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西道和山南東道的消息還沒有傳來,黃巢率領大軍,進攻河南府的消息傳到了京城,這個消息猶如重磅炸彈,瞬間将京城震爆。
剿滅黃巢的任務,朝廷一直都是托付給高骈的,這麽多年以來,可以說都是高骈負責,北方的諸多節度使,争權奪利,對朝廷的聖旨和敕令不管不顧,難以依靠,這下子黃巢率領大軍,離開了南方,進入到北方來了,京城和東都頓時陷入危險的境地。
這個時候,任何人都能夠想到了,黃巢的目标是東都和京城。
皇上已經下了幾道聖旨了,要求北方的諸多節度使抗擊黃巢的大軍,可惜這些聖旨沒有多大的作用,北方的諸多節度使,都是老奸巨猾之徒,哪裏會将皇上的聖旨放在眼裏。
朝廷所能夠依靠的,就是神策軍了。
皇上幾次召見田令孜和諸多的丞相,議論抗擊黃巢的事宜,衆人對北方的諸多節度使不知道分析過多少遍了,想不到絲毫的辦法。
北方的諸多節度使,最爲厲害的就算是河北三鎮了,分别是魏博節度使韓簡,成德節度使王景崇,幽州節度使李可舉,可惜這三個節度使,對朝廷桀骜不馴,根本不聽從召喚,就算是黃巢拿下了京城,與他們也沒有任何的關系,隻要黃巢不去進攻他們。
此外就是淄青節度使安師儒,義成軍節度使王铎,宣武軍節度使李蔚,鳳翔節度使李昌言,河東節度使鄭從谠,河節度使王重榮,泰甯軍節度使齊克讓,義武節度使王處存等人了,這些人更加的令朝廷頭疼,他們成爲了各處割據的力量,根本不聽從朝廷的召喚。
相對來說,南方的節度使要好很多,還是能夠遵從朝廷号令的。
可以說,黃巢若是進攻京城,朝廷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神策軍了,若是想要召集北方諸多節度使前來抗擊黃巢,除非是給這些節度使更多的地盤,可惜朝廷已經拿不出來任何的地盤了,也就沒有辦法召集這些節度使了。
思來想去,皇上也沒有好的辦法,隻能夠勉勵和依靠田令孜了。
戶部專門給神策軍增撥了銀子。
朝的這些高官,根本不知道,神策軍已經爛到根子上了,不可能抵擋黃巢的進攻。
黃巢變得更加聰明了,每經過一處地方,便告知當地的節度使和官府官員,他的目的是東都洛陽和京城長安,不想與沿途的節度使爲敵,北方的這些節度使,曆來不将朝廷放在眼裏,得到黃巢這樣的許諾,大家更加不願意出兵厮殺,都是做做表面章。
黃巢進入到北方之後,如入無人之境,大軍行動異常迅速,僅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占領了河南府,做着進攻京兆府的準備了。
趙璋、尚讓和朱溫等人,更是摩拳擦掌,他們很清楚,一旦黃巢占領了京城,那就是稱帝的時候了,到時候他們肯定能夠被冊封爲高官的,到了那個時候,他們的身份就徹底改變了,這是他們一直都翹首期盼的事情。
當然,畢竟是進攻大唐的東都和京城,謹慎是很有必要的,不能夠貿然的行動,否則大軍一旦失利,周遭虎視眈眈的節度使可不會錯過立功的機會,錦上添花的事情,誰都會做。
趙璋等人很是注意山南西道的情況,他們很清楚,鐵血軍是有着不一般戰鬥力的,恐怕比較高骈要厲害太多,兩萬精銳的大軍在黃揆的率領之下,突然襲擊梁州,誰知道剛剛進入到山南西道的洋州,就遭遇到全軍覆沒的命運,可見鐵血軍之骁勇。
他們最爲擔心的,還是鐵血軍突然加入到戰團之,若是鐵血軍派遣大軍,進入到京兆府,那麽大軍可能就要遭遇到麻煩了,不過這種擔心,不是太大,他們都認爲,取得重大勝利的李儒沛,是不會攪合到爛泥之的,趁着這個時機發展才是最好的選擇,鐵血軍的戰鬥力如此之強悍,完全可以割據一方,慢慢的發展。
黃巢的突然強盛,在南方引發了極大的風波,半年之内,黃巢斬殺了張璘和曹全晸,這兩人可是大唐數一數二的骁将,居然都被黃巢斬殺了,可見黃巢的實力絕非一般,不是去年的模樣了,黃巢準備進攻京城和東都,衆人都是持悲觀态度的,認爲黃巢一定能夠成功,除非是北方的節度使悉數派遣大軍,圍剿黃巢。
但這樣的情況不可能出現,北方的諸多節度使,一直都是桀骜不馴的,根本不服從朝廷的調遣,就連節度使的任命,朝廷都難以把持,往往都是用武力決定的,再說北方節度使之間的厮殺也不斷,就在月份,讨招使李琢和幽州節度使李可舉,大敗李國昌、李克用父子,讓這兩人逃亡到鞑靼去了,李國昌和李克用父子率領的沙陀軍,骁勇異常,想要擊敗他們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南方的節度使,在剿滅黃巢的事情上面,還是聽從朝廷調遣的,就在開年的時候,黃巢處于危機之,高骈代表朝廷,調遣各路大軍,圍剿黃巢,絕大部分節度使都派遣了軍隊,可惜就要到淮南的時候,高骈突然要求各路大軍回去,說是自己就能夠徹底剿滅黃巢了,這導緻諸多的節度使怨氣大發,自此也就不願意聽從高骈的調遣了。
節度使都是人精,派遣大軍圍剿黃巢,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眼看着黃巢就要被剿滅了,諸多的節度使也是想着得到一份功勞,偏偏高骈想要獨霸功勞,諸多的節度使當然不服氣,以至于高骈被黃巢所騙,麾下最爲骁勇的大将張璘戰死之後,都作壁上觀,看看高骈怎麽收場。
朝廷與黃巢之間的對峙,已經擺在明面上,包括南方的節度使,都看清楚了,絕大部分的目光重新集到高骈身上了,身爲淮南節度使的高骈,肩負的是剿滅黃巢的重任,此時黃巢已經到北方去了,快要進攻京城了,手握重兵的高骈,應該是率領大軍北上,抗擊黃巢的。
可惜衆人可以這樣想,高骈卻是沒有絲毫的動靜。
朝廷下了好幾道聖旨了,高骈一律都推脫了,要麽說大軍沒有糧草,無法遠行,要麽是自己的身體欠安,卧病在床,根本起不了身了。
衆人沒有想到李儒沛,在大家看來,李儒沛是新貴,還沒有與黃巢較量的資格,再說李儒沛的身份太特殊了,魏王李佾的兒子,魏王可是被朝廷所斬殺的,這樣的深仇大恨,李儒沛豈會忘記,黃巢進攻京城,李儒沛怕是私下裏高興。
既然黃巢是這樣的态度,其餘的節度使就更好說了,依葫蘆畫瓢,跟着學就是了,高骈得到了朝廷那麽多的糧草,手握重兵,尚且不願意北上去抗擊黃巢,其餘的節度使怎麽可能去楚那個黴頭。
朝廷内部也出現了風波。
一直力挺高骈的第一宰相盧攜,成爲了衆人攻擊的對象。
盧攜是有苦說不出,大家的矛頭都對準他了,其實他也給高骈寫信了,要求高骈以大局爲重,派遣大軍北上,抗擊黃巢,可惜高骈的回信,語氣很是客氣,不出兵的意思很堅決,這令盧攜也沒有辦法了。
賦予高骈偌大的權力,讓高骈手握重兵,同時在高骈和田令孜等宦官面前協調,一直都是盧攜重讀做的事情,也正是因爲與田令孜的關系不錯,盧攜才能夠從運作,想不到這個時候,黃巢的大軍逼近了京城,這一切都成爲他的罪狀了。
一氣之下的盧攜病倒了,而且病得很嚴重,半身不遂,俗稱風。
牆倒衆人推,就連田令孜,也将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盧攜的身上去了。
病重的盧攜,哪裏能夠承受如此的重壓,他也很清楚,就算是身體恢複了,恐怕也逃不脫背黑鍋的命運,于是果斷選擇了自殺,一了百了。
盧攜的自殺,在朝廷之引發了更大的風波。
衆人似乎看到了,黃巢很有可能攻下京城,到了那個時候,衆人的命運就悲慘了。
也就是在這種惶惶然的局面之,田令孜有所動作了,他給西川節度使陳敬瑄寫出了密函,要去陳敬瑄做好準備,一旦黃巢開始攻打東都洛陽和京城長安,他将會帶着皇上出逃到西川去。
當然這樣的打算是需要嚴格保密的,不能夠讓任何人知道,否則朝廷一定會大亂。
田令孜早就考慮過了,安史之亂的時候,唐玄宗不也到西川去避難嗎,如今的皇上,不過是追尋祖宗的腳步,算不得什麽丢醜的。
之所以做出來這樣的打算,也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田令孜到神策軍軍營去視察的時候,猛然間發現了不少的秘密,他找到了部分的軍官,詢問了神策軍的情況之後,呆若木雞,到了最爲緊要的關頭,他才知道神策軍沒有絲毫的戰鬥力了,軍營裏面的軍士,絕大部分都是廢物,那些強壯的軍士,因爲耳聞目染,早就發生變化,就知道斂财和享樂。
這樣的情況,短時間之内根本無法改變,神策軍無法護衛東都和京城,兩地失陷是遲早的事情,故而田令孜做出了逃走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