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劉允章等人面前的,除開整齊排列的軍士,再就是擺在官道左邊的大量屍首了,這是令人震撼的一幕,兩萬餘屍首排列在一起,那種攝人心魄的壓力,一般人是難以承受的,就連遭受到巨大心理壓力的劉允章,看見這些屍首,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慢慢朝着前面走去,他們的速度自然降下來,在如此多的屍首面前,他們感受到的是生命的脆弱和戰鬥的殘酷。
接着走過去就是營地了。
營地被分爲兩大塊,一塊是鐵血軍将士駐紮的地方,一塊是看押一萬餘俘虜的地方。
這一段路程前後不過兩裏多地,可大隊人馬足足走了半個時辰。
劉允章的身體一直都在顫抖,跟在他身邊的神策軍将軍、洛陽官吏以及商賈,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整個的形态看上去如同木偶。
受到最大震撼的還是尾随而來的一些膽子大的百姓,很多人不敢繼續看了。
終于進入到了營地。
黃彪出面接下了所有的物資,物資的确是不少的,不過鐵血軍将士在很短的時間之内就清讀整理好了這些物資,他們幹練的動作,令所有人驚歎。
能夠進入到軍帳見到李儒沛的人,不可能很多,也就是劉允章、神策軍的将軍、洛陽城幾個官員以及商賈的代表。
看見了軍帳之後,劉允章的内心是忐忑的,不管怎麽說,他都做出了打開城門投降的決定,這個決定是洗刷不掉的恥辱,不知道這位彜王、山南西道節度使李儒沛是怎麽看的,會不會當着衆人的面訓斥他,不過就算是李儒沛開口訓斥,劉允章也隻能夠接受,畢竟人家是王爺,從一定程度上面能夠代表皇室和朝廷的。
在秦二黑的帶領之下,衆人進入了軍帳。
一個相貌英俊、面帶微笑的年輕人站在間,看見衆人進來之後,笑着開口了。
“某沒有想到,洛陽城居然鬧出來這麽大的動靜,送來的物資足夠了,不過某可沒有時間留諸位在這裏飲酒閑談,黃巢率領的大軍,最遲明日就到這裏了,屆時這裏又将成爲殘酷的戰場,真正要慶賀的時間,還是等到明日之後再說。”
劉允章暗暗松了一口氣,第一次見到李儒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年輕的李儒沛,居然有着天大的魄力,短短兩年的時間,不聲不響的崛起,斬殺了原山南西道節度使鹿宴宏,被朝廷敕封爲彜王,如今又帶領鐵血軍千裏奔襲,暫時解除了洛陽城的危局,不知道朝廷知道這些事情之後,會有什麽樣的感觸。
蓦然之間,劉允章想到了曾經看見的那幾首詩詞,難道說那幾首的詩詞,就出自于眼前這位王爺之手。
“屬下東都留守劉允章,率領衆人拜見王爺。”
劉允章帶頭抱拳稽首,其餘人也跟着稽首行禮。
“原來是劉公,某是久聞大名,劉公的奏折可謂是聞名天下,國有破,民有八苦,可謂是一針見血,某拜讀過多次了,今日能夠見到劉公,異常欣慰。”
“王爺誇獎,屬下不敢當,屬下作爲東都留守,做出的決定有違天和,今番來是請罪的。”
“此一時彼一時,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及了,想必劉公也是爲了洛陽城的百姓。”
一股暖流劃過了劉允章的心扉,他突然感覺到,眼前的這位王爺,恐怕比朝廷之的那位皇上,要強萬倍不止,若是這位王爺成爲了皇上,大唐豈會出現那麽多的變故,黃巢又怎麽能夠縱橫大唐南北這麽長的時間,那些驕橫跋扈的節度使,怎麽敢割據地方,對朝廷不理不睬,或許所有的情況都會出現改變。
“王爺體諒,屬下感激不盡,屬下按照王爺之要求,做好了一切的準備,此次帶來五千人,歸屬王爺指揮,若是王爺沒有其他事情,屬下帶領衆人就告辭了。”
“也好,某就不多留你們了,還請劉公介紹一下諸位。”
劉允章開始介紹跟随來的衆人,介紹到神策軍的兩位将軍的時候,李儒沛稍稍注意了一下,至于說三名商賈的代表,則是李儒沛最爲關注的。
大家都感覺到奇怪,不知道李儒沛爲什麽如此善待幾個商賈。
不過李儒沛的這種态度,給三名商賈的感受完全不一樣了,作爲馳騁商場多年的商賈,他們見過了太多的事情,官府态度是不是真誠,他們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内感受到,先前看見了堆積如山的屍首,被俘虜的流寇,已經讓他們對王爺和鐵血軍有着一種天然的敬意,如今感受到王爺親和的态度,不得不令他們的内心出現想法。
黃巢率領的大軍,行進的速度很快,他親率騎兵隊伍,走在最前面,落在最後面的是後勤方面的隊伍,能夠進入到洛陽城,對于黃巢來說,有着不一般的意義。
年時間的厮殺,馳騁大江南北,不知道遇見了多少的兇險,才換的了今日之局面,大軍占領洛陽之後,下一步的目标就是京城長安,黃巢暗暗感慨,這一次的策略終于正确了,目标直接指向東都洛陽和京城長安,這就讓諸多的節度使不會拼盡全力厮殺,這些節度使關心的是自身的力量保全,根本不在乎朝廷怎麽樣。
斬殺了張?和曹全??之後,隊伍不斷壯大,名氣也越來越大,這個時候,黃巢内心的皇帝們也迸發出來,一發不可收拾,隻要能夠占領京城長安,那他就可以稱帝了,至于說後面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改朝換代總是要面對紛繁複雜的局面,慢慢解決問題就是了。
大軍疾馳,黃巢的心情也是不一般的好,他暫時忘記了失去黃揆的痛苦,眼下最爲重要的事情,還是占領洛陽和長安,到了這個時候,黃巢也暗自慶幸,幸虧沒有率領大軍進攻山南西道和梁州,否則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情形。
謀士的重要,那是不言而喻的,這麽多年過去了,黃巢最爲信任的還是趙璋,實事求是的說,趙璋總是能夠在最爲關鍵的時刻發揮重要的作用。
衆多軍士的臉上,也是一臉的輕松,他們知道此番前往洛陽,是去占領東都洛陽的,進入到城池之後,他們能夠欣賞洛陽的繁華,還能夠享受這等的繁華。
前方出現疾馳而來的軍士之時,黃巢有些吃驚,但也沒有感覺到什麽特别之處,隻不過遠看這些騎兵的服飾,說明他們是尚讓和趙璋率領的軍士。
近了之後,黃巢的神色出現變化了,他赫然看見了,最前面的居然是尚讓。
尚讓看見了大将軍黃巢。
下馬之後,尚讓一句話不說,撲通跪在了黃巢戰馬的面前。
黃巢的身體微微顫抖,征伐這麽多年,他經曆過的事情太多了,尚讓這等的态度說明了什麽,他是完全清楚的。
“大将軍,屬下死罪,屬下率領的大軍,遭遇鐵血軍的襲擊,損失慘重,趙璋将軍被鐵血軍斬殺了。。。”
黃巢的身體一晃,差讀從馬背上掉下來了,如果說尚讓和趙璋遭遇到襲擊,出現了慘敗的局面,那他是能夠勉強接受的,畢竟勝敗乃是兵家常事,這次失敗了下次再來,可失去了趙璋這就是巨大的損失了,而且是難以彌補的損失。
黃巢的臉色變得通紅,看着跪在地上的尚讓,也沒有下馬。
“你、你說什麽,鐵血軍遠在梁州,距離這裏一千多裏地,難道他們是飛過來的,事先你們就不知道任何的消息嗎,你們率領的五萬大軍,戰鬥力是非常不錯的,怎麽會在一夜之間,就出現如此巨大的變故。。。”
黃巢抛出來一系列的問題,但有一個事實是無法避免的,那就是尚讓率領的先頭部隊遭遇了慘敗,趙璋喪命了。
尚讓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盡管說身心俱疲,但他知道,必須要給黃巢說清楚一切的事情,至于說接下來會面臨什麽樣的懲罰,那是後面再說的事情。
尚讓開始了詳細的禀報。
期間,黃巢的身體幾次顫抖,他沒有想到,五萬大軍,剩下的不足萬人,而且幾乎都失去了戰鬥力,趙璋被斬殺了,聯想到前面黃揆的遭遇,這一瞬間,黃巢将李儒沛和鐵血軍視爲了惡魔。
尚讓禀報情況的時候,一直都是跪在地上的,說完之後,臉色蒼白的尚讓,再也堅持不住,暈倒在地。
看着暈倒在地的尚讓,黃巢的臉色鐵青,歡歡喜喜的前往洛陽城,半路得到這樣的消息,好比是從天堂到地獄,這樣的感受一般人是承受不住的。
狂怒的黃巢,幾乎沒有做任何的考慮,命令大軍加快行程,他要親率大軍去應戰鐵血軍,去會會那個李儒沛,看看這個李儒沛是不是三頭臂,他與李儒沛之間的仇恨太大了,唯有在戰場上決出來高低。
大軍加快了行程,跟随尚讓撤回來的軍士,得不到歇息,也并入到大隊人馬之,朝着洛陽的方向滾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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