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飲料,吃了面包,身體得到了暫時的慰藉,舒落心這才打量起車窗外的夜景來。
當她發現這出租車的速度有些過快的時候,她也嘗試過喊着這司機開慢一些。
可無奈,這出租車駕駛員貌似沒有聽到似的,徑自往前開。
一開始,舒落心還沒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舒家是名門大戶。
所以從她出生之後,出門就有舒家的專車接送。
長大成人,又嫁進了名門望族談家,家裏的車子更是不少。
所以從以前到現在,舒落心還真的沒有坐過出租車。
這司機沒有按照她的話停下來,舒落心也以爲這是他們當司機的趕時間。
可當她漸漸發現,這車子朝着一個路燈越來越少的道路開去,并且車速從沒有減過的時候,舒落心的心莫名的漏掉了幾拍。
“……”
可她的這話,仍舊沒有得到前方人兒的回應。
那個人,仍舊繼續頂着鴨舌帽,加大油門。
似乎,從未聽到舒落心的話似的。
這樣的反映,讓舒落心有些不滿。
“喂,我在說話,你聽到了沒有?我說的是去高鐵站!”
終于,在舒落心這麽沒有禮貌的聲嘶力竭之後,前方的人有了反映:“我知道你不是去高鐵站,可我貌似也沒有說要帶你去高鐵站吧?”
仍舊是動聽的嗓音,仍舊有好看的弧度在那個後視鏡裏呈現在自己的眼裏,不同的是這一次舒落心在聽到這樣的嗓音的時候,心裏頭卻突然有些慌。
特别是那個詭異的弧度,就好像十二月刮來的冷風,讓你感覺渾身上下像是沒有穿衣服似的。
“你是出租車司機,我是打車的人。我說去哪兒就去哪兒,你不能自作主張!”舒落心說到這,又看了一下前方始終看不到臉的人兒,心裏莫名的恐懼。
難不成,這是遇見劫匪了?
劫财,還是劫色?
“自作主張又怎麽樣?你很快,就沒有主張了!”
男人的嗓音,仍舊很是動聽。
可夜色中,他的笑聲卻像是潛伏在暗處的野獸,随時等着進攻。
本來就極度惶恐的舒落心,卻在聽到這男人的話之時,有些害怕。
什麽叫做很快沒有主張?
“你什麽意思?”手上的包包被她擰得有些變型,這足以證明這個女人現在心裏的恐慌。
“字面上的意思!”前方的人,保持車速不減。
而路兩側的燈,一點一點的消失。
思量着這個男人的話,舒落心頓時想起自己上車時喝下去的飲料。
“你給我下藥?”
她瞪大了雙眼,盯着面前的男人看。
像是,一點都不想要接受這個事實。
可不管她再怎麽瞪大雙眼,看到的始終隻有一個帶着鴨舌帽的後腦勺。
“你卑鄙,你無恥!”
舒落心企圖伸手掐住那個人兒的脖子,迫使他将車子停下來。
可這一動她才發現,她的雙手很快失去了氣力。
舒落心的腦子,在這個時候變得一片空白。
怎麽會這樣?
力氣怎麽會這樣?
她雙目空洞的盯着自己的手,像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看到舒落心之前的瘋狂,又看了接下來她的反映,前方的人唇瓣又往上提了些。
看樣子,舒落心的藥性已經開始了。
這之後,他才慢慢的打着方向盤,朝着剛剛拐進來的那條小路上行駛。
郊區的小路,很多都沒有鋪水泥路面。
車子開起來,搖搖晃晃的。
很多司機,都不喜歡這樣的路況。
但這個人兒不同,随着這個車子搖晃程度的加劇,這個人兒更是輕哼着歌。
“你這個無恥敗類,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這人兒一直輕哼着歌,讓舒落心越來越沒有底。
前方的路,已經沒有了路燈。
除了車子開到的地方能看到一些光亮之外,壓根看不到前方是什麽。
這樣的氣氛,你不惶恐才怪。
“我無恥麽?你也不好好想想,剛剛上車的時候是不是我強迫你喝那些東西?”
這一次,這人的嗓音中,帶着明顯的譏諷。
“我……”
我是因爲太餓!
舒落心想要這麽說。
可話才打算說出來的時候,舒落心發現自己的解釋又有些太過蒼白了。
是啊,若不是自己一時對食物動了想法的話,那會不會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看樣子,她吃下這些食物,還有上了這車,被帶到這個地方,似乎隻是偶然事件。
黑暗的夜,一個陌生的男人将一個上車的女人帶到了個黑漆漆的地方,想要做什麽其實一眼明了。
咬了咬唇,舒落心開口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麽?錢麽?隻要你答應放過我,要多少錢我都能給你!”
“真的我要多少錢你都能給我?”
那人在聽到舒落心的這番話之後,笑了笑。
如果舒落心仔細注意的話,這人的笑裏還多了一些譏諷。
可眼下,舒落心太過急着想要逃出去了,所以壓根沒有注意到這些。
聽到這人對錢起了興趣,舒落心趕緊補充:“我可是明朗集團老總裁的夫人,你覺得我會沒有錢麽?”
明朗集團,是這整個a城的人,都知道的。
所以,舒落心在這個時候也隻能搬出了這個名堂來。
“喲,明朗集團的總裁夫人?還真的看不出!”
“現在我告訴你,你看得出來了吧?識相的,快點放我走,錢我都會給你。不識相的話,我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前兩天電視上不是才播出來,明朗集團的總裁夫人不過是别人連證都沒有的小老婆?估計,談建天死了你連遺産都沒有領到吧,虧你也好意思說讓我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冷嘲着。
這是舒落心第一次爲前幾天自己出現在電視上那麽大張旗鼓的宣揚自己和談建天沒有領結婚證而後悔。
爲了保命,她隻能說:“不,那些我都是說謊的。遺産什麽的,我都得到了。那些不過是我撒謊,騙媒體大衆的!”
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不然看着那黑漆漆的車子前方,舒落心預感這一次進去,肯定不妙!
隻是因爲過分着急,現在的舒落心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當她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前方的那人正好将車上的某個原點對準她。
她的話,原封不動的被人錄了起來。
并且,還是聲情并茂的那一種。
聽着女人的話,這人兒似乎有些動容了,并且對她所說的内容非常感興趣似的。
“哦,你說謊?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倒是爲什麽說謊?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那人的聲調,沒有任何起伏。
唇角的弧度,始終帶着些許的譏諷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可這些落進急于保命的舒落心的眼裏,卻成了這個人兒對這些的感興趣。
不,應該說,是對她現在掌控的财産感興趣。
而舒落心要的,便是這樣的結果。
雖然她現在不能一下子給這人拿出多少錢來,但至少保命的錢還是有的。
自作聰明的她,還以爲一切正在自己的掌控中。
卻不知道,如今的她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多久。
至于她剛剛所說的那些話,她以爲是用來保命的,卻不知道她正将自己推入一個更深的旋窩。
“這麽說,當然不可能給我直接帶來利益了。可你也知道,聲名顯赫的談家,除了一個功績顯赫的談老爺子之外,還有一個年輕的談逸澤!在談家,談逸澤所受到的關注程度,比談逸南也就是我的親生孩子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連談建天,也就是我的丈夫,他的繼承人不二選擇,應該也是他。”
“可舒女士,你不覺得你這話說的有些自相矛盾了嗎?談逸澤是個軍人,他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就來經商?”
“我知道是不可能。正因爲不可能,談建天才将公司暫時委托給談逸澤的媳婦,也就是現在明朗集團的執行董事顧念兮!”
當出租車上的舒落心提及顧念兮的時候,窩在談家大宅準備開始吃麻辣燙的顧念兮卻開始打起了噴嚏。
“哈泣!”
顧念兮打了個噴嚏,身邊站着的羅軍寶給遞上了紙巾之後,卻開始不着調的說着:“看吧,這就是大半夜突然想吃麻辣燙,還要讓我這個累死累活的大忙人給你送過來的結果!”
累死累活?
顧念兮看了一眼剛剛進入談家大宅,就直接在他們這邊打起了二郎腿的羅軍寶,一臉的不相信。
“我喊買麻辣燙來的是我老公,誰讓你送來了!”
顧念兮拿着紙巾在鼻子上胡亂一抹,繼續趴着吃。
“你是讓你家談參謀長買的,可事實上是我送來的。這是抹不去的!”事實上,談逸澤今天晚上交代,有急事出去了。
隻是在半路上,談逸澤接到了顧念兮說突然想要吃麻辣燙的消息。
爲了免得自己的嬌妻等的時間過長,今晚會對他發脾氣,羅軍寶這個随時的備用裝置,就出動了。
當然,生性有些懶惰的羅軍寶,自然也不忘從談逸澤那邊讨得一些好處。
但這些,他是絕對不會告訴顧念兮了。
而且,爲了表達自己高風亮節,羅軍寶還敲着二郎腿開始在談家餐桌上唱起了:“學習雷鋒好榜樣,忠于革命忠于黨……”
“你這歌應該對着談參謀長唱,或許他會對你改觀!”
顧念兮面對這忒不要臉的,在他們家裏就開唱,影響了自己食欲的羅軍寶,使勁的甩着白眼。
可事實證明,羅軍寶這人皮忒厚,神馬白眼的,壓根侵犯不了他。
而當談家大宅那高昂的男音響起的時候,這出租車上的對話還在繼續。
“所以,舒女士的意思就是,你看不慣顧念兮現在坐上明朗集團執行董事的這個位置?”這人,如果去當導師什麽的,絕對是最出彩的。你看他,循循善誘的,将舒落心本來藏在心裏頭的那些不滿,全都給激發了。
“執行董事?她也配坐在這個位置上?我在談家拼死拼活這麽多年,爲的是什麽?不就爲了将來能讓我們小南接手明朗集團麽?”
說到這的時候,舒落心像是想着什麽,又不補充着:“你以爲,我當年在談家鬧的那麽大,将談逸澤送到部隊去是爲什麽?不就爲了,讓這個礙眼的孽障能滾多遠就滾多遠,最好永遠也不要回來跟我們小南搶東西。可沒想到,現在他是平步青雲的在部隊裏,可他的媳婦卻來搶了。不過我現在也不需要擔心什麽了,前段時間我對着媒體那麽胡亂的一吹,他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你看着,沒準過一段時間之後,談逸澤現在那個位置估計也保不住了。至于顧念兮麽……明朗集團的股市在媒體曝光之後,肯定開始浮動。到時候,我就直接回到明朗集團坐鎮,到時候這明朗集團還不是我的?”
舒落心說的天花亂墜,卻不知道當她激情演繹這些的時候,前邊那個帶着鴨舌帽的人兒,嘴角弧度越深。
很好,這便是他想要的結果。
不過,還差最後一點。
彈了彈自己一側的通訊系統,男人繼續說:“這麽說,舒女士前兩天對着媒體說的那些,都是一派胡言?”
男人的語調,明顯的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要冷。
這樣的冷,讓舒落心不自覺的聯想到什麽。
可一想到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性命,她隻能順着這個男人設好的陷進繼續說着:“是,我前兩天都是騙人的。”
之後,舒落心還補充着:“我将這些都跟你說了,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的身價多少。所以,不管你要多少錢,我給你就是了。現在,讓我離開!”
但在補充這一段話的時候,她卻看到前方的那個人,按下了車内某個黑色的按鈕。
而他也拿起一部看似出租車司機的對講機,對着那邊的人吩咐着:“把這些都直接給我插播到各個電視台去。讓全市人民,都看看這女人到底是一副什麽樣的嘴臉!”
用這招就想要困住他談逸澤,給他前進的道上制造絆腳石?
舒落心,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現在,這男人似乎沒有意思隐瞞着她做什麽。
所以剛剛按下那按鍵的時候,他也是當着舒落心的面,甚至拿着對講機說的時候,也是當着她的面的。
聽着男人的話,舒落心的心不斷往下沉。
而她的視線,則是落在那男人手上的對講機。
她不傻,也明白這玩意自然絕對不是普通的對講機。
這一刻,舒落心終于意識到,這前後的不對勁。
“你……到底是什麽人!”
舒落心不光是嘴巴想要這麽問,其實她還想要親自動手,直接上前扯掉這個人頭頂上的那帽子,親眼看看這人到底是誰。
無奈,那一杯飲料裏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現在她的手使不上一點力氣。
這樣無力的感覺,讓舒落心愈發覺得,這前後肯定是别人早已設定好的圈套。
這人,肯定是知道她走了大半天,又渴又累。
所以,他才會在車上準備這些東西!
“你到底是什麽人!”
會不會是談逸澤的人,所以才會這麽非禮的跟蹤她,現在竟然還費這麽大的力氣?
“我是什麽人?舒女士就不必知道了。”
“不必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舒落心的的眼神,充滿防備。
她是想要推開車門,跳下去。遠遠的逃離這個可怕的惡魔。
可手,始終使不上力氣。
這樣無力的感覺,隻讓恐懼從腦子蔓延到腳丫。
“我想做什麽?大半夜的,帶你出來一趟也不容易,當然是好好找些樂子了!”
男人的嗓音,染上了痞子的味道。
這讓舒落心不難猜測,這所謂的樂子肯定身體上的分不開。
“我的身子,不準任何人侵犯的。我可告訴你,識相的話放我走,我會給你一大筆錢,你到時候想要找什麽樣的女人會沒有?”
不放棄任何一絲希望,舒落心在車上苦苦的掙紮。
隻是車子前進的速度,卻沒有因爲她而發生任何的變化。
“舒落心,你給的錢我當然會一分不少的拿回去,這我還是要拿回去交差的。但同樣的,找樂子的事情也不能少。”
那人兒的嗓音,一如開始那般動聽。
可被入夜的涼風一吹,好聽的聲音變了味。
有種涼薄的氣息,一點一點的圍繞在舒落心的周身。
錢也要,人也要?
這人,現在就這個意思?
“不要。我不準你這麽做……”
伴随着舒落心一陣陣呼救的聲音,車子一路前進。
隻是喊得聲嘶力竭的舒落心可能不知道,一早定下這個地點的時候,他們就在周圍進行了排查。
像是他們做事要求苛刻的人,又怎麽會随随便便讓人抓到了把柄?
早在之前,他們就确定這個地方這個時間點是不可能有人到的。
不然,前方的兄弟早就發來了通知。
所以說,現在舒落心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在舒落心的一聲聲驚呼中,車子七拐八拐,最後來到了一出廢棄工廠前。
車子停下的時候,車前方的燈亮也在一瞬間黯淡下來。
此刻,整輛車子被籠罩在一片死亡的黑暗中。
舒落心看不到前方,隻聽到前方駕駛座上發出了一陣聲響,應該是前方的人推開車門下去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舒落心知道自己要是不跑的話,接下來肯定沒有逃跑的機會了!
所以,她緊咬着唇,讓那一塊破了皮,有了腥甜的味道。更用這樣的疼痛,讓自己的理智暫時回歸。
這之後,女人發覺自己的手有了一些力氣,她嘗試着打開車門。
可很快的,有一股子力道比她先于一步,将車門給拉開了。
之後來人,直接扼住了他的手臂,将她從車上給拉拽下來。
那樣的力道,沒有半點的憐香惜玉。
被拽下來的舒落心,連腿都是軟的。
可那人似乎也沒有要她自己走的意思,直接拽着人就往廢棄工廠裏頭拉。
她的手臂掙紮了兩次,有一次差一點讓她成功逃脫。
不過這樣的動作,也之間惹惱了拉着她的人,直接就抓着她那一把頭發,直接往裏頭拖。
疼痛,再度讓舒落心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被拽進廢棄工廠裏頭的時候,舒落心發現因爲這裏的露面是沒有鋪設水泥路面的,整個地面都是呈現原生态的坑坑窪窪。
被拽着到這邊的一路上,舒落心的襯衣和褲子,都已經被磨損,好些地方都直接被磨破了,露出裏面那保養的還算是不錯的皮膚。當然,也有些地方磨損的特别眼中,直接破了皮。
直接被拽進來的時候,舒落心被丢在了廢棄工廠的中間。
借着工廠裏頭那微弱的燈光,舒落心看到了将自己拽進來的,是剛剛那個帶着鴨舌帽的司機。
将她丢在這頭之後,這人就直接沿着工廠左側的梯子,往上走。
直接走到第二層的走廊之時,舒落心看到這人兒走到一側,對着被黑暗籠罩的一道陰影說着:“人我已經帶到了!”
聽到他的話,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陰影動了動,從那一側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舒落心才注意到,這二樓的走廊上還有一個人。
而且這人,舒落心并不陌生——談逸澤!
真的是談逸澤!
怎麽會這樣?
梁海不是說,最近談逸澤因爲她在電視上曝光的那些東西,被軍委裏的人叫了去,現在應該不在a城,也沒有時間管她舒落心的事情才對!
可爲什麽,她卻在這裏見到談逸澤?
難不成,梁海騙了她?
驚悚中,舒落心借着這個工廠裏微弱的光線發現今兒的談逸澤并沒有穿上尋常出鏡率最高的橄榄綠,而是一身黑衣。從頭到尾的黑,怪不得她剛剛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
居高臨下打量着她的談逸澤,并沒有直接開口說話。
可那涼薄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卻比利刃還要尖銳。
舒落心隻感覺,自己從裏到外都給人搜刮了一遍。
“談逸澤,你這是做什麽?大半夜的,把我弄到這裏來!”
不是沒有從談逸澤的眼中讀到殺意,但舒落心還是扯着嗓子吼着,就是爲了讓自己看上去有些底氣,好和談逸澤抗衡。
“不将你弄到這,你怕是現在都跑遠了吧?”
終于,談逸澤開口了。
可有笑容,從他的臉上溢開。
但不知道是距離太遠了,還是其他的原因,總之這樣的談逸澤,卻讓舒落心看不透。
“我跑遠了?我沒想要離開這個城市!還有,我可告訴你,整個世界現在都已經知道你們談家都對我做了什麽龌龊事,聽說你還被上頭叫了去?現在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你。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免得到時候死的很難堪!”
将自己因爲心虛想要逃跑撇的一幹二淨,舒落心現在反過來壓制談逸澤。
可她所不知道的是,最近這段時間,談逸澤确實因爲她舒落心攪和出來的這些事情過得不是很好,前兩天還不得不去了一趟京上。
那邊的人,強烈的要求談逸澤爲這件事情作出合理的解釋。可談逸澤當時隻是強硬的丢下一句,這兩天他會給全國人民一個合理的解釋,就離開了。
這也是,今天他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沒有離開?那這玩意是什麽?”聽到舒落心的話,談逸澤發出了一陣冷哼。
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
此時的談逸澤,神情冷卻了下來。
這樣的他,才像是那個任何人都不敢輕易靠近的修羅。
随着談逸澤的手一抛,一個東西丢在了舒落心的面前。
舒落心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從談逸澤手上丢下來的東西,正好是自己今天的動車票還有那張梁海給她辦好的身份證。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不是記得,這東西一直都放在自己的包包裏的嗎?
而且從上車到現在,包包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談逸澤到底是怎麽将這東西給擄了去?
可舒落心沒有想清楚這個答案的時候,談逸澤的聲音再度傳來:“至于您所當心的我的前途,怕您過分操心,所以今天我個人舉辦了一個小心發布會。”
說這話的時候,談逸澤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遙控器,一按。
舒落心後面,整個亮了起來。
突然出現的亮光,讓舒落心有些不适應。
更讓她惶恐的是,那處亮光出現的時候,還伴随着如此的聲音:“不,那些我都是說謊的。遺産什麽的,我都得到了。那些不過是我撒謊,騙媒體大衆的!”
“這麽說,當然不可能給我直接帶來利益了。可你也知道,聲名顯赫的談家,除了一個功績顯赫的談老爺子之外,還有一個年輕的談逸澤!在談家,談逸澤所受到的關注程度,比談逸南也就是我的親生孩子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連談建天,也就是我的丈夫,他的繼承人不二選擇,應該也是他。”
這聲音,如此的熟悉。
舒落心反映過來才發現,那是自己的聲音。
而順着這個聲音的來源,她看到自己身後有一個一百寸以上的大電視,上面正播放着一段錄像……
這路線,明顯就是在剛剛的出租車上。
這不,她的身上,還穿着自己身上的這一套衣服。
“談逸澤,你這是做什麽?”
舒落心擡頭,再度看向站在二樓走廊上的男子。
前方巨幅電視光亮的變化下,談逸澤的表情仍舊沒有過大的波動。
“做什麽?就做一些不該讓你過分操心的事情!也順便讓我們全國上下的人民,知道您這麽多年到底操碎了多少顆玻璃心。”說到這的時候,談逸澤還煞有介事的問道:“怎麽,現在感受如何?”
聽談逸澤的話,站在一側的鴨舌帽男子,不厚道的笑了。
從自己的頭頂上摘下那鴨舌帽,那人的嗓音變得有些奇怪:“我說,你怎麽就跟電視台的記者一樣的煩人?你不知道,人家現在心裏頭可煩着?”
雖說,這男人的嗓音和之前一樣的動聽,可不知道爲什麽卻多出了一股子陰柔。
就像,男人中參雜了不少女人的元素。
光是聽着這樣的聲音,舒落心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當然,沒有最驚悚的,隻有更驚悚的。
當那個人摘下鴨舌帽的一瞬間,舒落心看到那人露出來的一張臉之時,驚恐萬分……
“這……”
舒落心的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來了。
可始終,都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舒女士,好久不見。”光影下,那張有着和談逸澤幾分相似的臉孔,正帶着笑和她打着招呼。
可看着這人兒的笑,舒落心沒有半點悸動,反倒是惶恐的往後退了幾分!
談妙文?!
他怎麽還在?
沒錯,舒落心認識談妙文。
想當年,談逸澤剛入伍的嘶吼,每次回家都是這人帶着談逸澤回來的。所以,談妙文到談家做客的次數也不少。
那個時候,談妙文正直年華,她舒家的那些表親,不知道拖了她多少次要給談妙文說媒。
對于這樣的人兒,舒落心又怎麽會陌生?
可談妙文不是早就死在十幾年前了麽?
他怎麽又出現在這裏?
而且,他的嗓音……
爲什麽和剛剛車上的,有很大的差别?
将舒落心的一切反映都收進眼裏,談妙文的臉上也沒有多少起伏。
剛剛在車上的時候,爲了免得被這個女人察覺到,所以他實現裝了變聲器罷了。
不過談妙文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出現竟然能給這女人如此大的反映。
“你……”
舒落心仍舊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隻是保持着驚悚和恐懼并存的眼神,盯着談逸澤和談妙文看。
當舒落心陷入惶恐的時候,後方的銀屏上仍舊繼續播放着:“你以爲,我當年在談家鬧的那麽大,将談逸澤送到部隊去是爲什麽?不就爲了,讓這個礙眼的孽障能滾多遠就滾多遠,最好永遠也不要回來跟我們小南搶東西。可沒想到,現在他是平步青雲的在部隊裏,可他的媳婦卻來搶了。不過我現在也不需要擔心什麽了,前段時間我對着媒體那麽胡亂的一吹,他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你看着,沒準過一段時間之後,談逸澤現在那個位置估計也保不住了。至于顧念兮麽……明朗集團的股市在媒體曝光之後,肯定開始浮動。到時候,我就直接回到明朗集團坐鎮,到時候這明朗集團還不是我的?”
掃了一眼電視頻幕上的,談妙文又說了:“沒想到這麽久沒見,舒女士還真熱情,竟然送了我這麽大的禮物!”
嘴上是這麽說,但談妙文的眼裏竟是諷刺。
一番話下來,舒落心終于意識到,她上當了。
談妙文和談逸澤今天聯合上演的這場戲碼,就是爲了讓她親口承認自己說了謊,并且是對談家别有居心。
可她,竟然還照着别人設下的圈套,傻傻的鑽了進去。
要是這段視頻被撥出去的話,舒落心可想而知,前段時間她和梁海一起做的那些,都變得毫無意義!
且不說能不能扳倒談逸澤,怕是連自己最後的名聲都保不住了吧?
所以,她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竟然一下子就爬到了大屏幕那邊,伸手想要用自己的身軀擋住正在播放的那段視頻。
一邊,她還瘋狂的朝着談逸澤他們叫器着:“不,這絕對不是真的。我剛剛那是爲了保命!”
可回頭的時候,她卻發現電視上的自己說完了那一番話,正在冷笑着。
那表情,可謂是真情演繹。
這樣的表情,你放到别人的面前說你這是在演戲,任誰都不相信!
“舒女士,我勸你還是乖一點。我這人現在的脾氣不大好,最聽不得女人這樣的叫嚷聲!”開口的是談妙文,聽着舒落心那尖銳的聲音,他用手掏着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的反感。
自從身子殘缺之後,他的聲音也和女人差不多的尖銳。
這也是,他反感女人聲音的緣由。
“不,親家表叔,你不要相信小澤的話,你知道我和小澤一直都不對盤的。所以你……”
舒落心雖然不知道,死去的談妙文爲什麽又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但舒落心知道,這男人在談逸澤的心目中多少是有點分量的。
要是談妙文能站在自己這邊的話……
談逸澤應該不能拿她怎麽辦了。
至少,眼下的情形是這樣的。
隻是她所不知道的是,這段時間她舒落心的做法,早已落進了談妙文的眼。
任她現在怎麽說,談妙文都不會相信的。
“澤,你還是盡快把你的話說完,我要讓那邊的人辦事。辦了事,咱們也好早點離開。不然繼續面對這張嘴臉,我可不能保證還能留着她的命給你!”
今兒個,談逸澤将舒落心将給他,隻提出了一個意見。
就是,留住舒落心一條命。
談逸澤對舒落心恨之入骨,談妙文其實也知道談逸澤留着她一條命,不過是想要親手取了她的性命罷了。
“好。今晚按照你們喜歡的方法玩,但千萬别給我玩殘了。明天一早給我送到說好的地方,别折騰出别的幺蛾子!”明天一早,還有很多人等着舒落心送上呢!
兩個男人對話的聲音音量并不小,所以舒落心可以清清楚楚的聽到他們的對話。
這意思就是說,今晚上還沒有準備要她舒落心的命。這一點,讓舒落心多少有些慶幸。
隻是她卻不知道,自從談妙文的身體變得殘缺之後,他的性格也扭曲了。
落入他的手裏,不怕死,隻怕生不如死!
簡單和談妙文交代完之後,談逸澤慢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來到舒落心的面前之時,舒落心擡頭望了他一眼,隻覺得這個男人很高,幾乎将她頭頂上所有的光亮都給遮擋住了。
“小澤,你聽我說,那真的不是我……我是被逼的。”
舒落心隻想離開這裏,急切的想要辯解着什麽。
當然她也嘗試過拉着談逸澤的褲腿。
可談逸澤就像是躲着瘟疫一般的躲着她,黑瞳裏的嫌棄神情盡顯。
“舒姨,沒必要演戲了。我們之間那麽熟,再演下去隻會覺得讓人惡心而已!”
因爲談逸澤是背光而站,此時舒落心并看不到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正因爲看不到,她也不知道現在的談逸澤情緒怎樣。
那種摸不着看不透的慌亂感,在她的世界裏徘徊。
而談逸澤呢?
沒有理會她還有什麽話想說,徑自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今晚麽?是給你準備逃跑的一個小小的教訓。至于今後,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了。先将你送進牢裏,讓你親眼看着你的家人,一個個因爲你而遭受懲罰之後,你就會被判處死心,斬立決!到時候,就由我親自送你一程!”
熟悉的男音,帶着不熟悉的冷漠。
陰暗中,舒落心隻感覺,談逸澤就像是一個黑洞,準備無情吞噬一切的黑洞。
你可以設想,一個大活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聽到自己今後的安排,會是個什麽心情?
“談逸澤,你不可以這麽做!我是一個人,你沒有權利決定我的死活,你沒有權利主宰我的生命!”
舒落心跟撒潑一樣,朝着談逸澤大喊大叫着。
可看着這個女人被淚水濕透的臉,談逸澤隻是冷哼着:“我沒有權利決定你的死活?那當初你殺我母親,對我母親下藥,導緻她精神錯亂最後自殺身亡的時候,你怎麽沒有這樣的覺悟?如今,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半彎下腰,談逸澤掐着舒落心帶淚的臉龐,受傷的力道不斷的加大,就像是恨不得直接在這裏将她的臉給擰碎似的。
但他知道,對于舒落心這樣的女人,這樣的死真的太過便宜她了。
沒有讓她感受到萬念俱灰,沒有讓她享受過那種驚悚不安,對死亡一步步接近的恐懼,怎麽對得起他的母親在天之靈?
“你怎麽知道我……”
聽談逸澤的話,舒落心開始漸漸意識到,談逸澤今天有什麽不同。
以前談逸澤雖然對她有殺意,但還會收斂一些。
可今兒個的談逸澤,卻是志在必得的!
而且,他還能清楚的說出她對他母親是下藥……
這說明,談逸澤已經掌控了證據!
“沒錯。霍思雨已經全部招認了。關于你的罪行,還有那本日記的下落,她都說出來了。”
說到這的時候,談逸澤還不介意送上最後一個重磅消息:“你是很詫異霍思雨爲什麽會突然改變主意說出一切吧?我告訴你吧,是你送進去的那些東西,陰差陽錯的進了同個牢房的另一個人的嘴裏,導緻那個人死亡。也讓霍思雨知道,你壓根就沒有讓她活着出去的準備。這叫什麽呢?好像叫做作繭自縛吧!”
丢下這話,談逸澤滿意的看到舒落心心如死灰的樣子,順便松開了她的下巴。
随後,他朝着廢棄工廠的大門一步步的朝前走。
那铿锵有力的步伐聲,一遍遍的回蕩在這工廠裏。
當談逸澤消失在大門後的那一瞬,從不知名的角落裏突然竄出了很多黑影。
一個個的黑影,都對着舒落心的身體迸射出貪婪的光芒。
而且那種光芒,還是讓你頭皮發麻的那種。
舒落心覺得,他們想要得到的可不是她的清白,而是……
“喜歡就上吧。記得,留下一條命,别讓我不好交代!”
不遠處傳來談妙文那不陰不陽的嗓音之後,舒落心便看到那些剛剛還盯着她看的黑影,瞬間湧了上來……
“不……”
一聲驚呼,劃破這個郊區甯靜的夜。
可随後,這聲響卻被吞進那座喧嚣的城市中,有去無回……
“學些雷鋒,好榜樣,忠于革命忠于黨……”
琢磨了一番昨夜顧念兮的提議,羅軍寶覺得顧念兮說在談逸澤的面前唱這麽積極昂揚的歌曲,沒準會讓談逸澤對自己改觀。
當然,改觀什麽他是不需要,羅軍寶隻想着讓談逸澤免去他随同談逸澤到京上。
那邊可是他羅軍寶的老地盤,到那邊的話豈不是一切都露餡了?
所以,他再三琢磨,覺得顧念兮這個女人提出的建議倒是不錯,并最終予以采納。
見到一身軍裝的談逸澤出現在辦公室,羅軍寶就煞有介事的敬了個軍禮,随後高昂的歌唱聲就從他的最終傳出。
談逸澤沒想到,大早上的沒從那個昏睡的女人身上占到一點便宜,讓他很是郁悶不說,一進辦公室,羅軍寶還給他上演了這麽一出。
要不是長年累月的訓練讓他的心髒比其他人還要好些,怕是要出人命。
掃了一眼繼續高歌一曲的羅軍寶,談逸澤上前就對着他的椅子一踢,直接将椅子給踢翻了才說:“大清早的,腦袋讓驢子給踢了是不是?要是精神頭這麽足的話,直接負重越野二十公裏。”
看着談逸澤那個面色鐵青的樣子,羅軍寶暗自将顧念兮那個女人給詛咒了百來遍。
正巧,在這個時候談逸澤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