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的政治鬥争,讓朝中文武大臣的性格早就發生改變,那些忠厚耿直的大臣,沒有容身的餘地,就算是你對皇上表現出來了忠誠,也可能因爲占據了重要的位置,而遭遇到他人的暗算,關鍵時刻皇上不一定能夠保護你,不要說忠誠的大臣,想着能夠有一番作爲的大臣,都難以有出頭之日。
盧攜就是最好的例子,盧攜進士出身,曾經擔任翰林學士、中書舍人、戶部侍郎等職,後來被敕封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任兵部尚書、門下侍郞、弘文館大學士等職。
當時的盧攜,外面依靠高骈,内部依靠田令孜,可謂是權傾朝野,甚至對朝中的第一丞相王铎和丞相鄭畋都有着很大的意見,之後王铎兼任節度使,敗給了黃巢,在朝廷之中失勢,盧攜趁機掌握了更大的權勢,與田令孜聯合起來,調整了大量的官吏,凡是王铎的人,全部都更換了。
可惜成也蕭何敗蕭何,高骈在與黃巢的對抗之中,痛失大好機會,在大将張麟被黃巢斬殺之後,再也不敢小說應戰,統領大軍躲到了一邊,導緻黃巢長驅直入,對東渡洛陽造成了嚴重的威脅。一時間京師震動,文武大臣要求追究責任,這個時候,田令孜将所有的責任都推脫到盧攜的身上,身患重病的盧攜有口難辯,在朝廷的譴責聲中,選擇了自殺。
盧攜自殺也就是上半年的事情,剛剛過去幾個月的時間。
王铎失勢,盧攜自殺,鄭畋自然成爲了第一丞相。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李儒沛率領鐵血軍,趕赴東都洛陽,打敗黃巢,保衛了洛陽和長安的安全。鄭畋這個第一丞相也舒了一口大氣。
形勢的變化總是有些快,李儒沛和鐵血軍的崛起速度飛快,眼看着就影響到朝廷的格局,鄭畋已經面臨選擇,是與田令孜聯合起來,鞏固自身在朝廷之中的地位,還是依靠李儒沛,爲着更加長遠的利益打算。
得知鐵血軍一夜之間拿下了襄陽,鄭畋迅速做出了決定,投靠李儒沛。爲将來做好打算。
不管怎麽說,鄭畋都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他畢竟是朝中第一丞相,在朝會上是有着一定話語權的,朝政雖然被田令孜把持,但田令孜也需要通過諸多的丞相來将政令貫徹下去,宦官是不好直接開口說出來很多的話語的。
也正是這樣的情況,讓鄭畋有了充足的把握,他若是投靠李儒沛。能夠得到接納。
襄陽已經被鐵血軍占據,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到朝廷來,也就是說崔安潛會在最快的時間之内離開京城,趕赴襄陽。一旦崔安潛離開了京城,朝廷就算是得知消息,也是無可奈何了,何況人人都知道鐵血軍的骁勇。都知道李儒沛的厲害,衆人最多就是暗地裏議論一下。
散朝之後,鄭畋迅速寫好了信函。徑直到崔安潛的府邸去了。
崔安潛正在收拾東西,早朝已經做出決定,邸報馬上就會明發下去,他需要在最快的時間之内離開京城,再說五百鐵血軍将士已經在京城外面等候。
鄭畋來到府邸,崔安潛有些吃驚,不知道鄭畋有什麽事情。
事情已經成了大半,就剩下最後的離開京城了,這個時間段之内,不要出現任何的問題,免得功虧一篑。
崔安潛領着鄭畋進入到書房。
“某要離開京城到襄陽上任,來不及拜訪鄭閣老,今日朝會之上,得到鄭閣老的鼎力相助,某非常感激,銘記在心。”
“崔閣老萬萬不要說這樣的話,這些都是某應該做的事情。”
崔安潛略微有些吃驚,想不到鄭畋會說出來這樣的話語,這些話語裏面的意思是很明确的,其實崔安潛也在擔心,自己離開京城之後,李儒沛在京城缺乏幫助,如今鄭畋願意主動承擔這個任務,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鄭閣老客氣了,某已經決定明日就離開京城,趕赴襄陽上任了。”
“應該應該,山南東道的地位異常重要,不能夠有絲毫的閃失,崔閣老到了襄陽,一定能夠治理好地方的。”
兩人閑聊一會之後,鄭畋掏出了寫好的信函。
“崔閣老,這是某寫給王爺的信函,還請崔閣老一定轉交給王爺。”
“好,某一定帶到,請鄭閣老放心。”
鄭畋稍微猶豫了一下,接着開口了。
“朝中的局勢,崔閣老和某都是清楚的,這地方上的情況,就更不用贅述了,北方存在的問題是較大的,諸多的藩鎮早就不聽從朝廷的号令,南方以前的情況是不錯的,可黃巢劫在南方作亂之後,情況也變得很是糟糕,如今王爺統領山南西道,某有一個建議,還請閣老轉告王爺。”
“鄭閣老請說。”
“某認爲王爺還是首先平定南方,山南東道的地位至關重要,連接南北,可以居中協調,黃巢盤踞在淮南道,那麽淮南道就是首先需要平定的地方,一旦鐵血軍徹底剿滅了黃巢,自然就平定了淮南道。”
“怕是不一定啊,高骈還在淮南道。”
“崔閣老的意思某明白,一旦鐵血軍徹底剿滅黃巢,某會在朝中提出建議,讓高骈回到朝中來,恐怕到了那個時候,高骈也想着能夠回到京城,繼續留在淮南道,他也是度日如年。”
崔安潛笑着點頭,這一點倒是肯定的,鐵血軍展現出來強大的實力,加之一天時間占領了襄陽,高骈肯定是需要考慮的,若是鐵血軍進入到淮南,徹底剿滅了黃巢,高骈又怎麽敢和鐵血軍正面對抗,若是繼續盤踞在淮南道,豈不是自找苦吃。
“江南東道、江南西道、黔中道和嶺南道,問題應該不是很大,這些地方的節度使,掌控的兵力都不是很強盛,與北方的藩鎮是無法比較的,鐵血軍一旦穩定住南方,就可以考慮圖謀北方的諸多藩鎮了。”
鄭畋的話語之中,沒有說到劍南道。
田令孜的兄弟陳敬宣是西川節度使,也就是崔安潛以前曾經擔任節度使的地方。
崔安潛明白鄭畋的意思,一旦李儒沛對劍南道動手,那就預示着和田令孜等人徹底翻臉,不過朝廷還是由田令孜等人掌控的,除非是李儒沛有了絕對的自信,否則不能夠過早和田令孜等人翻臉,因爲這預示着李儒沛和皇上翻臉。
鄭畋和崔安潛的談話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
離開府邸的時候,鄭畋臉上帶着微笑,他爲自身的未來做出了最好的選擇。
鄭畋離開之後,嚴複來到了書房。
“閣老,一切準備完畢。”
“很好,酉時出發,與城外鐵血軍将士會和,某的家眷早已經抵達梁州,某就不到梁州去了,取道河南府,直接到襄陽去。”
就在嚴複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崔安潛再次開口了。
“嚴複,不如你也跟随某一同到襄陽去。”
嚴複微微搖頭。
“謝謝崔閣老的好意,屬下還不能夠離開京城,王爺要求屬下留在京城,屬下若是離開了,很多的消息王爺就不能知曉了。”
“說的也是,某離開京城之後,你繼續留在兵部不合适了,某給鄭閣老寫了一封信,你帶着這封信找到鄭閣老,某是建議你到中書省,跟随在鄭閣老的身邊,這樣對你更加有利,某離開京城之後,鐵血軍占據襄陽的消息傳來,肯定會引發風波的,不過有鄭閣老幫助,相信沒有什麽問題,隻是你在鄭閣老的身邊,凡事需要多多注意。”
“屬下牢記閣老的教誨,明日就去拜訪鄭閣老。”
絕大部分的家人已經先期離開了京城,抵達梁州去了,一直到這個時候,崔安潛才感覺到了方便,家人幾乎都到梁州去了,這樣離開京城就輕便了很多,盡管說還有兩個侍妾陪伴在身邊,不過她們在鐵血軍将士的護衛之下,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酉時到了。
崔安潛來到前院,看見已經做好準備的衆人,馬車在府邸前面等候。
就要離開京城了,崔安潛内心充滿了期盼,不過真正到了這個時刻,他對京城有了一絲的眷念,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再次回到京城,他很清楚,再次回到京城的時候,情況肯定是不一樣了,李儒沛的身份會出現巨大的轉變,他的身份同樣會出現轉變。
二十餘輛馬車朝着城外而去。
所有人都在馬車裏面,都不會露面。
到了南門,守衛城門的軍士,看見了馬車的派頭,根本不敢上前去盤問,眼看着馬車穿過甬道,離開了京城。
幾名神策軍的軍士遠遠的跟在馬車的後面,看見馬車離開京城之後,迅速回到了軍營。
馬化騰得到禀報,迅速給田令孜報告,說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狠毒的神情。
田令孜遲遲沒有開口說話,這讓馬化騰有些着急了。
“大将軍,若是崔安潛走遠了,那就沒有機會了。”
終于,田令孜搖了搖頭。
“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某總是感覺到,李儒沛肯定會有所準備的,要不然崔安潛也不會如此放心大膽的離開,萬一行動不成,後果恐怕難以承擔。”
一個時辰之後,一名神策軍軍士前來禀報,崔安潛離開京城之後,很快有大隊人馬迎接,從氣勢上面看,應該是鐵血軍的軍士。
目瞪口呆的馬化騰,擦去了頭上的冷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