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願以償成爲淮南節度使,畢師铎難以自持,麾下的十萬大軍,本來是有些小小的騷動,畢竟還有不少人是高骈的心腹,或者是與秦彥、李罕之等人關系不錯的,畢師铎不可能大規模的清理,那樣會擾亂軍心,故而他認爲朝廷的态度至關重要。
該做的鋪墊全部都做了,與田令孜也勾搭上關系,朝廷的聖旨比他想象的來的快很多,他的奏折出去不過半個月的時間,淮南節度使的任命聖旨就到了。
十萬大軍很快平靜下來,誰都清楚,畢師铎成爲了淮南節度使,也就成爲大軍真正的統帥,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了。
畢師铎上任之後并不輕松,高骈臨走的安排,等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南方各地都出現騷亂,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揚州同樣要遭受影響,而且朝廷也會責備的,畢師铎必須在最短的時間之内,平定南方的騷亂,但聖旨中間,說明鐵血軍也負責平定南方的騷亂,這令畢師铎内心出現不詳的預感。
預感很快得[頂^點^小說][]到證實,李儒沛派遣鐵血軍進入淮南道了,源源不斷來到的消息,令畢師铎的後背冒冷汗,也令他心驚膽顫。
畢師铎的身邊沒有親信,設計除掉秦彥和李罕之後,節度使衙門的官吏更加的緊張,至于說軍隊之中的那些心腹,在治理地方事物上面,還是有些欠缺的,而且畢師铎本就是從黃巢麾下投降朝廷的,不是讀書人出身,能夠結交到的謀士就非常有限了。
這導緻很多的事情,畢師铎需要自己拿主意。
思忖良久,畢師铎寫下了四個字:先禮後兵。
光州州城。
剛開始進入光州,高馳邦一頭的包,他萬萬想不到王緒是如此的混賬。竟然将光州城弄得烏七八糟,錢财糧草都搜刮的差不多了,而且留守在城内的軍士,得知王緒被斬殺的消息之後,又進行了一番劫掠,要不是鐵血軍将士及時趕到,斬殺了大量的叛軍,恐怕光州州城會成爲一座名副其實的鬼城。
接手這樣的城池,等于是背負了沉重的包袱,這個時候高馳邦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麽李儒沛會說出來那些話,爲什麽急着從山南東道和山南西道調遣官吏,這些棘手的民生事物,還真的不是他這個鐵血軍中護軍所能夠妥善處理的。
好在崔安潛派遣的官吏很快趕赴光州來了,從派來的官吏嘴中,高馳邦知曉了,此次從山南東道和山南西道抽調了五百餘官吏,分散在五個州,其中光州的人數是最多的。接近兩百人,到光州州城的就由五十餘人。
救濟的事宜已經妥善安排好了,也是因爲救濟展開及時,光州顯得很是平靜。包括下面的縣城和村鎮,都沒有出現太大的波折,還有一點是衆人沒有預料到的,那就是這一代沒有土匪。原來黃巢占據這些地方的時候,土匪沒有活路,黃巢本就是兇狠的主。知道怎麽去對付那些占山爲王的土匪,鐵血軍進入到光州之後,黃巢麾下的軍士逃的幹幹淨淨,沒有誰願意留下來送命。
沒有土匪,鐵血軍就顯得無所事事了,官吏到來之後,鐵血軍是不能夠随意幹涉地方事物的,隻是暫時負責地方上治安的管理,但也不會持續多長的時間,官府已經開始快速恢複巡捕房,逐步的控制地方上的治安。
這就讓高馳邦顯得輕松很多了,駐紮在光州的兩萬鐵血軍将士,也逐漸輕松下來,高馳邦可不願意将士閑下來,又開始了訓練。
自打進入淮南道之後,高馳邦就想着給李儒沛提出來建議,再一次的擴充鐵血軍,目前鐵血軍将士的總是達到了十萬人,其中五萬人負責駐守山南東道和山南西道,另外的五萬人進入了淮南道,但人數還是不夠,接下來鐵血軍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故而應該要進一步的擴充和招募軍士,不過這個建議至今都沒有開口說,高馳邦能夠感覺到,李儒沛暫時沒有擴充鐵血軍的打算。
高馳邦暫時居住的府邸,就是王緒起兵之後占據的府邸,他将這裏當作了行營,這座府邸的主人以前是光州城内有名望的士紳,可惜一家人都被王緒斬殺了,州衙是官吏辦公和居住的地方,高馳邦可不想去湊熱鬧。
親兵拿着一塊玉佩進來禀報的時候,高馳邦正在書房看書。
見到玉佩之後,高馳邦的神色凝重,開口詢問來人在什麽地方,親兵說來人在府外等候,高馳邦稍稍思索,要求親兵将來人帶到議事堂,他馬上就到。
來人是一名胖乎乎的中年人,細皮嫩肉的,看樣子生活過的不錯,保養也是不錯的。
高馳邦有些奇怪,這樣的人爲什麽會成爲畢師铎的使者。
來人開口自我介紹,說是揚州鹽商之代表,目前在襄陽和梁州都有商鋪。
高馳邦微微點頭,難怪這樣的人來到了光州,原來畢師铎派遣使者的時候,也是經過了認真思索的,襄陽和梁州都是比較注重商賈地位的,也認真保護商賈的安全和利益,畢師铎派遣商賈爲使者,來到光州,就是想着自己不會殺掉這個商賈。
“高将軍,淮南節度使畢公委托某帶來信函,專門囑托某等候高将軍之回信。”
商賈做事情很是爽快,中年人也沒有過多的啰嗦,從懷裏掏出了信函,遞給高馳邦。
一名親兵從中年人手裏拿過信函,小心的遞給了高馳邦。
高馳邦此刻關心的是信函的内容,更加不會在乎商賈是什麽态度,他當着商賈的面打開了信函,仔細看起來。
一刻鍾之後,高馳邦的臉上露出了冷笑的神情。
“你不知道畢師铎此番派遣你前來光州,是什麽目的嗎。”
中年人搖搖頭,他的确不知道此行的具體目的是什麽,畢師铎是淮南節度使,要求他送信函到光州,務必交給鐵血軍之将軍,等候回信,其餘的事情就沒有多說了,中年人走南闖北,一直以來都是做生意,見過太多的世道炎涼,隐隐能夠猜到此行的目的,但絕不會去打聽什麽,如今這個時代,明哲保身是最好的選擇。
“如此重要的事情,畢師铎居然不讓你知曉,某就直接告訴你,淮南節度使畢師铎要求某帶領鐵血軍撤離光州,你說某該怎麽辦。”
中年人的臉色順便煞白,自古民不與官鬥,他有什麽能耐參與到這等的大事情之中。
“高将軍贖罪,某的确不知道是這等的事情,某隻是負責帶信的,甚至連使者都算不上的,高将軍也知道某是商賈,就知道如何的做生意,這官府的事情,某是從來都不關心的。”
高馳邦的臉色恢複了從容,他也沒有計劃對商賈如何。
“來而不往非禮也,畢師铎修來信函,某也一定是要回信的,還是麻煩你将信函帶給畢師铎,你在這裏等候幾日的時間,待某認真思考之後,再來好好回信。”
襄陽,王府。
回到王府不久的李儒沛,正在書房認真看着畢師铎的來信。
崔安潛坐在旁邊,陷入到沉思之中,他已經看過畢師铎的來信了。
“嶽父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王爺,某仔細思考過了,這畢師铎的來信,算是有理有據,他既然是淮南節度使,感謝鐵血軍協助平定光州、黃州、申州、安州和沔州等地的騷亂,在騷亂平息之後,要求鐵血軍撤出淮南道,是有道理的,也是能夠得到朝廷支持的,可鐵血軍如此就撤出來,肯定不行,某以爲這回信什麽都不要寫,就回一個空信函。”
李儒沛臉上露出了笑容。
“嶽父大人說的很是有理,不過某不打算這麽做,某早就說過,一切按照皇上的旨意來辦理,鐵血軍恐怕早就不存在了,該要強硬的地方,某還是要強硬的,就給畢師铎回信,鐵血軍暫時不會撤出光州等地,這些地方剛剛平定騷亂,尚需要時間穩定,畢師铎也是剛剛上任,管轄好揚州等地就很不錯了。”
崔安潛哭笑不得,李儒沛若是這樣回信,畢師铎必定氣的暴跳如雷,這裏面的意思隐含着南方出現騷亂,與他畢師铎有着很大的關系,也是譏諷他畢師铎這個節度使職位,得來不是很光明正大。
“王爺之意思,某是明白的,不過強硬乃是體現在行動之上,不需要嘴皮上逞強,再說如此回信,畢師铎一定會向朝廷叫冤的,回信也是他拿來叫喚的理由之一,如今之情況下,暫時不要讓朝廷抓到任何的把柄,埋頭做事情就可以了。”
李儒沛歎了一口氣。
“嶽父大人說的是,某是想着逞強了,沒有這個必要的,就按照嶽父大人的意思辦,不過高馳邦需要加強戒備,畢師铎不一定服氣,或許會挑起事端的。”
這一下崔安潛笑了。
“王爺不正等着這樣的機會嗎。”
李儒沛看着崔安潛,也哈哈大笑了,他的确在等待這樣的機會,無緣無故的進攻,總是有些說不過去的,欲蓋彌彰的事情,也需要做做,至少能夠拿來糊弄朝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