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先惹的事?
誰給他的臉過來質問他?
孫康成真的沒料到他會這樣回複,氣得直發抖:“好,很好,你就是想跟我對着幹是吧!?”
“我可沒這麽說。”陸懷安輕聲笑了一下,神情愉快:“反正生意就在這,大家各憑本事呗。”
“你!”孫康成氣的不輕,咬着牙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陸廠長,俗話說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說是不是?有時候,做人不要這麽死闆,至鋼易折啊!”
他哥就是他堅實的靠山,陸懷安有什麽?
縣官不如現管,就算陸懷安跟蕭明志關系好,那也遠水解不了近渴。
他緩了語氣,安撫着說,隻要陸懷安服軟,低個頭,他們或許是可以合作的,沒必要鬧這麽僵。
陸懷安聽出了他的威脅之意,笑了一聲:“你的建議很好,但我沒辦法答應,我這骨頭有點硬,就是軟不下來。”
這就是直接拒絕了,孫康成重重地呼吸着,沒有說話。
半晌,他挂斷了電話。
一旁的沈如芸看着陸懷安,有些擔憂:“這樣,沒事嗎?”
“當然有事。”陸懷安伸了個懶腰,笑了:“他靠山是他親哥,這跟我能一樣麽?但是,有事又能怎樣?難道我服了軟,他就真能放過我。”
想都知道,他搖搖頭,哂笑:“不可能的。”
沈如芸歎了口氣,低頭縫着女兒一條碎花的小裙子:“你謹慎一點,别讓人逮着你的錯漏了。”
這當口,不出事就是最好的事了。
“嗯。”陸懷安靜靜地看着她,窗外的光照亮她的側臉,顯得柔美靜好。
心裏軟塌塌的,他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爲了老婆,爲了孩子,爲了這個家,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出事。
第二天一早,他跟錢叔就會合了。
這場酒局,他們得提前過去準備準備。
陸懷安對這件事情非常上心,他深切地知道,這個訂單如果能拿下來,他們的零件廠就算是盤活了。
“對了,你廠子改名的事,确定了嗎?”
“确定了。”陸懷安擡頭看了他一眼,笑了:“改成新安零件廠,報告已經交上去了。”
這事吧,動作不能慢,一定得快。
至少得趕在這個訂單出貨之前,利用這個單子,把他們名氣打出去。
錢叔哦了一聲,挺高興的:“那敢情好,現在就是領導班子得趕緊搞一下,我感覺你們那個車間主任還不錯。”
這幾天打交道不少,陸懷安也感覺車間主任還行。
原先他在淮揚做的是個小組長,奈何上頭沒人,又沒錢走關系,一直升不上去。
雖說對機床不了解,但當時亭陽工程師來的時候,他最是積極。
不過幾天的時間,把整個車間的機床都大概地了解了一遍,回去也沒少鑽研,至少現在,哪個工人操作不當,他一眼就能瞧出來。
陸懷安點點頭,笑容也輕松了些:“是啊,這次我過去,也多虧了他。”
在車間主任的幫助下,陸懷安少走了不少彎路。
但他們的了解,暫時還僅限于皮毛,最好,是請幾個厲害點的工程師什麽的,過來幫他培訓培訓。
“我其實有個想法,啊,我是想這樣,幹脆呢,培訓一批人出來。”
錢叔一邊确定着菜單,一邊琢磨:“培訓一批人?”
“對。”陸懷安喝了口茶,沉吟着:“經過張猛這個事,我發現了,押寶不能押在一個人身上。”
如果上次,他派張猛去亭德考察的時候,直接派了三五個人一起去。
就算張猛是白眼兒狼,其他人總不至于全跟着同流合污。
“廠子也是一樣的,你看,當時你和龔皓,茂哥和崔二,都是同一起點,所以現在攤子鋪開了,你們各司其職,我也能放心當個甩手掌櫃。”
錢叔聽着直樂,哈哈地笑:“哎喲,我可不好跟他們比啊,我就是個打醬油的!”
他其實一直心裏都有些擔憂來着,畢竟他年紀比他們都大上不少,這,遠的不說,就說現在,他在廠裏更多的也隻是管理以及巡視,起個威懾作用。
既沒有龔皓管理财務部的才能,也沒有龔蘭蔡芹她們這般技能。
心裏真是有點擔心自己會被淘汰的,這會子聽着了陸懷安将他們一起說,才察覺到,原來在陸懷安心裏,他們都是一樣的。
陸懷安看了他一眼,挑眉:“你可是廠長,什麽打醬油的?你隻要好好管着方舟紡織廠,就已經是幫了我很大的忙了。”
聽了他這話,錢叔心裏當真像是七月的天喝了碗冰糖水一樣甜。
他聲音都提高了些,高興地道:“嗯呐,那必須的。”
話說回來,陸懷安還是說原來那個事:“所以你看啊,所以我原來的這個方法是對的,要培養,就培養一批骨幹人才。”
到外頭去挖,去借調,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說一千道一萬,借來的,終究是人家的,心不在你這,搞來了也沒有用。
錢叔認真地想了想,深切地贊同他這個想法:“那,怎麽操作呢?”
“我還在琢磨。”
看得出來,張猛這個事真是對陸懷安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但是錢叔反而覺得這是個好事:“其實反過來想,他也算是給了我們很多啓發。”
陸懷安嗯了一聲:“至少,打掉了我的盲目和自大。”
不再因爲自己是重生的,就以爲自己無所不能。
人嘛,總是要跌一跤狠的,才知道認清自身。
錢叔哈哈大笑,拿手肘撞了他一下:“得了吧,你還自大,我才是真的得向你們好好學習。”
他說到做到,也是他想岔了,年紀大有什麽?啥時候學習都來得及。
那沈如芸這年紀還在讀書,不一樣名列前茅。
陸懷安倒不知道他在想這個,在心裏暗暗琢磨着該拿去培訓的人選。
既然是培訓,那自然和上回張猛去考察參觀的模式不一樣。
而且,這一次,他也得去。
但凡自己不了解的,都不能随便糊弄了,不了解就去學,學了再去做。
倆人各自想着事,手頭倒也沒含糊,把飯局都給安排妥當了,靜等着領導們的到來。
結果一直等到十一點半,都沒見着個人影。
有了上次的飯局陰影,随着時間的推移,錢叔臉色越來越凝重:“該死的,他們不會……不來了吧?”
陸懷安心裏也郁悶焦躁,但想着省裏市裏一直都很支持他的工作,應該不至于放他鴿子:“再等等吧。”
如果不來了,他們就得另尋出路了……
可這隻是個飯局,甚至都不一定就是說今天會把這個合同給敲定,這不隻是先接觸接觸嘛?
難道孫康成臉面真就這麽值錢?連個飯局都能截胡?
陸懷安和錢叔安靜地等待着,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還好,等到十二點左右,外邊終于傳來了人聲。
倆人對視一眼,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一群人簇擁着朝這邊走來,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鐵道部門的領導。
目光一掃而過,陸懷安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睛。
孫康成走在領導身後,志得意滿地沖着他笑了笑。
錢叔第一時間跟自己的熟人對上了視線,心裏有些糾結。
這,人數……
會不會太多了點?
但來都來了,總不能把人往外推,陸懷安心裏頓了頓,但還是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
好一番熱情的寒喧,把人全都往包廂裏頭引。
幸好定的是這裏最大的包廂,不然這麽多人,還真不一定能夠坐得下。
原本陸懷安他們隻約了三個人,加起來也才五個,所以座位就是坐一塊。
但現在一下多了八個人,加起來就是十幾個人了,這座位安排就得重新琢磨琢磨了。
孫康成倒是毫不見外,拉開椅子,就在領導左邊坐了下來。
眼看孫康成帶來的人準備坐領導右邊,陸懷安想都沒想,直接拉住,熱情地道:“領導,您坐這邊,來來來。”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都不好掙紮,一臉懵逼地被帶到了旁邊的位置。
然後陸懷安順理成章地坐在了領導右邊,跟領導說起了話。
孫康成臉色微微一沉,很快又揚起了笑臉。
隻要陸懷安說話,他就去接。
若是領導也說,他就主動地給領導添些茶水。
反正就是吸引注意力,不讓他們順利交談。
錢叔則趕緊聯系酒店這邊,加菜。
幸好,他們做的準備是齊全的,哪怕原本隻有五個人,菜也定了一桌,現在隻需要随便加幾道就行。
至于酒,他們不知道領導們酒量如何,都是直接一箱箱搬的。
錢叔進門後,瞧着孫康成那樣兒,就知道這小子又使壞了。
他琢磨琢磨,陰險地笑了。
“孫總!哎喲,剛才太忙了,不好意思啊,是我招待不周,請您原諒,我先自罰三杯!”
錢叔都不等孫康成阻攔,大嗓門利索地說完,哐哐哐把自己灌了三杯酒。
“……這,這個,沒……沒關系?”孫康成開始還挺防備,以爲錢叔是要灌他酒,沒想到,他居然灌自個兒。
這是什麽操作?
不過他注意力倒真是被吸引過來了,疑惑地盯着錢叔看了一眼。
錢叔咧嘴一笑,擡手又是滿上三杯酒:“上次陸廠長去您店裏的時候,我也想去的,但是時間不湊巧,沒能過去捧場,請您千萬别跟我計較!”
這有啥好計較的,他還嫌棄陸懷安他們過去打探情報呢。
可壓根輪不到孫康成開口,錢叔已經端起了杯子:“我自罰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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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