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瑄的心情,從高興到低落,再到絕望,這個轉換過程是異常迅速的,幾天之前剿滅楊師立的興奮,早就丢到爪哇國去了。
進入到騰龍谷,遭遇到襲擊的時候,陳敬瑄以爲是楊師立麾下逃走的軍士不服氣,想着給大軍造成一些恐慌,可是随着殘酷厮殺的展開,他才發現自己想錯了,等到謀士和軍官做出判斷的時候,陳敬瑄迅速陷入到絕望的心态之中。
大軍遭遇的竟然是鐵血軍,傳說之中的鐵血軍。
近六萬的大軍,被圍困在騰雲谷裏面,出口和進口都被鐵血軍死死的把守住了,看來鐵血軍是做了充足的準備,是要徹底剿滅陳敬瑄麾下的大軍了。
殘酷的厮殺場景,不斷的在眼前出現,從來沒有經曆過如此情形的陳敬瑄,剩下的隻有恐懼和發抖,他已經說不出來什麽話語了。
天空之中飄蕩着帶血的黃沙,戰馬奔騰帶動的黃沙,在整個的騰龍谷蔓延。
兩萬對六萬,人數上面絕對的劣勢,頂點小說但戰場上的情形不一樣,鐵血軍将士占據了絕對的主動,這種主動從雙方軍士開始厮殺就表現出來了。
西川軍隊的軍官,這個時候腸子都要悔青了,對于大軍影響最大的就是投降的東川軍士,這些軍士根本無心抵抗,想到的就是保全自身的性命,他們在厮殺的陣形之中四處亂竄,不僅僅挫傷了西川軍士的士氣,也令軍士的陣形根本不能夠穩固。
執法隊不知道斬殺了多少試圖逃跑的東川軍士,可依舊不能夠阻止,有些時候,小股逃跑的東川軍士,甚至能夠擾亂西川軍士組成的抵禦整形。
到了這個時候,完全是貼身的博弈了,弓箭沒有了任何的作用。
陳敬瑄麾下的大軍。尚未出現全面潰敗的局面,這也與軍官安排的行軍陣營有一定的關系,西川軍士基本都是集中在一起的,特别是最後進入騰龍谷的三萬多大軍,形成了一個整體,不會收到東川軍士的幹擾,不過最慘的就是前後兩個西川軍隊陣營之中的五千西川軍士,他們遭受到西川軍士的沖擊,無法組成有效的抵禦陣形,更是無法靠近後方的三萬餘大軍。被反複沖鋒的鐵血軍将士無情的斬殺,死傷已經差不多了。
陳敬瑄身邊的三萬餘西川軍士,慢慢朝着谷口的方向整體移動,盡管說前面厮殺的軍士,尚未能夠占據谷口,但隻要大軍整體壓過去了,占領谷口也就指日可待了。
讓諸多軍官稍微安心一些的就是,鐵血軍将士的人數不是很多,遠遠比不上大軍的數量。加入騰龍谷的地方很大,鐵血軍人數上面的劣勢,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來了。
一些聰明的軍官,開始要求遭遇到無情斬殺的軍士分散開來。既然無法組織起來有效的抵禦陣形,那就四散逃開,這樣也讓鐵血軍将士的力量分散。
至于說陳敬瑄身邊的三萬多軍士,一直都是整體。這個整體的力量還在繼續增大,一些逃過來的軍士,加入到陣營之中。依托着陣形,展開厮殺。
朱溫的臉色已經出現變化了。
接近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厮殺應該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可黃彪有些不甘心,他期盼着麾下兩萬将士,能夠徹底擊垮陳敬瑄麾下的大軍,甚至是生擒和斬殺陳敬瑄,可是這個目的,看起來是無法達到了,西川軍士的戰鬥力的确是不錯的,一直都沒有放棄抵抗,而且在軍官的指揮之下,不斷的變換陣形,最爲關鍵的是,西川軍的軍官已經放棄了投降的東川軍士,讓這些軍士自身自滅,甚至是讓這些軍士成爲炮灰,不斷減慢鐵血軍将士的沖殺速度。
朱溫當然知道,一旦黃彪率領的近三萬鐵血軍将士加入到戰團之中,就是陳敬瑄麾下軍隊徹底崩潰的時刻,他的希望是在黃彪率領大軍發起沖鋒的時候,戰場上的局勢已經明确下來,剿滅陳敬瑄麾下的軍隊和生擒陳敬瑄,已經成爲很簡單的事情了。
可惜朱溫的這個想法,遭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投降的東川軍士,依舊四處逃散,不理睬這些逃散的軍士是不可能的,他們的人數太多了,阻擋了鐵血軍将士進攻的最佳線路。
更加讓朱溫着急的是,眼看着西川軍士慢慢開始集中了,已經在朝着騰龍谷谷口移動,如此龐大的軍隊,遠不是谷口的楊行密所能夠抵擋的。
崔安潛一直沒有下達總攻的命令,朱溫也就需要咬牙堅持。
他已經命令身邊的軍官,率領三千人前去馳援楊行密,一切都要聽從楊行密的指揮。
朱溫對楊行密和錢謬兩人都是滿意的,其實從壓力方面來說,楊行密和錢謬是最大的,特别是楊行密,必須要阻擋西川大軍從谷口撤走。
從發起總攻時間的角度來說,陳敬瑄身邊三萬多大軍被迫散開的時候,就是最佳的總攻時間,可想要做到這一步,可能性是很小的。
楊行密已經成爲了血人,他所承受的壓力是巨大的。
西川軍士對于谷口發起了瘋狂的進攻,一波一波的軍士倒下,另外的軍士跟着沖上來,後來的沖鋒就是踩着地上的屍首朝前移動的。
厮殺到了這個份上,與戰術沒有任何的關系了,比的就是将士個人的素質,以及是不是堅決的執行命令。
楊行密不知道駐守谷口的三千将士到底還剩下多少人,按照朱溫的要求,就算是剩下他楊行密一個人,也要堅守在谷口。
朱溫派來支援的三千軍士抵達之後,厮殺更加的殘酷,這是因爲陳敬瑄麾下的軍官軍士,已經放棄了從前往魏城的方向突圍,一味的從楊行密這裏突破了。
雙方纏鬥在一起,肉眼所能夠看見的地方,幾乎都是紅色,包括每個将士的身上,以及倒下的将士的身上,全部都是紅色。
楊行密能夠看見的傷亡已經很大了,或許接近了二分之一的傷亡,尋常的軍隊,損失達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基本就無法堅持了,可鐵血軍就是鐵血軍,鐵與血之中鑄造出來的,哪怕就是剩下一個人,也能夠堅持,絕不會撤退。
楊行密此刻想到的,就是拼命的厮殺,前方沖鋒厮殺的有大部分的将士,谷口還有一千将士守候等待。
地上的鮮血已經無法完全滲透到地裏,天空之中的黃沙也越來越少,絕大部分的地面都被鮮血和屍首覆蓋了,戰馬再也踏不出來黃沙。
楊行密身上已經有幾處受傷了,最爲嚴重的一處在背後,那是一名西川軍軍官偷襲得手造成的,楊行密毫不客氣的斬殺了這麽偷襲的軍官,在醫官簡單包紮傷口之後,提着長矛繼續沖進了戰場之中。
另外一個谷口的錢謬,日子同樣不舒服。
沖進谷口的是陳敬瑄麾下的精兵,戰鬥力的确是不錯的,雙反殘酷的厮殺過程之中,鐵血軍将士的傷亡人數也是不小的,錢謬曾經擔心傷亡太大,很有可能摧垮将士的鬥志,不過目前來看,這等的情況暫時不會出現。
錢謬必須抵抗住,他甚至沒有歇息的時間。
盡管說這個離開龍騰谷的谷口沒有進口的地方重要,但也不能夠丢失,否則陳敬瑄麾下的大軍,就可以強行朝着出口的方向移動,朱溫就必須尾随後面厮殺,一旦讓陳敬瑄從出口的方向逃走,他錢謬就會成爲鐵血軍的罪人,也無顔面見李儒沛了。
錢謬的做法和楊行密是一樣的,那就是沖鋒在最前面,好幾次他遭遇險情,最危險的一次是一名西川軍軍官的唐刀,眼看着就要砍中他的頭顱,若不是身邊的一名将士救援,他可能已經跌落馬下了。
可是那麽救援他的軍官,卻被砍落馬下,失去了生命。
騰龍谷裏面激烈的戰況,被源源不斷的禀報給崔安潛。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厮殺從開始的激烈,變成了殘酷,變成了冰冷,絕大部分參與厮殺的軍士,原始的血腥都被激發出來了。
這是進入到厮殺最爲關鍵時刻的标志。
崔安潛遲遲沒有要求黃彪參與到厮殺之中,也就是說黃彪麾下的三萬大軍,依舊在等候,依舊在眼睜睜的看着這場殘酷的厮殺。
崔安潛的目的,已經出現了細微的變化,不僅僅是生擒或者斬殺陳敬瑄,還要徹底擊垮陳敬瑄麾下的軍隊,戰場上厮殺的西川軍,畢竟是從他崔安潛的手裏出來的,這些軍士的強悍,崔安潛是很清楚的,這些人不能夠留下來,或者說這些軍士要麽戰死,要麽投降,若是将這些軍士全部都放走了,東川和西川不知道出現多少的土匪,到時候難題還是留給了李儒沛,所以說此次的厮殺,最終目的是獲得完勝。
站在崔安潛身邊的高馳邦,很少開口說話。
高馳邦對崔安潛的看法,通過此次的戰役,完全改變了,他發現崔安潛不僅僅在民生建設管理方面有着不一般的能力,在指揮軍隊作戰方面,也是傑出的。
看來李儒沛要求崔安潛指揮這場關鍵的戰鬥,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