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五。
李儒沛的兒子滿月了,這是需要慶賀的,按照規矩來說,小孩子滿月必須要剃胎發,這個剃胎發的程序,可不是千年之後那麽簡單,不是說到理發店去理發就可以了。
李儒沛對這些事情是無所謂的,令他有些惱火的是,小孩子目前還不能夠取名字,必須要等到百日的時候,才能夠正式取名字,至于說小孩子的名字,他早就想好了。
因爲他兒子的身份不同,故而關注的人很多,必須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讓他兒子有着不一般的來曆和身份,這其實就是造神運動的端倪,李儒沛是心知肚明的。
盡管内心不是很贊同,李儒沛也是需要配合這些事情的,看着崔安潛等人忙忙碌碌,他索性等候在王府裏面,什麽地方都不去了。
嚴複的信函送來的時候,李儒沛正在看着兒子剃發。
接過信函稍微瞄了一眼,李儒沛不動聲色的将信函拿在手裏,耐心的等候剃發儀式結束。
小說半個時辰之後,李儒沛進入了書房。
前院已經開始擺設酒宴,能夠參加這一次酒宴的,身份都是不一般的,襄陽和梁州等地,也已能夠參加這樣的酒宴爲榮。
李儒沛看完了信函,陷入到沉思之中。
崔安潛來到了書房,看見李儒沛的神情,暫時沒有說話,他本來是請李儒沛去參加酒宴的,畢竟來了這麽多的客人,李儒沛還是需要出面的。
李儒沛将信函遞給了崔安潛。
崔安潛足足看了一刻鍾的時間,幾乎忘記來到書房的任務了。
“王爺,情況很有可能出現變化啊。”
“不是有可能,是肯定會出現變化的,某也沒有想到,高骈身爲大唐的名将。堕落到了這等的地步,揚州方向的消息若是完全準确,恐怕短時間之内,會出現巨大震蕩。”
“王爺不要自責,某也沒有想到,田令孜和高骈兩人爲了自身的利益,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不管不顧大唐之天下了。”
“這沒有什麽奇怪的,皇室衰弱,不知道有多少人蠢蠢欲動。王侯将相甯有種乎,誰不想着在這個時候出頭啊,看來鐵血軍必須要做好準備了。”
李儒沛歎了一口氣,慢慢站起身來。
“某的判斷還是出現了緻命的失誤,如今才六月,距離秋收尚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若是在這段時間之内出現騷動,鐵血軍暫時沒有精力去平定,必須要等到秋收結束之後。才能夠出兵剿滅黃巢,對付即将到來的震動,天公作美,今年的氣候不錯。糧食豐收是肯定的,如此山南東道百姓的生活暫時也能夠穩定下來了,某的整體計劃不能夠出現波折。”
“王爺說的是,山南東道的百姓都很穩定。也期盼着秋收季節趕快到來,某不誇張的說,這麽多年過去。如今的山南西道和山南東道,恐怕是大唐最爲穩定和富裕的地方之一。”
“僅僅是兩個地方穩定,那是遠遠不夠的,若是南方出現大規模的震蕩,山南東道和山南西道必須要做好一切的準備,不管出現什麽樣的騷動,最爲遭殃的還是老百姓,其次就是商賈,故而某說了,鐵血軍必須做好一切的準備,官府更是要在秋收季節來臨之際,盡量多的收購和儲存糧食。”
“這是沒有問題的,各級官府都做好了準備。”
梁氏和崔涵蕾等了好半天,沒有看見李儒沛和崔安潛,她們親自到書房來催促了。
梁氏本來是住在節度使衙門的,不過因爲女兒是王妃,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王府,等同于王府的内當家了。
李儒沛和崔安潛簡單商議之後,已經離開書房,朝着前院走來了。
前院很是熱鬧,李儒沛和崔安潛出現之後,周圍都是慶賀的聲音。
酒宴的時間持續有些長,在這個過程之中,劉允章、高馳邦、馬浩軒、于承惠、譚明曉等人都得到了通知,酒宴結束之後到書房去。
衆人進入書房,還是想李儒沛表示祝賀,大家的心情都很好,眼看着山南西道和山南東道的情況越來越好,王爺又有了繼承人,可謂是前途一片光明。
李儒沛臉上帶着微笑,将信函遞給了劉允章,請劉允章讀出來。
随着劉允章慢慢的宣讀,書房裏面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了。
念完之後,劉允章首先開口了。
“王爺,屬下沒有想到情況變化如此之快,這都是屬下的失誤。”
“劉公,此事與你沒有關系,這是某的判斷失誤,現在想來,南方能夠暫時穩住,應該是最好的,高骈想着分化瓦解鐵血軍,根本就做不到,某還是擔心太多,認爲高骈一直穩定在淮南道,對鐵血軍剿滅黃巢有影響,甚至有可能從背後攻擊鐵血軍。”
衆人都沉默了,他們清楚,李儒沛說出來這樣的話語,肯定是想好對策了。
果然,李儒沛很快再次開口了。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沒有什麽了不起的,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是秋收季節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山南東道和山南西道首先需要保證秋收,如此百姓才能夠徹底的穩定下來,今年糧食豐收幾乎成爲定局,淮南道的黃巢肯定會眼紅的。”
“黃巢在洛陽遭受了沉重的打擊,流竄到淮南道之後,想到的就是擴充實力,如今擁有了十萬大軍,表面上看,黃巢的力量再次壯大起來,可背後的問題是很嚴重的,黃巢曆來都是流竄作戰,每到一個地方,大量的劫掠财富,如此才能夠維系大軍的開銷,可這一次的情況不一樣,黃巢穩定在申州、安州、黃州和沔州等地,盡管說這些地方都是曾經的魚米之鄉,可如此小的地盤,養活十萬大軍,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此情況之下,黃巢會做什麽事情,想必諸位都是清楚的。”
“嚴複偵查到的情報之中,已經表明,黃巢的大軍出現了糧食饑荒,申州、安州和沔州等地,緊靠着山南東道,逼急的黃巢,也許會趁渾水摸魚,到山南東道來搶糧食,若是不能夠做好準備,百姓就要遭殃了。”
“僅僅是黃巢,應該說好應對一些,可高骈被調到京城去,内心不滿意,朝廷也沒有想到很好的辦法穩定住南方,高骈率領十萬大軍駐紮在揚州,其實就是穩定住了南方,如今高骈到京城去了,大肆訴苦,說駐紮揚州的十萬大軍難以維持,自顧不暇,這裏面蘊含的意思,就是這十萬大軍從即日開始,任務就是自保,其餘的事情是不會做了。”
“這樣的機會,南方某些心懷叵測之人絕不會錯過的。”
李儒沛說到這裏的時候,衆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他們不敢相信會出現如此的局面,不過李儒沛是知道的,南方曾經發生過很多的騷亂,要麽是趁機占領地盤,集聚實力,要麽是借着這個機會,要挾朝廷,可惜朝廷無力阻止這些情況的出現。
“随州駐紮有一萬五千鐵血軍将士,現在看來力量還是有些不夠,某的意見,鐵血軍駐紮之重點需要臨時調整,襄陽和梁州駐紮的将士可以大幅度減少,邊關地帶的駐軍需要大幅度的增加,最爲重要的就是随州一帶了。”
“高中護軍,明日開始,調整一萬五千鐵血軍将士駐紮在随州,連同以前駐紮的一萬五千人,總人數三萬人,黃彪統軍親自駐紮在随州,這三萬大軍需要負責唐州、随州、郢州和複州等地的安全護衛,其次就是駐紮在荊州的鐵血軍将士,調整到兩萬人,宋虎親自駐紮在荊州,負責峽州、歸州、夔州和萬州等地的安全護衛。”
“諸位要清楚,鐵血軍下一步的重點,是針對南方的,北方的事情暫時不要去過多的關心,某考慮盡量在五年時間之内,穩定住南方,或許這個要求太高,根據日後出現的情況再來做調整。。。”
李儒沛一邊說一邊在地圖上面比劃,最終手掌伸向了整個的南方。
衆人瞬間明白了,李儒沛下一步的目标,是吞并整個的南方,鐵血軍所處的位置是非常有利的,一旦拿下了淮南道,戰略上就能夠觊觎整個南方了,南方和北方的情況有着很大的區别,重點就是這一片地方兵力孱弱,朝廷曆來關注的重點都是北方。
李儒沛在兒子滿月的這一天,做出了如此重大的部署,這在大家看來是非同尋常的,其實這一次的安排,李儒沛已經沒有隐晦雄心壯志,一幅奮鬥的圖畫已經出現在衆人的面前,所有人都要朝着這個目标奮鬥。
酒宴結束,所有人都散去了。
李儒沛抱着兒子,在後花園踱步,他的嘴裏喃喃自語。
“兒子啊,某是不是能夠闖出一條不一般的道路,心裏還沒有底啊,你小子将來要準備吃苦了,錦衣玉食肯定是不行的,你要準備吃苦,可不要在某一天怪罪某啊。”
跟在不遠處的梁氏和崔涵蕾等人,看見李儒沛對着兒子小聲說話,都感覺到奇怪,才滿月的兒子能夠聽懂什麽話語啊,李儒沛是不是太着急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