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長安。
得到密報的田令孜很是興奮,盡管說朝廷面對的壓力是巨大的。
曹全晸戰敗陣亡的消息傳到京城之後,朝野一片嘩然,武大臣憂心忡忡,就連一直都沉醉于玩樂的皇上,也開始長籲短歎了,黃巢占領了青州,接下來就可以直接進攻河南府和京兆府,隻要潼關失守,京城就危在旦夕。
黃巢喊出來的那些話語,皇上也是知道的,但無可奈何,各地的節度使,自行其是,朝廷根本就無法徹底控制,人家爲了保存自身的實力,根本不會與黃巢硬碰硬,如此局面之下,東都和京城就成爲了最爲危險的地方了。
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田令孜得到了劉自恒送來的密函,言黃巢派遣大軍攻打梁州,領軍的将領乃是黃巢的親弟弟黃揆。
幾乎是在最短的時間之内,田令孜給劉自恒帶去了口信,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想盡辦法支持黃揆,打敗鐵血軍和李儒沛,最好是能夠斬殺李儒沛,等到黃揆大軍與鐵血軍拼的你死我活的時候,劉自恒率領大軍趁火打劫,一定能夠取得重大的勝利。
田令孜爲自己的安排得意,這樣做一箭雙雕,滅掉了鐵血軍,又能夠打敗黃揆。
帶走口信之後,田令孜就在京城等候消息了。
皇上憂心黃巢的大軍,田令孜倒不是特别擔心,畢竟他還掌控神策軍,要知道神策軍的威名是非同一般的,對付黃巢的大軍綽綽有餘。
可惜田令孜身爲神策軍尉,并不知道神策軍真正的情況。
這麽多年以來,神策軍軍士的待遇很高,在京城也很是威風,無數的權貴弟争相進入神策軍,這些權貴弟可不是真正想着能夠上戰場厮殺的,他們進入神策軍的目的,不過是混到資曆,而且身穿神策軍的軍服,偶爾的嚣張也沒有多大的問題,這樣的權貴弟大量充斥在神策軍之,敗壞了風氣,也令神策軍迅速的衰敗下來。
以前那支骁勇善戰的神策軍,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如此的情況之下,田令孜想着依靠神策軍,不過是癡人說夢。
太監掌控軍隊,本就不是很合适,因爲身體的殘疾,太監的性格普遍都是陰柔的,這種不陰不陽的性格,對于軍隊是莫大的打擊,軍隊需要的是陽剛和熱血,這些都是太監缺乏的。
曹全晸戰敗身亡,黃巢占領青州的消息傳來之後,皇上破天荒的開始關注朝政了。
早朝的時候,皇上直接提出來了要求,神策軍必須加強對京城和東都的護衛,鑒于東都的防禦任務加重,有必要抽調一部分的神策軍,駐紮在東都洛陽。
皇上的這個要求很正常,不少的武大臣也是如此認爲的。
這個任務自然落在了神策軍尉田令孜的頭上。
田令孜将任務交給了馬騰雲去完成。
京城之内的諸多權貴弟,幾乎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消息。
京城頓時炸開了鍋,這些權貴弟,根本就沒有想過去厮殺的事情,上戰場對于他們來說,屬于天方夜譚,可皇上的聖旨已經下來了,田令孜大将軍親自督辦的事情,想要違抗是不可能的,隻能夠另辟蹊徑了。
很快,京城周邊出現了一種交易,那就是權貴弟開始找到替身,代替自己到神策軍去,不管是不是被派遣到東都洛陽去,都要一直呆在神策軍裏面。
要是平日裏找到個别人來代替,在偌大的京城裏面,這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可惜如今大家都這樣幹,人就不是那麽好找了,搶先動手的權貴弟,還能夠找到一些像模像樣的混混,或者是窮的無法生活下去的農家弟,進入到神策軍之去,後面動手的權貴弟,無法找到理想的對象,于是經常大街小巷的乞丐、流民等等,就成爲了代替的對象。
神策軍的軍官可不是傻,不可能不知道這等的情況,但這些軍官是不會開口說話的,一來他們得到了足夠的錢财,錢财的來源就是那些權貴弟,二來他們的職責就是要求有那麽多的人,至于說戰鬥力,不是他們需要關心的事情。
堂堂的神策軍,在大唐有着至高榮譽的禁軍,出現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軍官着急軍士集合的時候,站在面前的軍士,一臉菜色,赢弱不堪,有的甚至缺胳膊少腿,好多站不穩的,至于說陌刀、唐刀、長矛等兵器,這些人根本就不認識,就更不用說該如何去操作了。
軍官也知道這樣的軍士無法打仗,更不敢向上面禀報,否則最終吃虧的是他們,拿人錢财與人消災是一方面,此外京城的那些權貴,也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
到了出發到東都洛陽去的日,諸多的軍官爲了掩人耳目,私下裏商議之後,想護軍馬騰雲提出來建議,神策軍軍士出發最好是悄無聲息,免得驚擾了百姓,言下之意就不要舉行什麽儀式了,壯行酒也不必喝了。
馬騰雲同樣在關注山南西道的事宜,重心根本沒有在神策軍之,對于下面軍官提出來的建議,完全贊同。
于是一支沒有絲毫戰鬥力的神策軍,開赴東都去了。
東都留守劉允章,早就知道了朝廷的安排,對于神策軍駐紮在城外護衛,也是非常高興的,盡管說他清楚朝廷之的諸多弊端,不過有了神策軍的守衛,不管怎麽說,東都都相對安全很多了。
待到神策軍駐紮在早就準備好的軍營裏面之後,劉允章專門去拜訪。
作爲朝廷的二品官,劉允章能夠主動去拜訪神策軍,這已經是破例了,可惜劉允章沒有能夠進入到京城,接待劉允章的是神策軍的一名将軍,這麽将軍的話語非常清楚,軍營之内牽涉到諸多的機密,無關人等是不得入内的,免得洩露了機密。
氣的吹胡瞪眼的劉允章無可奈何,隻能夠是在軍營外面,見見神策軍的部分軍官了。
不過神策軍的軍士,不可能總是呆在軍營裏面,劉允章也不是笨蛋,安排了人員去偷偷的觀察情況,幾天時間下來,劉允章完全失望,因爲從軍營裏面出來的軍士,要麽老态龍鍾,要麽就是身體羸弱,甚至還有身體殘疾的人士。
劉允章是最喜歡上奏折的,觀察到這些情況之後,他開始爲東都的防禦擔心,準備專門上書朝廷,不過他的這個舉措,被身邊人阻止了,畢竟大家不是特别了解神策軍的情況,僅僅憑着幾天在外面的觀察,就做出來了判斷,這是不謹慎的,大家更加擔心的是,爲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若是背後有人支撐,那劉允章的這個奏折上去,肯定是吃虧。
一向不甘示弱的劉允章,聽到了衆人的分析,喟然長歎,放棄了上奏折的打算。
在最短的時間之内落實了皇上的聖旨,田令孜和馬騰雲的重點注意力,集到山南西道和山南東道了,他們迫切的想知道鐵血軍的情況和李儒沛的情況。
不過消息也沒有那麽快傳來,畢竟襄陽距離京城還是有一定距離的,再說戰鬥可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甚至一次的戰鬥不能夠決出勝負。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從南面傳來的消息,黃巢的大軍正在抓緊休整,一旦休整完畢,下一個目标就是河南府與京兆府了。
京城裏面的氣氛一日日的緊張,田令孜和馬騰雲沒有關注這種緊張的氣氛,他們也沒有時間精力關心這些事情,反正他們手握重兵,有着太大的權力,就算是黃巢殺到京城來了,他們也能夠想到回避的辦法。
時間就這樣過去,得到黃巢的消息很多,但山南東道一直都沒有消息傳來。
田令孜有些着急,他的安排非常全面,也是爲了能夠徹底的剿滅鐵血軍,讓山南西道的節度使換人,要知道陳敬瑄是西川節度使,西川緊靠着山南西道,劉自恒是山南東道節度使,與山南西道接壤的地方更多。
一個星期之後,從山南西道和山南東道隐隐傳來消息,鐵血軍取得了一次作戰的重大勝利,至于說是什麽樣的勝利,衆人都不知曉,也就是這個消息,令田令孜開始感覺到緊張,認真思考之後,他決定派人到山南東道去,一定要徹底摸清楚那邊的情況。
黃巢拿下青州之後,大軍暫時沒有下一步的行動,這也令朝的武大臣感覺到奇怪,依照黃巢的性格,下一步肯定是要攻打河南府的,接着就是京兆府,可拿下青州好長時間了,黃巢遲遲未動,好像不準備進攻東都洛陽和京城長安了。
知道這一切的田令孜,更加的着急,他很清楚,黃巢一定是在等候黃揆,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黃巢遲遲沒有行動,這是否說明,黃揆已經敗給李儒沛和鐵血軍了,要是出現這樣的情況,絕不是他願意看見的。
田令孜和馬騰雲的注意力集在山南東道和山南西道,朝廷衆人的目光集在黃巢大軍的身上,一種頗爲微妙的氣氛開始出現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