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開了身份,這是李儒沛深思熟慮的結果,以前他一直都是隐瞞身份的,知曉的也就是幾個心腹,不過在鐵血軍占領梁州之後,他毫不猶豫的公開了自己的身份,應該說這是一手妙棋,至少山南西道諸多的刺史在得知了鐵血軍統領的真實身份之後,大都表示臣服,而且有好幾個刺史來到了梁州,面見了李儒沛。
占領了梁州乃至于山南西道,鐵血軍不可能繼續低調,他李儒沛也不可能繼續低調,總是會有人關心他的身份,關心鐵血軍的諸多情況,這個時候公開身份,也省去了很多人的猜忌,更是能夠讓一些想着投靠的人,免去了内心的疑惑。
鐵血軍占領了山南西道,肯定會掀起巨大的風波,更是會攪亂朝局。
可到了這個時候,李儒沛反而不關心外界的事情,一心想到的就是如何建設和穩定山南西道了。
他面對的局勢是複雜的。
鹿晏弘統領山南西道的時候,主要的心思都在擴充自身力量了,特别是在擴充了牙軍、牙外軍和外鎮兵的隊伍之後,開銷增大,這些負擔隻能夠降落在百姓的頭上,百姓要承擔朝廷的賦稅,還要承擔鹿晏弘增加的賦稅,可謂是苦不堪言。
派出去的嚴複等人,也不斷的帶回來了消息,山南西道所轄的十五州,包括所轄梁州的興元府,除開巴州和蓬州的情況好一些,其餘地方老百姓的日都不好過,鹿晏弘不是什麽能夠治理一方的人才,在從事地方建設方面,純粹是草包一個,根本不管百姓的疾苦,可能也正是這樣的原因,鹿晏弘得到的支持很少,包括山南西道的諸多士紳富戶,對鹿晏弘都不是很感興趣。
李儒沛必須要穩住山南西道,這裏是鐵血軍的根據地,是鐵血軍發展和壯大的地方,想要繼續超前發展,想要取得更多更大的成果,鐵血軍必須要有穩固的地盤,得到諸多的支持,那樣才有朝外擴張的可能。
黃巢就是很好的教訓,造反五年多時間了,屢次的被打敗,屢次的發展起來,其實黃巢的力量是不弱的,但就是沒有固定的根據地,走一個地方劫掠一個地方,放棄一個地方,總是在流動作戰,若不是大唐的諸多節度使,内心有着各自的小,每每到關鍵時刻,就不願意花費大氣力圍剿黃巢,應該說黃巢早就被徹底剿滅了。
穿越的李儒沛,當然明白這裏面的道理,他記得後世的一位軍事家曾經說過一段話,形容沒有根據地的隊伍,就好比是沒有家、沒有房的流浪者,飄來飄去的二流,遇到狂風暴雨就會無家可歸,無房可住,就要被狂風吹掉,被暴風雨淋死,遇到嚴寒的冬天就會凍死餓死,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鐵血軍必須要有根據地,就連占山爲王的土匪,都知道山寨的重要,何況是朝着正規化方向發展的鐵血軍。
所以李儒沛要排除一切的幹擾,加強山南西道的建設,不管外界發生多大的事情。
這也是他狠下決心,對于那些不服從自身和鐵血軍掌控的官吏,痛下殺手的原因。
至于說如何的建設山南西道,李儒沛的内心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理論,這個理論也是來自于千年之後,那就是抑制豪強、加強民生建設,強調平均主義。
現實是殘酷的,很多的理論,到後來證明都是行不通的,這個社會沒有絕對的公平,想要尋常的百姓與士紳富戶同等的待遇,那是不可能的,也是自找苦吃,等級是肯定存在的,有人富裕,自然有人貧窮,有人地位尊貴,自然有人地位卑賤,特别是在如今的時代,這些都是形成共識的,所以李儒沛絕不會去追求什麽民主自由,他隻要能夠讓官府時時刻刻關心百姓的疾苦,講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上,能夠爲百姓辦事情,就足夠了。
要實現這樣的目标,難度不是太大,關鍵要看上面的作爲,也就是作爲鐵血軍首領的李儒沛,是什麽樣的認識,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隻要李儒沛是真心想着爲老百姓做事情,想着維護老百姓的基本利益,下面自然會照辦。
内心深處,李儒沛想到的還是集權,在如今的形勢之下,集權是非常重要的,他必須将權力掌握在手,防止出現鬧**、立山頭的情況,若是出現了這樣的苗頭,要毫不留情的打掉,不能夠有絲毫的憐憫,哪怕是身邊的人,也不允許出現坐大的情況。
山南西道十五州府,被斬殺的刺史和知縣多大三十餘人,這是很令人恐怖的數字,要知道刺史和知縣都是主官,若不是讀書人出身,沒有能夠高進士,幾乎不可能成爲刺史或者是知縣,被斬殺的這三十餘人,都是不願意服從鐵血軍統管的。
一時間,山南西道的議論多起來了,就連李儒沛身邊的某些人,也出現了隐約的議論。
面對這樣的局面,李儒沛很清楚,他必須要統一人心。
各州的刺史來到了梁州,衆人都是戰戰兢兢,畢竟被斬殺的刺史和知縣人數多了一些,這些人不清楚來到梁州,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節度使衙門。
鐵血軍的主要軍官,各州的刺史,以及上縣的知縣,都來到了這裏。
看着黑壓壓的一百餘人,李儒沛的臉上沒有笑容。
他開口說話了,非常的直接。
“某的身份,你們都知曉了,某也不想多說了,拿下梁州之後,某專門下令,凡是不服從鐵血軍和某的領導,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一律格殺勿論,被斬殺的刺史和知縣,多大三十餘人,在山南西道引發了很多的反響,有人認爲某是屠夫,就知道殺人,甚至比不上黃巢。”
大殿裏面非常的安靜,沒有人說話,細微的議論聲都不曾出現。
“外面的議論不錯,單單從殺人方面來說,某算得上是屠夫了,不過某不後悔,日後若是出現不服從領導之情況,某還要開殺戒,今日算是提醒你們了。”
“某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某更不是迂夫,山南西道很多人都認爲,某是皇室之叛逆,比較黃巢還要惡毒,若是某聽見這些議論,肯定是憤怒的,可諸位放心,某不會因爲你說了這等的話,就要你的腦袋,某允許議論之存在,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某可不會做傻事。”
“諸位都是山南西道的父母官,一身系着重大責任,若是能夠兢兢業業,做好本職事情,就不用擔心其他,某的要求很簡單,你身爲一地的父母官,能夠讓百姓安居樂業,能夠讓百姓不至于凍餓緻死,能夠讓百姓擁護你,你就是好官,當然了,能夠讓地方上的士紳富戶也衷心擁護,那就是上品的官員了。”
“某說了這些,諸位都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某的意思了。”
“想要在某這裏立足,你需要有真正的本事,有本事之人,總是有些桀骜不馴的,這點某允許,但若你沒有本事,又想着桀骜不馴,那就不要怪某不客氣了。”
“某還有一點需要提醒諸位,某向來說到做到,你若是違背了某立下的規矩,可不要怪某不客氣,至于說有些官員,想着效忠朝廷,不願意在某的麾下做事情,那你趁早離開,某不會阻攔,也不想要你的腦袋,你若是強占位置不願意離開,嘴上還在說着效忠朝廷,還在暗地裏坐着其他的事情,那某就一定要取你的人頭。。。”
大殿之内非常的安靜,一百多人靜靜聽着,鐵血軍的諸多軍官,習慣了李儒沛的作風,不過諸多的刺史和知縣,還有些不适應,他們在官場浸淫多年,說話都是喜歡含蓄,喜歡繞來繞去的,想不到這位年輕的皇室弟,說話如此的直接,根本沒有回旋的餘地。
說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從前面發生的諸多事情,大家明白了,眼前的這位年輕人不簡單,想要在山南西道做事情,那就按照規矩來,否則趁早離開。
于承惠和譚明曉兩人用了一天的時間,專門介紹了巴州和蓬州的諸多署理政務的經驗,大家聽得非常仔細,衆人很清楚,所謂的介紹經驗,其實就是提出來要求,其餘的府州縣也要按照這樣的要求來做事情,若是另辟蹊徑,很有可能在某個時刻,就會遭遇到厄運了。
不過于承惠和譚明曉介紹的所謂經驗,大都是史料上面有記載的,隻是真的要做到這些要求,需要付諸很多的努力。
兩天時間之後,諸多的刺史知縣,離開了梁州,回到各自的地方去了。
李儒沛下達了第一道命令,他列出來了一份名單,凡是名單上面的人,迅速趕赴梁州,他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安排。
這份名單裏面,有錢世渠、謝國喜、盧勝安等人的名字,也有鐵血軍部分軍官的名字。
高馳邦看見了這份名單,他很清楚,名單上面這些人,恐怕就算刺史、知縣的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