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準信之後,陸懷安心裏也挺高興的。
丁順利最近春風得意,過來瞧着他這樂呵呵的,就邀他一塊去喝酒。
家裏頭還有孩子呢,陸懷安有些遲疑。
“你去吧,沒事。”沈如芸搡了他一把,讓他放心去。
家裏孩子有阿姨有嬸子,她也在家,不用他操什麽心的。
最近這些天,陸懷安心裏挂念着南坪這邊的事情,整日待在家裏,她瞧着都知道他悶得慌。
現在好不容易能松口氣,她哪裏會舍得把他還擱家裏憋着。
既然她都這麽說,陸懷安也就痛快地點了頭:“行吧,走着!”
和過去不一樣的是,丁順利現在在北豐,已經有了很多的朋友。
喝酒的地兒,更是早都換了好些地方。
今天挑的,是他覺得檔次稍微高一點的,包廂安靜些的。
陸懷安對這些其實無所謂,他不挑,隻是想有個地方消遣罷了。
“嗯呐,我也不常來。”丁順利引着他坐下,自己卻沒坐,把酒開了,兩杯斟滿。
酒還不錯,倆人你一杯,我一杯地互飲,随意閑聊着。
倒是難得的輕松悠閑。
隻是說着說着,難免說些事情。
“北豐這邊,今年倒了好些公司。”丁順利擡手喝了一小口,有些感歎:“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真的是看着人家創辦的公司,又看着他關門。
陸懷安隻是笑笑:“做生意嘛,難免的。”
畢竟是賺是虧,誰也說不準的。
“隻能說是命吧。”丁順利說着,忽然就笑了:“我覺得我命還不錯。”
要不咋能在他最缺錢的時候,遇着了陸懷安呢?
陸懷安擺擺手,他當真不覺得有什麽是命。
真要說命,他上輩子怎麽就沒像現在這樣呢?
路,說到底,還是自己走出來的。
“也是。”丁順利被說服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了,小桃這邊,想推薦一個人過來,就是在想着,合不合适……”
說是她一個玩得好的,想着頂她的班。
畢竟夏桃現在懷了孩子,回頭要生娃的時候,肯定沒法做事。
趁着現在,她還能帶一帶新人,就把人引進來,帶到她生孩子的時候,差不多也能上手了。
“我無所謂。”陸懷安挺直接的:“芸之是如芸的,你直接問她就行了。”
“那行。”丁順利嘿嘿地笑了:“芸姐是說讓我知會您一聲。”
畢竟夏桃是南坪這邊來的,沈如芸也是不想直接做出什麽決定,傷了夫妻情分。
陸懷安想着,忍不住搖搖頭笑了:“偏她這會聰明了。”
平時就傻乎乎的。
“哇,芸姐要是還傻,可叫我們怎麽活呀。”丁順利誇張地叫。
那麽厲害一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管得了芸之做得了項目。
也就在陸懷安面前犯犯懶賣賣癡,換作他人面前,她根本就是說一不二的。
這話着實悅耳極了,陸懷安舉起杯子:“來,走一杯。”
喝至半酣,丁順利姿勢也漸漸松懈下來:“對了,陸哥,你有沒有打算,在北豐這邊開個公司什麽的嗎?”
現在還一直都是開店鋪,做做銷售什麽的。
真要幹大的,就直接開公司是賺錢最快的方式。
“暫時沒這個打算。”陸懷安微微半閉着眼,往後仰躺着:“北豐這邊情形多變,除非局勢完全穩定下來,不然我不會輕易到這邊開公司或者搬公司過來。”
先前的,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真正要做大做強,還是得看局勢。
風平浪靜,生意就好做啊。
“好吧,明白了。”丁順利很是聰明,一點即通:“不過我尋思着,快了。”
确實是快了。
越往年關走,北豐這邊就越是熱鬧。
管束沒有以前嚴格了。
很明顯地,街上的人變多了。
一開始,大家還是略呈試探模樣。
後來見果然沒事,就逐步放寬了心。
而南坪這邊,龔皓的消息也順利遞了過來:“姚廠長沒了。”
沒了?
陸懷安都頗爲震驚,那麽大一個姚廠長,咋就沒了呢?
“好可惜。”沈如芸都忍不住,輕聲歎息着:“這馬上過年了,咋就,連這年都沒能過去呢?”
“是啊。”龔皓也很是可惜,歎了口氣:“沒辦法,他沒什麽能力,撐不起這麽大的場子,這回調回去了,怕是不會再回來了。”
陸懷安聽着,猛地一皺眉頭:“他不是死了?”
“……”龔皓都懵了,沒了就是沒在南坪了啊。
聽得沈如芸頗爲無語的,簡直浪費表情!
沒了在他們這邊聽來,那就是死了的意思啊。
“哈哈,不好意思,是我沒表達清楚。”龔皓忍不住笑了,連忙解釋。
原來之前商河和南坪隐隐開始競争,就有那覺得自己非常聰明的人,跑到中間試圖說和。
這種基本都是不帶什麽腦子的,或者是故意賣蠢的。
哪怕張德輝嫌棄得要死,也不會說什麽,郭鳴更是聽聽就罷,過後該幹啥幹啥。
可是就是姚廠長,他别樹一幟,想法跟其他人都不一樣。
在國外,那邊和國内情況不一樣,商人也是可以做官的,而且,錢越多,官越大。
倘若有錢到一定境界,那總統也不是不可以做。
他覺得國内現在這般發展,一直的口号也是向國外看齊,估摸着也有這方面的傾向,竟跑去左右逢源,想兩邊讨好。
在張德輝這邊,說會全力支持他。
跑到郭鳴面前又是說,一定要南坪做省會。
“他怕是不知道,看着鬧得挺大,其實上頭都看在眼裏的。”
像陸懷安這般,兩邊關系都還算可以,但是又不故意去挑撥,甚至後邊還遠遠站開,隐隐勸和的,上頭覺得很是贊許。
哪怕陸懷安在其中沒起到什麽作用,但這也是他力有不逮,不是他的錯。
可是姚廠長呢?
他是合資企業的廠長,本身就不比國内這些廠長有天然優勢。
古人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先前引進外資企業的時候,就有人提出過這方面的想法。
萬一,這些人進來之後,打的是分裂啊之類的想法怎麽辦呢?
也正是因爲這方面的原因,南坪這邊甚至到現在都沒有一個真正的外資企業,基本都是合資企業。
偏偏這一次,姚廠長居然還在中間左右橫跳。
“現在上頭基本上是定性了,挑撥啊,搞事什麽的……”
姚廠長本想兩頭哄,坐收漁翁之利,結果兩頭都得罪了。
都不是蠢人,事一了結,第一個事情,就是收拾他。
都眼不見心不煩,想把他搞走。
于是,姚廠長悄不吭聲的就沒了。
原先還放出話說,想搞個離别酒送别酒什麽的。
突然就沒了。
“所以真不是我故意說錯。”龔皓忍不住有些想笑,無奈地道:“真的是,突然就沒了,他們廠裏連接任的新廠長都還沒到,他就直接出國了。”
陸懷安對這人的下場一點都不同情,隻是也挺沒想到的:“他之前還放話說要做南坪第一……”
沒想到,年都沒過呢這,直接連廠長的名都沒了。
“誰能想到呢?”龔皓也頗有感觸,歎息着:“所以說,做生意就做生意,那些東西……啧啧。”
體制内的事情嘛,他們自己鬧騰可以,再怎麽争再怎麽鬥,那都是他們内部的事情。
可作爲商人,伸手就完了。
“嗯,所以不要參與這些事情。”陸懷安深以爲然。
這事說完,龔皓說起了另一個事情:“今年眼看着情況慢慢變好了,李老師這邊是說,國外的考察,如果我們想的話,現在就得着手開始做些準備了。”
這樣的話,到時真的要出國考察,也不至于整的措手不及。
要派什麽人去,去考察些什麽内容,跑哪些國家,做哪方面的生意。
這些東西,都是需要提前商量好,做好計劃的。
而且,這麽多的事情,也不是一個人能搞的,肯定得安排一個隊伍。
聽着這些事,陸懷安都覺得工作量巨大。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些無奈:“這個事情,你們先商量着來吧,剛好我在北豐,這邊我讓丁順利打聽打聽。”
北豐這邊,出國考察的公司挺多的。
尤其是今年。
國内環境不大好做生意,不少腦袋靈泛的,早早将目标轉移到了國外。
隻是國内本身發展不如國外,想做生意,而且是想做能賺到錢的生意,還是有點難度的。
不過打聽點消息倒是不難,丁順利爽快地答應下來。
“就是有一點,這個資料要整理起來也有些麻煩,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對于丁順利的效率,陸懷安向來是信任的,利索地點點頭:“你先幹着,時間……不急。”
得了他這句話,丁順利放下心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轉變。
自從有些資本之後,陸懷安做的每一個決策,都漸漸趨于平穩。
他隻是個商人,不是賭徒,所以太過冒險的事情,他不會幹。
而周邊環境越來越好,隻要過完年,國外的生意漸漸拓展,他相信整個新安集團會迎來新的發展。
可是沒想到的是,快到過年的時候,漸漸起了些傳言。
北豐這邊到底是首都,消息傳遞得特别快。
丁順利打聽到後,立馬過來說了:“現在好些消息是說……假冒僞造的劣質産品應該打擊,這種風氣不能姑息……很多人都在猜測,這是上頭故意放出來的風聲。”
上一次這種風聲,就是審查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