”
崔慎由再次瞪起了眼睛,不過這次他還沒有開口,李儒沛就解釋了。
“需要花銷的銀子,南方道大行台府拿出來,但有一點,這絕不是每個人都能夠享受的,必須是那些确實貧困之家庭,才能夠享受,官府也要幫助和督促這些貧困之家庭,多多努力,早日擺脫貧困,能夠真正買得起食鹽。”
李儒沛說完之後,崔慎由歎了一口氣。
“王爺,嶺南道百廢待興,事情多如牛毛,如今又要操心這海鹽和食鹽之事,真的是困難啊,各級官府的人手都非常緊張,某曾經到諸多的縣衙查看了,上至縣令,下至尋常衙役,忙的腳不沾地,以前官府主要就是負責錢糧和斷獄之事,如今完全不一樣了,民生最爲重要,地方上若是出現了流民,甚至是百姓餓死之情況,縣令是要遭受責罰和重處的,這就牽涉到春耕和秋收,還有商貿之事,故而坐在縣衙是不行了,鄉村的耆老、裏正和甲首,都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節度使衙門收到好多的信函,都是懇請增加官吏的,海鹽和食鹽之事,某倒是不特别擔心,隻要能夠增加官府的官吏,這些事情都可以做好。”
李儒沛點點頭,表示認可,在他的要求之下,社會的分工雖然尚未明細,但官府的職責和以前的确不一樣了,按照原來确定的編制數,人手的确是不夠的。
“此事叔父可以專門寫一個奏折,南方道大行台府也在考慮此事,各級官府的人手都緊張,适當的時候,必須要增加人員了,隻是這人才緊張的事情,叔父也是知道的,不可能一蹴而就解決,隻能夠慢慢來,讓諸多的官吏辛苦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