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夏季中午,因爲劉嫂沒有買醬油回家,現在又需要用到的關系,顧念兮便自告奮勇的跑出去買。
沒辦法,最近實在在談家大宅憋得慌了,再不出來走走,顧念兮都感覺自己要發黴了。
不過挺着圓滾滾的肚子,在這大夏天的在泊油路上走,這還真的是一大考驗。
每走一步,顧念兮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兩條腿被烤的熱熱的。
估計這要是一片肉放到地上,都能被蒸熟吧!
從談家附近的超市出來,顧念兮的手上還拿了一把小扇子。
邊走,便拿着扇子往自己的脖子上扇。
“真熱!會不會是要刮台風了?”顧念兮一邊搖着小扇子,一邊擡頭看那片蔚藍的天空。
一道爽朗的男音,在這個時候回應了她。
“這裏很少刮台風,不過看這天,估計快變天了!”
顧念兮擡頭的時候才發現,這回答自己的竟然是談妙炎。
自從上次跑到談家大宅擡杠,吵不過她就落荒而逃,這男人都好一陣子沒有出現了。
若不是今天他再度突然出現的話,顧念兮都快要忘記有這麽個人的存在了!
但,這是在顧念兮的世界裏。
可在談妙炎的世界,就未必像她顧念兮這般的輕松了。
老實說,從和顧念兮吵了一架回去之後,談妙炎的心裏就沒有将這個女人給忘過。
甚至,有時候睡覺還會稀裏糊塗的夢見顧念兮……
本來,在談妙炎那堅不可摧的彪悍内心世界裏,他是不容許有那麽個人如此将他不當成一回事的。
若是有那麽一個人的存在,要麽他會消滅他,要麽就讓他永遠不出現在自己的世界。
顧念兮這個女人,其實若不是他談妙炎親自找上門的話,她可以符合後者。
隻要她不出現,那他談妙炎仍舊可以維護他彪悍的内心世界。
可不知道爲什麽,明明沒有見到這女人多少次,他卻會總是時不時的想起那個女人遇到自己眼下的情況的時候,會怎麽做。
有時候,他還甚至會想到她上次在市委會議室裏朝着自己調皮的豎起中指的樣子,然後一個人在房間裏傻笑不停。
連家裏的傭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着那樣的他。
正因爲這樣,談妙炎幾乎不止一次問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
難不成,他是中了毒?
中了,這個叫做顧念兮的女人的毒?
可一個人呆在家裏,談妙炎實在想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心煩氣躁之下,他開車出來轉悠。
轉了轉,也沒想到自己爲什麽就将車子開到了談家附近。
更沒有想到,會在烈日當頭的情況下,遇到一個人在街上亂逛的顧念兮。
看她挺着那個大肚子,每一步走的都那麽的艱辛。手上還提着兩大罐醬油,光是這麽看着談妙炎都替她覺得累。
再者,還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心疼,徘徊在心頭。
這一點,正是談妙炎所不解的。
奇怪!
這顧念兮,可是談逸澤的妻子,而談逸澤,則是在弟弟死了之後,自己心裏最大的仇人。
他一度認爲,是談逸澤當初在知道了那些人是故意想要引他弟弟去送死,而他卻爲了明哲保身不肯告訴談妙文這一點。
所以,他打從心裏恨透了談逸澤。
也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下定了決心。
在有生之年,一定要讓談逸澤爲這件事情付出該有的代價。
這也是,這次king集團直接從x市,進軍a市的原因。
他會收拾談逸澤,當然也不會放過談逸澤所珍惜的人。
之所以将目标對準明朗,還不是因爲在到a市之前,他就調查了一下現在談逸澤的狀況,知道他最寵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也就是現在明朗集團的執行董事長!
正因爲知道這一點,才清楚現在打擊報複談逸澤,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從顧念兮下手。
爲此,他高調出現在顧念兮的身邊。
也開始,準備對這個女人下手。
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開始在意這個女人的一眸一笑,甚至還會不自覺的想起這個女人。
而現在,看到這個女人隻是聽着個大肚子走在路上,他竟然還會心疼。
這是,多少年都不曾有過的?
這感覺,讓談妙炎有些新奇的同時,更讓他産生一個想法……
見到顧念兮從超市出來的時候,談妙炎索性就将車子停靠在路旁,尾随顧念兮。
a市最近真的很熱,比x市熱多了。
談妙炎從開滿冷氣的車子下來的時候,就有些不适應這溫度的變化。
特别是每走一步,從庫管裏向上竄起的熱氣,都讓他有些受不了。
正是因爲這一點,他才加快了步伐,出現在顧念兮的面前。
看女人轉頭呆愣的看着猶如從天而降的自己的眼神,談妙炎覺得好笑。但目光落在女人被風兒吹開的齊劉海下方露出來的汗珠之時,他又覺得有些心疼。
不過顧念兮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呆呆的不過是見到他第一時間有些錯愕罷了,沒想到被打擊到自尊心的談妙炎,竟然還會第二次出現在她面前。
看來,這人還真的有着小強般的頑強生命。
“喲喲喲,這是誰呢!這不是談總麽?”
上下打量了下談妙炎之後,顧念兮的小嘴輕勾。
夏風吹過的時候,正好卷起她垂放在肩頭上的幾根長發。
那帶着淡淡玫瑰香氣的洗發水的味道,就這樣飄進了談妙炎的鼻子。
玫瑰味?
沒想到,這個女人喜歡的味道還真的是俗氣。
心裏雖然這麽冷嘲熱諷着,但談妙炎還是貪婪的又将這味道多吸了幾口。
“顧念兮,你該不會幾天不見就将我給忘了吧?”其實,這隻是打趣顧念兮,想要從顧念兮的口中逼出一句,像是對他談妙炎印象深刻,忘不了之類的話。
可談妙炎的如意算盤,在顧念兮這邊并不奏效。
在聽到他的打趣之後,顧念兮隻是鼻子哼哼說:“差不多吧。”
要是他不出現,沒準她早就将談妙炎這三個字從腦子裏給抹掉了。
“顧念兮,你……”
聽着她的口氣,談妙炎差點被氣吐血。
這女人,爲什麽總喜歡踩着别人最在意的地方下手?
太不讨人喜歡了!
真不知道,談逸澤爲什麽會将這樣的女人捧心頭!
某個男人在心裏各種碎碎念的同時卻忘記了,誰剛剛看到顧念兮挺着大肚子走路,還心疼來着?
“我怎麽了?我很好。不過我看談總的臉色,貌似不大好!”顧念兮這是典型站着說話不腰疼。
而這下,本來臉色就不大好看的談妙炎,爆表了。
“顧念兮,你的嘴巴怎麽這麽毒?”
“毒怎麽了?我又沒有讓你來跟我說話!”言下之意,那不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
一番話下來,談妙炎又突然找不到話了。
就像顧念兮說的,是他自己老是黏上來說話的,又不是她顧念兮。
“顧念兮,你這樣可不讨人喜歡!當心談逸澤休了你。”
“談總你這就不懂了,我老公就喜歡我這樣的!我不這樣,他還不來勁兒呢。”說完這話,顧念兮鼻孔朝天哼哼着,跟多驕傲似的。
“你……”
“談總,我想你一定不懂的,什麽是夫妻情趣。也難怪,沒有結婚的人又怎麽會懂夫妻情趣?”
見談妙炎臉紅脖子粗的,顧念兮又繼續說。
别以爲,隻有他談妙炎懂得調查别人。
想當初,這king集團入駐本市的第一天,韓子就直接給她調來了談妙炎所有的資料。
談妙炎未婚卻有孩子的事情,顧念兮早就知道了。
當然,顧念兮沒想過,拿這一點來刺激别人。
但沒辦法,誰讓這談妙炎總來壞了她的興緻?
本來還打算買完東西回家弄點西瓜淋點沙拉醬吃的,結果被這男人攪亂的,連吃西瓜的心情都沒有了。
看來,今天隻剩下吃冰激淋了!
“顧念兮,你是不是仗着你是個孕婦我不敢打你?”
所以,才這麽的口不擇言?
“沒有,你都敢綁架我,又怎麽會不敢打我?我隻希望談總高擡貴手,别耽誤我送醬油回去給劉嫂做炒飯的時間!”
香噴噴的炒飯,顧念兮光是想到就要流口水了!
“就爲了個炒飯?”
談妙炎聽到這借口,嘴角抽了抽!
他還真的沒想到,有那麽個女人老是損自己,就爲了不耽誤吃炒飯的時間!
“走吧!”
掃了顧念兮一眼,在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眸裏,談妙炎并沒有看到其他,也選擇相信了她。
丢下這兩個字,他率先走了。
可走了幾步,轉身看到還呆站在原地的顧念兮,他又沒有好氣的繞回來,拉着顧念兮的手腕。
顧念兮的手腕很細。
抓着,就跟沒有骨頭似的,柔柔的。
感覺到掌心處傳來的滑膩,談妙炎又忍不住抓了抓。
或許是手腕處傳來異樣的感覺,引得了顧念兮的關注。
趕緊将自己的手從男人的掌心拽了出來,顧念兮充滿防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要做什麽?”
“不是你說趕緊送回去讓你們劉嫂做炒飯,我這不是好心想要送你回去麽?”
再說了,這麽個大熱天的,他一個人輕輕松松的都有些受不了。更别說,她這個挺着個大肚子的孕婦。
可看着女人眼裏的防備,談妙炎的心有些不悅,于是他不滿的嘟囔着:“好心沒好報!”
“我不坐車!誰愛坐誰坐!”顧念兮嚷嚷着。
總之,對談妙炎這個人,她還是放不下戒備。
再說了,她打從懷孕就不大喜歡坐車,每次坐完了就暈乎。
“顧念兮,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
被顧念兮一再頂撞,談妙炎終于控制不住發飙了。
談妙炎是什麽人?
且不說年紀大了顧念兮将近兩輪,他的身份低微就從沒有人敢像顧念兮這樣,總跟他頂撞。
“我敬酒不吃吃罰酒,怎麽着?”她才不要跟談妙炎走呢!
都不知道他會将自己帶到什麽地方!
上次被他帶去家裏藏了好長一段時間,就是最好的教訓!
“顧念兮……”
沒想到,這丫頭看上去文文靜靜的。
可氣人的,讓談妙炎真想将她揍一頓。
這想法出現在談妙炎的腦子裏的時候,他的手也開始往顧念兮那邊擡了起來:“你上不上車?”
那手的架勢,就好像顧念兮要是真的選擇不上車的話,這一巴掌肯定要落在她的臉頰上。
隻是就是這樣的威脅,仍舊沒有人讓顧念兮妥協下來:“我不上!”
堅決不能上!
上去了,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她顧念兮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家和她家談參謀長有什麽恩怨。
她才不會傻傻的充當談參謀長拖後腿的!
“你不上我就打死你……”
“你打啊。”
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但顧念兮還是往後退了幾步。
想要趁着這個男人不注意的時候,趕緊逃跑。
可帶球跑,真的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還沒有走兩步,顧念兮就被拽住了。
轉頭的一瞬,顧念兮看到了面前那個朝着自己擡起手來的男人。
“顧念兮,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上不上車!”其實,連談妙炎也詫異于自己此刻的優柔寡斷。
若是尋常,有這麽個人敢在他面前再三挑釁的話,那直接一槍解決算了。
可偏偏這個顧念兮拼死抵抗,他還是有些下不了手……
“不上,不上!”
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但顧念兮心裏頭該死的怕着。
一想到這要是逃不走的話,可能肚子裏的孩子和自己都保不住命,然後永遠都見不到談逸澤了,她的心就痛得無法呼吸。
談逸澤,你在哪裏?
我好害怕,你在哪裏……
“顧念兮,看我怎麽打死你!”
談妙炎這一次真的控制不住了,他是真的有心想要給顧念兮一巴掌,看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違逆他的意思。
可這手才剛剛擡起來,後腦上就貼上了個冰冷的東西。
而以談妙炎多年在商場遊走的直覺告訴他,後腦上的這玩意兒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
“我信不信,你敢傷了她一個汗毛,我就往你這裏弄出個窟窿!”
清越的男音,如同拂過麥田的微風,讓人舒爽。
可結合這落在人腦袋上的槍把,卻讓人的心裏無端發麻。
“談逸澤!”
明明是十幾年都沒有見上面的人,卻連看都不用看,談妙炎一下子便認出了他的聲音。
而顧念兮也在聽到别人喊談逸澤的時候,猛地擡頭。
當看到那抹熟悉的橄榄綠,她突然嗚咽了起來:“老公……”
“兮兮,沒事了!”
看到顧念兮的眼眶泛紅,談逸澤自然顧不上其他。
放下了槍他便立馬将女人攬進自己的懷中,随後一臉戒備的看着談妙炎。
那黑色眸子裏的殺機,讓人不懷疑,若是這談妙炎敢在上前一步,談逸澤絕對會再度對他舉起槍支。
“沒事了!太熱是不是?先到車上等我!”
當談逸澤撥弄着她的頭發的時候,顧念兮才擡頭看到了談逸澤的車子原來也停在這附近。
估計,剛剛談逸澤路過的時候,正好看到了……
此刻顧念兮沒有過多考慮爲什麽本該在部隊吃午飯的談逸澤,爲什麽會及時出現在這裏。光是剛剛和談妙炎對峙,已經耗費了她太多的體力。
白色的連身裙,背部已經濕了一大塊。
在談逸澤的懷中呆了一會兒,顧念兮稍稍的安心了些,這才聽從談逸澤的話朝着車上走去。
當然,她還不忘提醒談逸澤:“老公,天熱。你有什麽話趕緊說完,帶我回家!”
在外面跑了一陣,現在真的有些累有些困。
“好!”
談逸澤明顯也察覺到現在顧念兮的體力不支。目送她進了車子之後,他轉身看向談妙炎。
“我隻說一句,我沒欠你們家什麽。所以,别以爲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
在顧念兮離開之後,談逸澤渾身上下的陰戾氣息盡顯。
其實,若不是談妙文再三阻攔,早在上一次他談妙炎将顧念兮帶走的時候,談逸澤就對他下手了。
可沒想到,他的再三忍耐,竟然換來這個男人無休止的糾纏顧念兮。
同樣身爲男人,談逸澤當然不難看出,剛剛談妙炎除了有被顧念兮氣到的惱火之外,更還對她有着貪戀。
而後者,正是談逸澤絕不能容忍的!
他發誓,這是最後一次看在談妙文的面子,不對談妙炎動手。
但下次,要是他談逸澤發現他哪根手指碰了顧念兮,絕對會将它給剁下來!
陰戾的如此明顯的談逸澤,當然也讓談妙炎有些驚訝。
其實,這些年雖然沒有和談逸澤碰上面,但談逸澤的舉動,幾乎就沒有逃過他的眼。
可以說,談妙炎時時刻刻都在注意談逸澤,就想要報了當年他弟弟的那個仇。
所以你可以想象,現在談逸澤在他面前跟他說,當年談妙文的死和他毫無瓜葛,這對于談妙炎而言多可笑。
“沒欠我們?談逸澤,你說的倒是輕巧。一條人命,在你面前消失,你确定這都沒有虧欠麽?”談妙炎也突然收起了所有的情緒,嘴角突然勾出一抹笑。
可這樣的笑容,卻如同鬼魅般,讓人心寒。
“就算我真的有虧欠,那也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你有什麽,就都沖着我來!别把我的老婆孩子拉下水!”可他,真的虧欠了他們什麽嗎?
沒有!
一點都沒有!
談妙文到現在還活着,隻是他自己沒有做好面對家人的準備罷了!
正因爲知道現在談妙文内心的掙紮,所以談逸澤才沒有逼着他出來,而是默默的承受了他們家這麽多年來的埋怨。
可承受了這麽多,要是最後會引得他的妻兒被别人窺探的話,那他談逸澤不介意掀桌!
可面對談逸澤的憤怒,談妙炎卻又笑了。
“談逸澤,原來你也有弱點!呵呵……”
一笑結束的時候,談妙炎卻是臉色頹然一變:“可談逸澤,越是你在乎的東西,我越是想要得到。我倒是要看看,失去了你最珍視的人之後,你會變成怎樣!”
當年,他有多麽疼愛他的弟弟,多麽以他的弟弟爲驕傲,現如今,他就有多恨談逸澤!
既然顧念兮也是談逸澤現在最珍視的,那麽……
那麽他就将她給占爲己有,如何?
這個癫狂的想法,在談妙炎的腦子裏迅速的繁衍。
當然,他也不排除,這當中還有一大部分的原因,出自自己的私心。
丢下這一番話之後,談妙炎随即也轉身,繞到自己的車子旁邊。
上車拉動引擎,動作一氣呵成。
車子,從談逸澤的身邊劃過。
其實,若是此刻談妙炎能夠不那麽瘋狂的加大馬力,而沒有看後視鏡的話,他應該會發現,此刻的談逸澤正舉槍,瞄準了他車子的油箱。
那麽多年槍林彈雨的經曆,讓談逸澤知道,這一槍若是下去,談妙炎現在所開着的那輛車,絕對會瞬間變成一個火球。
這個想法,不錯!
對準了談妙炎油門的槍,已經上了保險。
那張好看的唇兒,也勾勒出鬼魅般的弧度。
可就在他即将扣下闆機的時候,另一道修長的身影突然死死的握住了談逸澤的槍。
“澤,他是我哥!”
是的,突然出現的這個人,正是談妙文。
正是他,最近察覺到談妙炎的異常,擔心他對顧念兮起了心思,所以他一直都埋藏在顧念兮的身邊保護她。
所以,他才能正好撞見談妙炎剛剛和顧念兮的那一幕,也能及時的給談逸澤通報。
可他真的沒想到,他的大哥竟然堂而皇之的跟談逸澤說,他要得到談逸澤所珍惜的人。更沒想到,談逸澤竟然真的對談妙炎起了殺機。竟然拿槍瞄準了談妙炎的油箱。
和談逸澤在一起也好些年,談妙文當然對談逸澤的槍法有所了解。
若是他當真開槍,絕對不會脫靶。
所以,他才不得不冒着随時都有可能洩露身份的危險,跳出來阻止談逸澤。
“澤,冷靜點!”
他死死的握着槍,即便明知道這把槍落在此刻暴怒的談逸澤手上,随時連他的性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可談妙文就是無法對家人的死做到無動于衷。
“冷靜?你叫我冷靜個屁!他要對我女人動手,我***還能冷靜?”
“澤,别這樣,求你!”
談妙文明知道,談妙炎的車子已經離開了射程範圍,可他還是苦苦的哀求着。
因爲他知道,現在的談逸澤若是他真的想要取了一個人的性命的話,他随時都可以。所以談妙文擔心的是,這一刻他在身邊能阻止談逸澤,那以後呢?
若是談逸澤以後對談妙炎起殺機的話,他正好不在,那怎麽辦呢?
看着談妙文眼裏的哀傷,談逸澤舉起的槍,最終還是放下了。
“談妙文,這是最後一次!若是他下次再敢招惹兮兮的話,我絕對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丢下這話,他連看談妙文一眼都沒有,徑自朝着車上走去。
談逸澤回到車上的時候才發現,顧念兮已經靠在副駕駛座上睡着了。
也對。
若不是她睡着了,剛剛他們在外面弄出了那麽大的動靜,按照顧念兮的性子,應該會下車去看才對。
看着她熟睡中還帶着好些汗珠的臉蛋,談逸澤心疼的抽了幾張紙巾,給她簡單的擦拭了一遍。
将車内的溫度調到最适合顧念兮的26度,他發動了車子的引擎。
載着顧念兮離開的前一刻,談逸澤還不忘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盯着他車子的談妙文,最終連說話都沒有便揚長而去!
看着談逸澤離開時的決絕背影,談妙文突然啞着聲音呢喃道:“是不是,該回去了?”
晚飯之後,周先生和周太太到家裏來做客。
其實,周子墨就是想要借機跟談逸澤八卦一下,這淩二爺怎麽又跟蘇小妞湊在一起,并且連小崽子都懷上了的事情。
看着一向很三八的周子墨,談逸澤丢了個冷眼給他。
“談老大,你就跟我說說麽?我好歹也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才好決定這個紅包将來要給多少吧!”周先生眨巴着大眼,一臉天真無辜的讓人想要作嘔。
誰不知道,他現在就是典型的看戲心裏。
誰讓最近這陣子,周太太連鳥都不鳥他,被趕到沙發睡覺也就算了。都好幾天了,沒有能拉上周太太的小手。
憋得慌的情況下,周先生隻能找點其他的事情,期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過很快,周先生發現這一招,還真的滿有效的。
不是因爲自己的注意力真的被轉移了。而是因爲自己各種三八的做法,周太太終于忍不住了。
趁着談老大沒有注意到他們,周太太竟然在下面悄悄的掐着他的腰身。
好吧,周先生承認,周太太最近的指甲尖了一點,戳腰身上的時候還真的有點疼。
可好多天都不得周太太待見的周先生,卻在感覺到這一陣疼痛來臨之際,差一點飙淚了。
能讓周太太多看他兩眼,就算被周太太給戳死又怎麽樣?
當然,周先生也不是個傻子。
周太太好不容易眼裏有了他,他當然要好好的把握這個機會。
一個伸手,周先生就緊緊的将周太太的手兒拽在手裏,掐了又掐。
周太太想要掙脫,可被他又一個勁兒的拽進。
礙于在談逸澤面前,周太太不敢掙紮幅度太大,省得周先生又在這邊丢人現眼。所以,周太太隻能屈服于周先生的魔爪下。
隻是,以爲很好的掩藏好了他們底下正在做的事情的周太太并沒有想到,即便他們現在進行的動作再怎麽隐諱,始終沒能逃開談逸澤的眼睛。
掃了一眼他們兩人偷偷摸摸的樣子,談逸澤開口:“我看你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是不是該打道回府,過你安穩的小日子了?”
被人當面揭穿的周太太,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找個縫隙鑽進去算了。
不過她不怪談逸澤,因爲她知道都是自家周先生的錯。
要不是周先生在底下作亂,也不會讓别人看了笑話。
可相對于周太太的羞惱,這邊的周先生則在這一刻展現了他超乎常人的厚臉皮。
即便被當衆揭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周先生沒有半點的羞愧之情,反倒是丢給了談老大一記“你懂得”的眼神!
“好了,見好就收。不然,我也有的是法子治你!”
這個墨老三,一直都這麽不着調。有時候,談逸澤也很佩服周太太。
要不是她嫁給了周先生,将這貨給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們這群兄弟都不知道每天要爲這二貨闖出來的麻煩收拾多少次。
“談老大,你知不知道你這麽說,有多麽傷我的心?”
被談逸澤這麽說,周先生立馬被奧斯卡金像獎得住魂上身,立馬捂着自己的小心肝,一副真的受傷匪淺的樣子。
這還不夠,他還轉身就跟周太太哭訴。
“周太太,你看看談老大把我的心給傷的。快點給我揉揉,我想隻有周太太的小手能夠救得了我!”
說這話的時候,他直接就伸手掐住了她的手兒,不管不顧的拉着她的手就往他的心口上放。
那力氣,壓根就讓人無法察覺到他像是被人傷到的樣子。
對于這樣死皮賴臉的拉着自己想要當衆上演限制級的周先生,周太太一惱直接拍開了他的手,道:“周先生,要想在這裏丢人,你就自己在這裏丢人吧。我明天還有設計要交,就不陪你了!”
跟着丢人的事情,周太太沒有多大的興趣愛好。
丢下一番話,周太太拽着自己的皮包走了。
看着周太太踩着高跟鞋,扭着蛇腰,搖曳生姿走了的背影,周先生的心裏頭各種激蕩。
“别啊周太太,難道你就忍心将我丢在這龍潭虎穴中?”
“……”
周太太沒有給他任何的回答,唯有決然離去的背影。
眼看這下周太太真的是被自己給氣到了,周先生隻能收起自己所有的演技,興緻缺缺的談逸澤說:“談老大,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那老女人在監獄裏頭貌似有點神經錯亂了。每天都喊着有人要殺她!”
“做了太多的虧心事,當然有這樣的錯覺了。”說到這的時候,談逸澤沉吟了片刻,又道:“不過我那邊會盡快的。到時候,你安排一下,我想跟她見上一面!”
說這話的時候,談逸澤正在抽煙。
自從顧念兮懷上二胎,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了,沒有像今天這樣,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煙了。
煙霧升騰下,周子墨也看不清這個男人的表情。
唯有那雙黑瞳裏流露出來的光亮,讓人覺得内心發慌。
談老大和那個女人,估計他們是誰都不想要見到誰。
可現在談逸澤卻主動提出要見舒落心,很明顯他不是要去救她,而是要去舒落心的傷口上撒鹽。
“好,我這兩天就安排!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回家逗老婆,收拾孩子咯!”周先生起身的時候,一邊吆喝着。
如此的言行舉止,還真的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一等一的良家婦男。
可沒有走幾步,周先生就聽到自己身後又傳來一個涼飕飕的聲音:“龍潭虎穴?!嗯?”
好吧,前四個字,談老大的語氣就不是很好。
最後的那個鼻音,明顯的讓周先生都有些發顫。
很明顯,談老大對于他剛剛用“龍潭虎穴”這四個字來形容他們談家,表示非常不滿。
知道惹怒談老大生氣的後果,周先生趕緊說:“那啥談老大,我得趕緊去追我家周太太了,不然我就真的要被抛棄了!”
說着,周先生就一溜煙的跑了。
直到跑了老遠,談逸澤都能聽到不遠處傳來這麽個聲音:“周太太,救我啊……”
打發走了不靠譜的周子墨,談逸澤這邊回了屋。
看到此刻正在被窩裏打盹的女人,他本想直接上床。
可一想到自己剛剛抽了煙,最終還是先去了洗手間一趟,将自己身上粘上的那些味道,全都給洗去之後,才回到了床上,摟着女人入眠……
sh國際打算收購近段時間臭名昭著的盛世集團的消息,在這一天的早上就像是長了翅膀,傳遍了整個a城人們的耳裏。
而此時,盛世集團的董事長舒落輝,也隻是剛剛接到這個消息。
當然,同樣知道這個消息的,還有盛世集團的其他股東們。
一聽到這個消息,大多數的股東并不贊成。
當然,sh國際是一個跨國集團,名下的産業鏈比他們所能想象到的都要完整。
若被這樣一個集團收購,對于盛世集團本身的發展而言,無疑是好的。
最起碼,能引進最爲先進技術,甚至還有資金。
能讓他們原本擱置的各項企劃,都順利進行。
但收購就像是一把雙刃劍。
有好的一面,自然也有壞的一面。
sh國際若是收購了盛世集團的話,那這盛世集團發展是肯定的。
但另一方面,誰都不清楚sh國際的執行總裁是個什麽性子。又怎麽會清楚,他在接手了這盛世集團之後,會不會進行一系列的裁員,甚至重組?
所以,當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各位股東也是喜憂參半。
而盛世集團也應這一批人的強烈要求,即将召開臨時股東大會。
隻是,當盛世集團的每一個人都因爲這個即将召開的臨時股東大會而憂心忡忡的時候,此時的盛世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正迎來一個不速之客。
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是怎麽出現在這一塊的。
更沒有人看到過,這個男人剛剛從底下的盛世集團入口進入,或是乘坐電梯上來。
總之,對這神秘人物的突然降臨,所有人除了萬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恐懼。
“你……你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本來打算回到辦公室拿一些資料就打算去開會的舒落輝,在看到辦公室裏站着的這個男人的時候,頓時吓得連自己手上拿着的那個文件夾都拿不穩,噼裏啪啦的掉在地上。
這盛世集團别的不說,但在安全方面可是佼佼者。
因爲以前他們公司也曾經出現過盜竊案件,所以公司的各方面保全措施,都是朝國際級别看齊的。
可他真的沒想到,就這樣的措施,還是讓這個人給進來了。
看着此刻直接落座于他的總裁大位上的男子,舒落輝的雙腳一陣發顫。
可男人在看到了他掉落了一地的文件,又掃了一眼他發抖的雙腿,隻丢出了這麽一句話:“沒用的東西!”
就這一點動作,就直接把他快給吓得尿褲子了?
要是真的做其他的事情的話,是不是先要給他準備幾包尿不濕才行?
“我可警告你,我這辦公室是有監控設施的,你要是敢在這裏對我做什麽的話,我敢保證下一秒整個大樓的警報聲都會響起的。到時候,你就算插上翅膀,也别想從這裏逃走,談逸澤!”
沒錯,此刻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這盛世集團總裁辦公室裏的男人,便是談逸澤。
可對于這一番話,換下一身橄榄綠,穿上一身簡單的黑色t恤的男子,卻明顯不放在眼裏。
聽着他的話,男人連眼皮都懶得擡。
在辦公桌底下搗鼓了一陣子,男人又将一個類似于扣子的東西丢在桌子上。
“如果你說的是這玩意兒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它已經報廢了!”
窗外明亮的光線下,男人的臉部線條柔和了些。當然,這和那雙每次都能無聲的阻隔别人距離的黑眸閉上不無關系。
是的,此刻的談逸澤是仰着靠在舒落輝的辦公桌上的。
緊閉着雙眸的他,不知道是因爲這陽光過分的刺眼,還是他真的有些累了,再或者不想讓面前的男人髒了他的眼的緣故。總之,這樣的談逸澤柔和了許多,長長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方投射成了兩個小黑影,看上去如同天使一般。
可魔鬼和天使的距離,隻是一線。
當男人再度睜開眼睛,讓人看到黑瞳的時候,你能瞬間感覺到黑瞳裏閃現的陰戾,那畢現的鋒芒,讓人心不由一寒……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如果說,上一次談逸澤在談家大宅裏的警告,還沒有讓他徹底覺悟的話,那現在出現在這辦公室裏的談逸澤,算是讓他最後的僥幸心裏破滅。
如果制造之前那些混亂的,不是談逸澤的話,那他以及盛世集團,還有一線生機。
可若是這些都是面前這個魔鬼操控的話,那依照這個魔鬼的性子,誰都别想從這個泥沼裏逃脫……
這,才是談逸澤!
隻要被這個魔鬼盯上的人,就别想獨善其身!
“我想做什麽,有意思!”
聽到他帶着顫抖的聲音,談逸澤從舒适的辦公椅上站起來。視線落在這皮椅上好一會兒,真皮的!
手感和舒适度都不錯!
看樣子,以後兮兮到這邊辦公,也算是一大享受!
而談逸澤的跳躍性思維,舒落輝并無從得知,隻能警惕的盯着這個男人。
“交出你現在手上所擁有的盛世集團股份,或許我會考慮一下給你個總經理的職位!”
上上下下的将這辦公室裏的沙發和擺設都給打量了一番,談逸澤站在高檔紅木辦公桌前,一手輕敲着桌面說着。
“這不可能。這盛世集團,是我們舒家的根。我不可能把它拱手相讓的!”
且不說這個男人連買股份的價格都沒有說明白,單單是從他給的職位他就無法接受。
堂堂的董事長,怎麽可能一下子跌到總經理的位置上?
這誰能受得了?
“不可能麽?”好看的唇瓣一抿,周身的溫度驟降。
此刻,舒落輝覺得自己就像是置身于一個巨大的冰窟窿。那種酷寒,将他的理智給剝奪了。
可在男人驚悚的眼神中,這個男人的唇角卻突然綻放出瑰麗的弧度。
他的笑聲,很好聽。
可舒落輝卻無心欣賞這個男人的笑聲,因爲他總感覺這個男人的笑容來的太過突然,就像是大雪初霁那般的晃眼。
不出他的預料,笑聲過後,他又聽到男人說:“呵呵……這也好!本來我還想用個合理的價格,收購了盛世。這樣看來,這點錢都不用花了!”
“你休想!”
連錢都不用花的意思,不就是硬搶?
這談逸澤,難道就不怕别人說他是土匪窩裏來的?
不過也正是這一刻,他突然明白爲什麽外界紛紛傳言顧念兮是sh國際執行總裁,所有人查到的資料都和顧念兮這人有些對不上号的原因了。
原來,這個男人才是sh國際的幕後掌權人!
怪不得,當他們開始跟談家叫闆的時候,sh國際就對他們盛世出手。
如今想清楚了這一點,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突破口,也就順理成章。
而盛世集團和自己,想要在這一次的戰役中勝出,機率少之又少。
因爲他知道,他們這些看似公司掌權人,自以爲是棋手的領導人物,在這個男人眼中更像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而他,才是真正掌控着全局的那個人……
這一刻,舒落輝跟盯着外來生物一般,盯着談逸澤。
而後者,隻是冷眼看着他的驚愕,輕啓了薄唇:“既然你這麽說,那咱們就拭目以待……”
該交代的都給交代完之後,男人推開了五十層大樓高的大廈窗戶,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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