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和元年五月初五。
王妃崔涵蕾突然感覺到肚子疼。
崔涵蕾廣明元年八月懷孕,到中和元年五月,已經有十個月的時間,俗話說十月懷胎,這是要生産的兆頭了,一時間整個王府都開始忙碌起來。
李儒沛得到了禀報,迅速回到了王府。
崔安潛也從節度使衙門趕到了王府。
接生婆早就準備好了,李儒沛和崔安潛站在屋子外面,兩人來回不停的走動,屋子裏面衆多的丫鬟來來回回的穿梭,端着熱水進去的,端着血水出來的,神色都是急匆匆的,她們甚至沒有來得及給站在外面的王爺行禮。
梁氏一直都是待在屋裏的。
女人生産等于是過鬼門關,這樣的關鍵時刻,梁氏當然要陪着女兒了。
壓抑的呻吟聲從屋裏傳來,李儒沛聽見這呻吟聲,有些忍不住了,開口對着屋裏大聲叫嚷了。
“夫人,若是疼得厲害,大聲叫出來就是了,那樣好受一[頂_點]小說些。”
崔安潛看着李儒沛,臉上的神情難以置信,他想不到李儒沛會喊出來這樣的話語,這不是縱容自己的老婆撒嬌嗎。
小半個時辰過去,“哇”的一聲,小孩子的哭聲終于傳出來了。
首先從屋裏跑出來的是崔秋月,來到了李儒沛的面前。
“恭喜王爺了,喜得貴子。”
一邊的崔安潛哈哈大笑,女兒崔涵蕾生下了兒子意味着什麽,他是非常清楚的,按照李儒沛目前的身份來說,這個兒子肯定是被封爲嗣王,若是今後出現了什麽變故,那這個小孩子很有可能被封爲皇太子了。
女兒的地位更加的牢固,崔氏家族的地位也将大幅度的提升。母憑子貴,這是千古以來不變的真理,哪怕女兒成爲了王妃,若是不能夠生下兒子,将來的地位也會出現動搖的。
接生婆也出來了,手已經洗幹淨了。
來到李儒沛和崔安潛的面前,接生婆行禮恭喜祝賀。
早有準備的崔安潛,拿出了一錠黃金,賞賜給了接生婆。
黃金是非常稀罕的東西,市面上能夠見到白銀就不簡單了。何況是黃金,得到賞賜的接生婆眼睛都笑的眯起來。
女人生産,屋裏帶有血腥味道,這是很晦氣的,必須要将這股血腥味道清理完畢之後,男人才能夠進去,否則男人沾染了這些血腥味道,運氣一定不好,弄的不好是要倒黴的。所以盡管李儒沛想着能夠進屋去,崔安潛阻止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屋裏顯然收拾完畢了。
梁氏抱着小孩,站在了門口。示意李儒沛和崔安潛可以進來了。
李儒沛看到了自己的兒子,他想着伸手去保,梁氏轉身偏開了,嘴裏說大老爺們哪裏知道怎麽保小孩子。何況是剛剛出生的小孩,這是女人家的事情。
李儒沛苦笑着進入内室,來到了床邊。
屋裏有着一股香味。看來是專門碰灑了香料,借以壓住血腥味道。
崔涵蕾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搭着白色的手絹。
李儒沛輕輕捏住了崔涵蕾的手,盡管天氣慢慢變熱了,不過崔涵蕾的手還是很涼。
“夫人受苦了。”
崔涵蕾的眼淚終于流出來了,生小孩的時候,那樣的痛苦,她都能夠忍受,可是看見了李儒沛,她終于忍不住了。
李儒沛看着崔涵蕾,不再說話,這個時候說什麽話都是沒有意義的,崔涵蕾需要的是陪伴,屋裏的其他人都悄然的出去了,梁氏抱着小孩和崔安潛一起到了外室。
一刻鍾之後,崔涵蕾終于安靜下來,臉上出現了一絲的紅暈。
崔秋月端來了一碗早就熬好的雞湯。
李儒沛接過了碗,用嘴試了試雞湯的溫度,拿起調羹慢慢喂給崔涵蕾。
站在旁邊的崔秋月,臉上出現了紅暈,低下頭不好意思看這一幕,崔涵蕾的臉上卻是出現了笑容,很自然的接受李儒沛的關愛,能夠爲李儒沛生兒子,是崔涵蕾最爲高興的事情。
李儒沛有了兒子的消息,迅速在襄陽傳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四邊擴散,不過幾天的時間,山南東道和山南西道各地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對于衆人來說,這是大事情,非同一般的事情。
衆人跟随李儒沛拼搏,當然希望能夠得到榮華富貴,榮華富貴延續的最大可能性,就是政權的繼承,李儒沛有兒子了,表明政權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下去,這令所有人心安,他們的未來得到了保障。
王府的客人絡繹不絕,每天都有大量的人來拜訪和祝賀。
有了兒子,李儒沛也是非常高興的,和每一位前來拜訪的客人都見面了。
小孩出生之後,是有着嚴格禮儀的,說起來就是“三朝”、“滿月”、“百日”和“周歲”,三朝就是小孩出生的三日時接受各方面的賀禮,滿月小孩必須要剃去胎發,百日要行認舅禮和命名禮,周歲要實行抓周儀式。
重男輕女的思想一直都是存在的,李儒沛也無法避免這樣的情況,盡管他的内心更加喜歡的是女孩子,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
李儒沛的身份不一般,他兒子的身份更是不尋常。
三朝之後,李儒沛有所警覺,小孩子的教育是至關重要的,何況是他的第一個兒子,這是要繼承他事業的兒子,若是教育出現了偏差,将來建立下的功業,很有可能毀于一旦,大秦王朝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儒沛的這個兒子,所處的環境是完全不一樣的,和他的環境沒有可比性,穿越的他明白很多的事情,也知道原來的李儒沛是吃了很多苦的,跟随父母颠沛流離,沒有過上什麽安穩的日子,更沒有體會到親王兒子的尊嚴,可這個兒子不一樣,可謂是集萬千關愛于一身,不要說吃苦,受委屈的可能性都不是很大的。
李儒沛看的比其他人更深遠一些,父母的關愛,家庭的和睦,對于小孩子的影響是巨大的,言傳身教的作用更是影響小孩子的一生。
李儒沛對于兒子的教育事宜,開始立下了諸多的規矩了,盡管說小孩尚未滿月,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取名字,那是百日的時候才會提及的事情。
有關小孩的教育方面,梁氏和李儒沛的看法完全不一樣,隔代親的認識在梁氏的身上有着明顯的體現,這些日子梁氏一直都是在王府,每日裏都抱着小孩,而且對奶媽的要求非常嚴格,每次給小孩喂奶的時候,都要清洗好多遍。
李儒沛很清楚,若是讓外公外婆長期陪伴小孩子,插手小孩子的教育事宜,對小孩子的成長肯定是不利的,就算是崔涵蕾,對小孩子也是過多的疼愛,将來肯定是舍不得教育的。
李儒沛私下裏和崔安潛商議,說到了自己對于小孩子教育的認識,崔安潛很是贊同,認爲不能夠過分的溺愛小孩。
因爲小孩子的教育事宜,李儒沛破天荒的在王府召開了一次會議,參加的不僅僅是崔安潛和梁氏,還有劉允章和高馳邦等人。
衆人來到王府的時候,臉上都是帶着笑容的。
李儒沛的神色卻頗爲嚴肅。
衆人都坐定之後,李儒沛開口了。
“今日請諸位來,主要是說到某的兒子教育之事宜,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胫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某的兒子雖說不用遭受這些罪過,可亦不能夠被溺愛,某的家族之中決不允許出現纨绔之子。”
李儒沛的這番開場白,說的很是突然,崔安潛和劉允章等人暗暗點頭,梁氏有些不高興。
“某是有着切身體會的,自小就跟随父王颠沛流離,讓某見識到百姓之疾苦,體會到官府胡亂作爲對百姓造成的傷害,此等切膚之痛,某是一生都牢記的。”
“某曾經聽說過一個典故,所謂富不過三代,這個典故的意思,想必諸位都能夠明白,若是對小孩子一位的溺愛,他長大之後必然不能夠體察到民間疾苦,認爲得到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他也難以珍惜父輩創造出來的财富,甚至随意的揮霍。”
“某說這些話語,可能是有些過于擔心了,不過今日某在這裏要提出要求,某的兒子不能溺愛,和尋常人家小孩子一樣,嚴格教育,要懂得禮儀,要知書達理,當然,某對兒子的要求會更高一些,他生在王府,來日的責任就很是重大,絕非是尋常人家的小孩子可以比拟的。”
說完這些,李儒沛對着梁氏行禮了。
“嶽母大人之擔心,某是明白的,某的意思是吃喝方面的照顧還是不少的,不過在辨别事情方面,務必嚴格要求,小孩必定有任性之處,不能夠有着他的性子來,錯誤的地方必須要指出來,該批評的批評,該教訓的教訓,唯有如此,才能夠讓小孩明白事理。”
梁氏盡管有些不高興,還是點點頭。
李儒沛說完之後,崔安潛開口了。
“王爺說的是,孩子的未來關乎到很多人的命運,教育是不能夠放松的,王爺今日的話語,是提醒諸位,今後萬萬不可溺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