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安都詫異了,按了按太陽穴,昨晚喝了酒又吹涼風,有些頭疼:“什麽嬸嬸。”
“說是,你愛華叔的老婆,叫彭雪華。”
今兒一早到的,到了之後就把陸懷安他們院裏打掃得幹幹淨淨,要不是屋裏進不來,怕是能把他們家都給洗一遍。
聽到這名字,陸懷安臉就拉了下來:“她跟我沒關系,讓她滾。”
他這剛回來呢,人就找上門了。
這是一直盯着他吧。
“要我說,就别搭理她!”錢叔是一點不吃她這套的。
可是,彭雪華真就拉得下臉來。
她是一點不計較陸懷安給的冷臉,就拎着個小包袱,天天跟着跑。
陸懷安住新安村,她就在外頭打地鋪,喝得晚了回來,她就借食堂的廚房給他熬醒酒湯。
見了面也是大大方方的,滿臉疼惜:“懷安,我隻是心疼你……這麽多年流落在外……苦了你了。”
貓哭耗子。
陸懷安壓根就不搭理她,自顧自追查着線索。
仔細查起來,還真的查到些東西。
當年的護士仍然在世,說起來還有些印象。
“當時鬧得可厲害……那産婦哎喲,大出血,差點沒能下得來……”
另一個就點頭,顯然記憶挺清晰:“說是,孩子弄丢了……可是,孩子确實是在啊,隻是包被被人換了,肯定是見财起意吧。”
“那穿金戴銀的,可不就會被人盯上嘛,孩子還搞個玉啊鎖的……”
“産婦大出血……我也記得的,不過好像不是生的時候……啊,對,是後來發生的事情。”
“後面?也沒過來啊,就,好像後面又說這孩子是他們的……”
“本來也是嘛,這,人家要換,肯定也是偷偷給換成女娃嘛,你瞧這,哈哈,誰會把自己兒子給換過來,是不是。”
對于趙雪蘭,這些人都沒什麽印象了。
畢竟她太普通了。
普通到,不足爲奇。
人總是對特殊的事物,才記憶鮮明。
對于生活中常見的,一眼就過,過了就忘。
陸懷安查了幾天,倒是把柳淑珍當時的流程全給徹查出來了。
根據各項記錄來看,柳淑珍進醫院的時候,已經開指了。
是臨時趕過來的,到了醫院就進産房。
又是雙胎,又是早産。
也虧得她熬得住,硬生生扛着順利生了下來。
生下來之後,陸老太太也是警覺,不讓護士單獨抱走去清洗,吩咐了陸靜姝和陸愛華媳婦跟着。
“一個跟女娃,一個跟男娃。”
甚至,爲了以防萬一,還特地,讓陸靜姝跟的男娃。
“對對對,當時還說呢,那個媳婦哭天喊地的,說婆婆不信她……鬧得可兇。”
哪怕這樣了,也沒能阻住陸老太太的決心,就是不讓陸愛華媳婦跟男娃。
可惜,機關算盡,最後陸靜姝沒能看住。
倆人從醫院裏回來,錢叔觑着他的神色,有些擔心:“……沒事吧?”
“沒事。”
陸懷安微微垂眸,捋着思路。
現在的證據,基本都指向陸靜姝。
正琢磨着,車子停下了。
小徐遲疑地道:“陸哥……”
一擡眼,陸懷安就看到了彭雪華。
這都追到他别墅來了啊,陸懷安忍不住了。
叫人把她攔在大門外,他冷冷地盯着她:“你打的什麽主意?”
“我隻是想照顧你,你就讓我進去吧!”彭雪華眼圈一紅,說話間眼淚就淌了下來:“懷安,懷安……你讓我陪在你身邊吧,淑珍因爲這件事情,一直不肯原諒我,我以前跟她那麽多年的朋友,懷安……你幫我跟她說說情,她如今最肯聽你的……”
陸懷安冷漠地盯着她,看着她流淚。
過了很久,他才沉聲道:“你跟柳……我媽,以前是朋友?”
“……是。”
于是,彭雪華終于能進來了。
坐下來喝了一杯茶後,她情緒終于穩定下來。
“懷安。”她略帶哽咽地看着他,悲傷地道:“當年……”
那時候,她和婆婆、陸靜姝,一起陪着柳淑珍生産。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生産過程雖然艱難了些,但也很順利。
隻是因爲嬰兒頭有些大,又是雙胎,撕裂有些嚴重,柳淑珍需要縫合。
于是護士帶着孩子先出去,爲了安全,他們一人跟了一個。
“誰?”陸懷安盯着她:“你和誰一人跟了一個?”
“我和靜姝。”
她跟着的,是陸清甯。
都是一樣的包被,裹得好好的。
因爲中間護士有事情耽擱了,所以回病房的時候,柳淑珍已經回到病房了。
柳淑珍這邊,一直是陸老太太跟着的,全程沒有出差錯。
可是陸靜姝進來的時候,神色不大對。
懷裏的孩子,包被也不對。
“她說是……有人來搶孩子,她追上去,找了很久才把孩子又找回來,那些人搶走了東西……玉佩什麽的……”
柳淑珍聽到之後,情緒激動,大出血。
又趕緊送去了手術室,進行搶救。
陸老太太到處找,找不到。
眼看着柳淑珍馬上要出來了,怕她再受刺激,引發其他問題,她一語定音:“這事,暫時到此爲止。”
找,也是找不到的,外頭這麽亂,她們全是女眷,萬一再出點什麽事,怕是更加棘手。
至于孩子……
回去之後仔細查一查,如果确實是抱錯了,就再回來找。
如果沒抱錯,就萬事大吉。
“後來……後來果真就查了,靜姝去查的,确實是淑珍的孩子……”
可是不知怎麽的,到了十七歲以後再查,就不是了。
彭雪華哭得不能自已,懊惱懊悔,恨不得以頭搶地:“求求你,懷安,讓我贖罪吧,我真的,這些年我覺都睡不好,我就想着,如果當時是我跟的你就好了……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她訴說着這些年,她如何善待陸晖明,連自己親生兒子,都沒這麽好。
“所以,全都是陸靜姝?”陸懷安點了支煙,抽了一口:“好。”
他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點了頭:“你留下來。”
彭雪華歡喜極了,連連點頭:“好,好,謝謝你,懷安,我真的……”
她别的話,陸懷安沒有興趣聽了。
這幾天他查到的消息,基本和她說的話差不離。
他這支煙沒抽完,慢慢地,将它摁在了煙灰缸裏。
陸,靜,姝。
讓人一查,陸靜姝最近不在國内,跑回煜京總部了,似乎是對陸老爺子的分配方案不滿。
陸懷安也沒興趣跟彭雪華過多牽扯,直接把她弄去了郊區一套房子裏。
開始的時候,彭雪華還挺高興,還以爲他是把她帶到自己常住的房子裏。
可是進去之後,陸懷安直接讓人關了門,她就慌了。
“懷安,你這是?”
陸懷安站在門外,冷漠地看着她:“你就在這待着吧,我會查清楚的。”
“還查?還查什麽?”彭雪華都詫異了,不禁抓住鐵栅欄:“不是,我不都告訴你了嗎?真的不是我啊,爲什麽……”
爲什麽跟她想的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以前這招很吃香啊,隻要這樣子,陸晖明都會聽她的。
爲什麽陸懷安壓根不吃這一套?
陸懷安退後一步,嘲諷地笑了:“我又不傻。”
吩咐人看好,他揚長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彭雪華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助。
這邊人生地不熟的,她連求救都沒地方。
錢叔回頭看了看,壓低聲音:“但這邊查到消息,陸靜姝一直在國外,沒回來。”
隔的這老遠,逮不到人啊。
“沒事。”陸懷安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會有人把她送回來的。”
錢叔嗯了一聲,沉吟着:“這個陸愛華,有點狠啊。”
居然把自己媳婦都給送了回來,這棋下的,有點看不懂了。
“這就說明,要麽是海外出了事,要麽,就是博海這邊出了事。”陸懷安點了支煙,重重抽了一口:“我打個電話。”
還沒打呢,許經業就打過來了:“出了點狀況啊。”
陸晖明釜底抽薪,把整個煜京分公司,全撂了。
“包括泰倫。”
兩個分公司,全部都是空殼子。
聽說海外的泰倫公司,也被陸晖明搞了,他跟李子睿裏應外合,搞了個金蟬脫殼,自己全身而退,把陸愛華摁死在了泰倫。
“他不是法人嗎?”
法人是逃不了的啊,出了問題,他得負法律責任的。
“不知道哪來了個什麽叫陸……陸斯宇!唉,他成了煜京和泰倫這兩公司的法人。”
“然後現在陸晖明,改了個名字,叫……陸航,開了個遠航科技。”
這件事情,絕不是一兩天能做到的。
陸懷安想了想,都挺驚訝:“之前沒聽人提起過。”
“嗯,瞞得死死的。”許經業說着,都感覺頗爲奇異:“這可不是一般人,居然把李子睿給策反了……啧啧,李子睿是個老滑頭啊,滴水不漏,兩邊都瞞得死死的。”
那這樣看來,陸晖明,蒽不,現在是陸航,之前在陸家鬧的那一出,怕是在演給陸愛華看。
而煜京分公司,抵押的全都是些死物,本就是煜京的,他拿不走的全給抵押了。
貸出來的錢,陸航往泰倫分公司劃了幾千萬,李子睿幫着陸愛華去操作,說好的填到泰倫總部的,隻是往泰倫分公司打個轉,結果他們現在全抽出來了。
空殼公司現在把陸斯宇填在裏面,要救他,就得拿資金過來填博海這邊的坑,填不了就得進去。
陸懷安怔了怔,愉快地笑了:“好家夥,這是逼陸愛華做選擇啊。”
是自己進去,還是自己兒子進去。
這樣,事情就變得有意思了。
emmm既然大家都覺得我鋪墊得太多了,我加快點進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