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的心徹底沉了下去,那個屬于他的清純少女,終究沒有赴約。
他再不猶豫,兩根手指捏滅了冒着火星的煙頭,灼燒的痛感難以壓制他心中的凜然,卻讓他的頭腦異常的清醒,他強忍着腿上的酸麻感站了起來,神情冷冽的上了馬車,淡淡道:“往前走。”
随行的郎官見嫪毐面若寒霜,目光冰冷,臉色陰沉的吓人,自然不敢多嘴,連忙駕着馬車向前走去。
他并不知道小滿一家人躲在了什麽地方,也不清楚該去哪裏找,他隻是知道他們從這個方向離開了。
随着馬車的颠簸,不一會兒就走到了當初小滿等人身影消失的那片小樹林,當初,他還曾想,将來也要帶她鑽一下這個小樹林。
如今,卻芳蹤難覓。
嫪毐下了馬車,仔細查找着三輪車的車迹,但當時有特意吩咐過對方掩蓋車痕,這條路是土路,每日裏都有人走,如今又過了三天,哪裏還能找得到?
嫪毐心中愈發沉重,随即再不停留,讓郎官駕着馬車速回到了城内。
此時鹹陽城本已關閉城門,不過他乘坐的馬車爲王宮所有,嫪毐又有太後親自賜的令牌,守衛城門的将領自然不敢耽擱。
一路快馬加鞭,暢通無阻的來到甘泉宮門口,果然就見元肆、張竭、王齊和柳信四人靠在一架馬車邊上,似乎聊得正嗨,元肆此人雖然身材不高,長得又胖,不過性子活躍,喜歡插科打诨,沒事兒吹吹牛逼,有事更是口若懸河,有他在,一般不會冷場。
馬車在四人身邊停下,嫪毐徑直下了馬車,大家早就極爲熟悉,他也沒心情理會幾人的抱怨廢話,直接向四人示意了下,拱手道:“先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有事要你們幫忙,我去去就來。”
四人聞言,看出嫪毐神情不對,連忙點頭應好,嫪毐則已經宛若一陣風一般,早就跑進了甘泉宮,在龐大的宮殿内一陣七轉八繞,終于看到了要找的人,拱手道:“呵呵,見諒見諒,本來約好了今晚設宴,請衛尉吃酒,不想有私事耽擱,讓衛尉久等了。”
衛尉竭生的人高馬大,體壯魁梧,濃眉大眼,看起來頗爲英武,見到嫪毐,連忙笑道:“内侍長言重了,您在太後身邊當差,甘泉宮誰不知道您才來兩天,卻深得太後信重,以後末将要是不小心犯了錯,還要仰仗内侍長替我多多美言呢,哦對了,不知事情可辦妥了?”
嫪毐微微搖頭,沉聲道:“不瞞衛尉,在下有一朋友于三天前失蹤,至今未找到,此時過來,還要麻煩衛尉幫我。”
“哦?”
衛尉竭微微一愣,随即道:“内侍長有何吩咐,隻管說便是?”
嫪毐搖搖頭,笑道:“呵呵言重了,隻是事态緊急,咱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好,請!”
“走!”
叫上了衛尉竭,二人并肩走出甘泉宮,王齊四人見到二人,連忙迎了上來,嫪毐則直言道:“我有一個朋友失蹤了,現在需要你們幫我找找,可能還會動手。”
說着又與五人簡單介紹了一下李勇身份。
王齊聞言,皺眉道:“可是,嫪毐兄,現在三更半夜,鹹陽這麽大,就咱們六人,不是我推诿,是根本不可能啊?”
嫪毐沉聲道:“具體線索還沒有,不過,既然他是烈焰堂的人,或許去那裏可以查到一些眉目。”
說着又看向元肆等人,問道:“你們四人在鹹陽已有數年,可曾聽說過烈焰堂?”
元肆個頭不高,身材頗爲肥壯,大臉上肉也比較多,顯得眼睛極爲細小,聽了嫪毐的話,皺眉思索道:“這個,烈焰堂,我倒是曾在聚賢樓聽人說過,好像是,聽說是鹹陽城外的一個幫派,名氣不小。”
嫪毐心中一喜,看着他道:“既如此,你可知道烈焰堂的位置所在何處?”
元肆搖頭道:“那就不知道了,不過白瑜那小子應該知道,他經常在城外行走,對鹹陽周邊,應該比較熟悉。”
嫪毐點了點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既如此,那救麻煩元肆兄去把他請來,我跟其他人在東城門等你們,這是我很要好的一個朋友,事不宜遲,咱們抓緊行動吧。”
衛尉竭看向嫪毐道:“既然要去烈焰堂,咱們還是要小心些爲好,這等江湖草莽,桀骜難馴,武藝高強,又向來看不慣我等,内侍長是太後身邊紅人,不如請示一下太後,讓我調集一些王宮郎衛?”
嫪毐微微搖頭,拒絕道:“王宮守衛,豈能爲了私事擅自調動?不過是一群平民百姓,以你我的身份,想來他們不敢胡來。”
“哼!真要不知死活,敢傷害她們,那也不能怪我辣手無情,殺得他們雞犬不留!”
待元肆駕車離去後,嫪毐與其他四人一起上了馬車,趕向東城門處。
鹹陽城東郊外,嫪毐望着眼前的不大的一座宅院,倒是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裏,那些黑道幫派,這個幫那個堂的,總堂所在,大多修建的極爲恢弘大氣。
而在他們眼前的,分明就是一座普通的五進宅院而已,雖然面積不小,但并無奢華之處,也不像電視裏那樣富麗堂皇,亭台樓閣的,甚至連門匾都沒有,隻門口有四人值守。
四人見到嫪毐等人前來,尤其是看到衛尉竭一身将軍盔甲,皆有些驚慌,其中一人二話不說,直接跑進了院内。
另一名看起來頗爲機靈的青年見幾人來勢洶洶,壯着膽子想要上前詢問,然而還不待他說話,便聽嫪毐直接問道:“這裏可是烈焰堂?”
那人有些驚訝,連忙道:“正是,不知這位先生找我們烈焰堂所爲何事?”
嫪毐答非所問道:“你們堂主可在?我要見他。”
不待青年回話,便見一名身着勁裝的女子在不少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女子看起來二七芳華,十四五歲的樣子,比小滿倒是高了不少,也不像小滿那麽清瘦。
她的身段修長,身材亦是如尋常少女般婀娜曼妙,容貌清麗,肌膚欺霜賽雪,修眉俊眼,顧盼神飛,看起來頗有幾分英氣。
一雙好看的明眸打量了幾人一眼,又看向最前方的嫪毐,疑惑道:“你們找我父親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