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
一聽這個話,陳翊之頓時就特别的緊張。
陸懷安知道通話不易,讓張正奇撿重點說說。
知道這事不能急,張正奇深吸一口氣:“事情是這樣的……”
在此之前,國外的互聯網研發進行得如火如荼。
他們本身起步就比國内的早,觸及的項目也比國内的精而深。
尤其又有各種專業人士持續不斷地補充着後續儲備,他們的發展速度讓國内這些剛剛起步的公司隻能是望其項背。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勢必将一直高傲地一路上飙。
而之前,國外的各企業也确實是這樣發展的。
“可是現在,約爾卡威股市突然就崩了。”
毫無預兆地情形下,一路上揚的趨勢突然就下挫了。
甚至幾乎腰斬。
任憑他們怎麽挽救,都沒能救回這頹勢。
就在幾個月的時間裏面,他們的公司市值直接蒸發了近十萬億美元。
聽到這個數字,陸懷安都忍不住呼吸微微一窒。
真的。
在國内,新安集團發展得挺好的。
風頭正盛,陸懷安也曾爲他們的穩步發展而自豪過。
可是,此時聽到這個數字,他都忍不住驚歎。
這是一個多麽壯觀的數字啊,他們和國外的這些國家相比,還是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他們經過統計,某家公司僅他們一家,就損失了近一千億美元的賬面資産。”
在這個時候,沒有一家公司的市值能達到、超過這個數字。
也因此,約爾卡威股市的崩塌,造成了幾乎所有知名的互聯網公司的全線重挫。
原本被所有人捧上神壇的互聯網事業,突然“嘭”地一聲,化爲了泡沫。
張正奇看着這一切的發生,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後知後覺地想起,新安集團好像也涉足了互聯網行業……
“陸哥……”張正奇有些遲疑地,慢慢地道:“約爾卡威股市的崩塌……會影響到國内的互聯網經濟嗎?”
說句實話,陸懷安也不能肯定。
因爲在此之前,這個狀況确實是一點點的預兆都沒有。
上個月他們還鬥得你死我活,這個月突然就崩了?
“你說的這個問題,他們也在思考。”張正奇頓了頓,無奈地道:“這邊的經濟學家都認爲,這是互聯網企業造成的。”
他們捧起來的互聯網泡沫,在持續了這麽久的詭異上揚之後,破裂了。
一切回到了它原本該在的位置,對于互聯網事業來說,這其實是一件好事。
可以讓大家更腳踏實地,從根本出發,而不是沉浸于幻想之中。
隻是,他們也非常悲觀地認爲,這次的約爾卡威股市崩塌,會帶來經濟的衰退,會讓全球的互聯網經濟受到重創。
聽了這般論調,陸懷安反而鎮靜下來:“好,你這邊随時彙報情況,暫時不要做出應對。”
挂了電話,陳翊之有些急切地看向陸懷安:“那,任總他們這邊……”
“伱給他們說明一下情況,我需要想想。”陸懷安擺擺手,點了支煙。
陳翊之利索地點了頭:“好的。”
這對于陸懷安來說,其實也是頭一遭。
事情完全不在他控制範圍内。
他從中午想到了傍晚,想到太陽已經消失在水平線。
侯尚偉讓人送來的飯菜,也已經換過了三輪。
可是陸懷安還是想不出來。
他彈了彈煙灰,微微蹙眉沉思。
按照常理來推斷,國外巨大動蕩的時候,國内肯定會受到影響。
比如說東南亞金融危機,國内随之倒下了不少企業家投資商。
而這次受到重創的,是互聯網行業所有知名公司。
他們無一幸免,那新安集團呢?
任小萱他們的這個項目,與國外這些成熟的互聯網企業相比,真的就是一棵小幼苗。
在這樣強力的龍卷風襲擊下,它究竟會被連根拔起,還是被重創一蹶不振?
如果他想要穩一點,就該趕緊停掉這個項目。
及時止損。
等到風頭過去,互聯網行業穩定了,再另起項目不遲。
可是,這未必又不是個機遇呢?
國外的全都受到了重挫,如果他們這時候能崛起,那豈不是直接收下了對方吐出來的市場?
但,如果這是對方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呢?
畢竟,太假了點兒。
原先整的那風生水起的,說垮就垮,連個原因都給不出來,還得靠經濟學家去猜。
未免有些太過兒戲了。
但是……如果它真的是真的呢?
種種思路,在他的腦海裏橫沖直撞。
陸懷安左右思量,覺得有些難以抉擇。
他做生意這麽些年,真的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麽棘手的事情。
互聯網項目,他砸了不少錢。
真要撤回,這些軟件肯定都要完蛋。
那他們前期的付出就全完了,後面想扶持起來也更加艱難。
因爲連他們都放棄了,國内其他公司肯定也會立馬跑路。
相關人員要麽出國要麽轉行。
項目立起來容易,專業人才卻難找啊。
所以,關鍵的問題,還是在于國外的這個“泡沫論”,裏面水究竟有多深。
陸懷安一時想不出來,随手将煙掐掉了。
結果心神不甯之下,沒摁到煙灰缸裏,不小心按到了他之前看的書的封面上。
“哎喲。”陸懷安連忙把煙重新摁熄在煙灰缸裏,又拿起書小心地拍拍。
拍着拍着,他頓住了。
這本書是他翻來覆去看了好些遍的偉人的書。
其中有些話,正是寫外國的。
【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
那,如果運用到當前情境,對方最希望他們做出怎樣的應對?
陸懷安手指在桌面輕叩,沉吟片刻。
如果他們放棄了,才是正中敵人下懷!
不管對方是自編自演也好,真正形容艱難也罷,反正,新安集團得繼續堅定地走下去!
陸懷安咬咬牙,打了個電話給任小萱。
電話才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了。
顯然,她一直在等。
事實上,任小萱也沒吃飯。
自從陳翊之給她說了情況之後,任小萱就一直在等。
等,等一個結果。
等陸懷安給她答案,是堅持,還是放棄。
在此之前,她準備了一籮筐的話。
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她的這些話,都是建立在陸懷安還願意讓他們這個項目繼續下去的基礎上的。
如果連地基都給拆了的話,那麽她這些話,撐死隻能算是挽詞。
她看着夜色降臨,她也知道,時間拖得這麽久,這個消息,多半不是什麽好消息了。
因此,當她接起電話,一時竟無語凝噎。
陸懷安沒有聽出她的哽咽,聲音依然清朗而鎮定:“想必陳翊之已經把情況都告訴你了,我想了很久,我個人認爲,我們得做好背水一戰的準備。”
“……什,什麽?”任小萱緊緊地握住話筒,呼吸都有些艱難:“我們……”
“對。”陸懷安頓了頓,笃定地道:“國外現在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我們不管信還是不信,都隻能被動接受了。”
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們心懷僥幸。
但是,他們可以選擇如何應對。
“從現在開始,着力研發手上的項目,能推趕緊推,趁着國外的風沒吹進來之前。”
“還沒有提起的項目,趕緊上報,多催催,找找人問問,盡快通過。”
“……”
陸懷安有條不紊地吩咐着,任小萱努力地記下來。
如果來的即将是嚴冬,那麽,他們得在此之前,做好過冬的準備。
他們得将主動權,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裏。
這些基礎準備,他們必須做到極緻。
絕不能,讓對方有一絲可趁之機。
得建立起自己牢固的堡壘,在暴風雨來臨之前。
“……能做到嗎?”陸懷安問她。
從國外襲卷到國内,一般是有一個時間緩沖的。
長則半年,短則三月。
緊着點的話,夠他們拼一把,或者……清算。
任小萱眼裏的霧氣凝聚成珠,将将墜落,她卻咬着牙不肯洩露一絲鼻音:“能!”
不行也得行!
接下來的時間,任小萱一頭紮在了實驗室裏。
說真的,陸懷安都詫異了。
就連沈如芸,都不由驚歎地道:“我從沒見過,小萱這麽……有活力的樣子。”
這話,當真是委婉了。
那真是,相當的委婉。
任小萱簡直就是不要命了,跟着楚益一起,倆人瘋狂壓榨項目組所有人。
他們自己沖在最前方,就算其他人想說什麽,也沒敢張嘴。
至于任小萱,已經沒有時間顧及其他人的想法了。
畢竟,時間非常緊迫。
在此之前,他們的這些項目,原定計劃是年終收尾的。
後面加的項目,有些甚至還沒審批。
可是他們現在全給通過了。
但凡有質疑者,任小萱都是一句:“先通過,後面我們會慢慢改的!”
她這麽說,也就這麽做了。
所有項目上線的後果,是他們全組的人一刻都不得休閑。
有人戲言,任總是把他們女的當成男人使,男人當成驢子使。
任小萱聽了之後,倒也不生氣,一揚頭:“要是可以的話,我恨不得把我自己當驢使!”
隻要,能在此之前,保住他們的項目部。
拼點累點有什麽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