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真的很疼!
雖然這沒導緻她的手骨斷裂,但這樣的疼讓她的這手疼得有些發麻。
可就算這樣的情形下,她還是不肯松手。
因爲她知道,若是這一次她真的松手的話,談妙文真的有可能如他說的那樣,遠走高飛。再也讓他們找不到他……
而那,是她不願面對的。
好不容易盼着他真的活着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她怎麽可以再失去他……
“放手!”談妙文似乎也有些震驚,在他動了手之後,這個女人還是固執的抱着他的腰身不動。
但很快的,腦子裏的陰暗面又瞬間将他的理智吞沒。
她之所以會不松手,估計和他下手留了幾分力氣有關!
想到這的時候,男人再一次伸手,往阿嬌環在他手臂上的手打去。
“不要!”談逸澤率先反映過來,想要放下孩子去阻止。
可顯然,已經來不及。
而阿嬌似乎也知道自己會是個什麽樣的結果,在談逸澤上前之際,她吼着:“你們别過來!”
這之後,談妙文的手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力度,自然比之前大了好多。
啪嗒……
骨頭斷裂的聲音,那麽的清脆。
那一刻,談逸澤不知道是因爲阿嬌的話,還是因爲這骨頭斷裂的聲響讓他驚慌,他也停下了腳步。
“啊……”
蔓延至全身的疼,讓阿嬌不自覺喊叫了出來。
隻是此時做完了這些的談妙文,隻是伸手拉開了阿嬌的手,打算就此離開。
但他的腳步,還是無法邁開。
因爲有一股力道,一直阻止他的前行。
談妙文郁悶,他爲了離開都已經打斷了阿嬌的手,那還有誰敢來攔住他。而這一低頭,談妙文便看到那隻拽着自己襯衣的手兒……
那手,瘦的就剩下一把骨頭。
并且,在拽着他的時候,還輕輕的發抖。
一看,這人不是極力的隐忍着什麽,就是身體有什麽不适。
順着這手看上去,談妙文看到了阿嬌那張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兒……
此時,她的發絲也淩亂的遮擋在她的小臉上。
從談妙文的這個角度,他看不到阿嬌的眼神。
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那張如同即将凋零的玫瑰的唇瓣動了動。
“阿文……阿文不要離開我!”
她的聲音,比之前喊出來的時候,還要再沙啞上幾分。
“阿文,我不能沒有你……”
“求你,不要走……”
斷斷續續的說完了這幾句話之後,阿嬌其他的話都被嗚咽聲取代。
從談妙文的角度,可以看到從她臉上中掉落的晶瑩……
那一刻,原本被猩紅所取代的黑瞳,一點點的恢複了過來。
那雙黑瞳,似乎也被複雜的情愫纏繞。
“我不能沒有你……”
可他是什麽樣的表情,阿嬌似乎沒有看到。
她隻是固執的抓着談妙文的襯衣,對于自己已經扭曲變型的另一隻手全然不顧……
“談妙文……”
她似乎還想喊出些什麽話來。
衆人,也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可就在那一瞬,拉着談妙文的手突然松開了。
原本還站在談妙文身邊的女子,突然往後一倒……
“阿嬌!”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
而談妙文是距離阿嬌最近的那個人。
所以在她倒下的那一瞬間,他自然也是第一個扶住了她的人。
“阿嬌……”
他将她抱在自己的懷中。
其實,從再度碰面之後,這可以說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在那個别墅的大部分時間,談妙文都會将自己鎖在某個房間裏,唯有用餐的時候他們兩人會面對面的坐在一起。
阿嬌很安靜,在陪伴着他的這段時間。有時候,她想做什麽都會寫成紙條來問他。
大概,談逸澤也告訴她了,現在的談妙文不怎麽喜歡說話。
尤其是在女人的面前……
所以,阿嬌逼着自己,去适應他的所有。
可就算阿嬌什麽事情都順着他,還是要面對談妙文莫名其妙的怒火。
通常,他一發怒就會将家裏的一切都砸亂了。
而阿嬌則需要花費上很長一段時間,去整理去收拾。
在這段時間裏,她幾乎每一件事情都在遷就着他。
不止一次,他從她的眼神中讀到她的渴望,渴望他的擁抱。
可他,隻能視而不見。
他以爲,做到這些就能控制好自己的感情。這麽一來,她的離開也不可能造成他的傷害。
可當聽到她可能遇上危險的消息,他就亂了。
他也開始意識到,原來并不是對阿嬌不理不睬,他就真的能徹底的斬斷他們之間的情絲。
尤其是現在看到阿嬌倒在他的懷中,他才發現原來不管歲月過去了多久,沒人能取代阿嬌在他心底的那個位置。
将這個女人再度納進懷中的那一刻,晶瑩的淚珠從他的眼尾滑落……
怎麽辦?
阿嬌,我還是放不開你!
我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還有,我該怎麽讓你幸福……
阿嬌再度醒來,是在第三天的早晨。
一睜開眼睛,入眼的又是談家大宅。一時間,她有些迷糊。
等到看着顧念兮發現她醒來沖上來的時候,她才想起了那一日的事兒……
可一想到那些,她表現出來的不是畏懼,而是焦灼。
“阿文呢?”不顧自己的手上還挂着水,她一起身就急切的想要下床,想要沖出這扇門,追尋那個男人的蹤迹。
可就在她即将跳下床的那一瞬,顧念兮按住了她。
“阿嬌,你的手骨斷了,還有非常嚴重的營養不良的情況!你現在需要好好的休息!”因爲談妙文的身份特殊,那是個在身份證上已經被劃定會已死亡的人,所以那一天談逸澤他們并沒有直接将阿嬌送到醫院,而是讓老胡馬上過來。
而老胡說了,這手骨斷裂的痛讓她昏倒是一方面,而真正的原因則是阿嬌的身體上那眼中的營養不良。
确定阿嬌沒什麽事情之後,談妙文就離開了。
當時,顧念兮還想着要阻止他來着,可談逸澤卻将顧念兮攔截了下來。
事後,談逸澤告訴顧念兮,談妙文還會再來的。不出談逸澤的預料,不過是半天,談妙文就來了。
而他這次來,還帶來了一些顧念兮沒有看過的東西。
談妙文給阿嬌親自注射,然後就獨自守了她好半天。
而今天一早,談妙文又離開了。
談逸澤說,他應該是又回去拿上次的那些……
隻是顧念兮沒想到,阿嬌會在這個時候醒。
說實在的,這個時候若是阿嬌醒來的第一時間看到的是談妙文的話,她相信她會比現在好過。
至少,她不會顯得這麽慌。
“阿文呢?阿文是不是真的走了……”阿嬌并沒有理會顧念兮的勸解。
就算被顧念兮按在病床上,她還是一副急得要哭出來的樣子。
“阿嬌,你冷靜一點!”
“你要我怎麽冷靜,我等了他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把他盼着活了過來,我真的沒法再承受失去他……”
“念兮,你讓我去找他好不好?你讓我去找他……”
“不管是死是活,我隻想守在他的身邊……求你!”
其實,顧念兮想要告訴阿嬌,其實談妙文并沒有離開。
可阿嬌的情緒很激動,說完了這話就直接扯掉了自己手上的針,光着腳便朝着樓下跑去……
可就在她跑了一半的時候,她在樓梯口處撞見了一個人。
而那人,正是她剛才慌慌張張要跑出去尋找的談妙文……
看到那個男人完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阿嬌的淚水瞬間滑落。
“阿文……”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阿嬌就這麽朝着他跑了過去,撲進他的懷中。這樣的反映,像是她的骨折不是談妙文弄的似的。
“阿文,你沒有走!還好,你沒有走……”她哭着喊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隻是這一切,還是無法訴說得清她此時的歡喜。
“怎麽跑出來了?”談妙文經過阿嬌的事情之後,情緒似乎穩定了許多,連此時他渾身的陰郁,好像也退去了許多。
隻是在他的視線觸及到她光着的腳丫上之時,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阿文,我還以爲你真的走了,不要我了……”如今,她的一隻手還打着石膏,她沒法雙手抱住他。不過一隻手的力氣,她也沒打算松動分毫。
低頭看到她緊握着他襯衣的手,他的嘴角似乎閃過那麽一絲絲的笑容。
“傻瓜!”
說完了這兩個字之後,談妙文便半蹲下去,将她打橫抱起,朝着樓上走去。
而阿嬌則處于聽到剛才他嘴裏說出的那兩個字的震驚中。
猶記得,當初他還未離開之前,每次她迷路而他找到她的時候,他也是這麽揉着她的頭發,說她是個傻瓜。
而現在,他又這麽說她了。
那是這次見面之後,他們第一次如此的親近。
是不是,他也開始放下心中的芥蒂了?
“好好呆在這邊!”談妙文将她放在了床上,又細心的幫她撚了撚被褥。
這之後,他打算離開病床邊。
阿嬌見他要離開,又是一驚一乍。
“你要去哪兒?”
她用她唯一能移動的那隻手,緊緊的抓着他的手。
而這一次,她得到的不再是他無情的甩開。
在她握着他的手之時,他竟然回握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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