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先前不是說了,本公子此次來新鄭,隻爲遊玩,不爲公事,沒想到居然還是叨擾了韓王和太子殿下,實在抱歉。”
太子安笑道:“公子此言差矣,既是遊玩,新鄭乃是韓國王城,本太子自然更應該略盡地主之誼才是。”
趙艾輕笑一聲,淡淡道:“如此,那就有勞太子殿下了。”
說着忽然一頓,兩手在美人們的心口肆無忌憚着,再次開口問道:“呵呵,不知太子殿下,還有其他事嗎?”
太子安聞言目光一轉,看了姬無夜一眼,後者不着痕迹的點了點頭,太子安方才笑道:“呵呵,并無它事。”
說着又端起酒杯,向趙艾敬酒道:“這紫蘭軒的蘭花釀果然世間難得的佳釀,公子請。”
趙艾附和一聲,與之共飲罷,便聽太子安問道:“餘觀公子尚未及冠,不知可曾成婚?”
趙艾微笑着搖了搖頭,否定道:“尚未成婚。”
說着,又忽然以開玩笑的語氣道:“太子問這個做什麽?不會是想把貴國公主許配于我吧?”
太子安神秘一笑,手摸着并不長的胡須,盯着趙艾道:“如果,我說是呢?”
趙艾笑容一僵,看樣子還有些難以置信,片刻之後,方才呵呵笑道:“太子殿下莫要說笑了。”
一旁的姬無夜見趙艾分明觊觎人家妹妹,現在居然還在裝模作樣,虛僞客套,實在演技一流,不由暗暗鄙視。
卻聽太子安一邊對着身邊的嬌俏美人上下其手,一邊笑道:“公子乃是大秦太後義子,位列公族,出身高貴。
生的也是俊美無雙,氣度不凡,且聽大将軍說,還是文武全才,劍道高手。”
“我那小妹紅蓮公主,自幼深得父王寵愛,生的也是冰清玉潔,如花似玉,蕙質蘭心,自小便是個美人胚子,以餘觀之,你二人郎才女貌,又門當戶對,若是能夠締結婚約,自此珠聯璧合,豈非一段佳話?”
(對于古人的這些婚約規矩,我也不太了解,大家将就看吧。)
趙艾聞之,雙眼一亮,略有些猶豫道:“這個,回太子殿下,紅蓮公主姿容豔麗,又是一國公主,本公子自然百般願意。”
“隻是,實不相瞞,離開鹹陽前,太後曾專門叮囑,餘之婚事,由她做主,所以,就算我願意,也不敢擅作主張。”
太子安聞言,眉頭一皺,略一沉吟,目光再次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姬無夜。
姬無夜對于趙艾這般裝模作樣,心裏嗤之以鼻,面上卻不顯露,隻呵呵笑道:“這有何難?”
“太後寵愛公子,自是想爲公子尋一門好親事,以免辱沒了公子的身份,紅蓮公主亦是我王愛女,掌上明珠,不論相貌還是身份,都配的上公子。
你們二人門當戶對,自是稀世佳緣,想來大秦太後,不僅不會反對,反而會極爲贊成才是。”
“公子以爲然否?”
趙艾眉間一挑,嘴角亦是不自覺的揚起,心中暗贊,微笑着道:“将軍此言有理,本公子深以爲然。”
太子安聞言大喜,哈哈大笑一聲,舉杯相慶道:“既如此,那本太子立刻回宮,将此事禀報父王。”
“屆時你我兩方擇選吉日,三禮共行,締結婚約,待佳人及笄,則可成六禮,迎親成婚,結爲姻親。”
趙艾擺擺手笑道:“此時不急于一時,太子操勞國事,今日難得外出來此,餘自應好生招待,待到晚間,再回去不遲。”
太子安微微頓了一下,遲疑道:“這,不太好吧?”
趙艾輕笑道:“有何不好?人生短暫,逝者如斯,當及時行樂,否則年邁體衰,卧病在榻,美人床前卻力不從心,珍馐佳肴卻老牙盡掉,美酒盈樽卻痛病纏身。”
說着,端起酒杯敬酒道:“太子殿下,豈不悔之晚矣?”
太子安聞言,自是連連點頭,對這位未來的妹婿更加欣賞,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如此趙艾又和這位太子喝了幾杯酒,見這位已然面紅目赤,燥心難抑,便起身告辭,大将軍姬無夜也适時離開,回到自己的府邸,留下墨鴉等人保護太子安。
而這位太子面對諸多佳人獻媚,自是火氣大增,想要大逞兇威一番,可惜一個美人尚未寵愛完,便已經猶如幽幽溪水,一瀉千萬裏,彙入大海。
且說趙艾離開之後,剛回到月韻樓,便見紫女一人獨坐一樓大廳之内,玉手執杯,優雅品茶。
婀娜的身姿,由一襲紫裙勾勒出曼妙的身體曲線,蛇腰挺直,白嫩如雪,瑩瑩如玉,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腰精。
趙艾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揚起,微笑着走到紫女身邊,緊挨着坐下後,輕嗅了下身旁傳來的迷人體香,方才扭頭望着身旁的佳人,眼中滿是欣賞之色。
調笑道:“紫女姐姐怎麽一人在此品茗?難不成是在等我?”
紫女微微側眸,神秘的紫眸淡淡撇了趙艾一眼,笑吟吟地道:“公子說的不錯,姐姐就是在等你。”
趙艾眉間一挑,輕笑道:“怎麽?難不成姐姐想通了?”
紫女柳眉微蹙,疑惑道:“想通什麽?”
“做本公子的女人呀。”
趙艾一本正經的說了一聲,忽然一把攬住紫女那不kan盈盈一握的腰肢,面龐湊近了那張絕美的俏臉,柔情脈脈的與那神秘紫眸對視着,柔聲道:
“生逢亂世,紅顔命薄,似姐姐這般人間絕色,理應許身于本公子這般多情、癡情、長情之人,被我溫柔以待,許你一世柔情。”
“人生不過百年,苦短情長,朱顔已老,姐姐當珍惜眼前才是。”
紫女聞言,紫眸亦是微微泛起漣漪,一句溫柔以待、一世柔情,在其心中亦是蕩漾起一陣波瀾。
紅顔命薄,似乎自古如是,眼前的少年,經過這麽久的觀察,似乎的确是多情、用情之人。
坦白的說,這還是讓她有些改觀的。
隻是,她終究不似能以言語說動的小女孩。
紫眸幽幽,轉眼蕩漾起淺淺笑意,紫女就這般似笑非笑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少年,頗有深意地道:“公子還是拿這些話,去哄騙小弄玉的好,姐姐可沒那麽好騙。”
趙艾無奈的聳了聳肩,苦笑道:“我知道姐姐是個有故事的女人,但你不能因爲之前經曆,别人的過錯,就疏離所有人吧?”
“雖然我不知道姐姐之前經曆了什麽,但這也不該是姐姐拒絕其他人示好的理由。”
“姐姐這樣,會讓人家很傷心的。”
紫女美眸微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卻并未在接這話,而是問道:“信陵君魏無忌,是你出殺的?”
趙艾微微一怔,不解道:“姐姐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紫女依舊緊緊地盯着他,問道:“你之前離開新鄭,就是爲了去大梁殺他?”
趙艾目光一轉,點了點頭,直言道:“本公子去大梁,的确是爲了殺他,怎麽?姐姐與他有舊?”
紫女美眸一凝,微微搖頭道:“素未謀面,緣何有舊?”
趙艾終于收斂起了玩世不恭的,沉吟片刻,淡淡道:“我雖然的确想要殺他,也的确殺進了信陵君府,但他卻并非我殺的。”
紫女妙目一轉,微有些驚訝的道:“那他是誰殺的?”
趙艾頓起一旁紫女沏好的茶水喝了一口,微笑道:“羅網,掩日。”
“羅網?天字級殺手掩日?”
紫女重複了一句,目光微有變化,卻聽趙艾又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天下間已然開始流傳,是我殺了魏無忌,紫女姐姐也是聽說了此事,才來問我的吧?”
紫女微微颔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道:“你的意思是說,羅網殺了魏無忌,故意散布謠言,嫁禍于你?”
趙艾嘴角揚起一抹譏諷,淡淡道:“羅網與我,亦是水火不容的生死仇敵,回鹹陽之前,對方肯定會千方百計的取我性命。”
說着,他站起身,緩步走至月洞窗外,水榭亭台處,憑欄而亡,湖水清澈純淨,漣漪微波,輕輕蕩漾,趙艾目光出神,靜靜望着湖面波瀾。
片刻之後,才輕笑一聲,道:“信陵君魏無忌禮賢下士,麾下高手如雲。
且其竊符救趙,仁義無雙,早已名揚天下,引得山東六國之士,無不敬仰,散布本公子暗害信陵君的謠言,引來仰慕信陵君的六國高手追殺我。”
“六國高手,何其多也?必有不少人會在我回鹹陽的路上,伏殺于我,天下英雄,刀光血影,轉眼便是九死一生之局。”
“屆時即便不能借刀殺人,兵不血刃殺了我,也能伺機偷襲。”
“這招賊喊捉賊,借刀殺人,的确還算高明。”
紫女扭過頭,靜靜地望着氣質忽然一變的趙艾,這位氣質多變的公子,向來讓她有些難以看透。
很多時候,他是一個玩世不恭的模樣,風流多情,貪圖美色,言行舉止也大多輕挑,對于權勢名利,也視如糞土,時不時地撩撥一下她。
但她也經常看到,他會獨自憑欄,氣質憂郁,沉思不語;也會忽然變得溫文爾雅,平易近人,待人處事,毫無架子,哪怕對待流民乞丐,都能溫潤如玉,彬彬有禮。
但對待姬無夜這等權勢滔天之人,亦敢冷嘲熱諷,毫不留有情面。那份灑脫不羁,自由随意,很多時候,連她都做不到。
似乎說話辦事,不拘一格,多面善變,全憑心意,在新鄭能将姬無夜呼來喝去,當面辱罵,還能将之爲己所用,行事章法,居然隐隐有縱橫之道。
更重要的是,短短不到一個月,這位公子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氣勢,給她的感覺,居然絲毫不比身爲鬼谷傳人的衛莊弱。
趙艾眼中,紫女是個神秘且有故事的女人。
而在紫女眼中,趙艾又何嘗不是神秘莫測?
“既知如此,公子又打算如何應對?”
紫女那禦姐音依舊有着難以言說的魅惑,她的聲音并不像尋常女子般清利如莺,卻韻味十足。
坦白的說,她并不希望趙艾出事,一來多少也算朋友,二來,則是如今紫蘭軒正在變革之中,以往的風月場所,現在也在往酒樓的方向發展。
新近也按照趙艾提供的美食和前所未見的食材酒水,推出了不少東西,比如火鍋,比如冰飲,比如西瓜,等等各種美食,的确反響極好,讓紫蘭軒在新鄭徹底火了一把。
往日裏晚間才會車水馬龍、燈火通明的紫蘭軒,現在中午便開始賓客爆滿,收入也随之水漲船高,漸漸有了超過風月嫖資的趨勢。
以她的手段,在趙艾的幫助下,她自信用不了三月光景,就能讓紫蘭軒徹底擺脫風月業務,成爲新鄭第一酒樓,讓麾下的姐妹們再也不用任人****羞辱,以色侍人,靠年輕的身體活着。
這世上,或許有女人欲淵似海,但絕不會有女人心甘情願的當個青樓妓女,任誰都可以羞辱頑虐,任人鄙夷指點還強顔歡笑。
都是人,誰不想體體面面的活着,生兒育女,有個美好的歸宿?
坦白的說,她是很感激趙艾的,不僅僅是她,紫蘭軒的姐妹們,都很喜歡他,感激他。
因爲他的确可以改變她們注定要悲慘的命運。
趙艾并未回頭,依舊遙望遠處的美景,淡淡地道:
“天下英雄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鴻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世如潮人如水,隻歎江湖幾人回。”
“鹹陽路途遙遠,于我是腥風血雨,九死一生,對于他們而言,又何嘗不是黃泉路?”
“想要殺我的人,不論是何緣由,都将死在我的劍下。”
紫女聞言,微微一怔,望着依舊負手而立的趙艾,此刻竟似乎有着笑傲群雄的氣勢,一時之間,不由有些唏噓。
良久,方才美眸含嗔,沒好氣道:“你也知道六國高手無數,回去的路上必是九死一生,豈敢小觑天下英雄?”
“當心啊,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趙艾回眸一笑,在明媚的眼光下,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一般。
“姐姐這是在擔心我麽?”
這個時候還不正經,自是引來紫女的一記白眼,美人嬌嗔:“既是謠言,你何不就此澄清?難道偏要往别人的陷阱裏跳?”
說着,又頗有深意的看了趙艾一眼,似笑非笑道:“魏言,魏,那對母女,便是信陵君魏無忌的妻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