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沛來到京城,田令孜是沒有想到的,也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他曾經與馬騰雲詳細商議,看看是不是能夠想到什麽辦法,讓李儒沛留在京城,不過想來想去,都沒有特别好的理由,皇上對李儒沛心存愧疚,就連讓崔涵蕾留在京城的建議都否決了,就更不要說将李儒沛留在京城裏面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儒沛率領一萬鐵血軍來到京城,這讓田令孜看到了希望,若是能夠留下絕大部分的鐵血軍将士,對于李儒沛無疑是巨大的打擊,理由也是很簡單的,那就是鐵血軍将士異常骁勇,可以留下一部分在進攻,專門護衛大明宮與皇宮,隻要能夠留下這些将士,後面怎麽安排那就好說了。
與馬騰雲、劉巨容等人再次仔細商議之後,田令孜做出了決定。
偏偏在這個時候,皇上召見了李儒沛,而且下了聖旨,崔安潛出任平章事、兵部尚書,原來的兵部尚書出任太子少師,得知了這個消息,田令孜差點暈過去了,兵部尚書一直都是他牢牢掌控的-頂-點-小-說-,從朝廷的規矩來說,不管是調動什麽軍隊,都是要經過兵部的,盡管這樣的做法有些表面文章的意思,但規矩是如此,現如今崔安潛出任兵部尚書,那不是意味着他田令孜日後的很多事情,崔安潛都會知曉。
當然,神策軍的事情除外,神策軍是皇上的禁軍,不受兵部的節制。
田令孜很快就想清楚了,這一定是李儒沛提出來的要求,而且直接繞過了他。
氣急敗壞的田令孜,很快來到了大明宮,求見皇上,卻得知皇上身體有些不舒服,暫時不見任何的文武大臣。包括宦官。
陪伴皇上多年的田令孜,知道皇上是有心病,畢竟皇上的年紀慢慢大了,想到的事情更多了,或許是想到了權力,他本來是可以左右皇上的,但李儒沛的橫空出世,讓他缺乏了足夠的自信,而且李儒沛的身份不一般,以李唐天下來忽悠皇上。作用是巨大的。
這個時候,壓力可謂是一下子湧到田令孜的面前了。
宦官掌控朝政,已經延續很多年了,朝廷之内有樞密使,皇上的禁軍神策軍被中尉掌控,這兩個職務都必須是宦官出任的,這也導緻宦官直接掌控了朝廷,至于誰朝中宰相,得不到宦官的支持。根本就辦不好什麽事情。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李儒沛好像是要打破這個規矩,想着排斥宦官了。
田令孜不可能坐以待斃。
紫宸殿。
皇上臉色不是很好,但看得出來無可奈何。
田令孜進入了紫宸殿。臉上同樣沒有笑容,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奴婢聽聞皇上龍體欠安,寝食難安,奴婢陪着皇上多年。皇上一直都是生龍活虎的,該不是有人不仔細伺候皇上,奴婢若是查出來了。一定要嚴懲。”
“朕沒有什麽事情,就是感覺到有些頭暈,可能是這些日子勞累了一些,休養一陣子就好了,阿父不用過于擔心。”
“皇上一定要保重龍體啊。”
“阿父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說,若是沒有什麽事情,朕想着歇息了。”
“奴婢是擔心皇上的身體,這些日子事情有些多,奴婢也不能夠爲皇上分憂,深感愧疚。”
皇上明白田令孜的意思,無非是說到崔安潛的事情。
“朕決定讓崔安潛出任平章事、兵部尚書,也是認真思索過的,朕希望阿父日後能夠與崔安潛好好合作,共同爲朝廷效力,維護大唐之天下。”
“奴婢遵旨,奴婢一定與崔閣老同舟共濟,爲皇上效力。”
這話說得過于的虛僞,同舟共濟是不可能的,兩人之間不鬧出來大矛盾,就算是很不錯了,至于今後的磕磕碰碰,慢慢想辦法調和。
田令孜終于抓住了機會,說到了李儒沛和鐵血軍的事宜了。
“彜王此次大婚,乃是朝中大事,奴婢本想到梁州去慶賀,奈何不敢離開皇上,彜王前日來到京城,昨日皇上召見了彜王,奴婢聽聞彜王明日就要離開京城了,這崔閣老乃是彜王的嶽父,崔閣老掌控兵部,需要操心天下兵馬事宜,鐵血軍骁勇,聲名遠播,奴婢認爲皇上這等之考慮,是非常合适的。”
皇上看着田令孜,沒有開口說話。
田令孜話鋒一轉,開始說到核心内容了。
“鐵血軍悉數集中在梁州,彜王日後也是在梁州,若是京城和東都遇見什麽事情了,鐵血軍就算是馳援,也需要很長時間,彜王此次率領一萬鐵血軍将士來到京城,奴婢建議留下一部分鐵血軍将士,用以護衛皇宮之安全,維護京城之秩序,想必彜王不會拒絕的。。。”
皇上皺着眉頭想了想,有些心動。
不過這是大事情,他可不能夠馬上做出決定。
宣旨之後,鄭畋回到大明宮繳旨。
鄭畋也聽聞皇上身體不舒服,他也沒有什麽事情需要禀報皇上,故而準備離開,誰知道就是在這個時候,宮裏的宦官告知,皇上正在紫宸殿。
鄭畋急匆匆的來到了紫宸殿。
進入大殿,他一眼就看到了田令孜。
一種不舒服的感覺迅速在鄭畋的腦海蔓延,他與田令孜之間的關系一般,甚至可以說不好,以前田令孜和盧攜的關系不錯,很多大事情都是兩人商議之後決定的,但真正等到出事情之後,田令孜将責任推得幹幹淨淨,全部讓盧攜承擔,逼得盧攜中風,最終自殺。
田令孜這樣的人,可謂是人品有大問題,鄭畋當然不會與之交往。
如今田令孜和劉巨容之間的關系不錯,一段時間以來,鄭畋這個朝中第一丞相,幾乎被架空了,做不出什麽決定,不過如今這樣的局面,眼看着就要被打破了,崔安潛出任了丞相,而且是直接掌控兵部的丞相,意義就不一樣了。
皇上召見,一定是有事情的,可在這裏看見了田令孜,鄭畋本能的感覺到,不是什麽好事情,崔安潛出任了丞相,這等于讓田令孜遭受到沉重打擊,大權在握的田令孜,豈會善罷甘休,肯定想出什麽點子,從中作梗。
鄭畋行禮之後,皇上開口了。
“鄭閣老,你到崔府去宣旨了,可曾見到彜王。”
“陛下,臣見到了彜王。”
“嗯,朕剛剛想到了,彜王到京城來,帶着不少的鐵血軍将士,這鐵血軍的骁勇,閣老也是清楚的,彜王長期都在梁州,可否留下部分鐵血軍将士,護衛京城之安全,朕剛剛已經說過阿父了,朕的禁軍神策軍,戰鬥力每況愈下,難以承擔起來護衛京城和東都之責任了,長此以往,朕都不要想着睡個安穩覺了。”
鄭畋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也沒有看田令孜,但田令孜看着鄭畋,神情有些緊張。
鄭畋稍微思索,很快開口了。
“陛下,臣剛剛從崔府回來,崔閣老領取了聖旨,這兵部的事情,應該是崔閣老負責了,皇上若是想着調遣軍隊,按理該與崔閣老商議,臣若是贊同皇上之提議,将崔閣老置于何地,日後再朝廷之上,臣不好面對崔閣老。”
“至于說留下部分鐵血軍将士之事宜,臣沒有仔細思索,難以提出好的建議,但臣覺得,大軍調動,乃是大事情,絕非一句兩句話就可以做到的,朝廷對于調遣軍隊,有着明确之規定,這些規定不能夠違背,設想一下,若是此次随便就留下鐵血軍将士,日後北方諸多節度使也領着大軍來到京城,駐紮在京城外面,是不是也能夠随便留下一些。”
“彜王是鐵血軍的主帥,此事也應當征詢彜王之意見,若是強行調遣,彜王不知道,必然與朝廷之間存在誤會,那個時候,皇上居中協調,也不好說的。。。”
鄭畋的話語,猶如醍醐灌頂,讓皇上瞬間明白意思了。
田令孜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隐隐有些發白了,一直以來他的目的就是挑起皇上與彜王之間的矛盾,前面都沒有能夠如願,這次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若不是鄭畋開口,等到皇上下旨了,那就是大功告成了,這一道聖旨對李儒沛是沉重的打擊,也讓已經上任的崔安潛灰溜溜的,更是在皇上與彜王之間,樹立起來一道帶刺的籬笆,如此一舉多得的事情,被鄭畋幾句話輕易點破了。
皇上站起來,揮了揮手。
“閣老說的是,日後兵部的事宜,都是崔閣老負責了,朕想到的事情,也應該告知崔閣老,與崔閣老商議,今日幸虧閣老提醒,朕考慮不周。”
說完這些話,皇上轉身朝着後宮走去,他不能夠在田令孜的面前發脾氣,不過他内心極其不舒服,剛才的事情,等于是田令孜耍了他,在面前設立一個大坑,等着他跳進去,這等同于對他的侮辱,還要剛才沒有說這是田令孜的建議,否則鄭畋會怎麽看。
皇上的表情,田令孜同樣看在眼裏,他知道麻煩了,這是自己找的麻煩,這樣的事情,肯定是傷到皇上的自尊心了,不知道皇上會不會長時間的嫉恨。
田令孜對鄭畋的怨恨更深,今日的事情,都怨鄭畋多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