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長陽小郡主之後,趙長霖發現他們院長大人一直坐在桌案反複翻着一份陳舊的宗卷,遲遲沒有要動身回府的意思。
仿佛是正在醞釀一番不爲人知的作爲。
院長大人不動,趙長霖也不敢說什麽,隻得候在一旁等着。
并不知過了多久的,溫昀津終于将那份舊的宗卷收起來,下了一道命令:“去準備準備,這兩日找個時間進宮見太後。”
趙長霖是真沒想到他們院長大人想半天就想出了這麽個法子,一下子擰緊了眉頭,沒忍住低聲勸道:“大人,您真的要去見太後嗎?太後娘娘她不是說過……”
溫昀津很沉靜地擡起眼:“我沒讓你問爲什麽。”
趙長霖垂下頭應道:“是……屬下多嘴了,屬下這就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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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司琯照常回了郡主府。
她在房間裏沐浴過後,遣散了婢女,明明外頭還很冷,她卻按捺不住在梳妝台跟前撩起了寝衣,扭着頭瞅了瞅她腰側那一截。
她皮膚薄,很容易生印子。
她料想得到會落下指印,但沒想到溫昀津下手那麽重,紅紅的幾道指印落在她腰胯那裏,分外惹眼。
溫昀津這是有多氣啊……
逮着她又咬又掐的。
司琯把身上兩處落了印子的地方來回看了好幾遍,最後倒回榻上,蒙起了被子,手指纏着被角的織錦流蘇,不着邊際想了一些事情。
在此之前,如若沒有溫昀津綁架她這一遭,司琯大概是會好好配合謝長淮訂婚這件事,讓謝長淮的祖父祖母能夠安心離開上都城。
但現在不同了,她知道了溫昀津對她要訂婚這件事是有情緒的,盡管她家變态哥哥悶騷而不自知,但她還是感覺出來了。
溫昀津要氣死了。
否則他大費周折把她又捆又蒙眼睛的,隻爲咬她一口洩憤嗎?
關鍵是,她還心甘情願給他咬了……
既然是這樣,既然她和溫昀津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她還是趁早在事态還沒有到不可彌補的地步之前,跟謝長淮把事情講清楚。
隔天,清晨微露時分,慈甯宮内。
太後正在殿内品茗着新茶,安嬷嬷躬身在一旁服侍着,半晌,在給太後斟茶的時候說了一句,“太後娘娘,溫院長一早就在慈甯宮外候着了,娘娘真的不召見他嗎?”
太後理了理盒子裏無比奢華精緻的流珠冠,那是她給司琯準備的将來在訂婚宴上佩戴的。
太後仔仔細細地端詳着流珠冠,應得也漫不經心,“不是讓你去回了嗎?”
安嬷嬷低頭道:“奴婢出去跟溫院長說過了太後娘娘沒空見他,溫院長說要等您。”
太後還是沒太大反應:“他愛等就讓他等着吧。”
隻不過,溫昀津的耐心遠比她所想的還要好,慈甯宮外還飄着雪,太後也沒想到溫昀津這一等就等到了黃昏落日。
安嬷嬷過來禀報的時候,太後聽完臉色終于變得不太好了,擱下了書案前的筆墨,淡淡道:“讓他進來吧。”
太後同意了谒見溫昀津,且摒退了殿内服侍的宮人,擺明了是要跟溫昀津好好談一回的意思。
而溫昀津也處之泰然,照常向太後請了安,便直接向太後言明了來意:“請太後收回成命,讓司琯在太學府安心求學。”
太後對于他爲司琯的事過來這一趟一點兒也不稀奇,她隻覺得有些可笑:“哀家不太明白溫院長是什麽意思,昭畫跟琯琯同在太學府,昭畫不也跟你訂了婚?你既然不覺得你們的訂婚會影響到昭畫的學業,怎麽現在輪到琯琯了,你倒是操心起琯琯的學業了?”
說到這裏,太後看着溫昀津譏諷了一句,“院長未免有些雙重标準了。”
溫昀津站在殿前,淡然道:“司琯是微臣舍妹,嚴格來說隸屬微臣這個兄長管教,司琯的婚事,隻能是由微臣定奪。”
“院長這話哀家就聽不得了,院長這是要跟哀家争奪司琯的監管權是吧?按照院長的理論,那司琯還稱哀家一聲皇祖母,怎麽,哀家沒資格掌管司琯的婚事?”
溫昀津不卑不亢颔首道:“微臣并非此意。”
太後喝了口茶,緩了緩才說:“那院長倒是說說,你看不上謝長淮哪一點?”
溫昀津很在意地着重了語氣:“哪一點都看不上。”
聽到這裏,太後終于挑了一下眉,冷冷嗤笑道:“哀家看出來了,院長今日是故意來找茬的。”
太後放下了茶盞,擺弄了下戴在指尖的玉色指甲套,不緊不慢地接着說:“哀家今日之所以肯見院長這一面,是想提醒一下院長,别忘了你兩年前答應過陛下的話。”
此話一出,溫昀津從容的神态略有變動。
太後顯然是注意到了這一點,便又提出提議:“哀家跟院長在這裏争這些也沒有意義,這樣吧,此事到底還是要尊重司琯自己的意思。”
太後一邊說着,召了她宮裏的李公公進來,并下了道指令,讓李公公這就帶人出宮去一趟郡主府。
結果沒過半個時辰,李公公回來複命的時候,并沒有将司琯帶回來。
太後當着溫昀津的面問李公公:“怎麽回事?”
李公公低頭答道:“回太後娘娘,奴才到郡主府的的時候,郡主并不在府裏,問了郡主府裏的人才得知,郡主下學後好像是有事去謝侯府了。”
太後相當滿意的揮手讓其退下。
“溫院長可聽到了?司琯自己願意跟謝小侯爺那孩子處一塊,爲人兄長,溫院長不想着自家妹妹幸福,難不成還想要拆散他們?”
溫昀津站的位置正好對着殿門的風口,冷風冽冽地灌進來,拍起黑色長袂。
他靜靜站了好一會,終于開口:“勞太後娘娘關心,微臣回去會好好想想——”
太後以爲這家夥終于是妥協讓步了,剛要松口氣,又聽到他語調平平整整地将後半句話補充說完。
“——早日斷了舍妹的心思,讓她把心思放在學業上。”
言下之意等同于宣告,不擇一切手段也要将司琯和謝長淮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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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