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很好奇。
不過這一切,還得等巡視組這邊先調查清楚了再說。
“不會太早的。”陸懷安讓他們别等了,該幹啥幹啥:“先過年吧。”
這個年,注定有不少人過不好的。
北豐城裏挺緊張的,畢竟北豐投了姚志虎這個項目的人一抓一大把。
這可都不是小數目啊,這錢要是弄不回來,他們晚上覺都睡不好。
過年?誰還有什麽心思去過年。
沈如芸瞅着這形勢,利索地打包,帶着老人孩子,一塊回了南坪。
她給陸懷安也說了:“爸媽去年沒跟我們一塊兒過,那是他們在國外,今年跟我們一起過吧。”
倆老人年紀也挺大的了,尤其婆婆身體還不好……
講句不好聽的,這能在一起過的年,是過一個少一個。
“嗯,你安排吧。”
她能這樣想,陸懷安很感激,又哪裏會說一個不字。
沈如芸也知道他忙,倒也不催他:“我先帶他們回南坪,正好這邊呢,離武海也近,你忙完就直接回來。”
再怎麽冷啊下雪什麽的,好歹也都在南邊。
至少不會出現像北豐那樣,一下雪都動不了,車都沒法開的情形。
陸懷安嗯了一聲:“這邊事情也差不多了,我弄完就回來。”
最近這折騰的,他也挺累。
尤其是姚志虎這個事,當真是吓到了不少人。
原先那些個武海的商人們,聽了許經業的話的,大半都提前把錢弄回來了。
他們這一批,當真是算運氣好的。
當時姚志虎心氣高,爲了讓其他客戶定心,擺足了姿态,那真是,一分不給的給了的。
“幸虧啊……”
“就差那麽一點點。”
“後邊看他說要漲補償費,我還有些後悔來着……”
“哈,我也是……不過後面我想着,退都退了,懶得折騰了……”
主要是要拉下臉去求人,這簡直是自打臉,他們幹不出來。
所以倒算是因禍得福,沒真砸在這個巨坑裏。
“什麽運氣啊,明明是陸總和許總的點撥。”
他們對視一眼,都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是啊。
說什麽運氣不運氣,分明是陸懷安臨了拉了他們一把。
吳總是從北豐到了博海,又回到武海的,被人拉了喝酒,也沒什麽遮掩:“講真的,現在這些個省市啊……全都是一片愁雲慘霧。”
壓根沒一丁點過年的氣氛,整個城市都暮色沉沉的。
所有人臉上都沒點喜氣,布置也基本都省了。
十億的資金,這還隻是姚志虎報出來的數。
這裏頭,是多少人的血汗錢。
都不需說别的,光是定州這邊,不少人都吃了大虧。
他們連門都不樂意出,天天擱家裏抽悶煙,喝悶酒的。
這些人聽了,便都慶幸不已:“幸好幸好啊……”
“還好有陸總……”
不過也有當時又後悔,又投了錢的,現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滿心隻想找陸懷安,想問問看,還能不能有别的法子……
陸懷安一概不見,給他們的話也都是一樣的:“相信國家,既然姚志虎被抓起來了,肯定會好好解決的。”
不怕姚志虎不認罪,就怕他跑路。
隻要他現在被逮住了,錢沒流往國外,能追回,那就一切都好說。
所以照陸懷安來說,他們當真不必這麽唉聲歎氣的。
許經業當時就忍不住笑了:“說是這麽說,但他們心裏肯定慌啊。”
萬一,這錢就是被姚志虎給揮霍完了呢?
“他也用不了這多。”
這可是十個億,卯足了勁也不可能這短短幾個月的時候裏,花掉這十億吧?
“……那可不好說。”
不過把陸懷安的話透露出去之後,這些人一時之間,倒真的老實起來。
順便把商業街的事情也安排了一下,讓工人們過年的時候該休息就休息,陸懷安便直接回了南坪。
沈如芸早就到了,她原本想把陸啓明他們安排在别墅這邊的,結果他倆說想住村裏去。
“新安村……挺好的,我們原先,也是住村子裏。”
想起那些日子,陸啓明撫着妻子的手,眼眶都有些泛紅。
那時候,他總覺得,人生是灰暗的。
妻子精神恍惚,兒子一直尋不到蹤迹,往前看,全都是黑暗。
那時候,住在村子裏,什麽享受,什麽淡泊,都是虛的。
幸好,現在一切都好了。
他們住在村子裏,倒真的漸漸生出一種甯靜淡泊的情懷。
生活富足,子孫滿堂。
這才是他們向往的生活啊……
見他們堅持,沈如芸隻得答應了。
結果,陸晖明他們這幾個小東西也非要留在村子裏。
“村裏有果果姐姐!我要跟她玩兒!”
“可以摘菜!”
“我要去賣東西!果果姐姐說了,我賣掉的東西,錢歸我!”
“……”
陸懷安看着安安靜靜的别墅,忍不住笑了:“所以,你就一個人住這?”
“是啊。”沈如芸歎着氣,很委屈地:“拿他們沒辦法。”
攬着她進去,陸懷安哈哈一笑:“随他們去,正好,隻有我們兩個,世界都清淨了。”
仔細想想,沈如芸也笑了:“也是。”
沒了孩子們吵吵,他們也落得清淨。
就是,沒人做飯了。
“嬸子想家了,我讓她回去了。”沈如芸去廚房,把熱着的飯菜拿出來:“爸媽帶着月月他們,人太多,我讓姨也過去幫他們忙了。”
奶媽年紀也大了,全靠着她一個人,也不大合适。
陸懷安點點頭,想了想:“正好這幾天有時間,伱也順便物色一下,看有沒有合适的人選吧。”
孩子現在也大了,家裏的事情也多了起來。
倆個人恐怕不大夠了,而且馬上陸啓明他們也會老了,家裏做事的人得多找兩個才行。
“好的。”
沈如芸盛了飯過來,陸懷安也擺好了筷子。
順便說了一下姚志虎的事情,沈如芸聽了都頗爲感歎:“也是個人才。”
這麽大的一筆資金,十億……可真不是個小數目。
姚志虎膽子真的挺肥的。
“也幸虧你算出來了,不然這事再往後拖幾個月,怕是他跑了大家才會發現問題。”
誰能想到呢?姚志虎這麽大膽。
“北豐這邊最近挺嚴。”沈如芸想了想,慢慢地道:“現在好像在嚴查各地的稅收和地下錢莊什麽的……”
大家都想做項目,都缺錢。
可是銀行輕易不肯放貸,所以供求失衡。
在這種情況下,地下錢莊便野蠻生長。
也難怪當時,那麽多人找許經業,千方百計想拉他一塊繼續搞金融。
“我聽順利是說……有些人跑銀行這邊,用百分之十左右的利率,把錢貸出來,然後……”沈如芸沉吟着:“然後他們再以百分之二十,甚至百分之三十的利率借出去。”
陸懷安嗯了一聲,不奇怪:“而且還多的是人借。”
因爲現在到處都缺錢。
本身這邊原材料就瘋狂漲價,流動資金就少了。
偏偏國家現在各種搞經濟開發,工程項目到處都是。
想賺錢的,就得先有錢。
“這樣真的能行麽?”沈如芸眉頭緊皺:“這利率太高了吧……”
“不高。”陸懷安夾了一筷子肉,笑了笑:“真要拿下一個大項目,隻要能圓滿完成,這點利率算什麽,本金都能随便翻番賺回來。”
這就難免有人铤而走險,扛着債務也要去接工程。
沈如芸哦了一聲,若有所思:“那我覺得……姚志虎怕是落不着好了。”
這一次,陸懷安沒有否認。
他點了點頭,長歎了一口氣:“槍打出頭鳥。他這一回……怕是要被拿來做那隻殺雞儆猴的雞了。”
沒辦法,這樣幹的人太多太多了。
法不責衆,但上面又想刹住這股不正之風。
那自然就隻能拿姚志虎開刀了。
誰讓他幹得最狠,最貪心呢?
不過目前來說,這隻是他們的猜測。
“先過年吧。”沈如芸吃完飯,利索地收拾着碗筷。
陸懷安嗯了一聲,也暫停了這個話題,起身跟着她進去。
“你别進來了。”沈如芸捋起袖子,準備洗碗:“我來洗吧,你去休息一下。”
這陣子他肯定沒得閑的,這剛回來就吃飯,都沒歇口氣。
晚些還得回村裏看爸媽的,沈如芸心疼。
陸懷安嗯了一聲,跟着一道捋了袖子,淡笑着看她:“剛吃完飯,歇會再睡。”
說是歇會,卻跟着一道洗了碗。
沈如芸洗碗,他涮,還挺快的。
“那可不。”陸懷安親了她一口,忍不住笑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嘛。”
“那該累還是累的。”沈如芸也笑,讓他先出去,說她把竈台抹一下。
但是陸懷安卻不随她的願,手扣在竈台上,把她環在懷裏,下巴輕輕地擱在她肩頭,幾乎是咬着她的耳垂輕聲呢喃:“那晚上,咱們繼續搭配,你不動,讓我一個人累,好不?”
晚上?
沈如芸愣了一秒,很快又反應過來,耳朵都紅了:“你,你真是!”
她手上全是水,拿手肘去頂他:“你煩人!讓開啦!”
“好不好?”陸懷安卻癡纏着她,不肯退讓,非要她點頭:“快說,說了我就睡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