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距離春節隻有四天時間了,梁州城早就陷入到春節的喜慶之中。
黃彪和劉允章率領的大軍,也在這一天回到了梁州,帶回來的還有被俘的劉迪和衆多的俘虜,戰役如此之快就結束,而且鐵血軍獲得全勝,這有些出乎李儒沛的預料,按照他的推測,應該是在正月的時候結束戰鬥,想不到前後就是六天的時間,戰鬥就結束了。
宋虎依舊帶領五千鐵血軍将士留在全州駐守。
斥候甚至來不及禀報全部的情況。
主要禀報戰績的是劉允章,畢竟從水平方面來說,劉允章遠遠強于黃彪的。
原來這次戰鬥能夠獲得如此之快的勝利,主要還是特種兵發揮出來意想不到的作用,經曆過偷襲的勝利,黃彪在安排部署作戰的時候,注重發揮了特種兵的作用,大戰開始的時候,直接派遣特種兵突襲對方的中軍大帳,特種兵擒獲了劉迪,導緻襄陽牙軍大亂,缺乏了指揮系統,帥旗被鐵血軍奪得,襄陽牙軍瞬間就亂了`頂`點`小說`。
整個的戰鬥,也就持續了半天的時間,襄陽牙軍全軍覆沒。
特别令劉允章吃驚的就是特種兵,作爲大軍的監軍,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過戰鬥會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内結束,鐵血軍以最小的傷亡代價,剿滅了一萬襄陽牙軍。
禀報的過程之中,劉允章說的特别詳細,大力稱贊了黃彪的全面統籌的作戰安排,以及在最爲恰當的時候派出特種兵,劉允章将其譽爲神來之筆。
劉允章禀報完畢之後,黃彪幾乎沒有什麽需要補充的,黃彪唯一說到的就是劉允章作爲監軍,在各方面的調度都是非常到位的。
黃彪和劉允章相互之間的誇獎,令李儒沛很是高興。
如何處理劉迪的事情,早就有定論,梁州距離京城距離不是很遠,劉允章建議迅速排出使者,帶着劉迪趕赴京城,直接交給劉巨容,什麽都不需要說,他自然會給劉巨容修書一封,說清楚所有的緣由。
衆人都散去之後,劉允章跟着李儒沛來到了廂房。
剛剛落座,劉允章就提出來了要求。
“王爺,屬下想趁着過年這段時間,到山南西道各地去看看,了解一下各地的情況。”
“哦,劉公難道不想趁着過年的時節,好好歇息和調整一下,前些日子洛陽的商賈來信了,想着到梁州來,某給他們的回信,要求他們在正月十五之後再到梁州來,那樣很多事情好辦一些,畢竟春節是最大的節日,各地的官吏和鐵血軍将士都需要好好歇息歇息的。”
“實不相瞞,屬下擔任東都留守的時候,已經歇息了很長時間了,來到王爺這裏,希望能夠早日掌握諸多的情況,也好爲王爺提出實實在在的建議。”
“劉公的《直谏書》,就是最好的建議了,某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
“屬下感謝王爺的恩典,屬下還是想着到各地去看看。”
李儒沛點點頭,表示同意,既然劉允章想着到各地去了解情況,那肯定是早就想好的,也不妨讓其去看看,将來他還要更多的依靠劉允章的。
提出要求之後,劉允章沒有馬上離開廂房,思索了一會才開口說話。
“屬下聽說朝廷來聖旨了,其中有關于屬下的事情,可回到了梁州,王爺沒有提及,屬下有些不放心,還是想着了解其中的緣由。”
李儒沛笑了笑,沒有說話,順手從案子上拿出來聖旨,遞給了劉允章。
劉允章有些吃驚,臉色也有些發白。
來到李儒沛的身邊,劉允章的感覺一直都很奇怪,他覺得李儒沛有着不一般的氣質和風度,這樣的氣質甚至是皇上都無法比拟的,其實他還是有所猶豫的,當初決定打開洛陽城的城門投降,主要還是爲城内的老百姓考慮,投入到李儒沛的麾下,也是覺得能夠大展宏圖,至于說其他方面,還沒有想到那麽多,可這次跟随鐵血軍去征伐,他完全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氛,那就是鐵血軍可能不僅僅将李儒沛看做是王爺,而且在和黃彪的接觸過程之中,他也體會到了,不管是皇上的聖旨還是朝廷的敕書,這黃彪等人的眼裏,都不算什麽,隻有李儒沛的命令才是會真正被執行的。
這裏面就透露出來不一般的意思了,那就是山南西道的絕大部分官員,恐怕都是抱着一種心思的,那就是李儒沛一定能夠統領天下,能夠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想法,也是劉允章這種翰林學士需要認真思考的。
所以他決定到山南西道各州縣去看看,看看下面究竟是什麽實際情況,這也是從側面考察李儒沛的能力,看看李儒沛是不是有着不一般的能力,而且這種能力,不僅僅是體現在軍隊的建設上面,畢竟大唐很多的節度使,在軍隊建設方面都是有着很強能力的,但作爲皇上,最爲主要的還是體現在民生方面的能力。
劉允章不古闆,特别是經曆了洛陽之險,他的很多想法都改變了,可謂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若是李儒沛真的有能力,爲什麽不能夠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爲什麽不能夠創建出來一個全盛的大唐。
回來的路上,劉允章已經知道朝廷來了聖旨,而且聖旨之中,有關于他的事情,畢竟打開城門投降的決定,在朝廷看來是不可饒恕的。
李儒沛直接将聖旨遞給他,這個簡單的動作,蘊含了極大的深意,一方面李儒沛是非常信任他的,另外一方面也是李儒沛根本就沒有将聖旨放在眼裏。
用最快的速度看完聖旨之後,臉色發白的劉允章站起來了,對着李儒沛稽首開口。
“王爺,屬下有罪,願意接受王爺的懲戒。”
李儒沛的神色也變得嚴肅了。
“劉公,你能夠寫出《直谏書》,足見對大唐衰敗是有着深刻認識的,某的身份你也是清楚,身爲李家的子孫,某是不願意看見大唐衰敗下去的,不過某的力量是有限的,憑着個人的能力也無法挽救衰敗的大唐,某需要得到很多的支持,甚至是做出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想想曾經輝煌的大唐,看看如今的情形,某時時刻刻心痛。”
“某的遭遇你也是清楚的,父王因爲皇位的更替獲罪,全家人都遭遇不測,某時常思索,發生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麽,宦官爲什麽能夠主政朝局,爲什麽能夠爲自身的利益置大唐天下于不顧,朝中有那麽多睿智的文官,爲什麽朝局會被宦官徹底把控。”
“某胸懷的仇恨是很深的,可某做的這些事情,不都是爲了報仇,某很清楚,父王的悲劇其實就是皇家的悲劇,若是不能夠振興大唐,不能夠改變目前的局勢,更大的悲劇還會出現,認真想想東都洛陽遭遇的事情,黃巢大軍威逼東都洛陽和京城長安,北方如此之多的節度使,都是袖手旁觀,南方的高骈和諸多的節度使,想到的也是自保,這等局面的出現,朝廷難道不應該深思。”
“北方的節度使不遵從朝廷的敕令,朝廷無法委派節度使,京城朝廷官員的更替,悉數都是宦官安插自身力量的結局,諸多節度使的調整,更是個人力量的擴張,皇上掌握了什麽,長此以往,大唐還有什麽希望。”
一口氣說出來這麽多,李儒沛看了看臉色發白的劉允章。
“好了,某已經說的很多了,劉公參考,皇上的聖旨,某沒有放在心上,劉公到了梁州,那就安心做事情,若是時時刻刻還惦記朝廷的事宜,那某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會修書一份,要求皇上重用劉公,若是安心在梁州做事,那就不要管朝廷發生了什麽事情。”
李儒沛的這些話,意思非常明确了。
劉允章撲通跪在了李儒沛的面前。
“王爺,屬下明白了,屬下願意跟随王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儒沛扶起了劉允章。
“劉公乃是翰林學士,學問高深,該怎麽做不需要某的提醒,劉公想着到下面去看看山南西道的情形,某看也是不錯的,不過某以爲,劉公大可不必如此辛勞,選擇性的看幾個地方就可以了,譬如說梁州、巴州和蓬州等地,某對劉公是寄予厚望的,期盼劉公到下面去看看之後,能夠提出來更多的建議。”
劉允章的眼睛裏面出現了亮點。
大凡讀書人,都是滿懷抱負的,期望能夠一展身手,實現自身的價值,遇到明主之後,頗有士爲知己者死的雄心,快要到知天命年齡的劉允章,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感受,李儒沛誠懇的态度,是他期盼的,李儒沛的身份他也是清楚的,能夠在如此英明之人的麾下做事情,他還有什麽擔憂和抱怨的。
劉允章再次整理衣襟,規規矩矩的給李儒沛稽首,這一次他沒有行跪拜禮,那是因爲李儒沛還沒有達到那個位置,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行跪拜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