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頭傳來的聲響,第一個有了行動的便是淩二爺!
此時,他已經顧不上躺在小床上的小公主,起身就朝着大門走去。
而顧念兮也想要起身去看看悠悠在門口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無奈,聿寶寶這個小家夥死活鬧着要抱,所以她被耽誤了一點時間。
等顧念兮抱着這渾身是肉的小家夥到了門口的時候,淩二爺已經站在了蘇悠悠的身邊,并且将蘇悠悠拉到了自己的背後,一副護犢的樣兒……
“悠悠,你沒事吧!”
顧念兮掃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那些東西,趕緊也來到蘇悠悠的身邊。
其實,她看到地上散落的那些東西,其中有一堆碎玻璃上還出現了一隻阿狸。顧念兮認得,那是聿寶寶的奶瓶。
而她今天早上讓談少幫着準備的包包,現在就安靜的躺在地上,拉鏈開着。
估摸着,剛剛某個人将她的這個袋子當成了發洩用品吧!
不過,相對于這些東西,顧念兮更關心的是蘇悠悠的安全。
東西沒了,還可以再買。
可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蘇悠悠!
“我沒事。就是不知道有些人今天早上是怎麽了,心情一不好就到處撒火!”蘇悠悠說這話的時候,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駱子陽的母親身上。
很明顯,她剛剛話裏所指的那個人,就是駱媽媽。
顧念兮聽到這話,也看向了門口的人兒。
其實,顧念兮對于駱子陽的母親并不陌生。
以前她顧念兮蘇悠悠,還有駱子陽關系很好的時候,尋常暑假都會窩在駱家一起玩。
那個時候的駱媽媽,總會拿出自己凍的冰棒或是布丁招呼着他們。
記憶中的駱媽媽,雖然談不上溫柔,但也算是個熱心腸。
和眼下,随意找到蘇悠悠這邊,拿着東西就摔的人兒簡直判若兩人。
一時間,顧念兮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就這樣愣在了原地。
而聽到這話的淩二爺,視線瞬間朝着駱媽媽那邊籠罩。
這男人,側面線條很幹淨,也近乎完美。
他的長相,透着一股子女人的柔。
男生女相,說的就是他。
尋常,他和别人說話的時候,神态雖然淡,卻總會有着一股莫名的柔。
可現在,這樣的柔好像都被這男人刻意斂去了。
你所能看到的,便是這個男人的怒色。
剛剛在哄小公主睡覺的緣故,這男人的身上并沒有穿上刻闆的西裝。他所喜歡的粉色襯衣,領口微微敞開。從這裏,你可以看到這個男人的胸口不時的浮動。
節奏,異于尋常。
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他在生氣。
“老女人,難道你忘記我上次給你的教訓了?又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不得不承認,從出身名門的淩二爺就是不一樣。
就算生氣,他的聲音依舊優雅而富有磁性。眉梢之間的風情萬種,仍舊引人入勝。
唯一不同的是,你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現在渾身彌漫着一股子不容拒絕的氣場!
說話之間,淩二爺垂放在雙側的兩手握了握。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長,非常好看。
緊握之間,有什麽聲響傳出。
顧念兮知道,那是手骨關節動彈的聲響。
尋常,他們家談少在家裏沒事拿着啞鈴做訓練的時候,也會發出這樣的聲響,所以對于這一點顧念兮倒不陌生。
這估計是淩二爺準備活動筋骨的一個信号。
淩二爺爲了蘇悠悠的事情憤怒想打人,這一點顧念兮倒不稀奇。因爲這事情,他們家談少也經常做。
但淩二爺的話,還是讓顧念兮有些小小的吃驚。
看樣子,這駱子陽的母親來找蘇悠悠的麻煩,也不是第一回了?
本來還想開口幫着這老人家說幾句好話,覺得淩二爺這麽一個大老爺們竟然打上了年紀的人有些過分的顧念兮,也開始斟酌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這件事情的必要了!
“你……”
或許是對上一次的事情還有些記憶猶新,此刻的駱媽媽臉色并不是那麽好。
盯着淩二爺老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反駁的話語來。
“别仗着自己年歲高,就以爲很了不起!要是真的惹毛了我,我必定将你揍得連你兒子都認不出來!”淩二爺一聲叫罵,打算将門給關上。
不是他打算放過駱媽媽,而是他覺得現在小小妞還在睡覺,他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
至于收拾一個老是愛找麻煩的老女人,他淩二爺也有的是手段。
壓根就犯不着拿着自家閨女的睡眠時間和這人較量,是不是?
想到這,淩二爺利落的将門給拉上。
淩二爺此刻想要息事甯人,可某些人卻不這麽想。
當他打算将門給關上之時,剛剛那個女人叫器着:“等等!”
隻是,淩二爺卻像是沒有聽到她所說的話似的。
無奈之下,她隻能将手伸進了門和門框之間,阻止這扇門的關閉。
而淩二爺甩門的力氣也不容小窺,頃刻間就讓那個女人疼得龇牙咧嘴的!
“你***煩不煩?你信不信你再在這裏唧唧歪歪,吵到我女兒休息,我***一槍把你給斃了!”
因爲這兩天小公主有些感冒咳嗽,淩二爺的心情很火大。
昨晚上,小公主更是因爲難受一整晚都沒有睡好。
他剛剛好不容易将小公主給哄的睡着了,卻偏偏殺出了這麽個程咬金。
此刻的淩二爺,真的巴不得将這個老女人按在地上痛扁一頓,讓她再也不能開口說話。
而他的一番叫嚷也讓駱媽媽有些惶恐。
這個男人的暴戾,她也是見識過的。
他剛剛那麽一番暴戾的威脅,可能在你們看來不過是被惹急了随便一說。
可駱媽媽卻知道,這個男人說的出的話,絕對是做得到的。
所以當下,她也是有些惶恐的。
可看到一旁正盯着她看,連一句幫她的話都沒有說,像是在看戲的蘇悠悠,駱媽媽就滿肚子的氣。
這一刻,她就希望揭穿了蘇悠悠的真面目,看她還敢不敢仗着這個男人的寵愛看她的笑話!
可駱媽媽貌似忘記了,她是來找蘇悠悠麻煩的。
這一點,難道人家蘇悠悠看不出來?
在這樣的關口,還能幫着她說話不成?
可很明顯,此刻駱媽媽并沒有想到這麽多,她揉着自己被門卡的老疼的手臂說了:“其實這件事情要是不涉及到我兒子,我也懶得說。你以爲,我沒事喜歡看到她啊!你聽了,對你也有好處,至少讓你看清楚某些人的真面目。”
這一句話,明顯就是跟淩二爺說的。
而說這話的時候,駱媽媽的視線一直都落在蘇悠悠的身上。
顯而易見的,她口中的“某個人”指的就是人家蘇悠悠!
這樣的話,讓顧念兮心神不安。
蘇悠悠和淩二爺這一路走來有多麽的艱辛,她顧念兮算是見證者。
好不容易,他們就要複婚了,顧念兮打從心裏替這兩個人高興。
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她可不準許有什麽人來搗亂。
所以,聽到駱媽媽的這一番話,顧念兮先開口了:“駱阿姨,我敬重你是長輩,也敬重你是子陽哥的媽媽,今天的事情我們可以不追究。但您要是繼續下去的話,我……”
看不慣駱媽媽在蘇悠悠的面前總之趾高氣昂的模樣,顧念兮抱着聿寶寶上前說到。
隻是這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悠悠給拉住了。
“兮丫頭,沒事就讓她說吧。我倒是想看看,她都能說出什麽事情來!”
蘇悠悠的觀點是,她沒有作出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又怎麽需要懼怕這駱媽媽的威脅?
“可是悠悠……”顧念兮還想說些什麽,蘇悠悠卻說了:“沒事,讓她說!”此時,蘇悠悠也繞過了淩二爺的身邊,直接出現在駱媽媽的面前。
有些事情是她蘇悠悠自己招惹來的,她還是習慣自己一個人扛下來。
逃避或是推卸責任,那不是她蘇悠悠的風格!
當蘇悠悠如此站在駱媽媽的面前之時,這讓駱媽媽有一瞬間的遲疑。
莫非,蘇悠悠真的沒有作出什麽事情來?
所以,她才可以如此無所畏懼的說這些?
可轉念一想,駱媽媽又覺得不對。
你想,現在這證據都落在她的手上了。
這蘇悠悠分明就是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做戲!
就這點小伎倆,就想要糊弄過她?
呵呵……
蘇悠悠,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一定會揭穿你的真面目,把我的孫兒帶回的!
别想帶着我們駱家的種,嫁給别的男人!
對着蘇悠悠,駱媽媽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老女人,既然蘇小妞讓你說,你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但你要記得,要是說錯一個字的話,我也同樣有能耐讓你站着進來,躺着出去。”
淩二爺站在蘇悠悠的身後,沒有直接替她強出頭。但一句話也表明了,他會是這個女人堅實的後盾。
而駱媽媽在聽到這個男人的一番話之後,沉吟了片刻道:“那我也希望我說完了這一番話,你還能有信心和現在一樣,維護這個女人。”
說完這一番話之後,女人對着蘇悠悠露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那種感覺,就好像她已經掌握了蘇悠悠最緻命的證據似的。
隻是盯着她看的蘇悠悠卻開始想着這個老女人是不是發現她愛看gv這個毛病?
可她難道不知道,她愛看gv的這一點連駱子陽都非常清楚?
以前有段時間知道愛看這玩意兒,駱子陽還一度幫着她搜索呢!
沒準現在他辦公用的電腦裏還存在這些搜索記錄呢!
想到gv,蘇小妞又不自覺的回想着昨晚上看的那部。
不得不承認,昨晚上看到的那部gv裏的男一号,還是這段時間她看到的身材最好的。
昨晚上看完了之後她到現在還回味無窮。
要不,今晚再“複習”一遍?
對,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蘇悠悠在心裏在心裏打了個響指。
而面前對着蘇悠悠露出各種得意神色的蘇媽媽卻壓根不知道,某女的思緒已經飄在了她最熱衷的gv上,至于她現在說的是什麽,蘇悠悠都一并摒除在腦外。
這就是蘇悠悠!腦袋時常短路的蘇悠悠!
“蘇悠悠,别裝了。你的那個孩子是子陽的,你以爲遺傳這東西能夠瞞着别人一輩子?”看着一直傻愣裝無知的蘇悠悠,駱媽媽得意的說着。
而說完這話的時候,她還小心翼翼的打量在場每一個人的表情。
最先的那個,是蘇悠悠!
此時,她的表情沒有過大的變化,像是沒有聽到似的。
不過這在她看來,這不是蘇悠悠沒有聽到。而是她根本沒想到會被她駱媽媽發現這個事實,被吓傻了。
可駱媽媽估計不知道,蘇悠悠這一刻還真的沒有聽到。
gv,可以說是這個女人投入了一生的熱情的一向愛好。
每次隻要看到或是想到關于gv的一切,蘇悠悠就全然忘我。有時候連淩二爺這妖孽在她的面前擺出各種撩人的pose都可以忽略不計,更不用說是這已經年老色衰,連半老徐娘都談不上的駱媽媽了……
從蘇悠悠的臉上看不到自己想要的驚慌,駱媽媽又迅速的掃了一眼淩二爺。
不過這一眼,她發現這個男人并沒有讓她失望。
眼下,這個男人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團。
那表情糾結的,就像是一張百元大鈔掉入了茅坑,不撿起來很心疼,撿起來又有些惡心了。
隻是,老女人并沒有想到,淩二爺如此糾結的表情,此刻并不是如她所願的那般,在糾結蘇悠悠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他的糾結,全都是在是什麽東西,給了這個老女人如此的底氣,竟然敢在他淩二爺的面前,如此诋毀他的女人?
她真的活膩了是不是?
而壓根沒想到淩二爺的想法的老女人還以爲自己今天到來的目的已經成功了一半,自認爲淩二爺已經開始懷疑了蘇悠悠的忠貞,現在對她的袒護也會随之遠離。
之後,她想要帶走駱子陽的孩子也就順理成章。
至于顧念兮的表情,駱媽媽兵沒有成功捕捉到。
再者,她覺得這并不是自己該注意的。
因爲顧念兮今兒個出現在這裏,是她計劃中沒有的。
“蘇悠悠,你要是不想我把事情鬧大的話,你還是盡快把子陽的孩子交出來吧。之後你想要嫁給誰,我都不會管。”說到這,她還企圖闖進蘇悠悠的公寓,打算将駱子陽的孩子抱走。
其實,這也算是她的無奈之舉。
她這一把年紀的,想要個孫子都快想瘋了好不好?
他們家隔壁的老劉,現在都當奶奶六年了。
她每天一出門就看到老劉帶着孫兒各種得瑟!
看着人家老劉的孩子現在都快上小學了,她也給駱子陽安排了不知道多少次相親。
以前,駱子陽還會應對着說會找時間給她将兒媳婦給帶回來。可自從她将他和蘇悠悠分開之後,連這樣的話他都不說了。
她給安排好的那些相親,這孩子是一次都沒有去。
到這,駱媽媽算是明白了。
當初,駱子陽一直心心念念喊着要給她帶回去的兒媳婦,其實說的就是蘇悠悠!
從始至終,那孩子心裏的人,隻有這個女人。
若是說這蘇悠悠要是沒結過婚,沒有堕過胎的話,她也就同意了。雖然她一直覺得,蘇悠悠這樣的人兒壓根配不上他們的子陽。
可那次,得知駱子陽要和蘇悠悠在一起的時候,她也一并得知了蘇悠悠離過婚,并且還沒有了一個孩子的事情。
這讓當媽的,怎麽看得下去?
本來她就覺得自己的兒子配上蘇悠悠就是糟蹋了,沒想到蘇悠悠還折騰出了個二婚堕落女的名号。她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娶了一個可能不會生育的女人?
所以,她強行攔在了兩人的中間。
在她看來,蘇悠悠要不是被豪門被踹飛,她又怎麽會記得還有一個駱子陽等了她那麽多年?
駱子陽最終沒能如願的和蘇悠悠走到一起。
這也讓她暫時安了心。
那那張親子鑒定書的出現,讓駱媽媽再度不平靜了。
在腦子裏思前想後,她覺得唯一有可能生下子陽孩子的,也就隻有蘇悠悠了。
而這是老駱家的種,她是絕對不會讓這孩子流落在外的。
所以,她今天找上蘇悠悠的門,爲的就是想要将這個孩子給帶回去。
當然,做這事情她沒敢通知駱子陽。
因爲她知道,那孩子一直都站在蘇悠悠的那一邊。
要是通知他的話,沒準明知道那個孩子是誰的前提下,他都有可能将孩子拱手相讓。而這,正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今天到這邊來,她是對駱子陽隻字未提。
而駱媽媽的這一番硬闖,也将蘇悠悠的神志給拉了回來。
“孩子?什麽孩子?”
看到面前這個打算将她蘇悠悠給推開就直接闖進去的女人,蘇悠悠眉頭皺成了一團。
剛剛她不過是在發呆想着今晚的gv,沒想到這老女人就推着她了。
“蘇悠悠,你别跟我裝瘋賣傻。我現在就要将孩子帶走,你還是乖乖的給我站一邊,省得到時候事情弄大了,大家沒面子!”
駱媽媽想法很簡單,像是淩二爺這樣的人肯定不希望将自己幫着别人養孩子的事情給捅出去。所以,他應該不會攔着她的才對。
“等等,你到底都在說些什麽呢!”
蘇悠悠看着這個老女人一個勁兒的想要往自己的房子裏鑽,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房子裏,隻有小小妞在睡覺。
讓這女人闖進去,到時候傷到了小小妞該怎麽辦?
“我說什麽你……”你清楚!
駱媽媽想要這麽說。
可這話還沒有說完整,就有一長臂将她的衣領給拽了起來。
這離開地面的惶恐,讓這女人臉上的笑容發生了龜裂。
“老女人,我不是告訴你,别想着對我的老婆孩子下手麽?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淩二爺怒了。
再也不是那個謙謙公子哥。
此刻的他,就像是主宰着這個世界的修羅。
他的手死死的拽着駱媽媽的衣領,那力氣勒的她憋的滿臉通紅。
“我說了,那不是你的孩子。況且,我這還有證據!”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緊張了,駱媽媽急切的從自己的包包裏掏着,拽出了那份資料。
在她看來,那份資料就是她現在的救命稻草。
但因爲她實在太過慌了,手沒有抓住。
一大疊的資料,就這樣從她的手中滑落。
四散開來的資料,讓這個地方看起來越發的狼藉。
而顧念兮在這個時候眼睑的憋見了地上飄落的那一大堆資料中有這麽一行字:dna親子鑒定!
這一行字,讓顧念兮将聿寶寶放在地上,半蹲下去将地上的東西都給撿起來。
或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吓到,此刻的聿寶寶也很安靜,乖乖的站在顧念兮的身邊。
“兮丫頭,你也識字。你看看上面寫什麽,百分之九十九是父子!我看看,這個女人還想要怎麽狡辯!”說到這的時候,駱媽媽終于從淩二爺的鐵臂中掙脫出來。
而趁着這個機會,顧念兮也趕緊将自己從地上撿到的那些東西交給淩二爺!
駱媽媽呢!
此刻,她正站在一邊,得意的看着蘇悠悠!
那表情就像是在等待一出即将上演的好戲。
可等待了良久,她沒有從蘇悠悠的臉上讀到什麽。
倒是她身邊站着的那個男人,突然笑了。
他笑的妩媚生花,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那模樣,真像是剛剛看到了什麽好看的笑話似的。
而他的笑聲,也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害怕。
這當中,包括蘇悠悠……
難道,他也不相信她蘇悠悠了?
其實,蘇悠悠本以爲,不管駱媽媽說出什麽事情來,隻要這個男人能堅定不移的站在她的身邊,相信她蘇悠悠,她就可以無所畏懼。
可如今看來,是她蘇悠悠自作多情了……
心,就像是掉入了湖中的石頭,一點點的下沉。
她透不過氣,像是缺氧的魚。
隻是在她即将跌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之時,她卻聽到那個笑聲戛然而止。
緊接着,那份資料被他一并拍在了駱媽媽的臉上!
如此突然的轉變,連蘇悠悠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更别說,是這不懂淩二爺性情的駱媽媽了。
當這份資料拍打在她這張老臉上的時候,駱媽媽隻感覺到了茫然。
她好意告訴這個男人這麽多,按理說他感謝她都來不及了,爲什麽會是……
“老女人,你又在耍什麽花樣?别以爲,單憑這一份玩意兒就能挑撥得了我和蘇小妞的關系!我告訴你,門都沒有!”說這話的時候,淩二爺再度揪起了駱媽媽的衣領。
這一次,他的力氣更大,直接就将這個老女人給提到了和自己平視的位置。
那被緊勒的脖子,讓她透不過氣。
但她還是據理力争着:“我沒有騙你,這份東西是真的。是我在子陽的房子裏找出來的,你以爲我憑空捏造的?”
她這一句話下來,男人又笑了。
“既然是在他房子裏找的東西,那你是不是該問問,他到底在外頭留下了多少風流債?”
“什麽意思?”
駱媽媽也不傻,自然聽得出這個男人話中有話。
“我淩某人雖然風流,但我一旦認準了一個女人,就不會随随便便的胡搞,以前是這樣今後也會是這樣。上次我也跟你說過,你在過問别人之前,先問問你的兒子到底都做了什麽事情!”
說完這話,淩二爺一把就将駱媽媽給丢出了門口。
那巨大的沖擊力,讓駱媽媽疼得老臉皺成了一堆。
畢竟是相識一場,顧念兮看着被丢在外頭過道上的駱媽媽,也有些于心不忍,所以她走出去将她給攙扶起來。
而聿寶寶看到媽媽走了出去,趕緊邁開小短腿跟上。
可淩二爺貌似沒看到似的,徑自繼續說:“至于我的閨女,我能看得出,她是誰的孩子,你***少給我在這裏唧唧歪歪!”
丢下這一句話,火爆的淩二爺直接就将房門給甩上了。
這一下,他成功的将駱媽媽給阻隔在另一個世界。
“淩二……”
直到房門關上的時候,蘇悠悠才回過神來。
看着面前那個男人,蘇悠悠的眼眶微紅。
剛剛她一度以爲,這個男人不會信任自己,她還真糾結着該怎麽和他解釋自己其實和駱子陽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呢!
但沒想到,他會這麽無條件的信任她。
“蘇小妞,我淩宸以前雖然風流成性,但認準了你之後,我就沒想過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考慮到蘇小妞的某種興趣,淩二爺還補充上一句:“男人也沒有!”
聽到這麽一句話,蘇小妞開心的撲哧一笑:“我知道了!我們去看小公主吧。我剛剛好像聽到她的腳環的鈴铛聲了,估計是醒了!”
“好叻,去看我的小公主咯……”果然,戀愛中的男人智商爲零。剛剛還陰雲密布的男人,聽到蘇悠悠的一句話之後現在滿臉都是笑容,牽着蘇悠悠就朝着小小妞的小床走了去。
不過他們貌似忘記了一件事情……
當他們将駱媽媽給屏蔽在外面之時,順便也将剛剛不小心走出去的顧念兮母子給關在了外頭。
當他們小兩口站在小小妞小床邊卿卿我我的時候,此時才送别了駱媽媽的顧念兮正牽着聿寶寶站在大門前發呆。
這一大一小正思考着,他們這算是被人給遺忘了?
與此同時,某女女監牢房裏,舒落心被帶進了一個封閉的空間裏。
這個空間,隻有一盞燈。
而這盞燈,正對着她的臉。
這讓她除了面前那束強光之外,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一切。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個人将一份資料擺在她的面前。
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東西,女人貌似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打開看看吧!”
黑暗中,有個人這麽說着。
那聲音,有些熟悉。
舒落心覺得,自己好像在什麽地方聽到過。
雖然面前這束光很強烈,但舒落心還是按照那人所說的打開了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份文件。
說實在的,這要是放在以前,她舒落心絕對不會去碰手上的文件。
可經過這段時間的監獄生活,她的所有性子都被磨光了。
也清楚,自己要是不按照他們這些人交代的事情辦的話,會有更多的苦頭吃。
這段時間,她也學會了在這些人的面前收起性子。
隻是,當舒落心攤開擺在自己面前的那一份資料之時,她的手不斷的顫抖。
随着她不時的翻動這份資料,紙張之間不斷傳出摩擦聲響,而她的瞳仁也不斷的放大,那是因爲過度害怕而放大的。
“不……這不是真的!”
“這不可以是真的!”
“小南……小南怎麽樣了?”
那個封閉的空間裏,回響着這個女人的狼哭鬼嚎。
是的,擺放在她面前的那份報紙,就是那天關于談逸澤被人刺了兩刀的新聞報導。
這其中有一份報紙上還插入了當時一個目擊者用手機拍攝下來的談逸澤滿身是血的畫面。
看到這些,舒落心能不崩潰才怪。
談逸南是她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記挂着的人兒。
要是他沒了的話,她也不想活了。
當她狼哭鬼嚎的時候,那束照在她臉上的強光也被人挪開了。
突然消失的光,再度讓她的雙眼看不到周圍的一切。
而她唯一能感覺到的,是自己的抽噎聲,還有剛剛的那個人繼續說:“還沒死!”
“談逸澤,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放過小南?”
談論這另一個人的死活,能做到情緒沒有半點起伏的,舒落心唯一能想到的也就隻有談逸澤了。
隻有那個男人,才會想要将他們母子趕盡殺絕。
“呵……你該不會以爲,他中的這兩刀是我派人指使的吧?”
黑暗,将男人嘴角上的那抹冷笑吞沒。
唯一沒有吞沒的,就是那雙在黑暗中仍舊有着迷人光芒的黑瞳。
此刻,這雙黑瞳緊緊盯着舒落心,如此野獸在暗夜中埋伏着獵物似的。
“不是你麽?”
這話,怎麽聽怎麽刺耳。
打從一開始,舒落心就認準了,會傷害談逸南這個孩子的隻有談逸澤!
不爲了别的,她知道這談逸澤就是爲了報複她!
還有,談逸澤曾經說過,他要看着她舒落心在這個世界上所珍視的一切,一個個的消失,看着她撕心裂肺,求生不能求死無門才會甘心。
這一切,讓她覺得會作出這件事情的,也就隻有談逸澤了。
而對于這個女人的想法,談逸澤也不反駁。
在黑暗中,他再度将這個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道:“呵……我是很想做這事情,不過卻被人搶了先!”
這話,倒是讓舒落心一愣。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說,我還沒下手呢,就被人搶先了!”男人漫不經心的說着,就像此刻自己不過是和女人談論着今天的午餐。
“不,我不相信,一定是你做的。我要告你,談逸澤!”
“舒落心,看來報紙上你看漏了一些東西!”
男人的薄唇微動,唇角輕勾。
隻可惜,這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舒落心無法看到。
“我看漏了什麽?”舒落心一愣,開始摩挲着剛剛放在桌上的東西。
可這一摸才發現,原本擺在自己面前的那些東西,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人拿走了。
一定是談逸澤做的!
隻有他,才能如此悄無聲息的從别人的面前拿走這些東西。
爲了求得自己想要知道的某些事情,舒落心站了起來,朝着剛剛自己聽到發出聲響的地方走去。
她想要從談逸澤的手上奪回那一份報紙,想要自己親眼看到某些東西。
可剛剛她認準了的地方,無論她怎麽摸就是摸不到那個男人的蹤迹。
隻是舒落心不知道,其實她剛剛到來之前那個男人其實還站在那個地方。
隻不過,這男人比她更快的适應了房間裏的光線,黑暗中他能準确的捕捉到她的蹤影。
在看到她來到自己的身邊之時,男人便轉身離開,讓她撲了個空。
“談逸澤……”
她喊着那個讓她恨入骨的男人的名字。
“你想知道,那個刺了你兒子的人是誰麽?”
男人的聲音,就在她不遠處響起。
舒落心不甘心,又迅速的朝着那個方向撲了過去。
結果,再度撲了個空!
“到底是誰,你說啊!”
舒落心就像是個得了失心瘋的人,在整個空間裏到處亂轉着。
她能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唯獨抓不到那個人。
“刺了你兒子,要了他半條命的人,姓陳。全名,叫做陳錫貴,今年55歲,在一家制衣廠上班。”
談逸澤緩緩的吐着字,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把尖銳的刀子,直剖舒落心的心。
“陳錫貴?我不認識這人啊!”
舒落心努力的回想着,可搜遍了整個腦子,她都沒有發現那個叫做陳錫貴的人的影子。
這麽八竿子搭不着的人,爲什麽會突然刺了她的小南?
對!
一定是談逸澤指使的!
隻有談逸澤,才能做的如此高超,不被人抓住把柄。
舒落心在心裏想。
“陳錫貴你可能不認識,不過陳錫貴的女兒你肯定知道!”在舒落心一遍遍的想着的時候,她又聽到了那個男人好像在自己的耳邊說着。
她不斷的旋轉,想要在黑暗中找到那個男人的蹤影。
可不管她怎麽翻轉,她發現自己都抓不住那個男人。而他的聲音,卻一遍遍的在她的耳邊響起,如此的近,甚至她連他的呼吸聲都聽到。
這樣聽得到又抓不到的感覺,都快要将她給逼瘋了。
“陳錫貴的女兒是誰?”
此時,舒落心那件女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
還有豆大的汗水,不斷的從她的額頭上滑落。
她想要抓住那個男人,可怎麽抓雙手都是抓空的。
而在這個時候,她又聽到了那個男人在她的耳邊緩緩的說了:“陳錫貴有個女兒,前一陣也坐了牢。名字叫做陳麗娜,我想這個名字你應該不陌生吧!”
在談逸澤說完這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舒落心那雙本來一直在空中揮舞着的手終于停下來了。
陳麗娜……
對于這個名字,舒落心自然不陌生了。
可以說,這便是她這段時間牢獄之災痛苦的罪惡之源!
害死談逸澤的母親施涵,那已經是将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早已超出了法律制裁的時間。
如果不是因爲陳麗娜,談逸澤根本拿她沒辦法,更不可能将她舒落心監禁在這裏。
那個女人,當出和霍思雨住在一個牢房。
當初爲了要讓霍思雨閉上嘴,不洩露當初她害死施涵的事情,她趁着給霍思雨送東西的時候在裏頭下毒。
隻有死人,才是最會保守秘密的。
當時,她舒落心就是這麽認爲的。
但沒想到,她卻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霍思雨沒有弄死,倒是将和霍思雨同個牢房,那個叫做陳麗娜的女人給害死了……
而監禁在牢房的這一陣子,她舒落心每天晚上都好像能聽到那個女人的哭泣聲。
剛剛這麽想着,舒落心又好像聽到了陳麗娜爲自己喊冤。
她惶恐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大聲的叫器着:“不……”
可那個男人卻不放過她,他仍舊在說着:“對了,他父親還說了,他是不會放過談逸南的。他唯一的女兒沒了,他也要讓你感受一下這樣的痛!”
“不……不可以!我的小南是無辜的……”
不知道撲了多少次空之後,舒落心這一次終于拽住了男人的一個褲腿。
死死的抓着談逸澤的褲腿,她哭喊着。
原來,不是談逸澤!這一切,都是她舒落心造的孽。
“可你好像沒想過,陳錫貴的女兒也是無辜的!”
掃了一眼半癱軟在地上哭泣的女人,談逸澤一臉嫌棄的将她給踹開了。
舒落心還是舒落心,遇事最先還是自私的想到她自己。卻沒想過,陳麗娜縱使再嬌縱,也是父母眼中的寶。
可在她舒落心追求權利和金錢道路上,卻成了最無辜的犧牲品!
等談逸澤離開之後,這牢房裏還是不時的傳出女人的嘶吼聲:“不要……我的小南不可以有事……”
“小南……誰要是傷了我的小南,我會要了你們的命!”
“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