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魔盜團的打賞,謝謝了。)
明察秋毫的劉巨容,當然會時刻關注劉迪的情況,自從劉迪率領牙軍前去剿匪之後,他就在考慮了,劉迪得勝歸來了,就直接舉薦爲牙将,真正的掌控牙軍,至于說都知兵馬使這個職位,有些顯眼,暫時還不好讓劉迪來擔任。
劉巨容還有兩個兒子劉汾和劉回,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這兩個兒子都是比不上劉迪的,所以劉巨容想方設法的扶持劉迪,可平白無故的提拔,不僅僅是劉汾和劉回不服氣,就算是牙軍将士,一樣不服氣,這就必然導緻劉迪沒有威信,這次到巴州去剿匪,不是很艱難的任務,劉巨容專門與山南西道節度使鹿晏弘接洽了,派出牙軍前往巴州剿匪,鹿晏弘當然高興了,人家派兵前來剿匪,自己什麽都不出,坐享其成,有什麽不好的。
劉巨容和那些邊陲的節度使還是有不同的,受制的地方比較多。
唐末節度使分爲了四種類型,分别是河朔割據型、中原防遏型、邊疆禦邊型和東南财源型,劉巨容屬于東南财源型節度使的類型,受制于朝廷,想要明目張膽的扶持自家的子弟,還是不那麽容易,故而需要劉迪建立功勳。
劉迪還沒有回到襄陽,劉巨容就知道了一切的事宜,他氣的摔碎了若幹個茶碗,想不到劉迪帶領五百牙軍去剿滅地方上的土匪,居然被人家奪走了戰馬和兵器,這要是被朝廷知道了,還不要直接打入到大牢裏面。
畢竟劉迪是自己的兒子,該要保密的地方,還是需要保密的,反正朝廷也不會關注巴州那樣的小地方,至于說武陵縣小股的土匪,就更不會過問了。
劉巨容的情緒不好,被來到襄陽的淄州刺史、江西讨招使曹全晸發現了。
這一日劉巨容前往官驿的時候,被曹全晸留下來飲酒。
曹全晸年長劉巨容七歲,已經六十歲,不過說起來兩人都是同齡人,看問題有着足夠的深度,說話能夠有共鳴。
幾杯酒下肚之後,曹全晸開口了。
“某見劉公悶悶不樂,不知道是爲了什麽事情,若是用得着某的地方,盡管開口啊。”
“唉,都是家事,想來有些心煩,某還是感謝曹使君的關心。”
“劉公如此說就見外了,劉公與某年齡相仿,某癡長幾歲,對這家中之事,還是頗有感觸的,若是劉公信得過,某幫忙建議,不知如何。”
猶豫了好一會,劉巨容終于決定說出來了,其實這樣的事情,完全想着隐瞞,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人多嘴雜,最終還是要傳揚出去的,隻是到那個時候,就真的不好控制了。
“不瞞曹使君,這是家醜,本不可外揚,既然曹使君問及了,某也不想隐瞞了,曹使君的一路人馬經過巴州之時,遭遇了土匪的襲擊,有些損失,武陵縣是某的祖居所在地,出現這等事情,某一定要爲曹使君讨回公道的。”
“劉公祖籍不是在徐州嗎,怎麽牽扯到巴州了。”
“祖上從巴州遷到徐州,某還是想着能夠尋根問祖的,這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罷。”
曹全晸點點頭,不再追問這方面的事情,也不再說話,看着劉巨容。
“某和山南西道節度使鹿公商議了,決定派出牙軍前去剿匪,一來爲曹使君讨一個公道,二來也不想讓家鄉的百姓吃苦,故而半月之前派出了五百牙軍,某的小兒劉迪率領牙軍前去剿滅土匪,誰知。。。唉。”
曹全晸已經明白了。
“劉公,兆林是否遭受重創,軍士有多少傷亡。”
“傷亡倒是沒有什麽,隻是折損了戰馬和兵器。”
曹全晸倒吸一口涼氣,劉巨容這話雖然說得簡單,但背後隐藏的事情是不小的,試想一下,所有戰馬和兵器都折損了,單單軍士能夠回來,說明對手是異常強悍的,至少要生俘劉迪等人,才有可能達到這等的目的。
這一次,曹全晸不會說套話和恭維話了。
“劉公,此事不妙啊,若是傳揚出去,對令郎的損害是很大的,還是要想辦法彌補啊。”
“某也爲這件事情發愁,不知道曹使君有何高見。”
曹全晸稍微沉思了一下。
“亡羊補牢爲時未晚,某看爲今之計,還是要徹底剿滅這股土匪,不管戰馬兵器是否能夠追回,隻要有了匪首的人頭,一切都好說。”
“某也想過,繼續拍牙軍前去剿匪,肯定不妥,鹿公也會有看法的,如此就無法剿滅這股土匪啊。”
“某有一個建議,劉公給鹿公寫信,懇請鹿公派兵剿滅這股土匪,相應開銷,劉公完全可以承擔,某在劉公的信函上面署名懇請,想必鹿公一定會考慮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劉巨容點點頭,端起了酒碗。
“曹使君如此關心某的小兒,某感激不盡,他日曹使君有和難事,盡管開口,某一定竭盡全力。”
劉迪回到襄陽之後,表面上若無其事,在最短的時間之内暗地裏補充齊了戰馬和兵器,不過他總是要給父親彙報剿匪事宜的,這是他難以邁過去的一道坎。
看見劉巨容陰沉的表情,劉迪知道,父親肯定是知道一切了,其實這件事情,是不可能隐瞞父親的,因爲一同去剿匪的牙軍之中,好些人都是父親的親信,甚至是親兵。
劉迪尚未來得及開口,劉巨容冷冷的聲音就傳過來了。
“跪下說話。”
自知理虧的劉迪,乖乖的跪下了。
“剿匪的事宜,爲父都知曉了,本是盼望着你能夠剿滅土匪,還地方一個安甯,誰知道是這等的結局,你可知道,戰場上軍士的戰馬和兵器意味着什麽。”
看着劉迪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劉巨容更加的生氣了。
“戰馬和兵器,就意味着軍士的生命,絕不能夠丢失,除非戰死。”
劉迪的身體開始顫抖了,劉巨容的話他聽明白了。
“父親大人,孩兒錯了,懇請父親大人饒恕,給孩兒一個改過的機會。”
劉迪的表現,讓劉巨容内心有了一絲的絕望,若是劉迪有了以血來洗刷恥辱的表現,那說明今後還是有出息的,戰場上沒有百戰百勝的将軍和軍士,都是一步步闖出來的。
微微歎了一口氣,劉巨容轉移了話題。
“不說了,爲父想聽你說說,究竟是如何失敗的,爲何會弄到如此的情形。”
劉迪一直就想到的是解釋的機會,通過這樣的解釋,也能夠讓自己的失敗,看上去是沒有辦法的,并非完全是自己的無能。
劉迪開始了詳細的訴說,虛虛實實,所有的情況都說的很是仔細,關莊鎮的于承惠,被描述爲專門給土匪通風報信的人,因爲于承惠的通風報信,導緻大軍的行蹤完全暴露了,爲後面的失敗買下了伏筆,高馳邦被描述爲昆侖奴,誰都知道昆侖奴是可以飛檐走壁的,絕非一般人能夠抗衡的,故而猝不及防的劉迪,被昆侖奴突襲擒獲了,還有李儒沛,被形容爲陰險狡猾之徒,工于心計,使用下三濫的手段來偷襲軍士,至于進攻山寨的行動,剛開始取得了絕對的優勢,殺的土匪四散而逃,眼看着就要獲取最終的勝利了,可惜最後出現的這些變故,根本就不能夠預料到,總之,劉迪在訴說之中,就是沒有牽涉到自身,好像失敗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換做任何人都不能夠避免。
這也不能夠完全責怪劉迪,絕大部分人處于如此的情形之下,都是要爲自己解脫責任的。
對劉迪寄予厚望的劉巨容,内心是百感交集,他甚至覺得自己不認識這個兒子了,父子之間的交流,就是需要實話實說,可惜劉迪一味的推卸責任,好多的情況,通過親兵的描述,劉巨容已經知道一些了,他腦海之中已經開始懷疑了,山寨裏面有了不起的人物,一切都設計的那麽精确,讓軍士驕傲起來之後,疏于防範,最終一擊得手。
按說窮山僻壤之中,不應該出現這等的人物,特别是那個與劉迪交手的土匪,身手不是一般的敏捷,絕非尋常的土匪,至于在聚義堂内發生了什麽事情,親兵不是很清楚,他們都沒有能夠進入到聚義堂,後來都是按照劉迪的命令執行的。可親兵都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山寨之内,還有一個總體指揮的土匪,這個人隻和劉迪見過面,應該是在聚義堂的裏面,否則劉迪不會下達那樣的命令。
老于世故的劉巨容,早就有些擔心了,劉迪這次的出征,其實是自己留下的一個把柄,稍微不注意,就會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所以目前最爲主要的任務,還是要徹底剿滅山寨裏面的土匪,也隻有做到這一點了,将來有人拿着劉迪剿匪的事情說話,自己才能夠從容的進行辯解。
可劉巨容内心的隐憂是無法驅散的,山寨裏面究竟有一些什麽樣的人,爲什麽有着如此的能耐,被劉迪形容爲工于心計的年輕人,究竟是什麽身份,會不會和那個李儒沛有關系,要是真的扯上關系,那就是巨大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