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個聲音,是他們兩人所不熟悉的。
一般,這談家大宅進出的人,都是哨兵所認識的,不然就是經過一系列确認,知道這人和談家的人有什麽關聯才會放進來。
可今兒個,這人在進來之前,他們并沒有打電話過來确認!
到底是誰?
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而那個陌生的男音,讓顧念兮的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
“沒事,你在這邊看着這兩孩子,我出去看看!”
談逸澤看出顧念兮不開心,拍着她的背安撫着。
貌似和他結婚之後,她一直生活在極度不安的環境中。
而這樣的不安,正是他談逸澤的工作性質帶給顧念兮的。
有時候,看着她因爲一點風吹草動而變得不安的眼神,談逸澤也很自責。
“那好……”感覺到談逸澤在自己的身邊,顧念兮總算是安心了些。
等談逸澤離開之後,顧念兮又開始給聿寶寶喂粥。
“來,寶寶張口……”
“爸……”
不知道爲什麽,今兒個的聿寶寶也在看到談逸澤起身離開之後,變得有些不安起來。
本來就因爲生病,小臉臉色不好。這看到談逸澤又起身離開,他的大眼珠子裏立馬有了淚意。
“寶寶,沒事的。爸爸隻是出門看一看,很快就回來陪着你的!”
說着,顧念兮又給他喂了一口粥。
看着他的大眼珠子還緊緊跟随着談逸澤離開的背影,顧念兮很是心疼。
談逸澤如此的工作性質,不止歲她顧念兮有影響,連他們家的聿寶寶也……
可沒辦法,誰讓他是軍人?
他,并不是他們母子三人的私有财産。
國家和人民需要他的時候,他便不得不抛下他們娘三。
“談參謀長!”
安撫好顧念兮之後,談逸澤走出來的時候便發現,今兒個到談家大宅的人,還不是個小數。
看看,這裏裏外外的,差不多十幾個人。
每個人的身上,都是清一色的警察制服。帽檐上的國徽,閃動着璀璨的光芒。
而這些人,在來之前都知道他談逸澤的身份。
一見到他,每個人都對着他敬禮。
隻不過這麽大的架勢,讓談逸澤這個見慣了世面的人,都有些不悅的蹙起眉頭來。
“……”
不過按照慣例,談逸澤還是回以一個軍禮。
掃了一眼大部分已經走進了談家大院的人兒,談逸澤眸色一暗,問道:“喲,這陣勢是……”
如果談逸澤沒有看錯的話,這些進入談家大宅的人,每個身上都持有槍支。
隻是一般不是有什麽情況的話,就算是警察也不可能随時随地帶着槍!
可這些人非但帶着槍,現在還直接闖進了談家大宅,這也就說明了一個問題。
他們,是來找他談逸澤的麻煩來的。
而且怕他談逸澤反抗,所以事先都做足了準備。
“是這樣的,前一陣a市郊區的一處廢棄工廠那邊,發現了一具高度腐爛的男屍!男屍的身份已經查實,是前s軍區馮旭上校。”
“馮旭?那不是該找你們的梁參謀長去?”
談逸澤一聽馮旭的名字,薄唇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說實話,馮旭這人,一開始談逸澤還是蠻欣賞的。
如果,他不是在梁海那邊的人的話,談逸澤覺得可能也會選擇提拔他。
可梁海對于馮旭有恩,所以馮旭一直都是爲梁海辦事,而且壞事也做的不少。
梁海下馬之後,馮旭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也跟着曝光了。
之後,梁海跟馮旭兩人,先後離奇失蹤。
其實就算不去想,談逸澤也能料定,這馮旭應該是和梁海在一起。
至于他的死麽……
不能說一定是梁海弄的,不過一定和他有着脫不了的關系!
隻是談逸澤不明白,爲什麽馮旭的死,這些警察會找上他談逸澤來!
就算他和馮旭之前有過來往,但也不至于讓他們将懷疑目标落到他談逸澤的身上。莫非……
“是這樣的,談參謀長!那天發現屍體的時候,勘察現場的同志在那邊找到了一枚有你的指紋的紐扣!”
“單憑一顆帶有指紋的紐扣,就想定我談逸澤的罪?”
談逸澤的嘴角,仍舊挂着優雅而得體的弧度。這樣的他,一點都不像是被審問的嫌疑人,倒像個正在等待好戲上演的君王。
并且,他嘴角挂着的弧度,除了讓人覺得他談逸澤矜持有禮之外,更重要的一點,讓他面前的人,都摸不透他談逸澤的想法。
隻不過,所有人都明白一點,那就是,這個男人在笑,可并不代表這個男人的友好。
這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男子,若是那麽容易搞定的話,他也不會如此年紀輕輕就坐在今兒個這個位置上。
這也是,今天上頭交代他們幾個過來将他帶到那邊去審問,并且還千叮咛萬囑咐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手的原因。
若是真的是這個男人做的,你對他使用槍支還情有可原。
但若不是談逸澤做的,你卻他無禮的話,那他絕對能讓他們整個局裏的人跟着完蛋。
這就是談逸澤!
是人民的大英雄的同時,他同樣是個讓人懼怕的魔鬼!
這些前來的人,本以爲上頭誇大其詞了。
可在親眼看到這個男人身上所不自覺流露出來的上位者架勢之時,每個人都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
誰,不想首當其沖的承受這個男人的怒火。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話,那就請離開我的家!”
顯然,談逸澤對今天這樣的一幕,并不買賬。
除了因爲他今天的脾氣有些不好之外,更因爲他知道顧念兮受不了看着他親眼被帶走!
眼看男人強勢的下了逐客令,衆人各自相窺着。
好吧,當了這麽久警察的他們,貌似也沒有遇到過有什麽人,如此強勢的拒絕配合警察的工作。并且,還是拒絕的如此正義凜然的,讓他們頓時都說不出什麽話來。
而談逸澤丢下這樣的一番的時候,便轉身準備離開。
眼看着這個男人就要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裏,帶頭前來找談逸澤接受調查的那個人終于還是開了口:“談參謀長,我知道我們這麽前來有些冒昧。可沒有辦法,因爲是上頭突然分發來下的任務,我們也隻能執行。麻煩談參謀長還能配合我們一下!”
而正巧,在這人說這番話的時候,顧念兮從屋裏走了出來。
此時,她手上還端着聿寶寶沒有喝完的粥。
因爲良久都沒有等到談逸澤再回去,她有些擔心,所以跟着走出來看看。
聿寶寶估計也是知道媽媽是要出去找他的談參謀長,所以他也眼巴巴的揪着媽媽的裙擺走了出來。
一見到面前突然出現了這麽多的陌生人,有些怕生的聿寶寶直接往媽媽的裙擺後躲了躲。
可他發現就算躲在媽媽的裙擺下也沒有多少安全感,索性朝着談逸澤小跑了過去:“爸……”
小家夥很機靈。
一來到談逸澤的身邊,就緊緊的抱住談逸澤的長腿。
本來和這些人對峙,渾身上下散發出尋常在家人面前不常出現的陰冷的談逸澤,在看到已經跑到自己腿邊的小小身子之時,眸子一暖,将他給抱了起來。
“吃完飯了沒有?”
“爸,抱抱……”
人太多,聿寶寶就跟個小老鼠一樣,恨不得在談逸澤的身上打地洞鑽起來。
知道自己的兒子膽量貌似沒有那麽大,談逸澤索性看向顧念兮。
“就吃了幾口,又不肯吃了!”顧念兮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愁雲。再看向突然出現在這家裏的清一色警察,顧念兮眉心處的折痕越是明顯:“老公,這又是什麽狀況?”
在談家生活了這麽久,顧念兮也沒少在這地方看到偶爾過來小坐的警察。那些,都是談逸澤當年帶出來的兵。
當然,他們談家客房裏,現在還賴着個警察。
那個無厘頭的周先生,也是人民警察中的一員。
可顧念兮雖然見慣了不少這樣的場面,還真的沒有看到過家裏一次性來了這麽多的警察。而且每個,還是身穿制服,一看就知道是在執行公務的樣子。
再者,談逸澤的臉色貌似不大好。
顧念兮知道,談逸澤雖然不常在陌生人面前擺笑臉。但至少,來者是客這個道理,他是懂的。
所以一般而言,對于到談家的人,談逸澤一般不會擺出如此難看的臉色。
看這個架勢,顧念兮就知道,這雙方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麽!
“發現一具男屍,某些人就想要将屎盆子往老子的頭頂上扣!”
談逸澤的語氣倒沒有什麽變化,或許是因爲跟顧念兮解釋的緣故。
可誰人都知道,談逸澤的話語裏帶着三分的冷意。
“發現了男屍,就和我老公有關?我告訴你們,若是調查結果和我老公無關的話,我一定會将起訴書送到貴部門!”
聽完談逸澤的話,顧念兮開口。
很明顯,她這話并不是回答談逸澤的。因爲此時,她的視線正好落在這些人的身上。
傳言中,談參謀長的妻子年紀不大,卻是跨國公司,明朗集團,以及現如今在國内名氣非常好的雲閣飲食公司的執行總裁!
傳言中,這個女人溫文爾雅,脾氣也不錯。
不然,也不會讓打着單身主義那麽多年的談逸澤寵她上天。
可今兒個親自見到,他們才發現,這女人确實和他們想象中的模樣差不多。臉蛋和身材,都是男人夢想中的。但這女人的脾氣哪點好?
這動不動,就要起訴的!
“參謀長夫人,我們這也是上頭交代的任務,請别讓我們爲難!”
“……”
可顧念兮的白眼直抛。
那架勢好像在反問那一群人:你***哪隻眼睛看到姐姐我在爲難你們?分明就是你們在爲難我家談參謀長,好不好?
“兮兮,别生氣了。”
談逸澤看到顧念兮那個模樣,有些好笑,也覺得有些心疼。
這丫頭,尋常在别的事情上也沒有見過她這麽尖銳的樣子。
反倒是在他談逸澤的事情上,她卻表現得像是小老虎一樣。
談逸澤知道,這都是因爲這個女人不想失去他談逸澤的表現……
看着她露出小老虎般的爪牙,談逸澤趕緊抱着孩子來到她的面前,安撫着。
“談逸澤,我不準你跟着他們走!”
她索性将聿寶寶的飯碗丢在一邊,緊緊的拉住談逸澤的手臂。
她知道,她的男人身上已經粘上了一身人血。
就算這具男屍是他殺害的,又怎麽樣?
她顧念兮一點都不介意!
而且她相信,談逸澤殺那人,一定有他的理由。
看着這顧念兮無條件無理由的維護自己,談逸澤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不能随便讓别人将殺人的罪名安在自己的身上,特别是在自己的孩子面前。
想到這,談逸澤将懷中縮成了一團的聿寶寶放到顧念兮的懷中:“兮兮,我覺得我還是跟他們走一趟的比較好!至少,我要看清楚是那些人,想趁着這個機會對我……”
談逸澤雖然沒有将話說完,但他的意思,已經夠明顯了!
隻是明知道談逸澤的意思的顧念兮,卻還是始終揪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
“老公……”
她不喜歡看着他被别人帶走。
“兮兮,聽話!我很快就回來,你要帶好我們的孩子!”
吩咐完顧念兮之後,談逸澤又看向顧念兮懷中的聿寶寶。
見這小家夥還怯生生的躲在顧念兮的懷中,充滿防備的盯着站在他們家大門前的那些人,談逸澤無奈的揉了揉這小家夥的腦袋:“談聿小同志,現在不是你懦弱的時候。爸爸不在家的時候,你需要保護好你的媽媽和弟弟!這個任務,你能擔任的了麽?”
聽着談逸澤循循善誘的樣子,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好父親。
而聿寶寶本來還有些怯場,在聽到談逸澤的話之後,就比劃着自己的小指頭,朝着談逸澤伸來。
談逸澤一看兒子的反映,就知道這小家夥算是将自己的話給聽進去了。
和他拉完了小指頭之後,談逸澤便轉身朝着那一群人說:“不是要走麽?”
“是,我們這就走!”說着,那些人也相互一個眼神示意,就紛紛先後走出談家大宅。
看着這一群身穿制服的人消失在談家大宅裏,顧念兮這才感覺這大宅子裏的氣氛瞬間好了不少。
這,便是談逸澤的目的。
他可不想讓這些人賴在這個家裏,影響了老婆孩子的心情。
看着那些人已經離開,談逸澤也跟着準備離開。
隻是在他臨出門之前,顧念兮的身影從他的後方傳來:“談逸澤!”
“兮兮,别擔心!我一定會早一點回來的。你若是不放心,就将在咱們家現在還在睡懶覺的那個人給叫起來。”
談逸澤說的是周子墨!
這個老三,自從被周太太給趕出家門之後,每天就活得很頹廢。
隻要是不用上班的時候,他就跟個沒有骨頭的人似的,整天都躺在床上。
這段時間,談逸澤還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縱容周子墨了!
不過現在看來,周子墨也不是白養。
這會兒,讓顧念兮将他給叫起來,估計他還能至少将他談逸澤那邊的最新情況告訴顧念兮,省得她一個人在家裏瞎擔心!
“那好,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平安回家!”
顧念兮要求的并不多。
“我知道了!好了,風大,你和寶寶都進去吧!”
談逸澤最後囑咐完這一番話之後,就跟着那些人離開了。
眼看着他們的車子消失在視野中,顧念兮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這還沒有睡醒呢,周先生就感覺自己快被水兒給淹沒了。
因爲,他聽到了小嫂子的哭聲。
“嗚嗚,周大哥你倒是起來啊!”
“小嫂子,你說你一個女人家好意思麽?人家還沒有起來,你就直接闖進了房間裏。要是看到不該看到的,我的清白就沒有了!”
周先生咬牙切齒的,以此來證明其實自己是清白的。
說這話的時候,周先生趕緊還拉着棉被捂住自己的上半身,活脫脫像是個剛剛被流氓占了便宜,又怕被人看到自己的身體的矯情小姑娘。
周先生從小到大都有一毛病,就是睡覺的時候不大愛穿衣服。
不管是炎熱的夏天,還是大冷的冬天,他都喜歡光溜溜的在被窩裏溜号。
當然,若是能和周太太一起,他越是喜歡光溜溜的。
不過因爲周太太對于喜歡裸睡的他并不怎麽待見,所以在結婚之後,周先生在周太太各種冷暴力的威脅下,不得不妥協下來,每晚上睡覺,都要套上個大褲衩。
而這,也讓他漸漸養成了習慣。
就算現在在人家談家大宅客房裏睡,周太太也沒有跟過來,周先生還是老老實實的套着大褲衩睡覺。
可這光着的上半身……
其實,之前周先生也不是沒有光着膀子到處走過。
想當初他們在部隊裏訓練的時候,不就時常這麽做的?
但自從和周太太在一起,周先生就有了身體的歸屬感。
總之,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除了周太太!
所以,當看到突然闖進房間來的顧念兮,他才會如臨大敵。
隻是周先生卻不知道,他現在的做法,隻讓顧念兮覺得,大老爺們矯情做什麽?
又不是沒有穿褲衩?
可周先生還是再度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了,他是死忠于周太太的。
捂着棉被的他,死活都不肯起身。
“小嫂子,你出去我穿個衣服,然後咱們在好好說,好不好?不然,我清白要是沒有了的話,到時候真的跟周太太有理說不清了!”
“你要是想要你的清白的話,當初就不該背着夢瑤姐去夜總會找美眉!”周子墨不說還好,一說顧念兮也來了氣。
雖然這段時間周太太除了将周先生給趕出來之外,并沒有說什麽。
可最近每次看到周太太的時候,顧念兮都能從她的眼神中讀到那種莫名的哀傷。
是啊,周太太一直都很在意自己不是清白之身嫁給周先生的,更擔心因爲這一點周先生不喜歡她。
而周先生現在在結婚還不到七年之癢的時候就去找美眉,周太太除了往這一方面想,還能想到什麽?
可以說,那天的事情,對于周太太而言,打擊不小。
“我那要不是爲了老二,我哪會去?這該死的老二,竟然還出賣我!”周先生一臉憤恨。
顧念兮在聽到周先生的這話之時,雖然有些詫異,但礙于眼下談逸澤出了事,她壓根沒心情去理會這些。
“好了,我先出去,你趕緊給我換好衣服。不然我就告訴夢瑤姐你還想要去夜總會!”
“小嫂子,沒想到你也這麽陰險!”
房間裏,周子墨憤恨的叫器着。
但他還是迅速的穿戴整齊,之後便帶着顧念兮和聿寶寶出了門!
在談逸澤被帶走的當晚,經過周子墨的交涉,談逸澤已經被放出來。
在大門前看着抱着孩子站在寒風中的顧念兮之時,談逸澤的心尖跟狠狠被針給紮了似的。
大風中,顧念兮的長發随風飄舞,有些淩亂,有些凄美。
而她懷中的聿寶寶,雖然蜷縮着媽媽的懷中,大眼珠子還是死死的盯着談逸澤走來的方向。
在看到談逸澤的那一刻,那雙大眼裏蹦出了靓麗的光芒。
一個勁兒的喊着:“爸……”
那一刻,談逸澤一路小跑着來到他們娘倆的身邊,将顧念兮連帶着她懷中的聿寶寶,死死的攬入自己的懷中。
“兮兮,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他疼惜的在顧念兮的耳邊親吻着。
“我是你的妻子,我不擔心你,誰來擔心你?”
一句最爲簡單不過的話,從顧念兮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談逸澤也頓時覺得自己的鼻尖酸酸的。
“兮兮,你不問,人是不是我殺的?”
談逸澤緊抱了她之後,又問着。
“是不是你殺的,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就算真的是你殺的又怎麽樣,你一定有你的理由!而且,我隻要看你的眼神就知道,這件事情和你無關。”
因爲要抱着孩子,顧念兮沒法空出一隻手來回應談逸澤的擁抱。
可她堅定的眼神,卻讓談逸澤将手上的力氣收緊了幾分。
而此時,站在局外看着他們夫妻相擁的一幕,也有些被這一幕感動。
軍嫂的責任,讓本來不該承受這麽多的顧念兮,變得超出年齡的懂事。
而談逸澤的這個位置,有太多人的窺探。
所以,他們的生活注定了不平靜。
可在這樣的生活中,他們彼此間的信任,卻讓周先生都感動。
什麽時候,他家的周太太也能跟小嫂子一樣的信任自己,周先生便覺得自己的世界也跟着圓滿了。
“兮兮,放心好了!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絕對不會讓人随随便便的将屎盆子扣上來的!”
談逸澤說這話的時候,将顧念兮往自己的懷中一帶,随後帶着她邁開腳步,朝着周先生的車子走了過去:“風這麽大,你才剛出月子,要是感冒可怎麽辦?”
這一天,顧念兮很快的就被談逸澤給帶回了談家。
此時,蘇悠悠和淩二,也已經呆在談家大宅等候多時。
看到他們幾個進門,大家才松了一口氣。
“小澤,你沒事吧?”談老爺子一直盯着大門,看樣子已經等候多時。
“嗯。劉嫂給爺爺吃降壓藥了沒有?”看着老爺子紅光滿面的樣子,談逸澤知道他這是血壓高了。
“剛吃了!”說到這的時候,劉嫂看向談逸澤身邊的顧念兮,說到:“兮兮,談聿先交給我,你進屋給小孩子喂奶吧。小家夥好像有些認人,剛剛我怎麽哄他都不肯吃!”
“好的!”
說着,顧念兮将聿寶寶放到劉嫂的手上,又将小床上瞪大了眼珠子,仿佛受了多少委屈的小奶娃給抱上手。
這之後,顧念兮如所有人所願的那般,進了屋。
當然,陪着顧念兮進屋的還有蘇悠悠。
其實,顧念兮不是看不出,他們這些人不過是要将她顧念兮給支開,好說些什麽。
顧念兮沒有表現出來,不是她不擔心,而是她知道自己就算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沒有多大的幫助。倒不如,安安分分的帶好孩子,給談逸澤做好堅實的後盾,省去了他擔心家裏,分了心之類的麻煩。
這樣的話,談逸澤就能專心的對付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了。
依照她家談參謀長的能耐,顧念兮還真的無法想得出有什麽樣的難題能難倒他!
而看着顧念兮進門之後,談老爺子和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氣。
這之後,他們才開口:“小澤,情況到底怎麽樣?”
此時,談逸澤的視線還落在顧念兮進入的那間屋子的門口。
看着顧念兮落寞離去的背影,他的心情其實也不好受。
他知道,依照這個丫頭那靈光的頭腦,又怎麽看不出來,其他人是故意将她給支開?
可她,該是乖乖的離開了。
沒有尋常一樣,拼死拼活的想要掙個徹底!
而談逸澤看得出來,她之所以這樣做,不是她放下心來,而是她想要讓談逸澤放手一搏。
看來,這個丫頭現在也厭倦了這樣阿谀我詐的生活,那他談逸澤絕對會爲了她,将這些弄得他們好好的生活變得雞飛狗跳的人,送入地獄!
思前想後,談逸澤開口:“是梁海的人。在廢棄工廠發現被害,是窒息死亡的。估計,是被人給活活勒死的。屍體估計也是被他先破壞的,所以才會在不到幾天的時間裏,高度腐爛!”
“梁海的人?那這些人爲什麽找上你?”談老爺子一副幹着急的樣子。
周子墨将一份資料拿出來:“是這樣的,在現場除了找到一枚帶着談老大指紋的紐扣之外,沒有其他的痕迹。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将談老大當成第一嫌疑犯!不過屍檢的結果表明,談老大在那人遇害的時間,正好是小嫂子生孩子的時候。而在軍區總院那邊,能直接調出談老大出現,甚至還有在那邊活動的所有影像,所以可以排除了談老大作案的時間!”
“梁海千算萬算,估計怎麽都沒想到,他設好想要陷害談老大的時間,正好撞上小嫂子提前剖宮産!”周子墨又說。
而聽到周子墨的話的淩二,便說:“看來,你們家那小子還真的是你的福星。一個提前出生,竟然幫着你洗脫了罪名!”
可聽聞淩二爺這話的談老爺子卻不贊同:“不,孩子隻是一方面,我覺得我們談家最大的福星,就是兮兮!自從娶了兮兮之後,雖然事情還是很多,但每次都能逢兇化吉!我們的兮兮,就是我們談家最大的福星!”
談逸澤聽到老爺子這話之後,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那丫頭要是聽到這話,也會很開心吧?
不過,談逸澤忽然想起,自己貌似都沒有和顧念兮說過這樣的話吧?
看來,這些事情結束之後,他談逸澤有必要和顧念兮好好的說一說了。
她,就是他談逸澤最大的福星!
娶了她,是他談逸澤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我們現在開始研究一下下一步的動作吧。馮旭的事情,我覺得他不可能沒有留一手!現在眼下最關鍵的,就是找到馮旭現在手上掌控的關于梁海的證據。我相信,馮旭爲梁海賣命了這麽多年,他手上掌握的東西,可比我們手上的更有意義!”
“除了馮旭掌控的證據之外,我覺得梁海的下落也至關重要!他現在是亡命之徒,我擔心他要是陷害你不成,到時候想要來個魚死破!”
周子墨沉吟了片刻,說。
“放心,梁海的下落我現在已經有了眉目,很快就有眉目了。”
淩二爺這邊說。
别看淩二爺所掌控的隻是這a城的商界,可這商業圈裏存在的各種勢力,亦是不可估量的。
一旦這黑白兩道通吃的淩二爺,下令找個人的話,隻要這個人不出這a城,一般逃不出他們的掌心。
而之前談逸澤說,按照梁海的思路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麽,現在梁海在的位置,應該還是這a城才對!
而淩二爺這麽一打聽,還真的有了點眉目。
“那好,我們現在商量下計劃!”
談逸澤一個示意,他們兩人跟着腦袋湊在了一塊。
這一天,他們談論的時間很長。
到最後,蘇悠悠和顧念兮都在卧室裏睡着了,他們還沒有談完……
“蘇悠悠,你告訴我你的腦子到底是什麽做的?”
蘇悠悠接到蘇媽媽的電話,是在這個周末的早晨。
此時,蘇悠悠因爲昨晚肚子裏的孩子鬧騰的有些歡,入睡有些晚。這個時間點,她剛剛喝完了淩二爺送來的牛奶,打算進一步補眠。
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的母親打來的電話……
“太後娘娘,我的腦子是什麽做的您不是最清楚麽?就算是個豬腦,那也是您生下來的。”蘇悠悠說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說着。
“蘇悠悠,不準給我扯開話題。”
“那太後娘娘您想談什麽,總得跟我明示一下吧?”
“你還跟我裝?我大清早的給你打電話,不就問問沈超的事情!”
“沈超?哪一位!”
腦子一團漿糊,蘇悠悠想不出來這沈超是東街的狗兒還是西街的貓。
而這,引來了太後娘娘的河東獅吼:“蘇悠悠!”
好吧,她家老媽這河東獅吼的能耐,就算隔着電話聽筒,也讓人渾身如同被雷劈了一樣。
而本來腦子一團漿糊的蘇悠悠,也在這個獅子吼下清醒了。
“啊……您是說是沈超是吧?”
“……”
“那啥,您肯定知道了,吹了!”太後娘娘雖然不開口說話,但她的低氣壓已經從電話聽筒那邊清楚的傳過來。于是,蘇悠悠趕緊老實交代。
“我問你到底怎麽吹的?”
“也就是我覺得他不适合,他也覺得他不适合我這重口味的!”
“蘇悠悠,你還想要糊弄我到什麽時候?你當我不知道,人家沈超回家說了,你相親到一半的時候,跟一個男的跑了!”
母親的嘶吼聲,弄得蘇悠悠的眉頭一皺一皺的。
“太後娘娘,您這都已經打聽出來了,爲什麽還要多此一舉?”
蘇小妞雖然嘴上是這麽漫不經心的說着,但心裏還是不自覺的嘀咕着,這沈超怎麽這麽大嘴巴?不能在一起爲什麽還要跟家裏的人老老實實的報備?
這個受,真的太軟弱了!
而蘇悠悠還擔心,這沈超都回家說了這麽多,會不會将淩二爺的身份都給抖露出來?
當然,淩二爺的身份是沒有什麽丢人的。
關鍵是,現在自家老媽已經恨不得拿着個掃把追趕淩二爺給狂掃一頓了。
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又跟淩二爺搞在一起,并且連孩子都給搞出來了那該怎麽辦才好?
到時候,媽媽會不會直接氣暈?
心裏亂糟糟的,蘇小妞的睡意也消失的一幹二淨。
所幸爬起來,挺着個大肚子就站在門邊,偷偷的看門外邊的男人在做什麽。
這一看,蘇小妞的視線突然變得有些模糊。
因爲此時的淩二爺,正挽起袖子,将不知道什麽時候送來的防滑地毯給鋪在地上。
雖然這個男人的動作一如既往的優雅,可蘇悠悠還是看得出,他是放慢了腳步,想要藏起一切的動靜,以免影響她蘇悠悠休息。
這一點,從他剛剛不小心在拐角的地方,差一點撞到花瓶,急忙扶起來之後又匆匆忙忙的掃了一眼她蘇悠悠的卧室,見這邊沒有發出什麽動靜之時,才拍拍胸口繼續進行手頭上的工作。
或許,這可能是尋常家男主人經常做的事情。
可這事情在淩二爺的身上,卻……
他是淩二爺,含着金湯勺出生,養尊處優的他從來不需要低下頭去做什麽事情。
可現在,爲了她蘇悠悠,他卻連鋪防滑地毯這種事情都親力親爲。就因爲她蘇悠悠說過:“我不喜歡這個家裏有陌生的人進出!”
從他死皮賴臉的住進這裏的這段時間,蘇悠悠不是沒有感覺到他的變化。
可因爲跨不過自己心裏的那道坎,蘇悠悠每天奴役着這個男人的時候,卻不敢親眼看着他在廚房裏忙活的身影。
有些,隻是她自己刻意想要忽略。
可最終她發現,自己原來忽略不了。
“我就想問問,帶你走的那個男人是誰?我昨兒問了沈超好半天,結果人家都不肯說。你快跟我說說,是不是你自己找了個?”
媽媽的話,還在耳邊。
琢磨了一番之後,蘇悠悠這才開口:“媽媽,我找了個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所以拜托您,别再給我找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來了,好麽?”
“蘇悠悠,你這是什麽話?”本來蘇悠悠是有些生氣蘇悠悠說她介紹的都是亂七八糟的人。但仔細一琢磨蘇悠悠前邊的話,她反映過來:“不對,蘇悠悠你什麽時候找到什麽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那人是誰?”
“媽,這事情你先别理。我這邊還有手術要進行,所以電話先挂了!”草草的收了線,蘇悠悠走出了房門。
“怎麽起來了?是不是我剛剛弄花瓶的時候吵到你了?”正在鋪防滑地毯的淩二爺看到本該在床上的蘇悠悠竟然來到了客廳裏,趕緊停下了手頭上的活兒來到蘇悠悠的身邊。
“這些活,你爲什麽不找别人來做?”
你淩二爺的手,不應該用來做這些的。
“你這是睡的不清醒吧?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家裏進出陌生人麽?再說了,我也覺得這種事情反正我能爲你做,爲什麽不親力親爲!”
淩二爺摘下了自己手上帶着的手套,落座在蘇悠悠的身邊。
此時,他的頭發已經濕了一大半。
雖然是秋季,天不熱。
不過在這樣的空間裏做了這麽久的重活,他渾身已經濕透。
看着他不顧往日騷包形象在自己面前抹去額頭上的汗,蘇悠悠又問:“爲什麽要事事順着我?你淩二爺的性子呢?”
蘇悠悠問出這話的時候,眼眶微紅。
可眼珠子裏,卻有了不一樣的東西,在跳躍着。
看着這樣的蘇悠悠,淩二爺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上,突然有了笑意:“蘇悠悠,你是我淩二爺想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啊,我不順着你,你要是再跑了怎麽辦?難道要我一輩子打光棍?我可告訴你,我現在……”
淩二爺不知道還想要跟蘇悠悠說些什麽。
可就在這個時候,已經記不清有多久不曾主動擁抱過自己的蘇悠悠,卻突然對着她的腰身伸出了雙手……
看着埋在自己胸口上的那個腦袋,淩二爺的桃花眼裏寫滿了詫異。
“爲什麽……爲什麽這麽傻……”蘇悠悠埋在他胸口,所以說出來的嗓音,有些悶悶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淩二爺的錯覺,蘇悠悠現在的呼吸,好像比之前的要熱了些。
“因爲你是蘇悠悠!”
沒有别的原因,僅僅隻是因爲你是你!
淩二爺的回答,讓蘇悠悠落在他腰身上的手又緊了幾分。
看着将一張臉都埋在自己胸口的蘇悠悠,淩二爺雖然搞不清今天蘇悠悠爲何變得如此主動。尋常他要是多觸碰她一會兒,都一副恨不得将他淩二爺給剝皮的樣子。不過雖然看不懂,但這不代表淩二爺不會回抱蘇悠悠。
這樣的擁抱,他不知道奢望了多久。
從再度見到她回國開始,淩二爺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夢到這樣将蘇悠悠抱在自己懷中。
隻可惜,每次醒來的時候,自己的懷中仍舊是冰涼一片……
若今天這個還是自己的夢境的話,淩二爺真的希望自己一輩子都不要醒來……
再度看了一眼在自己懷中的女人,淩二爺閉上眼,緊緊的回抱着她。
雖然淩二爺抱完了蘇悠悠之後,除了發現自己的襯衣上多了一坨粘稠的不明物體之外,仍舊不知道蘇悠悠今天這是怎麽了。不過他可以發現,自從這一天之後,蘇悠悠對他的态度明顯比之前好了不少……
“淩二,你确定你今兒個所說的地點沒有錯?”
這日,談逸澤在收到了淩二爺發來的短信之後,還親自打電話去确認。
而此時,顧念兮正抱着聿寶寶,給這小家夥喂着稀飯。
小家夥現在感冒雖然好了,不過貌似害怕弟弟将媽媽所有的關注力都給奪走了似的,一直都不肯讓别人喂飯,除了顧念兮。
“要是沒錯的話,那我開始着手安排一下!”
說到這的時候,談逸澤掃了一眼在顧念兮懷中,還不安分的抓着他談逸澤的小胖子,将他胖乎乎的小手抓在自己的掌心輕揉了一會兒之後,談逸澤這才說到:“對了淩二,給我找一輛公共汽車!”
“這個你别管,反正你很快就知道了!”
在和淩二爺談完,直到挂斷電話之後,談逸澤的嘴角都有着淡淡的笑容。
這樣的談逸澤,雖然看似和尋常沒有區别,可顧念兮知道,談逸澤已經開始着手準備了。
雖然聽不懂他和淩二爺到底都在打什麽啞謎,但顧念兮知道,一場腥風血雨即将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