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潘博宇就喜歡抱怨,總怪他辦事不盡心。
一出事,責任又全是他的了。
蔣學坤深吸一口氣,勉強安撫他一番:“行吧,你放心去,這邊我盯着就是。”
趕緊把這人打發走吧,他煩透了。
他簡直是跟送瘟神一樣的,趕着趟的就把潘博宇給送走了。
陸懷安都挺奇怪的,他隻是讓許經業給他們找點茬,真正隻是小問題而已。
沒想到,這邊一查居然查出這麽多問題。
“他們整個産業,就是個篩子。”許經業都沒想到的是,他們這壓根就經不起查:“我才舉報點什麽,就隻是說他們沒合格證。”
結果,好家夥,一查查出一大堆問題。
潘博宇之前全國各種搞産業,确實挺成功的,借着合資企業,他弄了不少資産。
可是,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他能拿下這些産業不假,但是想管理好,卻是不可能的。
下邊這些人,長期缺乏管制,全靠着原先底子好,又有老客戶作底,加上潘博宇這邊時不時拉些訂單過來,日子還過得去,但懶散是一定的。
中間再出些中飽私囊以次充好什麽的事情,簡直再正常不過。
所以這回許經業雖然隻是舉報了一個小事情,但是當上頭真的派人去查的時候,發現這簡直就是個寶藏。
查什麽,什麽有問題。
“之前還想着說,鈍刀子割肉,慢慢給他們放點血……”許經業搖搖頭,無奈地笑了:“奈何他們自己不争氣,一刀下去,直接給放完了。”
陸懷安也沒想到會這樣,頓了頓才道:“這個潘博宇……做事沒有蔣學坤這麽嚴謹。”
哪怕蔣學坤這邊,廠長跑了好幾個,那下邊的廠子,該怎麽運轉還是怎麽運轉。
整體來說,還是沒出什麽大問題的。
“不對。”
陸懷安微微皺了皺眉,手指在桌面輕輕一叩:“之前我們是覺得,蔣學坤是巴着潘博宇,才擠進的工程對吧?”
“對啊。”許經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不是共識嗎:“有哪裏不對嗎?”
當然不對了。
陸懷安擡眸看了許經業一眼,沉聲道:“狼隻會臣服于最厲害的狼,潘博宇的表現……有些不太夠看。”
如果說,他們之前猜測是錯誤的,事實上,這倆人的身份,可能是反的呢?
這麽一想,那他們之前的一些論斷,就得全部推翻。
“你的意思是,蔣學坤才是頭頭?”許經業點了支煙,沉思起來。
的确,論個人能力來說,蔣學坤确實比潘博宇出色。
“可是,潘博宇這些産業,也不是開玩笑的……”
“但是你要知道,蔣學坤才剛接觸國内産業。”陸懷安意味深長地道:“你想想,他伸手的兩次。”
第一次,他直接找領導,開口要打包收購國營企業。
要不是陸懷安出手快,差點就讓他給得手了。
“而且,他看上的,還都是好企業。”
就那第一批,陸懷安截下來,都吃得盆滿缽滿。
倘若沒有陸懷安插手,蔣學坤接連拿下三個城市的打包的這些國營企業,直接轉爲他個人的産業……
許經業面色微變,彈了彈煙灰:“那我們恐怕都搞不過他。”
這體量太大了,而且還都是原本就已經打好基礎的産業,可比潘博宇那篩子強多了。
“而第二次,就是武海這裏。”
眼光不可謂不精準,手段不可謂不果決。
這要不是陸懷安從中作梗,加上郭鳴新官上任想搞些清正風氣,他還真有可能拿下這邊的AB區中的一個。
“畢竟,他資格擺在這。”
陸懷安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他加入潘博宇,速度太快了。”
完全沒受到任何阻力,說加就加。
這工會也是,說辦就辦。
許經業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這樣的話,情況可能比他們想的還要糟糕一些。
“可是,蔣學坤到底是想做什麽呢?”
許經業想不明白,既然他有野心有能力,爲什麽要屈居人下?
從外界看來,蔣學坤可是什麽都聽潘博宇的。
“是啊……”陸懷安手指慢慢地桌上叩着:“他想要什麽呢?”
既然不知道,那就再試探一下就好了。
反正現在鈍刀子割肉的方案,已經被迫升級。
陸懷安索性就趁勝追擊,把潘博宇名下這些産業的問題都給曝光了出來。
這個時候,上報紙簡直是災難。
“春秋筆法嘛,整的跟誰不會一樣。”
陸懷安也讓記者好好地在結尾處添了一筆:【日前,潘博宇正和蔣學坤聯手創辦工會……】
後面還給他們工會添描幾句,如何前景甚好,如何花團錦簇雲雲……
報紙一出來,一片嘩然。
“這潘總……啧啧啧。”
“好多問題啊,聽說潘博宇都沒在武海了?”
“哈,跑去滅火去了吧,他也知道怕啊。”
“這不搞不行啊,估計是怕影響現在的工程。”
說到現在的工程,衆人也想起了報道最後的這段話。
彼此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話題陡然就熱烈起來。
是啊,潘博宇名下的産業,各種質量問題都出現了。
那,跟他合作如此緊密的蔣學坤呢?
而且他們還在共同建設A區商業街,工地前頭還一直在報道,說質量如何如何好。
“現在看來,隻怕都是幌子吧!”
“誰知道他們這是好是壞,怕不是鋼筋都是假的。”
“水泥都過期了吧!哈哈……”
看熱鬧的人,總歸是不會少的。
尤其是,眼看着這麽厲害的人物,被人捏住了七寸,他們簡直比陸懷安還要迫不及待,想看看蔣學坤會如何應對。
偏偏蔣學坤這幾日低調得很,連門都很少出。
被人遇見了,也神色平靜,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隻是,先前那些報道,誇工地誇工程的,如今是再沒人信了。
他真的已經很慘了。
但陸懷安卻絲毫沒有心慈手軟,直接給這火上又澆了點油。
他請人到他們工地來拍了照,一看就是偷拍的那種,大大的版面,标題觸目驚心:【新安集團工地出現嚴重的質量問題!】
字字都在寫新安集團,句句分明都在罵蔣學坤他們的工地。
含沙射影,指桑罵槐這些技巧,運用得那叫一個爐火純青。
偏偏整篇寫下來,就沒一個說到點子上的,一看就讓人覺得,他詞窮了,在故意陷害陸懷安。
“這也太惡心人了。”
“就是,自己不行就指使人去偷拍新安集團的工地。”
“我看呐,這些問題都是他們自己工地的吧。”
“自己做了什麽,就總覺得别人也會這樣做哈哈。”
遠在外地的潘博宇聽說後,氣得半死,專程打了電話來罵他:“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風口浪尖的,你去鬧什麽!”
蔣學坤有苦說不出,頭一次,他感覺如此冤枉。
這事,真不是他幹的!
可是沒有人信,就連他的合作夥伴,都沒一個信的。
因爲這種手段他之前就用過,也确實就是針對陸懷安的。
一個套路用兩次,誰會相信不是他?
抱歉,今天有事耽擱了,很晚才回來,今天缺的七百字,明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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