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告訴你的?”
焱妃冷眸注視着趙艾,問了一句,忽然又搖了搖頭,皺眉道:“此事她應該也不知道才是。”
趙艾望着眼前面若冰霜的少女,那漂亮的眼眸露出一絲笑意,淡淡道:“你說的她,是紫女吧?”
焱妃依舊眸光清冷的望着趙艾,不承認,也沒有否認。
趙艾見她的樣子,心中更加信了幾分,對于這個世界,他是初來乍到,嫪毐的前身喜歡花天酒地,風月場所處處流連,人也比較纨绔,屬于典型的市井流氓。
他認識的人很多,真正交好的,卻都是三教九流,一群酒肉朋友而已。
江湖上的義士豪俠,自然沒有一個會與這樣品行不端的人交好。
他成了嫪毐之後,一切才有所好轉,以前的三教九流,狐朋狗友,他再也沒聯系過,有的見他發達了,前來找他,他也隻是給了些錢打發走了。
相比之下,元肆、王齊、柳信等人,雖然也是好酒之人,貪财好色,一個不少,但都是識文斷字的,雖然也算酒肉朋友,但趙艾知道,他們都是原史裏後來陪自己造反的,至死都未投降。
如此追随自己的人,他自然不虧待他們。
流連秦樓楚館并非全是惡人,古人風氣而已,甚至當時的人都會以此風流爲榮。
說起來,他們也算一起喝過酒嫖過的兄弟,趣味相投。
除了他們,趙艾來到這個世界後認識的朋友并不多,基本都成爲了他的女人。
且既然與陰陽家東君大人的焱妃爲友,其必然神秘至極,手段非凡,如此推算下來,也就隻有紫女最合适不過了。
這個答案趙艾早就猜出,隻是一直沒有得到佐證,如今說出來,焱妃雖然情緒表情上沒有任何波瀾,但還是難逃趙艾的審視。
“不否定,就代表是喽?紫女是别人這個稱呼她的,她的真名叫什麽?是你們陰陽家的?什麽地位?”
趙艾望着眼前天生貴氣的絕美少女,接連追問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焱妃柳眉一皺,繼續道:“你還沒回答我,你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趙艾笑道:“東君大人不是會占星術能預知未來嗎?幹嘛還來問我?本公子就不信,就沒推算過我?”
焱妃聞言,如夢似幻的美眸微微變了變,眼神與趙艾對視片刻,忽然有些不自然的收回了目光。
早先之前,她通過占星術便發現星象有異,卻一直無法查究根源,後來她遇到趙艾,也曾暗中去推算過,奈何這世上天生就有許多人的命運是無法推算的,她也無可奈何。
這樣的人有許多,呂不韋是,嬴政是,他們陰陽家的首領東皇掌教也是,而趙艾同樣是其中之一。
“哼!”
焱妃嬌哼一聲,随後頓了一下,道:“給我尋一間房間,我要住下。”
趙艾呵了一聲,笑問道:“住在我後院的人,都是我的女人,怎麽,願意做本公子的姬妾了?”
焱妃好看的唇角噙着冷笑,冷眼默不作聲的看着趙艾,美眸清冷,卻一言不發,意思自然不明而喻。
趙艾見她的樣子,頓覺無趣,随意的擺了擺手,道:“那麽多房間,自己找去。”
說着便起身向着自己的甘露殿走去。
再過半個月,驚龍變的後遺症也就好了,他還是有許多事情要做的,焱妃此女比較特殊特殊,精明無比,也心狠手辣,關鍵還是陰陽家的東君大人,不可操之過急,需要慢慢攻略才是。
望着趙艾緩緩消失在竹林的身影,焱妃神色稍微,美眸望着桌面怔怔出神,一時竟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麽。
在芷陽宮門口送呂檀兒上了馬車後,趙艾便回到了自己的甘露殿。
又與衆女閑坐了一會兒,待到接近中午,方才起身離開,一路輾轉來到甘泉宮,此時太後趙姬還在章台宮,并未回來,趙艾難得清閑,自己下廚做了幾個小菜。
待到正午,趙姬方才自甘泉宮回來,見到寝殿内的趙艾卻是頗爲驚訝,鳳眸如水,豔絕群芳的絕美俏臉上,綻放出了如花般的笑顔,似笑非笑道:“臭小子,本宮還以爲你隻顧得跟那些美人兒們逍遙快活,都忘了本宮呢。”
趙艾嘿嘿笑道:“哪有,兒臣忘了誰,也不敢忘了母後啊。”
說着扶着趙姬回到了主位上坐下,柔聲道:“母後沒事的時候何必一直呆在這深宮裏,應多到兒臣那裏坐坐才是。”
趙姬妩媚的白了他一眼,笑嗔道:“去你那裏做什麽?看你和那麽多美人兒卿卿我我嗎?”
趙艾察覺到蜜桃心中的幽怨,當下嘿嘿一笑,随手一拍,便有數名寺人魚貫而入,個個手中端着盤子。
轉眼間,長桌之上便擺滿了各色美食。
趙姬鳳眸将這些美食收入眼底,嘴角噙着一絲笑意道:“這些是你做的?”
趙艾微微愣了一下,不接道:“母後怎麽知道這些菜是我做的?”
蜜桃嫣然一笑,頓時令得殿内如春,她輕輕理了理鬓邊劉海,風情萬種的嗔道:“也隻有你敢在本宮的菜裏放這麽多辣椒。”
趙艾聞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随後笑道:“母後可别誤會兒臣,俗話說酸兒辣女,兒臣隻是想要個女兒罷了。”
說着忍不住向趙姬擠眉弄眼一番,壞笑道:“母後不也一直想要個女兒嗎?”
趙姬鳳眸微微眯起,眼中頗有幾分深意,似笑非笑道:“臭小子,最近膨脹了不少哦,以前的你可是一直做着保護措施的,怎麽,現在敢了?”
趙艾聞言,身子微微後仰,随後靠在椅背上,望着手中把玩的酒杯,淡淡道:“人生苦短,何必在意那麽多倫理戒律?我們的一生,應該爲自己活着,爲何要因爲别人而違背自己的心意?跟自己過不去?”
“以前的我一定要做安全措施,是因爲自覺無法保證能保護好你們,擔心害了你們,現在不必了。”
趙艾的聲音漸漸低沉:“母後,以前的你活着太累了,都是爲别人而活。”
“現在我已經有了能力保護好你們,所以,我要你開開心心的活着,順着自己心意,幸福的無憂無慮活着,沒有遺憾的活着。”
“将來有一天,我們如果都老了,我希望能得到你們一句話,一句跟着我趙艾,你此生無悔的話。”
“總之,不論如何,我都希望你們能給萬事勝意,爲此,我願與天下爲敵。”
趙艾的聲音有着說不出的磁性,趙姬聽着這低沉的聲音,聽着這真摯的話語,聽着這雖然邏輯混亂,卻大逆不道、狂妄而又讓人死心踏地情話,一時之間,隻覺一顆芳心好似要融化了一般。
至此方覺,朱顔老去前,得一情郎如此,實是蒼天待她不薄。
不知不覺間,她鳳眸之中,漸漸蓄起了淚花,唇角卻浮起幸福的笑容,那如花似玉的俏臉之上,含笑而淚眼朦胧,癡癡地望着趙艾。
蓦然間,她想起來那天夜裏在芷陽宮遭遇襲殺時,少年郎勢要與自己同生共死的場景來。
心緒波瀾間,有脈脈柔情,深深凝望。
“傻瓜,本宮不過一老妪,你隻需那樣就好,又何必這般動情?”
趙艾微微一笑,那俊美的笑容有着說不出的溫暖。
“母後,該吃飯了,待會兒就涼了。”
趙姬聞言,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似乎在嗔怪他打攪了這般氣氛,不過終究還是擦了擦眼角珠淚,微笑着連連道:“嗯,吃飯,吃飯。”
席間無言,飯後,二人相攜來到花園裏的涼亭,露霜姐妹端來了一壺清茶後,便随侍左右。
“艾兒,聽說你最近常去興樂宮那裏?”
柔情脈脈過後,趙姬似忽然想起一般,扭頭望着趙艾的眼睛,似笑非笑道。
趙艾自然察覺到了其中的危險意味,他的求生之yu向來很強,當下連忙搖頭道:“也沒有經常,就去兩次。”
“去做什麽?”
趙姬鳳眸微眯,打量着趙艾道:“老實交代,去做什麽了?”
說話間,玉手已經抓住了趙艾的生死罩門。
事關人生幸福,趙艾自然神情緊張起來,雖知道她不舍得真的折斷,但也怕吃些苦頭,當下很是認真的道:“就是成跤不是幫過小滿嘛,所以特意去感謝了一下,備了份厚禮。”
“嗯,然後呢?”
蜜桃不置可否的恩了一聲,嘴角噙着冷笑,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趙艾。
趙艾微微有些心虛,幹咳兩聲繼續道:“咳咳,還有就是畢竟紅蓮公主是她的親妹妹,有這層關系在,兒臣自然要去拜見一下。”
趙姬見他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随後湊到趙艾耳邊,吐氣如蘭道:“臭小子,那韓太妃如此溫婉美麗,楚楚動人,本宮就不信,你這小色胚會不動心?”
趙艾小心的望了她一眼,揣摩着其中意思,他心跳微微加速,小心翼翼的道:“太妃貌美如花,清雅窈窕,卻也着實可憐,兒臣是正常的男人,自然是難免動心的。”
話音剛落,便覺趙姬的玉手瞬間一緊,趙艾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便見趙姬撲哧一聲,随後放開手,似又覺氣不過,忍不住在趙艾身上拍了一下,冷笑道:“臭小子,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說着,又忽然湊到趙艾耳邊,頗有幾分八卦的低聲問道:“小家夥兒,得逞了沒有?”
趙艾聞言,有些訝異的望着她道:“母後不生氣?”
趙姬冷笑一聲,絕美若仙的俏臉上,居然透着幾分興奮的光彩來,嬌聲道:“本宮生氣做什麽?”
“那個女人雖然性格不錯,不過,本宮就是看之不喜,你若能與她成其好事,本宮倒是樂于見成的。”
趙姬當初被呂不韋和嬴異人丢棄在邯鄲,受盡了苦難,大牢坐過,苦吃過,甚至有數次差點被人害死,每天都在擔驚受怕着。
後來母子被接回鹹陽,原本以爲從此苦盡甘來,再也不用受苦受氣了,卻遭到了華陽太後姐弟的刁難不說,居然還知道自己的夫君已經另娶了韓霓,還生下了一子,要與他們母子争奪王後和太子的位置。
甚至後來,差點因此遭了華陽太後的毒手,雖然她也知道韓霓性情溫婉,心底善良,從未爲難她們,也從沒有與她争過,但恨屋及烏之下,自然難以對韓霓母子生出好感。
她之所以容得下華陽太後和韓霓母子,就是爲了兒子嬴政的名聲,不然的話,以她的性子,早就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了。
如今雖然明面上不能懲罰他們,若是讓趙艾這般得逞,不知爲何,竟然會生出幾分痛快的心思。
似乎作踐韓霓,能讓她大感快意,甚至她都想要親眼見見那般場景,看看韓霓在香榻之上,會不會還是一如既往的委婉清雅,端着那副端莊娴淑的樣子。
“臭小子,要不要本宮幫你呀?”
蜜桃依偎在趙艾懷中,如小鳥依人一般,仰着小臉狡黠一笑,随後笑吟吟的道:“有本宮出手,可是很容易的哦。”
趙艾有些不可思議的望了趙姬一眼,原本以爲,将來得逞後讓趙姬接受此事,會是千難萬難的事情,但眼前這情況,畫風不對啊?
見趙艾一臉的問号,趙姬再次忍不住嬌笑出聲,覺得臭小子這般錯愕的模樣還是蠻呆萌可愛的,當下又問道:“嗯?需要麽?”
趙艾漸漸回過神來,有些怪異的看着她,低聲道:“母後,你不會是想偷看吧?”
趙姬聞言,冷笑一聲,呵呵道:“偷看?本宮要光明正大的看。”
“這,不好吧?”趙艾有些無語的望着她道。
趙姬沒好氣的打了他一下,不悅道:“有什麽不好?便宜你這臭小子了,少給老娘賣乖。”
見她老娘都說出來了,趙艾便知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但他真不忍心韓霓在不情願的情況下被那樣。
當下皺眉道:“可以是可以,不過,過幾天再說吧,兒臣目前有事,還沒空去想這些。”
“有什麽事?”
趙艾苦笑道:“當然是統建騎兵了,騎兵統領容易,組建的話就太難了。萬事開頭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