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看球,巴西輸的太慘了。)
劉巨容、曹全晸和鹿宴弘抗擊黃巢的戰鬥結束,鹿宴弘率領大軍返回山南西道,這個消息,李儒沛很快通過斥候得知,曆史的進程沒有出現改變,因爲朝廷的特殊情況,因爲劉巨容想着自保,官兵沒有繼續追剿黃巢,讓黃巢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不過黃巢不會繼續進攻山南東道和山南西道了,而是轉向了進攻江南道和淮南道。
這也預示着,鹿宴弘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回到梁州之後,很有可能開始大舉剿滅鐵血軍。
鹿宴弘率領的大軍,離開梁州兩個多月的時間,這期間,鐵血軍的整合與訓練基本到位,李儒沛很快做出決定,在鹿宴弘返回山南西道之前,占領和徹底控制巴州。
一切都是現實情況的需要。
鐵血軍已經擴充到六千人,這個數字,在朝廷和諸多的節度使看來不算什麽,與他們所擁有的軍隊人數比較,鐵血軍太弱小了,但李儒沛深知,軍隊的開銷是巨大的,若是不能夠有固定的賦稅收入,難以維系這支大軍。
李儒沛對鐵血軍的要求非常嚴格,在軍紀方面,近乎苛刻,決不允許出現劫掠情況,更不能夠騷擾百姓,這與朝廷、節度使的态度完全不一樣,但這就顯露出來一個巨大的問題,必須要有足夠的錢糧來養活軍隊。
軍隊的強盛,依靠軍紀軍規的執行、依靠軍人的榮譽感、依靠軍隊的凝聚力,但更加重要的是軍饷的保證,吃不飽飯、養不活家人的軍士,不可能長時間的堅持,依靠純粹的強制手段維系的軍隊,沒有靈魂,凝聚力也會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消磨,最終徹底失去戰鬥力。
節度使所轄的軍隊,就是很好的例子。
長期以來,節度使僅僅重視牙軍的投入,導緻牙軍的戰鬥力強悍,但牙外軍和外鎮兵,幾乎沒有什麽戰鬥力,因爲軍紀的敗壞,牙外軍和外鎮兵受到了百姓的憎恨,更因爲牙外軍和外鎮兵的劫掠,導緻大量的百姓活不下去,成爲了土匪,或者是直接追随黃巢造反的大軍。
這種模式的存在,也直接導緻了黃巢大軍的壯大,最終攻占了長安,建立起來政權。
作爲穿越人士,李儒沛絕不會重蹈覆轍,他要開辟一條良性循環的道路,讓老百姓安居樂業,讓鐵血軍不斷的強大起來,這就需要占領更多的地盤,有賦稅來支撐。
巴州屬于産糧地,水源充足,氣候适宜,占領巴州之後,以這裏爲根據地,逐步的擴充實力,不失爲很好的選擇。
山寨原來的八百人,經過數次的戰鬥之後,還剩下五百餘人,這五百餘人,成爲了鐵血軍的中堅力量,戰鬥力異常的強悍,沒有人會相信,原來的土匪,經過大半年時間的訓練和戰鬥,迅速成長起來了,成爲了鐵血軍的核心。
在這五百人的帶動和影響之下,陸續進入鐵血軍的軍士,在高強度的訓練之下,迅速除掉了身上的油滑之氣,認識也大不相同了。
至于說李郎在鐵血軍之中的威望,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了,不誇張的說,失去了李郎,鐵血軍恐怕在最短的時間之内崩潰。
李儒沛作出了決定之後,各項的準備工作迅速展開,僅僅用了三天的時間,一切準備完畢,等待出發的命令。
成爲李儒沛幕僚的錢世渠,終于提出來了他的第一個建議。
兩個多月的時間過去,錢世渠大部分的時間,沒有在李儒沛的身邊,他一直都在鐵血軍的軍營裏面,錢世渠自己也明白,鐵血軍今後的征伐任務繁多,自己就是想着出謀劃策,恐怕也主要是在戰鬥方面,上次他擔任軍師,從整體上來說是失敗的,源于對軍隊的不了解,也源于杜威的不信任。
對杜威的處理,是錢世渠成爲幕僚之後,經曆的第一件事情。
杜威盡管被俘獲了,養傷期間,态度很是頑固,一心想着效忠鹿宴弘,要求被殺,頗有士爲知己者死的豪氣,李儒沛曾經征求錢世渠的意見,看看究竟應該如何處置杜威,當時錢世渠的建議,是斬殺杜威,以此來震懾他人。
錢世渠的這個建議是中規中矩的,高馳邦等人,也是建議斬殺杜威,就連于承惠和譚明曉,都默認了斬殺杜威的建議。
可李儒沛沒有同意,道理也是很簡單的,杜威經曆了連續兩次的失敗,辜負了鹿宴弘的信任,損失了近萬的大軍,無顔面對鹿宴弘了,這個時候恐怕想着被鐵血軍斬殺,以此來報答鹿宴弘,也就是說,杜威的心死了,這樣的情況之下,鐵血軍完全沒有必要殺掉杜威。
相反,鐵血軍醫好杜威的傷之後,送杜威回到梁州去。
李儒沛的這個決定,很多人不理解,但錢世渠是清楚含義的,他暗暗敬佩,非雄才大略者是做不出來這等決定的。
杜威回到梁州之後,不可能繼續得到信任了,鹿宴弘恐怕是恨得牙癢癢,會忍不住動手的,杜威面臨的結局是三種,一是被鹿宴弘斬殺示衆,二是迫于羞愧自殺,三是苟活下去,從此沒有出頭之日,如同行屍走肉。
李儒沛不願意斬殺杜威,将矛盾交還給了鹿宴弘,得到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
就連杜威這樣的人,鐵血軍都可以釋放,可見李郎心胸的寬廣,宰相肚裏能撐船,鐵血軍是仁義之師。
可從另外一個角度分析,李郎其實是異常狠心的,杜威期盼被鐵血軍斬殺,至少能夠獲得很好的名聲,李郎偏偏不給機會,讓其養傷,等到其傷愈之後,釋放杜威,送還給鹿宴弘,專門給鹿宴弘添堵,杜威最好的結局,就是在梁州自殺,以死謝罪,保留可憐的自尊。
不管杜威是被斬殺示衆還是選擇自殺,都足以損害鹿宴弘的名聲。
一石數鳥,粗狂的軍人做不出來這樣的決定,溫文爾雅的讀書人想不到這麽多。
其實錢世渠一直都奇怪,李郎如此的年輕,爲什麽做事情那麽老辣,幾乎是滴水不漏,任何的一個決定,都考慮的很是深遠,就連他這個飽經風霜的讀書人都自愧不如。
錢世渠在梁州也見過不少大戶人家的年輕人,看上去一表人才,表現的**倜傥,可絕大部分都沉湎在風月之中,少數也是以吟詩作畫爲榮,真正遇到事情之後,往往束手無策,甚至是哭鼻子抹眼淚的,年輕人需要磨砺,需要成長,遭受風霜之後,一些人慢慢就能夠出頭了,故而對年輕人這些表現,不用過于的驚奇。
但李郎太優秀了,優秀的令人崇拜了。
指揮四次作戰,全部取得勝利,盡管身在偏遠的武陵縣城,關注到的卻是整個朝廷的局勢,特别是作出暫緩進攻巴州的決定,是考慮到了朝廷大軍抗擊黃巢,避免引發震蕩,這個決定,直接表明鐵血軍與黃巢的不同。
也正是知道了這些事情之後,錢世渠很是注意觀察,成爲了李郎的幕僚,他就有機會接觸到所有斥候偵查到的情報,通過對這些情報的分析,錢世渠的認識也是在不斷的調整之中,以前盡管在鹿宴弘的身邊做幕僚,可基本不知道情況,就算是要提出來建議和意見,也是完全根據自身的認識,沒有結合到實際情況。
所以說錢世渠提出來的第一個建議,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廂房裏面擺着地圖,錢世渠指着地圖上面的蓬州,侃侃而談了。
“李郎,某以爲攻占巴州的同時,要考慮到蓬州,巴州與蓬州交界,兩地的具體情況差不多,蓬州駐紮的牙外軍和外鎮兵,也都遭遇到沉重的打擊,戰鬥力是不強的,甚至是畏懼鐵血軍的,如此情況之下,鐵血軍完全可以兵分兩路,同時占據巴州和蓬州。”
“從賦稅的維持方面來說,巴州和蓬州的賦稅,勉強能夠維系鐵血軍的開銷,僅僅是巴州一地,老百姓難以承擔高額的賦稅,李郎是絕不準增加百姓賦稅的,這也決定了盡量多的占據地盤,有利于鐵血軍的發展。”
“從地理位置方面來說,武陵縣、慶源縣正好居于巴州和蓬州之間,武陵縣已經成爲了鐵血軍最爲穩固的據點,鐵血軍在這一帶的基礎是最好的,就算是占據了巴州州城,某認爲鐵血軍還是應該駐紮在武陵縣,從據點穩定的方面來說,也應該一并占據巴州和蓬州。”
“最後從造成的影響方面說,占據巴州和蓬州,肯定在山南西道造成很大的影響,甚至朝廷都會驚動,但大唐各地,此類情況出現數不勝數,某不客氣的說,鹿宴弘也是采用此等的手段,才得以出任山南西道節度使,朝廷最終采取的辦法,也是承認事實之存在,鐵血軍占據了巴州和蓬州,隻要能夠維護好當地的治安,朝廷不會刻意追究,最終也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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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沛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錢世渠能夠提出來這樣的建議,是沉入到角色之中的結果,這表明了,從今以後,錢世渠會竭盡全力出謀劃策,同時占據巴州和蓬州,的确是絕佳的建議,這有利于鐵血軍的發展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