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除夕的前一天,浔嶺的驿館那邊再次傳來消息,說是長陽小郡主到訪了。
趙長霖正在幫院長大人整理着這兩日要派發給底下官員執行的文書,收到府衛帶來的消息,不由愣了一愣,下意識擡頭往桌案那邊看了過去。
他們的院長大人正與知府談着事。
趙長霖斟酌了一會,還是決定起身往院長那邊走過去,低頭說了一兩句。
溫昀津并沒有立刻說什麽,他點頭淡淡應了一聲,繼續和知府議事。
直到半個時辰後,确定完商讨方案目送知府離開,溫昀津才坐上馬車,讓趙長霖前往驿館接人。
浔嶺的天氣要比上都城還惡劣,溫昀津從馬車下來時,擡頭便看到了裹着毛領絨絨的鬥篷站在驿館亭下等人的小郡主。
司琯似乎等了好半天了,時不時動一下有些麻了的小腿,仰着頭一直往檐上看,雪花就飄在她長長的睫毛上,細細蒙蒙的雪白。
溫昀津從趙長霖那接過了傘,走向了亭台。
很快司琯發現了溫昀津的到來,循聲朝他的方向望了過去。
司琯站在原地,眼珠子一錯不錯看着他走來。
她來時想過了見到溫昀津以後,溫昀津問她爲什麽來這裏的幾套措辭,但事實上溫昀津并沒有問她這些問題,他走到亭裏,擡手輕輕撣去她鬥篷毛領上的雪,問她:“冷不冷?”
司琯隻覺得他挨近過來的氣息很溫暖,看着他也不說話。
然後,溫昀津伸手拿過她的行李包袱,牽住她的小手,把她從亭台帶走。
驿站外停了一輛馬車還有一匹駿馬,司琯認得那是趙長霖的馬。
在被溫昀津帶到馬車跟前之際,司琯忽然停住了腳步。
溫昀津回頭看到,司琯盯着那匹馬鬼使神差地說:“坐一天馬車了,我想騎會馬。”
說着,又看了看他,故意重複給他聽,“我想騎馬。”
溫昀津靜了靜,隻當這是司琯的小脾性又上來了,便讓趙長霖牽了馬過來。
趙長霖一開始還以爲隻是司琯要騎馬,但看到是院長大人握住了手缰,一時臉色大變,“大人,您的——”
溫昀津打斷了趙長霖未說完的話,“這裏不需要你了,你先回府待命吧。”
溫昀津讓司琯上了馬,帶着她從郊外策馬回到城裏。
路上的風很大,司琯不得不靠在他後背處,很認真傾聽從他胸腔共振傳來的呼吸聲。
這是時隔兩年以來,溫昀津第一次帶她響馬。
司琯從沒來過浔嶺,進了城以後又忍不住提出想上街逛一逛。
溫昀津沒有拒絕她,找個地兒停了,然後把司琯身上有些垂落的鬥篷重新給她系好。
在司琯下馬的時候,本是要下意識擡起的右手在身側頓了頓,極力克制住了手腕上的異樣,改用左手把人兒抱了下來。
司琯感受到他的氣息變化,不知道爲什麽,擡頭望着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
但是溫昀津視線微微側開,并沒有和她的目光對上。
藏在袖袍裏的右手不動聲色負于身後,巡視着集市問她:“想買什麽?”
“溫昀津。”司琯忽然推掉他摟着自己腰的那隻左手,叫了他的名字。
溫昀津也終于朝她看了回來。
司琯盯着他問:“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我爲什麽來浔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