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落心開始朝着裏端走來的時候,談老爺子拄着手杖直接攔截在她的面前。
眉頭不自覺的向上挑,那不怒自威的樣子,其實談老爺子很多年已經沒在别人面前展現了。特别是自從這個小金孫降臨之後,談老爺子一直擔心自己太過威嚴的形象,會吓壞了他的小寶貝,一直都沒敢将這一面被展露出來!
若是舒落心現在住在談家大宅的話,肯定會察覺到,談老爺子已經老長一段時間沒有在談家這麽嚴肅過。
但她舒落心的出現,談老爺子卻也不介意偶爾破例這麽一次。
且不說,舒落心前一段時間在明朗内部制造矛盾,趁着顧念兮不在a城,将她從這個位置上給拉下來,讓外界的人看了明朗和談家的笑話,就單單是前一段時間這個女人在絡上的視頻,就……
好吧,雖然梁海将那段視頻處理的還算不錯,現在基本上在上是找不到的。
舒落心也一直以爲,像是談老爺子這樣的老古董,應該不可能看到上的那些醜聞。所以,她今天才敢再度來到這個家。
但她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這個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
你以爲,談老爺子不上,就沒有人将上看到的這些跟他彙報?
再者,談老爺子的人脈擺在那裏。
他要想知道一件事情,也不用從其他的人口中得知。
舒落心出了那樁事情,不出幾天的功夫,a城就傳得沸沸揚揚的!
談老爺子要是想不知道都難。
想當初他知道舒落心竟然作出了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的時候,他一整天都沒有吃下一口飯。急的,整個談家上上下下的人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要不是那個時候顧念兮差使剛剛會走路的聿寶寶,拿着糖果給談老爺子,哄談老爺子開心的話,都不知道談老爺子要氣多久。
可當時的談老爺子是被聿寶寶那賣乖的樣子給哄住了,但舒落心這一出現,又再度将他看到視頻還有視頻下面的那些留言時候,想要将她舒落心給一槍斃了的心情拉了出來。
可她,現在竟然還有臉出現在這談家大宅?
“老爺子,這你就說的有些過了是不是?我沒和建天離婚,雖然建天沒了,但我也算是他的未亡人,是不是?您這麽說,是不想承認我,還是不想承認建天?”
搬出談建天,是舒落心今天一早就打定的主意。
因爲她知道,現在對談老爺子而言,唯一的弱點就是他早逝的兒子。
隻是,舒落心這會兒不提起談建天還好說,這一提起談建天,談老爺子就感覺自己被人甩了巴掌似的,臉上火辣辣的。
你想,舒落心鬧出那麽大的事情的時候,他的兒子去世也就隻有半年不到。
可這女人,就耐不住寂寞。
直接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不說,還直接搞到了上,弄的人盡皆知。也将他們建天和談家的臉都給丢盡了。那段時間,談老爺子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爲啥?
還不是怕那些老戰友見了面,丢人麽?
可這女人,竟然還好意思堂而皇之的登門入室,口口聲聲的說她是建天的未亡人?
“像是你這樣,在我兒子還屍骨未寒的時候就跟别的男人搞到一起的女人,你覺得我兒子還想着要承認你麽?”
談老爺子的一聲冷哼,讓舒落心的身影頓時一僵。
上次她和梁海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
但礙于梁海所處的位置,那些新聞最多都隻是在上傳播,壓根就沒有上報紙還是電視直接播出。
舒落心一度以爲,像是談老爺子這樣的老古董,又怎麽可能上去看新聞?
可沒有想到,他還是知道了!
頓時,舒落心有種掉頭逃走的沖動。
畢竟那樣尴尬的事情被人當面揪出來,有多少人能正面承受别人的指指點點?
可舒落心一想到自己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又不得不硬着頭皮留下來。
她清楚,留在談建天書房裏的東西,一天不除,後患無窮。
且不說每天都要接受霍思雨的差遣,要是一旦被談逸澤先行發現,以那個男人的脾氣肯定會直接将她給斃了!
事關生死,尊嚴什麽都可以抛下。更不用說,是區區挨這麽幾句羞辱。
這是,舒落心一度被逼進絕境的時候領悟到的。
“我是和那個男人發生了關系,我也大方的承認那視頻上的人就是我!但我倒是想問問老爺子,你見過一個女人守活寡守了二十幾年的麽?對你兒子,我算是仁至義盡了。要是真的想要論起來的話,我倒可以直接上法庭,告你兒子不能人道,對我使用冷暴力!”
舒落心讓自己的背脊挺的直直的,臉色雖然蒼白,但她那股子嗆人的架勢,倒是連談老爺子都有些詫異。
談老爺子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女人竟然還敢反咬談建天一口。
在這個時候,她連一句道歉都沒有,竟然還想着要将談建天告上法庭?
談老爺子再怎麽能忍,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百年之後竟然還要受到這樣的恥辱。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滾!”
這還是顧念兮嫁進了談家這麽久以來,看到談老爺子第一次發了這麽大的火。
那咆哮聲,就像是要将談家大宅的屋頂給掀翻似的。
“喲,我以爲老爺子德高望重,不應該會做這些說不過别人,就企圖把人給趕出去的事情來呢!沒想到……”
舒落心還保持着一貫的作風,就算是急也放在心裏頭。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态度,讓談老爺子氣不過。
隻要想到他的天兒剛一走,舒落心就作出了這麽敗壞門風的事情來,現在竟然還想要誣告他的天兒,他……
“舒落心,我限你在一分鍾之内從這裏出去,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拄着手杖的手,緊了又緊。
那輕微的顫抖,你可以看到老爺子情緒的隐忍。
他帶兵打仗那麽多年,還真的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做出了這樣敗壞門風,卻還反過來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若是以前,他一槍就直接将面前的人給斃了,哪裏還輪到這個女人繼續在這邊猖獗?
可現在,他清楚這是和平時代。
和平時代,不能用他們以前的那種方式對待仇人!
再者,旁邊聿寶寶還在咿咿呀呀的玩着。
那孩子天真的眼眸,是他最爲珍惜的。
他真的不敢想象,若是當着這孩子的面要了舒落心的命,會對這個孩子産生多大的影響?
“不客氣?我倒是想看看你對我如何不客氣!反正我一天不和談建天離婚,我一天就算是這個家的人。你要是真的想讓我從這兒出去,你就叫談建天起來跟我離婚啊!”
舒落心尖酸刻薄的話,每一句都刺在談老爺子的心頭上。
現在若是天兒在的話,都不用他這個老頭子出面,一切事情都能夠搞定了。
看着這個女人現在作出了這麽喪盡天良的事情後還在他們家裏趾高氣昂的樣子,一時間談老爺子控制不住了。
轉身,就朝着卧室走去。
他想要去拿什麽,這個談家誰都清楚不過。
那是談老爺子放在家裏的一把槍。
那把槍,從戰争時代一直跟随他到現在。
他用那把槍,取走了無數敵人的性命,爲世界和平鋪平了道路。
如今,他也想要用這把槍,将這個敗壞門風的女人給送入絕境!
而看到談老爺子轉身朝着卧室走去,談逸澤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爺爺,那把槍是跟着您征戰多年的,死在這把槍下的人,也有着别樣的榮耀。這樣的女人,是不配死在你的槍下的!”談逸澤上前勸說的一句話,聲音不大不小。
但正好,足以傳進這個房間裏每一個人的耳裏。
聽到這話的舒落心,手上的包包又被她掐的變了形。
她來談家最害怕面對的人,不是談老爺子,而是談逸澤。
這個男人,身上的戾氣比談老爺子這個征戰多年的軍人還要強烈。
舒落心清楚,這和談逸澤多年配合國家實行的任務有關。
而這樣的男人,他要起别人的性命來,肯定比其他人都來的容易。
更可怕的是,他還會用各種激進的手段,逼迫的你求生無門求死無能!
而同樣的,聽到談逸澤剛剛的那一番話的顧念兮,也立馬愣住了。
她當然清楚,她的男人比起那些繞門子講道理的方式來勸說人,更喜歡直接将人的性命取了。
在他的世界裏,死人比活人聽話。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才讓顧念兮擔憂。
談逸澤是可以随随便便的取了别人的性命。
如果他喜歡的話,他還可以爲這個人冠上各種名義。
雖然談逸澤從她進入這個家門之後,并沒有跟他說過舒落心之前如何爲難他。
但光是聽劉嫂說的,顧念兮已經聽的七七八八。
舒落心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談逸澤能忍這麽多年已經算不容易了。
可能在這期間,談逸澤不下幾千次幾萬次的想要将這個女人給弄死。但卻因爲各種原因,沒有能執行。
而舒落心呢?
在顧念兮看來,那樣狠毒的女人,顧念兮覺得也是死有餘辜。
但顧念兮并不希望,她所愛的人染上這樣的人的鮮血。
那一刻,她也趕緊沖上前。但她的手兒,卻緊緊抱住了談逸澤的手臂。
談逸澤不說話,但渾身上下的陰戾氣息也消失了不少。
這足以看出,顧念兮對他的改變。
而談老爺子也貌似知道了顧念兮的舉動爲何,拍了拍顧念兮的手背之後,轉身就朝着卧室裏走了進去。
談老爺子沒有說話,但顧念兮也清楚他剛剛離開之前拍了他那麽幾下的意思。
那就是,讓顧念兮幫着他看着談逸澤。
顧念兮看着踉跄走入卧室的談老爺子,随即開口:“劉嫂,送爺爺進去,還有給爺爺找降壓藥吃下!”
“好!”
劉嫂跟着談老爺子離開。
“……”
此刻,大廳裏隻剩下他們兩口子,還有一個什麽都不懂,一直在沙發上吵着要談逸澤抱着的聿寶寶。
看了一眼聿寶寶那雙紅了的大眼,顧念兮其實也能理解孩子的心情。
估計,這孩子也覺得現在渾身戾氣的談逸澤很可怕。
所以,忍不住的想要貼近他,安撫他。
“老公,寶寶估計是有點餓了,你先給他喂點粥,好不?”
顧念兮知道,現在的談逸澤雖然可怕。
但她的話,他多少還能聽的進去。
在聽到顧念兮的這一番話的時候,談逸澤垂放在大腿雙側的手,緊了又緊。
但最終,他還是順從了顧念兮的話,将聿寶寶從沙發上抱起,然後放在肩頭上。
臨走之前,他還看了顧念兮一眼。
那一眼的意思,顧念兮知道,他是在告訴她讓她小心點。
“我知道!”
她沒有過多的話語,隻是對着男人嫣然一笑。
随後,談逸澤也抱着聿寶寶離開。
看着顧念兮幾句話就将整個談家大宅裏的人都給打發的服服帖帖的樣子,舒落心也不由得開始懷疑顧念兮現在在這個家裏的地位。
“舒姨,今兒個到這裏來,到底有什麽事情?若是您想要說的是爸爸遺産的事情,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韓律師說過爸爸的遺囑是在爸爸過世後的三年之後公布,所以你就算在怎麽想得到遺囑,麻煩還請您再等等!其實時間也不是很長,就剩下差不多一年了!您,還是耐心的等着比較好!”剛剛起來,顧念兮的身上還套着一件寬松的外套。
從舒落心的這個角度,壓根看不出她懷孕了。
長長的發絲,柔柔的垂散放在肩頭上。這樣的顧念兮,其實和剛剛踏出校園的女生沒有什麽區别。
可她說出的話來,倒是帶着三分的警告意味。
特别是此刻她看着她舒落心那種帶着告誡意味的眼神。
看着這樣的顧念兮,舒落心覺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不無道理。
沒想到原本傻呼呼她這丫頭從一開始和白紙一樣,不過和談逸澤呆在一起三四年,就變成了一匹狼。若是再呆上幾年,恐怕……
“舒姨要是沒有别的事情的話,那請回吧!”
和談老爺子的咆哮不一樣,顧念兮的語氣聽上去始終柔和了些。
但沒有區别的是,她同樣是在下逐客令!
“誰說,我今天到這裏來是來說遺産的事情?”掃了一眼書房的位置,舒落心開口道:“我想說的事情,帶着公事性質,不如到書房裏談談?”
這才是,她今天來到這裏的目的。
“書房?”顧念兮聽到舒落心說這話的時候,眼眸眯了眯。
但最終,她還是說了:“好吧,你想要去書房的話,咱們就去書房!”
反正,這對于她顧念兮也沒有差。
說着,顧念兮便先行邁開了腳步。
到書房的時候,舒落心看到顧念兮從外套的口袋掏出了鑰匙,随後便開了書房的門。
看來,不管是談建天離開與否,這間書房還是一樣的“門禁森嚴”。
跟着顧念兮進了書房,舒落心便開始上上下下的将這個書房給打量了個遍。
和談建天離世之前書房擺設其實差不多,除了在對面的地方多了個辦公桌之外,其他的倒是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以前對于她舒落心這個枕邊人而言,連進這個書房的門他都要大發雷霆的談建天,死了還是照樣偏袒那個賤人。
連那個賤人小雜種的老婆,也跟着沾光。
這對于她和小南門禁森嚴的書房,卻大方的對顧念兮敞開,甚至還容許她在這裏擺設多一個書桌。
偏袒,一直以來如此的明顯。
談建天的心在誰的身上,其實一眼就看得穿。
爲何,她還傻傻的不肯放手這麽多年?
恍然間才發現的事實,讓舒落心有些落寞。
但她知道,今兒個自己到這邊來的目的,隻能按耐着心裏的不甘,對身邊的人兒說:“念兮,我剛剛吃的晚飯,湯水鹽放的有些重了,你能不能給我一杯溫水?”
舒落心在将這個書房前前後後都給打量個遍之後,便這麽開口。
其實,她早就知道劉嫂現在去伺候談老爺子吃降壓藥。
也虧得顧念兮細心,不然在這樣的時候誰都隻能顧得上讓談老爺子别發火,忘記了他本身是個高血壓患者。要不然,這談老爺子怕是剛剛早就被她舒落心給激得在地底下和談建天相聚了。
正因爲知道劉嫂忙着談老爺子那邊的事情,所以舒落心現在才會開始指揮着顧念兮做事情。另一種打算,其實是舒落心想要支開這顧念兮。
不然,她怎麽在這個書房裏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看了舒落心一眼,覺得這個老女人不應該在這個書房裏能作出什麽事情來之後,顧念兮才說:“那您稍等一下!”
不就是倒一杯水的時間麽?
她顧念兮就不相信舒落心還能在這裏頭大做文章不成。
隻是等顧念兮轉身離開的時候,剛剛還掐着手拿包,端莊優雅的貴婦人下一刻就顧不上維護她尋常在别人面前那個不緊不慢的樣子,将手拿包随手丢在顧念兮的辦公桌上就開始在談建天以前用的書架上翻找着。
前兩次到談建天的書房來,談建天的書桌就已經被她舒落心上上下下給打量了個遍,應該不可能在這地方才對。
所以現在舒落心将目标鎖定在這個書架上。
舒落心覺得,應該在這一塊地方!
按照談建天的個性,即便在他離開之後,這個書架上的東西到現在還打理的井井有條的。
要是不想要被發現自己書房來拿了什麽東西,最好是不要打亂這裏東西的順序。
最先開始,舒落心還能保持着,隻是稍稍移動一下書本,看看書本和書本之間有沒有夾着什麽東西。
按照當年那個賤人死之前說的,這東西确實藏在這裏沒有錯!
可翻動了好幾個書本,舒落心并沒有在那一塊上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随着時間的緊迫,她開始手忙腳亂。
本來就好幾本被她随便放地上的書本,因爲她的手忙腳亂,也給踢翻了。
發出來的聲響,噼裏啪啦的。
舒落心相信,在廚房那邊燒水的顧念兮應該是聽到了。
要不了多久,這顧念兮應該很快就會趕到這邊來了。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混進來這一次,連想要做的事情都沒辦法達成,舒落心的心裏就越來越亂。
這下,她也顧不上剛剛保持書本正确順序的初衷,隻一個勁的上下搜刮着書本和書本之間的縫隙……
可沒有!
不管她怎麽找,都沒有找到那玩意!
爲什麽會這樣?
若是按照那個女人說的,那東西應該是放在這裏才對。
可爲什麽她翻遍了整個書房,都沒有再好到那該死的東西!
難不成,是那個賤女人騙了她舒落心?
這個世界上,壓根就沒有存在那東西?
隻是,沒等舒落心想清楚這事情的時候,書房的門再度被推開了。
站在門口的顧念兮,冷眸緊盯着站在書架前的舒落心。
“舒姨,您讓我去給您弄杯水來喝喝,我本還想給舒姨泡杯紅茶來着。我以禮待人,就是不明白舒姨這是在做什麽?難不成,我顧念兮還作出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情來,讓舒姨如此不待見我!這爸爸留給我的書房,您也不願看到它保持着原來的樣子不成?”
顧念兮說這話的時候,眼眸随意的掃着被舒落心弄成一地的書本。
這當中的好些書,都是她前一段時間還用過的。
有的上面,還做了好些筆記。
如今,本舒落心弄成一地的狼藉……
聽聞聲音趕來的,同樣還有給聿寶寶正喂飯的談逸澤。
黑瞳掃了一遍地上的書本之後,談逸澤三兩步上前。
那從眼瞳中散發出來的陰戾,在瞬間蔓延開來。
那一步步的走進,對于舒落心而言,就像是死神的降臨。
面對一步步逼近的談逸澤,舒落心一步步的後退。
隻不過,她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的腳被自己剛剛随便丢在地上的書本一扳,她便狼狽的跌倒在地上了。
疼!
真的很疼!
整個人跌得個狗吃屎,能不疼麽?
可就算是這樣的懲罰,仍舊沒有讓談逸澤打消弄死她的念頭。
他仍舊在一步步的靠近。
在他的手上,還握着剛剛給聿寶寶喂飯的鐵勺子。
那是前一段時間,顧念兮帶着小家夥去了趟超市的時候,小家夥哭着鬧着讓媽媽買給他的。
看着聿寶寶是真心喜歡這個勺子,顧念兮便買下了。
不過事實證明,這勺子還算是買對了。
每次吃飯的時候拿出那根勺子,看着上面的小熊圖案,聿寶寶就會乖乖的将一口又一口的飯菜給吃進去。
但眼下,那個憨厚可愛的小勺子在談逸澤的手上,卻是被死死的握着。
看着那閃着寒光的鐵勺子,顧念兮突然有着不好的預感。
還記得,在毒枭窩的時候,談逸澤就曾經用叉子當成武器,警告過三番兩次想要吃她顧念兮豆腐的熊逸。
而現在,那把還畫着小熊圖案的鐵勺子,在談逸澤的手上閃着寒光,乍一看就像是随時都有可能取走任何人性命的利器。
再看談逸澤的步伐,顧念兮終于知道談逸澤想要做什麽了。
三兩步上前,她連忙拉住了談逸澤的手臂,企圖用自己的舉動喚醒他。
但這一次,舒落心的做法貌似已讓談逸澤動了真正的殺機。
即便是眼下,顧念兮這樣死死的拉着他的手臂,也依舊沒有能阻止談逸澤想舒落心的靠近。
那一刻,顧念兮的心真的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不及時制止談逸澤的話,怕是……
而舒落心的眼裏,也出現了恐慌。
因爲,她也在談逸澤的眼裏看到了殺意。
“小澤……”她企圖爲自己求情。
可那個男人在聽到了這個稱呼的時候,卻像是被刺激到了似的,連同那張好看的臉都發生了扭曲。
“你不配這麽喊我!”
他的嗓音,冰冷的不像是他。
“他已經走了,我對于他當年的負心,雖然還在。但這可不意味着,我能容許你在他的地盤上撒野!”
談逸澤沒有明說,他口中的那個“他”字是誰。
但任何人都聽的出,他說的是談建天。
話音一落,談逸澤握着鐵勺子的手便立馬有了動作,擡手之間你可以看到有什麽光芒一閃而過。
“老公!”
顧念兮也顧不得那麽多,随即往談逸澤的手臂上一扯。
這個動作,讓飛出去的東西發生了偏轉,劃過了舒落心左側的臉頰!
最終,狠狠的插在一側的牆壁上。
勺子的柄,有一部分深深的埋入了牆根。
你可以設想,若是這玩意紮在人的胸口上,會是什麽樣的場景。
不過這玩意雖然沒有直接紮在舒落心的胸口上,但她的臉頰還是不可幸免的被滑出了一道不淺的傷口。
有鮮紅的東西,開始從她的臉頰上滴落。
隻是處于恐懼中的舒落心,隻是來回的掃着插在一側的勺子,還有警惕的盯着談逸澤,根本顧不上臉頰上的傷口。
但就算是這樣,仍舊沒有緩解談逸澤心中某處的火。
他的步伐,仍舊在靠近,連帶着還有抱着他的手臂,被他拉拽着靠近舒落心的顧念兮。
“談逸澤,不要變成這樣子好不好?我好害怕……”
那一刻,顧念兮也顧不上什麽,直接松開了談逸澤的手,就從他的身後抱住了他的腰身。
許是因爲顧念兮的擁抱,讓他感覺到了溫暖。
原本像是被覆蓋了一層冰霜的黑瞳,也在瞬間少了許多的寒意。
也可能是顧念兮所說的話,正好擊中了他内心某一處的柔軟。
連同他的步伐,也停了下來。
隻是,眼下的舒落心,貌似已經被吓得失去了逃跑的本能,隻能傻傻的捂着自己的腦袋呆坐在地上。
一直到,顧念兮朝着她喊着:“你還不快跑!”
這個老女人,她知道根本不值得她顧念兮去救。
可她,就是不願意看到談逸澤變成這樣嗜血的惡魔。
聽到顧念兮的喊話,舒落心也顧不得自己的手拿包,一個爬起來,就快步朝着外面跑去。
一隻涼鞋在剛剛摔倒的時候掉了,她也顧不上去撿。臉頰上,還不斷的滲出鮮紅。平日裏打理的光鮮亮麗的發絲,也因爲剛剛栽倒變得淩亂不堪……
總之這一刻從談家大宅裏逃竄出門的舒落心,簡直狼狽到了極點。
一直到舒落心跑離了談家大宅,顧念兮仍舊沒有松開談逸澤的腰身。
靠在他的背上,顧念兮呢喃着:“談逸澤,那樣的人不值得你變成這樣,真的!”
“答應我,不要再做傷害你自己的事情了,好不好?”
“談逸澤……”
她低低柔柔的嗓音,在這個書房裏回響着。
沒有過多花俏的形容詞,卻是真正的暖了這個男人的心。
誰人看到他談逸澤吓人的一幕,都覺得是他在傷害别人。
唯有他的顧念兮,卻看得懂在傷害别人的同時,他其實也是在傷害自己。
若不是因爲痛,他談逸澤又怎麽會企圖讓别人痛?
可談逸澤越是痛苦,便越是證明着那些過去仍舊在折磨着他。
而她的阻止,不是因爲她想要幫助壞人,而是心疼他談逸澤……
那一刻,本來濃濃的彙聚在他身上的戾氣,一點一點的消散了。
最後,他轉身,将剛剛一直抱着自己的女人,死死的抱在懷中。
那力道,真的有些大。
顧念兮感覺,這男人像是恨不得就将她顧念兮鑲嵌在他的身體裏似的。
在他的懷中,顧念兮感覺自己都快要被揉搓變型了。
不過,她還是安靜的呆着。
因爲她知道,這個男人其實也有需要别人安慰的時候,不管他再怎麽強大……
“兮兮,别離開我!”
他啞着嗓音,埋在她的頸窩裏說着。
“嗯,我一輩子都不離開你……”
她的回應,便是輕輕的拍着談逸澤的背,有節奏的,一次又一次……
“老爺子,我過去收拾一下書房吧!”
劉嫂和談老爺子其實也在剛剛聽到了聲響走了出來。
不過他們剛剛也都被談逸澤那種戾氣所吓住,沒人敢上前阻攔。
唯有顧念兮,在這樣的時候挺身而出……
見到現在談逸澤總算安靜下來了,劉嫂看了一地淩亂的書本,劉嫂想要上去。
卻被,談老爺子一手攔下來。
“還是等等吧,不要去驚擾了他們!”再度看了一眼在書房裏擁抱的那對人兒之後,談老爺子吩咐着……
于是,劉嫂沒有進去書房,而是去了廚房,給談老爺子和聿寶寶兩人準備晚餐。
而擁抱着的那對人兒,便無人再去驚擾……
隻是衆人卻不知道,在這一天談逸澤怒焰中,還有一幸存下來的,就是上一次因爲各種因緣巧合被顧念兮放進了自己的辦公桌鎖起來的那個小本子……
這是,今天爲什麽舒落心在這書架上都沒有找着它的秘密!
“太後娘娘,請問有何吩咐?”
蘇悠悠接到蘇媽媽的電話的這個早晨,她還在被窩裏呆着。
今天是周末,她不用上班。
本想,就這樣挺屍躺倒中午。
要是餓了,就起來直接吃午飯,不餓的話就直接挺屍到晚上。
最後,能夠在她最愛的這張大床上将這個周末都給挺過去。
當然蘇小妞這也不是懶。
而是,現在顧念兮懷着身孕,談參謀長不大同意顧念兮跟着她蘇悠悠出去“血拼”。
于是,連逛街都沒法去的蘇小妞,自然是昨晚上看了一整夜的gv大戲,準備今天白天睡個徹底。
可沒有想到,淩晨五點才睡過去的她,一大早就接到了太後娘娘的電話。
剛剛睡醒的蘇小妞,明顯有些起床氣。
抓撓着自己那一頭亂糟糟的金色發絲,帶着鼻音的反問着。
“什麽吩咐?難道你忘記前段時間你答應過我的,現在每個星期都給我見個人麽?”
太後娘娘的話,倒是提醒了蘇悠悠。
是啊,前一陣子太後是因爲家裏有點事情需要回去幫忙,才不得不回到d市去的。
當時,太後娘娘回去之前,還不忘記用各種方法讓她蘇悠悠答應了她的什麽不平等條約。
像是什麽每個月都要遵照她的旨意見一個男人之類的。
當時,蘇小妞隻想盡快将太後娘娘給忽悠回去,壓根沒有想清楚答應這些的後果。
再說,蘇小妞也沒有想到她家太後娘娘的爪子能伸的那麽長。
人都在d市呢!
還能在a市給她安排相親不成?
隻是出乎預料的是,太後娘娘還真的記得這事了。
抓撓着頭發的蘇小妞,眯着眼問道:“沒有,太後娘娘的旨意小的怎麽敢輕易忘記?娘娘今天打電話來,是不是想說您找到合适的人選了?”
反正要是找到就是去見個人,一個月一次,就像是女人和大姨媽的關系一樣。
要是沒找到,那更好。她挂斷電話就鑽回被窩!
“好了,别跟我玩心眼。蘇悠悠,我告訴你,你今天要見面的人我都給你安排好了。就在你上一次的那間咖啡廳,十點左右!穿戴整齊一點,别丢了我們老蘇家的臉面!”
而蘇悠悠聽着這話,痛苦的抓來了床邊矮櫃子上的鬧鍾,都九點半了?
也就是說,她隻剩下半個鍾頭的時間了?
“***!誰那麽變态,把見面的時間定的這麽早。”
蘇小妞嘟囔着。
而蘇太後回應:“你老媽我就是那個變态,行了吧?”
“喲,敢情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家太後竟然也有自知之明?”
“少給我在那頭貧嘴,接頭暗号是:你是我今生的最愛!”蘇太後的潑辣,比蘇悠悠的還要濃烈。
光是在電話裏,你都能想象到蘇太後那邊火急火燎的情形。
可一聽到這接頭的暗号,蘇小妞笑了:“太後娘娘,還真的難爲你想得出這麽惡心的話來!”
光是一聽,蘇悠悠就覺得各種惡心。
讓她當着一個陌生人将這話給說出來,還不如将她給殺了。
好了,反正也就去那邊的咖啡廳轉悠一圈複命。
到時候見不到人的話,就跟太後說她找不着就行了。
“蘇悠悠,你給我正經點。我可跟你說清楚了,這次的人是我在相親上給你百裏挑一來的,你要是給我搞砸的話,看我怎麽收拾你!”
好吧,蘇太後最近将她蘇悠悠的對象發展到最先進的絡世界裏,這一點蘇悠悠也是有所耳聞的。
不過沒想到,蘇太後在如此短的時間内就找到了對象……
“好好好,知道了太後。小的立馬更衣打扮,弄個風騷樣出去勾搭您給選定的驸馬爺!”
将電話給挂斷之後,蘇悠悠拍了拍腦門,讓自己清醒了一些之後,就開始洗簌了。
蘇悠悠所不知道的是,在隔壁的房間裏,有人正在蹲點。
一大早就起來的淩二爺,其實沒幹成啥事,就一直窩在牆邊,聽着蘇悠悠那邊傳出水聲沒有!
在等了大半個早上之後,淩二爺終于如願以償的聽到蘇小妞起來的聲響。
趕緊換好了衣服,踩着點。
在蘇悠悠洗漱好穿戴完畢出門之時,和蘇悠悠“巧遇”。
“喲,蘇小妞你也這麽早起來?”
看到出現在門口的蘇小妞,淩二爺眼前一亮。
好吧,雖然已經見慣了蘇小妞各種明豔風騷,和他淩二爺一樣愛裝b的造型,可當看到這樣的蘇小妞的時候,他的眼珠子也還是發直了。
今天,蘇小妞沒有和尋常一樣穿着喜歡的短裙,而是一條牛仔熱褲。那雙筆直好看的長腿,就這樣展現在别人的面前。而上身呢,一條紅色的小背心,外面照着一件白色的襯衣。襯衣随意的在肚臍上打了個結。
那頭金色妩媚的大波浪長發,也被她簡單打理成了個丸子頭。腳上是一雙白色闆鞋,連同身上的包包也是休閑的帆布包。
臉上的妝容,也沒有尋常那樣濃妝豔抹,而是随意的打了一層粉底,然後就塗上了水晶唇彩。
認識蘇悠悠這麽多年,淩二爺還是第一次看到蘇悠悠打扮成今天這麽小清新的樣子。
别說,還真的有着不一樣的風情。
“你也挺早的!”
蘇悠悠鎖了門,就直接朝着電梯走了去。
電梯還沒有上來,正好有時間讓淩二爺上前搭讪。
“蘇小妞,穿的這麽漂亮,去什麽地方呢?”
淩二爺一邊笑着,一邊往蘇悠悠的身邊挨近。
下面那條白花花的大長腿,他還挺不樂意跟别人分享的。
“這樣漂亮麽?”
女爲悅己容!
蘇小妞難得聽到這麽挑剔的龜毛淩二爺這麽誇獎自己,便對着電梯的鋼闆反射面照了照。然後自誇着:“嗯,還真的挺好看的。不過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我蘇悠悠天生麗質!”
吹牛不打草稿,這說的就是蘇小妞!
可眼下,淩二爺也顧不上打擊蘇小妞那可憐的自信心。
隻是逮着剛剛的問題,繼續問着蘇悠悠:“我問的是你要上哪裏去?”
說到這的時候,怕蘇小妞以爲自己有别的企圖,連忙說道:“我剛好有點時間,你要去什麽地方,我正好可以捎上你!”
好吧,其實他淩二爺今天也推掉了一整天的公事,就因爲他知道,今天蘇悠悠放假。
“我今天要去相親,地點是正好在你公司的附近。不過這相親的事情,貌似也不好有其他人在場!”
蘇悠悠說這話的時候,電梯正好到了。
電梯門一打開,蘇悠悠就走進了電梯裏。
這一邊,還不時的抓撓着自己的丸子頭。
其實吧,蘇小妞就是睡的太晚了。
要是按照尋常那個搔首弄姿的打扮法,肯定到時候過去人已經走了。
到時候太後要是知道了,肯定直接殺到這a城來。
好不容易才将蘇太後給哄回去,蘇小妞哪有讓她再過來的道理?
所以,她就随便的将自己的頭發捆綁起來,也省去了尋常那樣的要對頭發各種定型處理。
之所以在電梯上還對着自己的丸子頭亂折騰,是蘇小妞怕自己剛剛随便捆綁的丸子頭可能亂糟糟的。
到時候一出門,沒準别人還以爲從哪裏跑出來的獅子頭呢!
可沒有想到,對着腦門亂摳的蘇小妞落進了淩二爺的眼裏,卻成了爲了見到相親對象,費盡心思打扮自己,想要一舉博得對方好感。
突然間,淩二爺惱了。
憑什麽蘇小妞見自己的時候什麽形象都不顧,倒是去見别的男人的時候卻是這麽上心?
難不成,他淩二爺在蘇悠悠的世界裏還沒有其他男人重要?
這個想法一出現在淩二爺的腦子裏,他就各種危機感此起彼伏。
在電梯門即将關上的時候,淩二爺急匆匆的跟着蘇小妞進了電梯。
一進去,淩二爺就直接一張拍在蘇悠悠側端的電梯一側上。
那力道和聲響,都讓正在處理自己的丸子頭的蘇小妞有些微微吓蒙。
“這是要幹啥子哪?”良久,她才擠出這麽一句話。
淩二爺幾乎立馬回駁:“我也要去相親!”