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周圍,散落着她帶來的東西,像是行李袋,還有她從d過來的時候,特意給蘇悠悠帶來的幾個d市的特産小菜。
隻是如今,這些東西以怪異的姿态,陳列在地上。一如她臉部表情那般,扭曲……
“太後娘娘……”
盯着這突然出現的母親,蘇小妞很沒有骨氣的咽了咽口水。
此時的她,很驚慌,也很無措,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姿态來面對自己的母親。
雖然早想過,自己悄悄将這個孩子留下,媽媽知道之後肯定會掀起驚濤駭浪,她自己也做足了心理準備。
可當現實擺在面前的時候,蘇悠悠發現原來自己還是會退卻。
一時間,她連自己該說什麽話都不知道,隻能呆呆的看着蘇媽媽的臉。
而淩二爺呢?
比起蘇悠悠,他的狀态還比較好。
畢竟這位爺也是見過世面的,所以剛剛看到蘇媽媽突然出現所帶來的震撼隻不過在他的腦子裏停留了不過幾秒鍾的時間。幾秒鍾之後,他又恢複了之前的狀态。
不過比起蘇媽媽,他更爲關心的是這個大肚婆現在的狀态。
看着挺着個大肚子,雙手死死的拽着自己的粉色孕婦裙揉搓的蘇悠悠,淩二爺很是心疼。
蘇悠悠一旦緊張的時候,就有個壞毛病。
不管什麽東西,隻要到了她的手上她一定會用盡各種方法揉搓。
而這一次,蘇媽媽的突然出現無疑給蘇小妞帶來了巨大的沖擊。你看看,現在蘇小妞那裙擺都成了爛菜葉差不多的形狀,就知道這厮其實已經緊張到不行。
再有,還有她那雙就算懷孕,也沒有長一點肉的瘦腿。每次看着她用這兩個腿挺着那個大肚皮,淩二爺的心裏總是說不出的心疼。
再者,以前蘇小妞每一次挺着這個大肚子站立一下下都會喊着腿難受。
但今天,她一點都沒有吭聲。
可淩二爺知道,這并不是蘇小妞的腿不難受。
而是,她已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才好!
掃了此刻仍舊态度堅決的非要蘇悠悠給個說法的蘇媽媽,淩二爺突然伸手将站在一旁的蘇悠悠那隻一直揪着裙擺的小手掐在自己的掌心,輕掐了下,又拍了拍蘇小妞的手背,給她支持之後,淩二爺才牽起她的手,對着站在門口的蘇媽媽說:“媽媽難得來一次,你還不請她進去坐坐!這麽站在大門口,你挺着這個大肚子不累麽?就算你不累,看咱媽大老遠的過來,肯定沒有休息好!”
淩二爺不愧是攻心高手。
一句話适度的緩解了他們母女間的緊張氣氛,也适度提醒蘇媽媽,蘇悠悠還懷着身孕,不适合自久站的事實。再者,他又直接喊着蘇媽媽“媽媽”。這一句,有意無意的在跟蘇媽媽說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蘇悠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您有什麽事情還是沖着我來就好了!
果然,在淩二爺這樣适度的提醒之後,本來還一副要和蘇悠悠開火架勢的蘇媽媽,主動将地上的東西撿起來之後,便繞過了蘇悠悠進了門。
直到這個時候,蘇小妞還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在,淩二爺的手這一次再度覆蓋在她的手兒上。
那熟悉的溫度,将蘇悠悠飄遠的神志給拉了回來。
“淩二,我怕!”
第一次,蘇悠悠将自己所畏懼的東西表露在淩二爺的面前。
也因爲她的一句話,淩二爺笑了。
蘇悠悠如今肯将自己的情緒展露在他的面前,是不是也說明了她現在對他淩二爺已經改觀了?
不過掃了一眼已經進入了這間公寓的蘇媽媽,淩二爺也頗爲頭疼。
他的丈母娘,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但即便知道是這樣,淩二爺還是轉身對蘇悠悠說:“蘇小妞,你個慫貨。現在怕有個屁用,擡頭挺胸應戰就行!”
“我也不想這麽慫,可你說我能怎麽辦?”
無疑,見到了太後娘娘發飙的蘇小妞,就是個慫貨,什麽屁都不敢亂放了。
“你就拿出地主婆德行去應付就行了。”淩二爺谄媚獻計。
“地主婆?我什麽時候當過地主婆?”
蘇小妞被淩二爺說的有些摸不着頭腦。
“就你尋常欺榨你二爺我的時候那種德行就行!”
淩二爺就見不慣,蘇小妞在别人的面前是慫貨,卻在他淩二爺的面前耀武揚威。
不過想來想去,當初離婚之後蘇小妞有好一段時間都沒對他那樣,他又覺得受不了了。
後來,淩二爺明白了,蘇小妞隻有對喜歡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德行,你看她對顧念兮就差不多了解了。
而他淩二爺也跟着犯賤,就喜歡被蘇悠悠虐着。
她不虐着他,他還覺得生活太沒有情調來着。
“我怎麽就……”
蘇小妞這一聽明白了淩二爺原來是在拐着彎罵她,當即牛氣沖沖的想要發脾氣來着。
可進了屋就一直被晾在一旁的蘇媽媽這個時候輕咳了一聲:“咳咳咳……”
一下子,蘇小妞的關注力又回到了媽媽的身上。
甩開了奚落了他的淩二爺的手,蘇小妞開始上前唧唧歪歪:“太後娘娘,您到這邊來好歹也跟小的交代一聲,這麽突然跑來都快把小的心肝都炸出來了!”
貌似被淩二爺打擊了一番之後,蘇小妞恢複正常。這個時候的她,又有能耐開始刷新自己無恥底線。
而被甩開了手的淩二爺,卻是淺笑連連的看着蘇小妞的背影。
好吧,他還是喜歡這樣咋咋呼呼的蘇小妞。
“蘇悠悠,我要是不來突擊檢查,你這是打算連孩子都生下來還要瞞着我吧!”
蘇媽媽沒有被蘇悠悠的厚臉皮給糊弄過去。
一開口,就直接擊中問題核心。
弄得,蘇小妞本來揚起的笑臉,再度垮掉。
她好歹也是過來人。
又怎麽會看不出來,現在蘇悠悠這個肚子,最少也有八個月。距離臨盆的日子,已經很近了。
可這該死的丫頭,竟然從來對自己隻字不提。
這事情,安在哪個當媽的身上,誰能高興的起來?
蘇媽媽的臉色很難看,特别是這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讓本來恢複了活力的蘇小妞再度蔫了下來。
見到這幅架勢,淩二爺當即開口:“蘇小妞,媽大老遠的過來,肯定渴了。你去給咱媽泡杯茶好了!”
尋常,這泡茶端水的事情,都是淩二爺親自伺候着,哪輪得到蘇小妞去做?
可今天的情況,非比尋常。
蘇媽媽這是一副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慫貨蘇小妞這個時候,又怎麽可能招架的住她?
“……”
蘇小妞一聽到淩二爺爲自己解圍,連忙三兩步朝着廚房走去。
可蘇媽媽說了:“不用。還有,誰是你媽?我可記得,你媽是那個住在大宅子裏的那個女人。你可要看清楚,别喊錯人了。”
不愧是潑辣的蘇媽媽,一句話便一針見血的提醒着淩二爺,他和蘇小妞的婚姻已經破裂的事實。
“媽,那個大宅子裏的女人确實是我媽不錯,但同樣的,蘇小妞您的女兒肚子裏的孩子的父親是我,那您也是我媽沒錯!”
既然蘇媽媽打算跟他裝糊塗,不肯承認他淩二爺沒關系,那他就直接将這事情給挑明了。
“誰說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你就必須是我的女婿?”
蘇媽媽的話鋒一轉,立馬讓淩二爺感覺到事情不大妙。
本以爲,蘇媽媽是個教師,應該是非常尊重傳統才對。
所以淩二爺也一直籌備着,靠着蘇悠悠肚子裏的那個小寶貝,再度回到蘇悠悠的身邊。
卻不料,蘇媽媽對他們的婚事竟然反對到如此的地步。
現如今,就算讓蘇悠悠帶着他們的孩子嫁給其他人,也不願意接納他……
“媽,悠悠帶着孩子嫁給别人,會受委屈的!”
“受不受委屈,這就不勞煩你這個不相幹的人操心了。再者,這個世界上二婚之後幸福生活的例子,也不少!所以,你要喊媽,還是回你自己家。那個媽,才是你應該喊的!”
蘇媽媽沒有表現出多刻薄。
但幾句話,明顯的就是不肯在這個事實前妥協下來。
而看到自己的媽媽和淩二爺竟然鬧得氣氛這麽僵,蘇悠悠也嘗試過開口。
“太後娘娘,懷孕什麽的其實都是……”
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和淩二爺無關。
蘇悠悠想要将所有的罪行扛下來。
因爲,她不想看到本該張揚恣意的淩二爺,如此被人用如此言語奚落着。
印象中的淩二爺,該是彈指間叫人灰飛煙滅的。
而不是像是現在一樣,受制于人。
這不是他淩二爺的風格。
“蘇悠悠,如果你想說你是聖母瑪利亞,能夠一個人懷孕生子的話,那我就當我從沒有生過你這樣的女兒。”
“太後娘娘,我沒說我是聖母瑪利亞……”
不愧是将蘇悠悠給生出來的人,一句話就直接将蘇悠悠那打算亂開炮的嘴巴給堵住了。
這一招,連淩二爺都歎爲觀止。
如果不是礙于此刻的氣氛比較嚴肅,淩二爺還真的想要上前頂禮膜拜一番。
“既然沒打算這麽說,你就給我乖乖閉上嘴,站在一邊!”
蘇媽媽又說。
這下,蘇悠悠想說什麽,都隻能識趣的閉上嘴了。
“至于你……”
說到這的時候,蘇媽媽轉身看了一眼一直在扮演乖寶寶,站在自己身邊的淩二爺。
她可一直都清楚,這個男人從來不會和“乖”字扯上半毛錢關系的。
就算他現在在她的面前表現的如何乖巧,其實不過是他的掩護色彩,斂去了與身俱來的盛氣淩人,斂去了他的高貴和優雅,更斂去了他淩駕于他人之上的高位者氣息。
而披上了這一層色彩,不過是爲了能讓蘇悠悠好過一些罷了。
至于這一點,其實早就在蘇悠悠第一次正式将這個男人帶進家門的時候,她就已經看清楚了。
龍就是龍,他又怎麽和普通人混爲一談?
蘇媽媽吃過的鹽,可比他們這一被吃過的米還要多,又怎麽可能輕易的就被糊弄過去?
這樣一個男子,過分的出色。
在他的身邊,也是非多。
正因爲這一點,蘇媽媽一直都很擔心。
可看到這個孩子卻甘願爲了蘇小妞披上這層色彩,斂去他所有的高貴和脾氣之時,蘇媽媽又有些動容。
這也是當初,她放任蘇小妞和他結婚的原因。
可一年半之後,蘇媽媽卻從别人的嘴裏得到了他們已經離婚的事實。
那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雖然她曾經嘴上喊着她家的蘇小妞是皮糙肉厚,沒什麽需要顧慮的。可這個世界上,哪有當媽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
雖然嘴上對蘇悠悠各種不饒人,可當她知道蘇悠悠離婚,并且隻身一人去了德國之時,蘇媽媽哭了,歇斯底裏的哭了。
她的女兒,就算自己再怎麽說都好,别人說她一個“不”字,就是與她爲敵。
“你還是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
看了淩二爺一眼,蘇媽媽開口。
語氣中,有着濃濃的疲憊。
不是她看不出淩二爺對蘇悠悠的縱容,不是她看不出淩二爺對這個傻妞的喜歡,可問題是,那樣的家庭蘇悠悠這個腦子一片空的家夥,适合進去做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麽?
不适合!
所以他們的第一次婚姻,才慘烈收尾。
當媽的,又怎麽忍心将自己的女兒第二次推入火坑?
一番話下來,蘇媽媽疲憊的靠回到沙發上。
而看到蘇媽媽此刻閉目養神的神情,淩二爺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麽也無益。
掃了邊上站着的蘇悠悠一眼,他交代着:“蘇小妞,媽累了,我們還是讓她休息下好了。你把廚房裏的湯都喝了之後就去多睡一下吧。昨晚你也沒有睡的多好!”
“那你呢?”
蘇悠悠問。
雖然隻是簡單的三個字,卻讓淩二爺的臉上露出了禍國殃民的笑容。
真好,他的蘇悠悠還是有些關心他淩二爺的。
這,便讓他知足了。
“我先回去公司處理點事情,晚點我再過來。”之後,淩二爺還吩咐了蘇悠悠一些注意事項,便離開了。
而淩二爺的順利離開,還有蘇媽媽的不予與理睬,讓今日的這出“意外”,再度回歸平息……
顧念兮再度遇到談妙炎,是在這個午後。
此時,陽光燦爛。
帶着一隻受傷的爪子,顧念兮在s區總院的花園裏閑逛。
住院的日子很是無聊,除了吃飯就是睡覺。連孩子,都照顧不了。
這一點,讓顧念兮多少有些挫敗。
再者,連公司都不能去,更讓這個女人郁悶至極。
和她同一天受傷的韓子,如今已經出院回到了明朗集團繼續拼搏,陳伯伯已經康複的差不多,被他的兒女接走了。現在就剩下她一個人住在這醫院裏。
整天閑來沒事,顧念兮隻能一個人在病房裏郁悶着。
因爲不想讓懷孕的蘇悠悠爲自己擔心,現在也不能帶着病爪過去找她玩。
顧念兮的心情,要多郁悶有多郁悶。
她不是沒有跟家裏的男人提議過,讓她出院的事。
可那個霸道的男人,卻總是堅持着讓她在這裏多住幾天。
今天中午也因爲這樣,兩個人鬧了小小的别扭。
顧念兮一吃完飯,就說要到花園裏走走。
談逸澤丢下了碗筷,也說着要跟着她一起過來。不過最終,被顧念兮拒絕了。
而且她還說了,不準他偷偷跟過來,不然就斷絕關系。然後某女便一臉牛氣哼哼的走出了病房,到這邊一個人坐着。
其實不是不希望談逸澤陪伴着,她也貪戀在這個男人身邊的安全感。
隻是,就這樣讓他保護一輩子,能行麽?
談逸澤也有自己的天地,他屬于那個綠色組織的。
難不成,她要讓那個男人脫離他所熱愛的事業不成?
正因爲做不到,所以顧念兮不敢獨自霸占他太久。
也怕,自己會更多的依賴這個男人。
一個人安靜的坐在醫院的花園裏,顧念兮看到了很多路過的病友。
他們,都有自己的親人陪伴在身邊。
特别是看到一對老夫妻路過的時候,顧念兮簡直羨慕瞎了。
估計是老太太生病了,身上穿着病号服。老伴,就這樣攙扶着她在花園裏散步。
或許是看得出老太太因爲生病心情不大好,老伴還時不時指着花園裏的東西,說着什麽逗着老伴開心。
看着老太太的臉上終于露出難得的笑臉,顧念兮突然感覺有些後悔自己爲什麽固執的不讓談逸澤陪着自己過來了。
“念兮……”
就在顧念兮下意識的跟着這兩位老人家的身後走着的時候,她的身邊傳來了一個男音。
不過,聽到的時候她便第一時間分辨出,這并不是那個她顧念兮最爲挂記的談逸澤的聲音……
“喲,原來是談總。好久不見……”
顧念兮轉身就看到談妙炎站在在一棵梧桐樹邊。斑駁的陽光,從他的頭頂落下。讓這個男人的臉,映照在不完整的陽光中。
以前,顧念兮還覺得這談妙炎和談逸澤長的很相似。不過今日,她倒是覺得,一點都不像。
談妙炎的五官和談妙文的一樣,更接近那種陰柔地帶。陽光下你可能還看不出,但陽光之外卻又覺得陰氣太重的那種。
而談逸澤的那種五官,除了和他們有着一樣的妖冶之外,更多的是那種搶眼的光亮感。
就算沒有其他的光線照射,這個男人也能在人群中發光發亮的那種……
而這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顧念兮更偏好她家談逸澤的那種。
好吧,這也可能是出于護短。
不管她家談少長成什麽樣,在她顧念兮心中都是獨一無二的!
“我路過這裏,今天到你們公司去談一些事情才知道,你住院的事情!來,這個給你……”
談妙炎說這話的時候,三兩步上前。
而他的手上,還拿着一束花……
看着這束花,顧念兮的眼眸閃現了一絲疑惑。
一般人看病送花,不是一般都送個百合花什麽的麽?
可談妙炎送的,卻是一整束火紅的玫瑰。
嬌豔的玫瑰,在他們頭頂上那些斑駁陽光的照射下,妖冶的像火。
微風拂過,那些花瓣更是像正在撩人心動的舞女……
“談總,這是什麽意思?”
顧念兮隻是盯着談妙炎送上來的那束花看,卻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一時間,兩人的氣氛變得有些尴尬。
如果此時顧念兮把對于玫瑰花的注意力多分散一點給談妙炎的話,估計會看得出這個男人臉頰上揚起了紅暈的事實。
隻不過,顧念兮更多關注的是這束怪異的玫瑰花,所以自然而然也就錯過了談妙炎的異常。
“那什麽,花店的老闆說現在的女孩子都比較喜歡這種,所以我……”
談妙炎也聽得出顧念兮貌似話中有話,所以嘗試着解釋着什麽。
隻是,在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顧念兮就開口打斷了他想要說下去的話:“談總,現在的女孩或許都喜歡這種花,但我貌似已經不是女孩的年紀。”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顧念兮在提醒着談妙炎送這花的失禮。
可談妙炎卻不肯放棄,見到顧念兮隻是盯着自己手上的花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又将花往顧念兮的身邊湊近了幾分。
“其實也沒有什麽意思。反正就是一束花,你收下就是了!”
别說,談妙炎活到這一把歲數,還真的是第一次給女人送這玩意。
從剛剛在花店老闆的手上拿過這束花開始,談妙炎就一直在想着該怎麽讓顧念兮接收下這束花。
而當時,他的司機還嘲笑了談妙炎,說是送花哪有什麽女人會拒絕的。
當時,談妙炎也是這麽希望的。
但他也知道,這顧念兮要是和别的女人一樣的話,那她也不會讓從來不動凡心的談逸澤那麽寶貝着,更不可能讓已經閱人無數的自己,如此着迷。
可最終他還是厚着臉皮,将這束花送到了顧念兮的面前。
不出他的預料,顧念兮并沒有如同其他女人那般,接受這束花。
“雖然是一束花,但談總可能不知道,這送花的含義多了去了。像是你手上的這束,是玫瑰花。這樣的花,該用來送情人或是愛人,而不應該送我這樣的小輩!”
顧念兮的嘴角輕勾,看上去一副和他解釋的樣子。
而手,卻始終都沒有觸及到那束花。
就這樣,任由他談妙炎僵在原地。
玫瑰花是送情人或是愛人的,表達的是幟熱的感情。
這一點,談妙炎也是剛剛從花店的老闆口中得知的。
若不是知道這一點,他估計也不會選這束花。
他想要表達他對顧念兮的情感,那是他從來沒表達過,也不善于表達的方面。
可當着顧念兮,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所以,即便心裏是這麽想,談妙炎還是說:“就是一束花,哪來的那麽多的含義!你收着吧,收完了我也可以走了。”
不知道是惱了還是害羞了,現在談妙炎的那種臉越是紅。
而顧念兮卻還是死活不肯接受他的這束花。
“就是一束花,可能在談總的心裏是這樣想的。可落到了别人眼中,可能就不是這麽想的!”說到這的時候,顧念兮側身,看向自己最近住的那幢醫院大樓。視線,正好停在五樓的某一扇窗戶上。
那個地方,正是自己手骨折了這段時間所住的病房。
她的談少,此時若是乖乖聽了她的話沒有追上來的話,那現在他應該站在那扇窗戶,看着她才對。
顧念兮有輕微的近視眼,雖然不足以影響日常生活,但這麽遠的距離她有些看不清。
不過就算看不到窗戶上的那個男人,顧念兮還是對着那扇窗戶揚起了笑臉。
若是談逸澤真的站在那個窗戶前的話,顧念兮相信以這個男人的視力應該看得到自己在笑才對。
而當顧念兮正在做這些的時候,談妙炎也注意到了她的笑容。
一時間,他真的有些猶豫着,該不該将自己手上的這束花送出去了。
隻是,沒等談妙炎做完他的思想鬥争之時,顧念兮又開了口說:“談總可能已經有好些年沒和我老公接觸了吧!他的性格往大的方面說,是大氣。可在這些事情上,他可是小氣的很!”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顧念兮的視線正好落在談妙炎猶豫着該不該放下去的那束玫瑰花上面。
雖然沒有明着說出來,但結合着她的視線,她的意思便是:若是她接受了他的這束花的話,她家的談少恐怕要摔破醋缸了!
“我真的沒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路過,順便過來看看而已。
談妙炎想要這麽說。
但說了一半,他才發現,這樣的理由連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不用說是這狡猾的顧念兮了。
king集團在a市新建立的分公司距離這s區總院隔着那麽遠的距離,說是順利這像話麽?
而且,看望病人什麽花都可以送,诶什麽偏偏卻送了這樣惹眼的玫瑰?
這麽說出去,連他談妙炎自己都貌似窺探到了自己的内心。
那顧念兮豈不是……
想到這,談妙炎的手僵了僵,視線落在顧念兮的身上,他發現後者正盯着他看。
那雙清澈無波的眼眸,讓談妙炎頓時一驚,慌亂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談總您沒有别的意思,可我不覺得别人也會跟您一樣這麽想!”
當顧念兮說這話的時候,有一雙手在這個時候已經霸道的爬上了顧念兮的腰身。
那熟悉的溫度,讓顧念兮的嘴角輕勾……
這老男人,最終還是忍不住過來了?
算了算從那邊的五樓,到花園裏的這段路,顧念兮發現她家談少比她預計到達的時間還要短。
看樣子,她在這男人的心目中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重要。
“……”和顧念兮他們見面方式不一樣,談逸澤出現的時候,對着談妙炎連招呼都懶得打。隻用那一雙犀利的鷹隼,直勾勾的打量着對面拿着花束站立的談妙炎。那警惕的感覺,像是在應付一隻随時都可能發起攻擊的野獸。
而他落在顧念兮腰身上的那隻手的力道,也不自覺的加大了好些。
感覺到自己腰身上的力道,顧念兮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頭,卻沒有掙脫的意思。
因爲,她其實也貪戀着這個男人在身邊的安心感。
雖然,談逸澤的手掐的她有些痛,但她還是舍不得掙脫。
隻是顧念兮卻不知道,自己稍稍皺了眉頭的那個動作,落進了另一個人的眼裏,卻成了其他意思。
當看到談逸澤固執的放在顧念兮腰身上的手,還有顧念兮皺起眉頭的樣子,談妙炎誤以爲這談逸澤生顧念兮的氣,正在欺負她。
而導緻自己喜歡的女人的痛苦的,正是他談妙炎。
所以,他大方的開口,先和談逸澤解釋:“我隻是知道她住院,順便過來看看她!”
可能,别人會覺得,談妙炎這麽說其實也挺正常。
但知道談妙文消失之後,談妙炎幾乎和一句話都不肯跟談逸澤說,如今卻主動的跟談逸澤說話,并且主動的解釋什麽,你便會覺得,這個世界貌似也玩起穿越了。
“……”
而談逸澤對談妙炎的主動解釋,顯然更爲不悅。
不過,談某人的喜怒哀樂,從來都不會像是别人一樣表現在面子上。
他仍舊連話都不說,隻是盯着談妙炎看。
那鎮定自若的樣子,就好像壓根都沒有聽到談妙炎所說的話。
可唯有掐着顧念兮的那隻大爪子,卻洩漏了他生氣了的這個事實。
感覺到那落在自己腰身上的大掌開始揪着她生完了孩子還沒有來得及減下去的小肉肉玩,顧念兮頓時覺得這個世界很悲催。
“談逸澤,我說了我隻是順路來看看她,我沒有别的意思。”
或許是被談逸澤那種愛理不理的态度給起到快炸毛,此時談妙炎竟然連尋常在表面上努力維持的氣度都顧不上,對着談逸澤咆哮的。
而談逸澤的冷眸一掃,卻一眼看穿了談妙炎咆哮的根源在什麽地方……
此時,談妙炎的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他談逸澤正圈着的顧念兮的腰身上……
呵呵!
妒忌了?
好玩!
他談逸澤更要看看,他有個屁資格妒忌!
伸手一圈,顧念兮的腦袋湊到自己的身邊來,談逸澤一低頭就将吻落在她那粉粉的薄唇上。
這吻并不深,很快談逸澤就松開了。
不過很明顯,談逸澤所要達到的兩種效果,都達到了。
前者是顧念兮被吻之後,盯着粉撲撲的小臉蛋用着還能移動的右爪錘着他的肩頭,嗲怪着:“老混蛋,光天化日之下還占人家便宜!”
而後者,則是談妙炎在看到顧念兮竟然被他當衆給吻了,那種紅了眼的妒忌。
可談逸澤還覺得有些不夠味,對着談妙炎挑了挑眉。
那意思好像在告訴談妙炎:這是我老婆,我想随時對她做什麽事情都可以!至于你,哪邊涼快滾哪邊去!
“你……”
被談逸澤的挑釁再度給刺激到的談妙炎,紅着眼就想要說些什麽。
可談逸澤卻先于他一步,搶占了先機開了口:“你難道還想有别的意思麽?”
談逸澤說的這話,顯然是應對談妙炎之前的話。
再度打量了他一眼之後,談逸澤丢出了這一句:“門都沒有!”
你想要别的意思,門都沒有!
這是,談逸澤對于他上個問題的回複。
然後,想起了某件事情的談逸澤又說了:“你差不多該回病房去睡午覺了。不然待會吃完飯的時候喊着你困的話,到時候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這話的時候,談逸澤的大掌又作惡的在顧念兮的腰際一掐,惹得她臉上紅暈連連……
“我也覺得走了走,又犯困了!”
談逸澤的大掌都擱在她的腰際上了,她這個時候要是不按照他的劇本演下去,顧念兮真擔心他會撓自己的癢癢。
顧念兮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撓癢癢了。
吼吼,爲了免得自己遭受到笑的那種上氣不接下氣的待遇,顧念兮還是決定老老實實的在談少的身邊賠笑臉好了。
而後者對于她這個認慫的做法,貌似也非常滿意。
這不,他的鹹豬爪已經遠離了那個危險的地帶。
“既然困了還不快點走?”談逸澤看着懷中那張紅撲撲的小臉,感覺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往某個點上沖。
貌似最近這一陣子,他都沒有好好的和她處處了。
前段時間是因爲這丫頭鬧别扭,不肯理他。這段時間又是因爲這隻病爪……
雖然醫生兵沒有對這方面進行明示,但看着她每次在用到左手的時候吃癟的樣子,談逸澤就忍不下心。
但貌似,這段時間她恢複的不錯。
也是時候,輪到他談逸澤好好表現一下了!
看着這夫妻兩的互動,談妙炎的額頭青筋凸凸的。
他談妙炎雖然沒有談逸澤的知名度那麽高,但至少在這個國度還沒有什麽人敢如此的忽略自己。
而這兩個人卻……
談妙炎有些咽不下這口氣。
好在最後的關頭,顧念兮疑惑的問道:“就這樣走掉?會不會不大好?”
此時,她的視線落在談妙炎的那束花上。
不用她明說,談逸澤也知道這丫頭是在詢問她是不是可以接受這束花!
明白了顧念兮的意思,談逸澤對着她挑了挑眉之後,這個男人作出了個相當彪悍的行爲。
當着顧念兮和談妙炎的面,談逸澤走向談妙炎的身邊,一伸手就将談妙炎手上的玫瑰花給奪過去。
對,你看的沒有錯。
談逸澤是奪過去的!
一直到自己手上空空如也的時候,談妙炎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沒等他說出什麽來,談逸澤已經對着他說了一聲:“謝了!”
緊接着,更爲彪悍的事情又當着談妙炎的面上演了。
在他的注視下,談逸澤拿着那束玫瑰花,對着不遠處的一個垃圾桶做了一個抛球的動作。
很快,那束美麗妖娆的紅玫瑰,就在空中劃出一個美麗的抛物線,然後進入了那個垃圾桶妥妥的!
看到這個動作的顧念兮,小算盤再度打的噼裏啪啦響。
要是哪天她家談少失業的話,是不是可以到某個籃球隊裏當個替補隊員什麽的……
某律想要提醒她,這個時候該注意的并不是這個,可某個守财奴卻沒有聽見,固執己見的盯着她家談少犯花癡。
至于談妙炎,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頭頂已經開始冒煙了。
在商場上遊走了這麽多年,談妙炎是見過嚣張的,但還真的沒有見過像是談逸澤這樣嚣張的。
竟然當着送禮人的面,直接将東西丢進垃圾桶的。
隻是談妙炎不知道的是,往談家送禮的人,見識到談逸澤更過分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你怎麽可以這樣!”
談妙炎所有的怒火,最終彙聚成這麽一句。
“怎麽,那花不是送兮兮的麽?”可談逸澤卻貌似沒有注意到他的怒火,徑自問着。
“當然是,可……”
談妙炎還想要說些什麽。
可談逸澤已經開口,先行搶過發話權。
“既然東西已經送人了,那怎麽處理權利好像已經不在談總的手上了吧?我覺得,那個垃圾桶算是個不錯的花瓶,配你的花綽綽有餘!”
他的意思是,他談妙炎連個垃圾桶都不如!
一句話,将談妙炎氣的暴跳如雷。卻也讓他身邊的女人,一臉崇拜的看着他。
哇塞,不愧是談逸澤,罵人連髒字都不帶。
以後,她也要跟着這個老男人學怎麽罵人!
隻是某位爺壓根不去管其他人心裏頭是怎麽想的,伸了伸懶腰,就像是剛剛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那樣。
“好了,你該睡午覺了。跟老子走!”
說着,談某人連問都不問,直接将那個小女人夾在疙瘩窩下,大步離開。
而談妙炎也在盯着那兩道身影片刻之後,跟着離開了。
隻剩下垃圾桶裏的那一束妖冶玫瑰,在微風中搖曳,訴說着某個不甘心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