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許經業這邊的生意,也不是說立馬就能停的。
借出去的錢要收回來,存在他這邊的錢也得還回去。
零零碎碎的,估計要兩三個月。
所以許經業大笑,連聲讓他慢慢來:“不急,我也沒想到我這邊會這麽快。”
運輸業也是他想着沈茂實做的事才開始琢磨的。
雖然做的時間不長,但沈茂實這個新安快運還真讓他給搞起來了。
像模像樣的,跑的範圍還挺大。
送東西嘛,順帶着肯定得幫着收貨款的,這要換個不熟門路的人家也不敢交給他辦是不是。
沈茂實背靠着陸懷安這棵大樹,加上有諾亞幾個廠子做底氣,信任他的人還真不少。
加上他自己也争氣,做事紮紮實實的,但凡交到他手裏的貨,都是安生交到了客戶手上。
偶爾有損耗,也都在顧客能接受的範圍内。
做生意,靠的就是口碑,口碑做起來了,沈茂實就沒愁過沒生意。
他是跑陸路的,今年還準備再搞兩輛大貨車,許經業就琢磨着,定州沿海,要是他整條水路,那豈不是相得益彰?
陸懷安聽了,都忍不住感歎:“許經業這腦袋,就是聰明啊。”
不靠錢生錢了,人家照樣能賺到錢。
“是啊。”龔皓也挺驚奇的,但也覺得許經業說的這個辦法挺好:“那他說的這個港口……”
港口肯定是要搞起來的,上回報告被壓下來了,開會也沒讨論出個名堂。
想着反正現在也用不上的,陸懷安也就沒去跟了。
但現在既然有這個機會,陸懷安還是決定探一探上頭的态度。
結果剛打了新報告,就有幹事過來找他。
這港口呢,市裏肯定是要建的,但是建在東邊還是西邊,有得扯皮。
“西邊?”陸懷安聽得好笑,一指河對岸:“你瞅瞅,那邊現在有啥?啥都沒得,建了港口幹啥?看風景嗎?”
幹事也無言以對,隻得幹笑着:“這個,啊,領導的想法,我是不大清楚的,是吧。”
他不大清楚,陸懷安可太清楚了。
既然市裏不樂意攬活,他索性遞了消息去省裏。
這可是對全市乃至全省都有好處的,他想不出阻止的理由。
他的報告遞上去之後,蕭明志非常重視。
明面上,這也算是陸懷安第一次求到他這邊。
畢竟,這個事情,已經攤開來說了,沒什麽好遮掩的,就這港口,建不建,建哪裏的問題。
蕭明志特地抽了空,找人開會進行讨論。
原先陸懷安遞上來的計劃書,都是非常清晰的,建不建基本可以忽略不計了。
建是肯定得建的,那現在就剩下一個問題。
建哪裏?
消息透出來,兩邊都開始活動。
這會子,反倒是沒陸懷安什麽事了。
新的港口,真要搞起來了,日吞吐量肯定不小。
這年頭,貨物就是錢,就是硬通貨。
東區領導很重視:“東區現在急需一個港口,用來對接海内外的運輸。”
那西邊領導也有話說:“東區有港口了,我們這邊就需要這樣一個對接海外的窗口!”
兩邊争論不休,一時之間定不下來。
他們最後叫來了陸懷安,想聽聽他的意見。
“我的意見啊……”陸懷安坐下來,笑了笑:“那我肯定是希望建黑山塢這邊啊,呐,當時我提交的計劃書上頭,地址都畫好了。”
位置可真是妙啊,離新安零件廠也近,換一邊呢,離諾亞幾個廠子也不遠。
這,馬上就有人不樂意了:“那陸廠長,您也不能盡想着你自己的利益啊是不是。”
陸懷安攤手,無奈地笑:“我也隻是個俗人,我提交計劃書的時候倒是挺無私的,地址也是随手一畫,不樂意的話你們再讨論讨論?”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願退步。
東區的領導們又不傻,隻要這港口建成了,陸懷安這幾個廠子外銷一打開,哪還會是眼下這局面?
可西區的領導也不樂意,覺得憑啥好事全給東邊占了,他們就又落後又貧窮?
好事撈不着,壞事一籮筐。
最後,還是蕭明志出手,利索地解決了這個難題。
兩邊都建一個。
資金從市政裏出,省裏也會支持一部分。
這樣就直接解決了建兩個花費太大的問題。
至于地址,東邊領導看了看蕭明志,再看看陸懷安,讪笑着:“就黑山塢吧,這兒,啊,這兒挺好的。”
孫德成坐壁上觀,他兩邊都不幫。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那這事就這麽定了。
至于西邊的港口建在哪兒,那自然就由他們慢慢扯皮了。
陸懷安很高興地起身,拍拍屁股就回去了。
晚上殺了隻雞,整了隻鴨,決定好好慶祝一下。
“真定下來了啊?”
那還有假,陸懷安笑眯眯的:“這回啊,總算可以放心了。”
拖了這麽久,總算是塵埃落定。
當然,他也沒忘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許經業。
“哎喲,這就好了啊!”許經業也很爲陸懷安感到高興,一拍大腿:“那我趕緊的,把各種證件都去跑一跑。”
陸懷安嗯了一聲,又問道:“那你這些錢莊的帳,清得怎麽樣了?”
“差不多啦!”許經業嘿嘿一笑。
之前總是畏難,感覺這事特别難辦。
但是真要做了以後,才發現,好像也沒想象中的那麽難。
“現在就是有幾個單子馬上到時間了,我們就不去找了,等人到了時間直接過來就行。”
反正他們做的也基本都是短期的,長期的人也不會來他們這錢莊不是。
“嗯,挺好的。”
隻要能抽身,什麽都好說。
晚上陸懷安又打了個電話給蕭明志,好好感謝了他一番。
“這有啥好謝的。”蕭明志笑了,語氣輕松:“事兒是你辦的,我不過提一嘴罷了。”
要說謝,他才是真得好好感謝陸懷安呢!
姜小桃的變化,那真是一日千裏。
從前她畏畏縮縮的,辦事一點都不大氣,沒少讓他操心。
自從跟沈如芸結識以後,她說話做事都利索了許多,待人接物也有了很大的進步。
尤其這次開了個店,天天一門心思琢磨款式花樣,穿的那是一天一個樣兒。
手裏頭有了錢,出去也不再含胸塌肩,站在他身邊的時候,他都感覺心裏很塌實,不用擔心她再聽閑話。
陸懷安聽了,也很爲他高興。
回頭就好好打了沈如芸一頓,表揚她這事辦得好。
氣得沈如芸忍不住捶他,臉漲得通紅:“你這人真是!煩人!”
下手又狠,床都咯吱咯吱地響。
陸懷安摟着她,很是高興:“咋煩人了,難受了?”
“……那倒也沒有。”
倆人說說笑笑的,忽然聽得一陣哭聲。
咋回事?
沈如芸連忙起來,穿上衣服:“是不是囡囡醒了?我下去看看。”
“行吧。”他這陣子太累了,就懶得下去了。
結果陸懷安剛有點睡意,沈如芸就跑上樓來,搖了搖他:“懷安,你醒醒。”
陸懷安本來也沒睡着,睜開眼睛疑惑地看着她:“怎麽了?”
哭聲并未停歇,孩子沒哄好,她會上來?
“不是囡囡在哭!”沈如芸有些猶豫地看着他,示意他聽一下:“我聽着,倒像是外頭傳來的。”
外頭?
陸懷安定定看着她,仔細聽了兩秒,皺起眉頭:“我去看看。”
家裏有男人在,沈如芸心裏也沒那麽慌了。
她跟着他下了樓,想了想,又拿了根擀面杖在手裏。
萬一呢!?
嬸子也起來了,但沒出來,在屋裏掩着囡囡的耳朵:“小星睡得很香,他應該沒事。”
那是,他兒子的德行他清楚得很,打雷都不帶翻身的。
倆人對視一眼,陸懷安沖她點點頭。
随手在門邊摸了根扁擔,陸懷安慢慢拉開門。
骨碌碌滾進來一個球。
“哎呀。”沈如芸低頭一看,連忙扔開擀面杖:“這,怎麽……”
這哪是個球,分明是個裹在布裏頭的孩子,閉着眼睛,死命地嚎。
陸懷安眯了眯眼睛,沒湊過來看,拎着扁擔徑直出去。
轉了一圈回來,孩子已經沒在哭了。
沈如芸抱着孩子在屋裏頭走,手裏給娃娃塞了個奶瓶在喝。
“給我看看。”
小娃娃大概是餓得狠了,喝奶喝得很急,又嗆到了,沈如芸連忙幫着拍,一時顧不上:“什麽?”
陸懷安皺着眉,讓她把孩子放到堂屋的席子上:“我瞅瞅。”
布包一打開,裏頭掉出一封信。
一目三行地看完,陸懷安冷笑一聲。
“怎麽了?”沈如芸有些奇怪。
“行了,我來喂。”陸懷安打了個呵欠,接過她手裏的奶瓶:“你自己看吧。”
孩子是個女娃,信上寫自己家裏實在太窮了,吃不上飯,懇求好心人收留孩子,将來必有重報。
沈如芸沉默了很久,有些遲疑:“這個……你怎麽看?”
“我怎麽看?”陸懷安挑眉,嘲諷地笑了:“廢話,當然不留。”
這種來路不明的孩子,要上在他家戶口上,那也是算超生的。
現在計劃生育抓得這麽緊,他要交罰款,那怕是屋裏頭都能給搬空了。
再說了,他自己又不是沒孩子,他倆娃呢!兒女雙全,還需要這外頭送個孩子給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